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清楚的感受到了,自己和對方實(shí)力上的差距,幾乎就是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眼看對方還要?jiǎng)邮郑B忙將手中的兵刃插到了腳旁腥臭的黑色土壤裏,半跪到地上“前輩,且慢動(dòng)手,對於百鬼之主我無意冒犯,還請您高抬貴手,放我一馬,這人族血食,就算晚輩獻(xiàn)給主上的,我這就離去!”
......
“嘿嘿,言語對主上不敬,幾句話就想揭過,莫不是太便宜你了吧。”
“再說這血食,從我們在這裏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jīng)屬於我們了,還需要你來上供,你這是太拿自己當(dāng)迴事了吧!”
還沒等那老者迴答,一道渾身背負(fù)著無數(shù)鎖鏈,粗布麻衣上滿是斑駁血跡,麵容冷峻的男子豁然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咧著森然的白牙,嘴角漾著一絲猙獰的弧度。
漆黑的毫無眼白的瞳孔裏迸射著一絲似有若無的殺氣。
全身黑色的陰煞之氣,猶如無數(shù)恐怖蜿蜒的藤蔓,便從他的軀殼中躥了出來,直接將還在冒著冷汗的幽泉籠罩在了消亡的陰影之內(nèi)。
“包括你,都是我們的獵物!”男人腦袋扭曲到一種詭異的弧度,裂開的嘴唇裏,猩紅的舌頭不斷舔著尖銳的獠牙,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著。
那種居高臨下的蔑視,將什麼叫做囂張演繹到極致。
“你是食鬼獠!”
幽泉顫聲說道,嚇得脖子一縮,不知是喪失了掙紮的勇氣,還是怎樣,眼眶裏綠油油的靈魂之火,似乎都黯淡了幾分,倒退了幾步,幾個(gè)踉蹌,如同捆得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粽子,摔在了泥濘裏。
眼前這位可是在黃泉路上都有著赫赫兇名的食鬼獠,無論任何生靈,一旦被它盯上,絕無逃脫的機(jī)會。
別說保住獵物,能撿迴半條命都算不錯(cuò)了。
“你不能——”
“不能什麼,你這樣的廢物,連死了都是浪費(fèi)地方,灰飛煙滅吧!”幽泉還沒來得及掙紮,從那藤蔓之上便陡然分化出由陰煞之氣聚集而成
的毒蛇,頃刻間鑽入了那黑洞洞的眼窩之中,齜起獠牙吞噬了那兩朵靈魂之火。
而食鬼獠那長滿黑色尖銳指甲的蒼白手掌直接刺進(jìn)了他的心口,剖出了那枚漆黑如玉的屍丹,一口扔進(jìn)了自己嘴裏,嚼得是“嘎嘣”、“嘎嘣”直響。
嚇得李奇和周圍那些低等鬼族是毛骨悚然。
“濁火......鬼王,會、會替我報(bào)仇......”
可還沒等幽泉將最後一句話說完,其頭骨,已經(jīng)被食鬼獠一腳踩成了碎渣。
“不過就是個(gè)躲起來茍延殘喘的家夥,報(bào)仇,你還真當(dāng)自己是個(gè)人物!”
“桀桀、桀桀......”
說著,在所有“人”詫異的眼神中,這家夥居然真的蹲在地上,開始大快朵頤起來。就連百鬼夜行之中那些鬼物也是一臉後怕。
畢竟這家夥太兇殘了,若是沒有主上壓製,誰都不知道它會幹出什麼事來。
“我靠,死狗,咱們趕緊跑吧!”
“這幫到底是什麼鬼啊?”
“本尊也想跑啊,可是咱們的氣息已經(jīng)被那頂轎子中的人鎖定住了!”
......
吞天獸也很無奈啊!
“茍延殘喘?”
“你們百鬼夜行,突然在盂蘭法、會前夕到達(dá)三途河附近,莫非真以為隨便什麼阿貓、阿狗都可以在這裏撒野不成?”
“還是陰山、弱水、散殃,這三個(gè)家夥讓你們來當(dāng)炮灰的?”
然而就在此時(shí),墨綠色的三途河裏突然“咕咚”、“咕咚”翻滾起了一陣密集的氣泡,一根潔白如玉的指骨突然撥拉開湖麵上漂浮著的鬼物和屍體,慢慢從裏麵,一點(diǎn)、一點(diǎn)鑽了出來。
先是一根手臂,緊接著是一顆巨大的頭顱,再來是右腿骨。
整汪河水,由於慣性,劇烈地?fù)u晃著。
不少屍骨和鬼物被那巨大的水浪,一股腦掀到了岸邊,是驚唿著四散奔逃,這擺明了就是鬼王打架,小鬼兒遭殃!
“那、那是,濁火鬼王!”
“沒想到,被三大鬼王設(shè)計(jì)剿殺,它居然還能逃脫,並且蟄伏在這三途
河底,依靠吞噬鬼物修複傷勢,難怪最近傳聞掉入三途河的鬼物幾乎都無法自行脫逃出來,原來是它在作怪!”
看著那尊渾身充滿了突兀骨刺白骨森然的巨大“陰影”,那穿著一身喜袍的百鬼夜行眾人,似乎被那壓倒一切的恐怖氣勢給震驚了。
那為首的老者更是忌憚的退後了幾步,隱沒了再眾鬼之中,他不過是一尊鬼將,可沒自大到於鬼王為敵的地步。
即便這尊存在已久被“人”打得差點(diǎn)形神俱滅,都不是他可以撼動(dòng)的。
反而是食鬼獠將腦袋擰到了背後,嘴角還沾著一抹黑色的血液,漆黑的瞳孔裏除了一絲扭曲的興奮,似乎根本沒把這頭恨不得要撕開頭頂血色蒼穹的“巨獸”給放在眼裏。
對於它而言,除了吞噬,還是吞噬。
鬼王又如何,在主上的麵前就如同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它真的很想看看,過會兒,這家夥還怎麼囂張得起來。
......
“誒,沒想到,這麼多年,濁火鬼王居然就在咱們眼皮子底下!”
“死老太婆,你不要命了,趕緊閉嘴!”
“再過五十年,我們就能重入輪迴了,何必蹚這渾水,趕緊跑吧!”
......
眼瞅著那穿著破敗藍(lán)襖的瞳仁雪白的老嫗居然還在那兒不知死活的叨叨,那身穿孝服的老者,連忙拽著她的胳膊,急匆匆就打算跟著那幫難兄難弟一起落跑。
“哼,聒噪!”
似乎很不滿這兩隻弱小的螻蟻在自己耳邊叨叨,那張巨大的白骨手掌如同一把擎天的蒲扇,帶著一縷陰影,鋪天蓋地的從半空之中猛然拍了下來。
原本怒號不止的陰風(fēng)似乎都在這可怕的聲勢之下,停止了嗚咽。
盤旋在四周黑漆漆的烏鴉,更是嚇得撲棱著翅膀,逃也似地飛出去老遠(yuǎn)。
“咚——”
一時(shí)間大地震顫,泥濘伴著碎石激起一丈多高。
脆弱的土壤,在那森然的白骨手掌之下,裂開了數(shù)道深不見底的溝壑,汩汩洶湧灼熾的巖漿似乎都在其中湧動(dòng)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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