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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門城樓上的角樓傳來了擊鼓聲，午門緩緩開啟，上朝的時間到了。百官們見了，也不再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閑聊什麼了，趕緊是站好了隊(duì)，緩緩地走了進(jìn)去。
張凡站在隊(duì)伍的前列，跟著慢慢地走著。剛在外麵，他就已經(jīng)是覺，很多人都在用帶著異樣意思的眼光看著自己了。如今走在隊(duì)伍中，這人群裏麵，他的這種感覺就加的強(qiáng)烈了。
雖然也曾不顧會被禦史記下過錯的危險轉(zhuǎn)頭看了看，卻是始終沒有看到有什麼人專門盯著自己看，也沒有人將目光瞟向自己。但是那種感覺卻是始終不曾減少過，隨著距離皇極大殿的距離是越來越近，張凡的這種感覺是越來越強(qiáng)烈了。
腦裏迴想起來之前所想到的那種可能，這種感覺實(shí)在是讓張凡覺得不舒服。
好在不管是再大的紫禁城，也有走到的時候。花了半柱香的時間，百官們已經(jīng)是位於皇極殿的宮門外了。這個時候，隻要等到監(jiān)官吆喝一嗓，百官們就要進(jìn)門早場了，所以人們自然是警惕的很，全都是一副正襟的模樣，目不斜視。
這個時候，張凡可以明顯地感覺的，自己所討厭的那種目光少了很多，幾乎是沒有了。但是，也僅僅是幾乎而已，還並沒有完全消失掉。
這讓張凡感覺到有些憤怒了。話說剛還好，就算是一路上有禦史跟著監(jiān)察官員們的言行，那時候做些小動作也不是什麼大事，八成以上的朝官都是這麼做過的。可是如今，這都已經(jīng)是站到大殿跟前了，居然還有人盯著自己。在張凡看來，這已經(jīng)不是單單地異樣心思了，給人感覺，這加是像一股怨念。
想到這裏，張凡也顧不了什麼皇城禮儀或者天麵前了，轉(zhuǎn)過頭去看了起來。
其他的官員對於張凡的這個舉動，都有些吃驚，但是即便連一旁站著的那些禦史也沒有阻攔的意思。畢竟今天早上的這種奇怪的氣氛，所有人都感覺到了。
站在張凡身邊的張居正雖然沒有嗬斥張凡的打算，但是看到他這模樣，不由得想要勸阻一番。隻不過在張居正行動之前，他卻是現(xiàn)，張凡麵上的表情，由剛的那種憤怒的模樣，極地轉(zhuǎn)變成了一種無奈和尷尬的模樣。對此，張居正是感興趣的同時，也加地好奇。不知道張凡到底是看到了什麼，讓他有了這麼劇烈的轉(zhuǎn)變。
好奇之下，就連張居正都忍不住轉(zhuǎn)過頭去，順著張凡的目光看去。
這一下可好。本來有張凡這麼一個人違規(guī)，就已經(jīng)是夠讓人為難的了。特別是那些個禦史，他們負(fù)責(zé)監(jiān)察百官們的言行。但是張凡有些特殊，並非因?yàn)樗\衣衛(wèi)或者是太傅的身份，而是他和皇帝朱翊鈞之間的關(guān)係，甚至於李太後也很是看好張凡。就算是這些禦史將張凡的這種極端不禮貌，甚至可以算作是藐視皇權(quán)的行為記載下來，呈上去，恐怕也不會有人在意。到時候，如今正跟張凡關(guān)係不錯的馮寶要是知道了，很可能為了進(jìn)一步拉攏張凡再用些什麼手段對付他們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而現(xiàn)在，張居正居然也這麼做了。這讓這些禦史們幾乎是要崩潰了。一個張凡不夠，如今再加上一個張居正。而且張居正比之張凡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們動不了張凡，卻是加動不了張居正。這兩個全都是能引火燒身的主，而且偏偏，他們根本就什麼都不用做，你想怪也怪不到他們頭上去。
那邊的禦史心中正處在狂的邊緣，這邊的張姓師徒二人卻是根本不在意。張凡的麵上還是那種無奈和尷尬的模樣，而張居正原本好奇的麵上卻是露出了一絲笑意。他順著張凡的目光看過去，現(xiàn)了站在刑部尚書孫丕揚(yáng)身後的一個人影。能夠站在刑部尚書身後的，而又能夠讓張凡露出如此這麼一副模樣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張凡的嶽丈，刑部右侍郎陳文川了。
看到是陳文川，張居正也就管不了這麼多了，反而是好笑了起來。畢竟，這麼一來的話，這可就不是什麼政敵的事情了，而是關(guān)係到張凡的家事了。雖然這麼說起來倒是有些牽強(qiáng)，但是卻也大差不離。
對此，張居正倒是沒有去怎麼在意張凡，而是仔細(xì)觀察了一番陳文川。要說陳文川能夠被提拔為刑部右侍郎，雖然張居正沒有親自為這件事情說過一句話，但是這也絕對跟他是撇不開關(guān)係的。
不過老實(shí)說，張居正雖然不曾後悔，但是卻也擔(dān)心過。他知道陳文川雖是文人出身，但是就在軍營當(dāng)中，雖然號令極嚴(yán)，但是卻也疏於應(yīng)付朝中的這種場麵。總之，張居正並不是在擔(dān)心陳文川幹不好刑部的工作，而是在擔(dān)心陳文川會處理不好朝中的人際，鬧出什麼麻煩來。
不過，如今看來，這簡直就是瞎擔(dān)心。有張凡這麼個好女婿在，即便是陳文川自己不想說出來，但是他心裏也不得不承認(rèn)，因?yàn)檫@件事情，他在朝中並沒有遇到過什麼麻煩。隻有那一次，昭雪也嫁給張凡的時候，倒也是的確有人對他冷眼了一段時間。不過後來，刑部的幾件案在他的處理下完美結(jié)案了，也就沒有人再說什麼了。如今的陳文川，在朝中也算是一帆風(fēng)順了。
迴到張凡這邊。張凡的確是沒有想到，看著自己的是自己的嶽父。本來，他還想找出那個瞪著自己的人，迴以一個怒視的眼神，將他嚇退也就算了。可是等他看到是自己的嶽父之後，張凡也是沒有脾氣了。
看來這女婿害怕嶽父，倒也是一種天性。說起來，就算是真的有什麼事情生，陳文川也不是那種會去告訴自己女兒，讓她們來對付張凡的人。說到底，張凡根本就沒有什麼需要害怕陳文川的。
但是，現(xiàn)在就是這麼一副模樣了。
不過說起來，陳文川會這麼看著自己，張凡也是能夠理解的。陳文川的為人為官倒也當(dāng)真是耿直清廉的很。除了在他升任刑部右侍郎的這件事情上麵，的確是因?yàn)閺埛驳囊恍┮蛩刂猓疫�不是他自願的。
也正是因?yàn)槿绱耍缃竦年愇拇ㄒ彩亲咴诹四桥辶说娜貉Y。不過張凡也和陳文川談過這些，他現(xiàn)陳文川並不固執(zhí)，雖然他是文人出身，再加上在軍中那麼多年，隻知道聽從號令的性格，也是讓他有些古板起來了。但是也正是因?yàn)檐姞I中的生活，以及幾次的出征，讓陳文川並不是一個好不變通的人，畢竟行軍打仗，變通之事尤為重要。
所以說，陳文川如今雖然是結(jié)交了那些人為友，但是並不像那些人一樣的固執(zhí)，認(rèn)死理。對此，張凡自然是高興的。
他也和陳文川談?wù)撨^關(guān)於張居正的改革之舉，甚至於對於《考成法》的透露，比之對於葛守禮還要多。而陳文川當(dāng)真也是如同張凡所想的那樣，甚至於他自從聽到張居正打算改革之初就沒有馬上出言否決。在聽完張凡的敘述之後，陳文川是大力同意。
但是現(xiàn)在，陳文川又用這麼一副帶著可惜的眼神看著自己，當(dāng)真是讓張凡不怎麼舒服。可是他也沒有辦法，對方畢竟是自己的嶽父，不管從哪方麵來說，自己也不能怒視之。想來就算是那樣，陳文川也未必會迴避。
隻是，想著想著，張凡的心思又飄到了張居正那邊去了。如今就連自己的嶽父都覺得自己這麼跟著張居正實(shí)在是不對了，張凡對此卻是毫無辦法。自己又能怎麼辦，再說了他雖然此時跟張居正一起，心中卻也並不是一點(diǎn)那種想法都沒有。
想到這裏，隻能是無奈地歎氣，轉(zhuǎn)過頭去了。
事情到這裏還沒有結(jié)束。雖然張凡和張居正這動靜大的兩人是平靜下來了，陳文川也不再死盯著張凡不放了。但是其他的人卻是看到了這幅場麵，不由得在心裏暢想起來了。
看似順風(fēng)順?biāo)颤N人都不用怕的張凡，居然是對自己的嶽父陳文川有了“懼意”，這可是個好消息。
隻不過，這些人並沒有打算利用這件事情做什麼文章，畢竟他們也知道，陳文川也是個油鹽不進(jìn)的人。他們隻是把這當(dāng)成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來看待罷了。
在這些人看來，張凡害怕陳文川，實(shí)際上就等於是懼內(nèi)了。說起來，這大明朝，懼內(nèi)的名人還當(dāng)真不少。
不過這些人有興趣知道張凡到底是懼怕陳文川的哪一個女兒，是哪個溫柔賢惠的陳茹雪，還是那個天真開朗的陳昭雪。甚至有的人都打算迴去之後，讓自己的夫人小妾去打聽打聽了。將來相聚談?wù)摰臅r候，也能作為談資。
由此可見，八卦之心，人人有之。而且，這男人就未必要比女人弱上多少。
這時候，太監(jiān)的聲音響起，早朝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