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看破機關
“休得放肆,再不離去,小心棍棒無情!”一名中年道士滿臉怒氣,衝到最前方。
孫悟空這邊幾人也擺開了架勢,陳懿不主張用強,但也沒有退去的意思,雙方陷入僵持狀態。
“讓他進來吧!”一聲蒼老空靈的聲音從院落內傳來,令人肅然起敬,正是歸虛道長。
“道長,這些人好生無禮!”中年道士不甘的喊道。
“休要多言!放行便是。”歸虛道長下達了命令。
中年道士閃避到一旁,陳懿疾步上前,推開了院門,孫悟空想要跟隨保護,卻被其他道士又給攔住了。
孫悟空現出惱羞之色,這些道士,還不夠他一個手指頭打的,陳懿示意他稍安勿躁,不會有危險的。
院落之內,別有洞天,寬敞整潔,足有三百平不止,地麵為石板鋪就,光亮圓潤,中間是太極圖,陰陽魚呈現首尾相接的追逐之勢,太極圖的周圍,石板長短不一,正是按照八卦排列。
想要到達對麵的大屋,必須要在太極圖上走過去,就在恍惚之間,他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幅景象,一名僧人正跟隨一名道士,說說笑笑,跳躍著通過此地。
這地麵上竟然設置著機關,看來,歸虛道長雖然把陳懿給放了進來,但依然保留著見麵的限製。
“朱雀連青龍,勾陳入玄武,前三右四,踏魚歸一。”
一個奇特的口訣,被陳懿記了起來,與此同時,他在現代看過的《易經》,也派上了用場。
深吸一口氣,陳懿跳到了前方一塊石板上,地麵沒有任何變化,但是,他的九環錫杖,卻拄在旁邊的另一塊石板上。
石板居然動了,眨眼就翻轉了一百八十度,幸虧陳懿手疾眼快,及時收迴了禪杖,很難想象,要是人在上麵,一定會被翻到地麵以下。
“歸虛道長,設下機關,怕不是待客之道吧!”陳懿高喊道。
“用佛家的話講,有緣則見,無緣則散,你若能通過這裏,便可相見。”歸虛道長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我記掛道長,難道道長卻把智覺給忘了嗎?”
“老道不癡不聾,辯得清真偽!”
歸虛道長並不覺得陳懿聲音熟悉,口氣帶著幾分嫌棄。陳懿沒再說話,按照口訣,又向前跳了兩塊石板,正落在朱雀的方位上。接著,他又朝著右側連跳了四步,又落在青龍的方位上。
朱雀連青龍,此時的陳懿已經處在太極圖的東側,稍稍思量了一下,隨即奮力一躍,落在了中間陰陽魚上,按照方位,這裏正是勾陳所處之地。
勾陳連玄武,踏魚歸一,太簡單了,陳懿果斷的跳到了北麵的石板上,不見任何變化,終於鬆了一口氣。
再往裏,應該沒有機關了,陳懿整理了一下僧袍,穩穩的朝著大屋邁步而去。
屋內自動的打開了,裏麵空空蕩蕩,一塊圓形的石板上,坐著一位須眉過肩的老者,目光深邃,氣定神閑,麵色紅潤,正是夢中見過的歸虛道長。
“居然看破了我的機關,果然不同凡響。”歸虛道長看似平靜,內心卻起了波瀾。
陳懿雙掌合十:“道長,貧僧有禮了。”
“你為何人?”歸虛道長問道。
“我是東土大唐來的唐三藏。”
“唐三藏?”歸虛道長猛然睜大眼睛,兩道犀利精光射出,還未看清影像,一陣疾風拂過臉麵,已然在陳懿麵前,冷聲質問:“為何謊稱智覺,攪我清修?”
“道長藏而不露,虎步生風,瞬移而至,修為不淺啊!”陳懿神情淡定,誇讚了一句。
“哼,不值一提。”歸虛道長又繼續追問:“你到底何人?如實說來!”
“道長,其實我是智覺轉世,再遇清風觀,懷念故友,特來探望!”陳懿道。
“智覺轉世?”歸虛露出詫異之色,上下打量,眼前這和尚和智覺沒有半點相像,但眼眸同樣清澈無比,語氣也頗為相似。
“昔日智覺,木杖素衣,一瓶一缽,並無隨從,樸實無華,而你前唿後擁,且這身行頭,怕是價值不菲吧!”
“那一世,我不過是一名普通僧人,這次不一樣,我是大唐皇帝的禦弟,穿得好點,再有侍衛保護,那也是為了國家形象。”陳懿隨口道。
“空口無憑!”
看來,不說些關鍵的,歸虛道長是不會輕易相信的,陳懿微微歎了口氣,感慨道:“道長昔日曾勸我修行道家功法,增進內力,我卻以佛家頓悟,了脫生死為由拒絕,今日看來,實在是膚淺。肉身凡胎,自保都難,何談披荊斬棘、跋山涉水去見如來?迴想當日道長苦口婆心,內心依然感動!”
歸虛默不作聲,他確實跟智覺提過,道家修行不但可以強身健體,最為重要的還能延年益壽,在道家看來,隻有經過漫長歲月的淬煉,才能堪破大道。
當年的智覺也曾動心,但受佛法束縛,取經心切,不想久留,一番惜別,匆匆告辭。
沒想到的是,智覺好似被迷了心智,隕落在山下的沼澤之地,歸虛聽說後帶人前去收屍,好一通感傷,無限惋惜。
歸虛道長還是沒有說話,神情卻緩和了許多,如果來人知道他曾跟智覺為友,或許可以編出這些話來。
“道長因紅顏知己亡故心灰意冷,我是為取得真經前仆後繼。昔日道長體虛多病時日無多,而我卻是妄念執著,終歸枉死!”陳懿繼續說道。
歸虛道長身體輕顫了一下,眼前這名和尚,字字句句都是當初機密。
他緩緩抬起一隻手,輕輕搭在陳懿肩頭之上,眼中滲出淚水,哽咽道:“你,你果然是智覺。”
“是我,後來又死了一次,這都是第十世了!”說到這些,陳懿頗感無奈,不知不覺中,他竟然覺得已經是那可憐的唐僧。
“好,好,輪迴無休,癡心不改,如今竟然生的如此好相貌,蒼天有情!”兩行淚水,終於沿著歸虛長老的臉頰滑落。
“打擾道長閉關,貧僧之過,隻想臨行前再見故友一麵,還望見諒。”陳懿客氣道。
歸虛道長擺擺手,擦擦眼淚,笑道:“倏忽百年,能再見故友,也是老道之幸。當初我歲過期頤,年老體衰,如大廈將傾,枯燈將盡。多虧得長老提點,方有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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