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嬌弱不堪


    接下來的日子，赤炎待陳懿如上賓，甚是是骨肉兄弟，兩人三餐一起吃，暢聊夢想，十分愉悅。


    “聖僧，看你似乎有話要說？”閑聊時，赤炎敏感的發現。


    “赤炎，你果真拿我當朋友？”陳懿問道。


    “當然！”


    “那麼，咱們可否能談談你的兒子，或者你的大伯？”


    赤炎臉色陡變，這是他和整個家族的傷痛，提一次傷一次，但又不得不麵對，“哎，此事沙蘭國人盡皆知，沒什麼好說的吧。”


    “赤炎，我想問問你，你的兒子和你大伯之間有何相似之處？”


    “他們都在等死！”赤炎情緒突然失控，伸長脖子握著拳頭怒吼一句，孫悟空立刻衝了過來，擋在陳懿麵前。


    陳懿卻讓孫悟空先下去，任何人不得打擾，拉著激動不已的赤炎重新坐下。


    “不隻是他們兩個，除了最之前的三個，其餘的皇長子都生活在溫室裏。曆代君主為了保護他們，不讓他們沾染病菌，不讓他們外出，甚至這幾代人，都不允許他們下地走動。是不是這樣？”陳懿將手搭在赤炎背後，輕輕拍打。


    赤炎情緒穩定下來，卻又陷入深深的沮喪，他將手指插入幹燥如草的頭發中，懊惱道：“除此之外，我們找不到保護他們的方式。祖先十個兒子，失去一個都要將其逼瘋，我，隻有一個啊！我不敢想象，失去他會是怎樣的局麵，可我又不能不去做。”


    “赤炎，你想過這樣的做法是錯誤的嗎？或許正是你們的愛，才害了這些孩子們？”


    “不！”赤炎迴過頭，肯定的說道：“我們沒有錯，之所以承受這些苦難，完全是因為上蒼的詛咒。”


    “蒼天無情，但他也顧不來這許多人。赤炎，實話告訴你吧，我前晚去了趟地府，翻看了許多卷宗。”


    眼前這位聖僧兄弟，神通也太大了吧！沒看見上天，卻能入地。


    陳懿簡單的描述了些在地府發生的事情，赤炎完全聽懵了，他根本沒法接受這種說法，怔了好半天，問道：“聖僧，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我認為，前三位皇長子遭遇不測，或許是巧合，但是後來則是因為過度恐慌，皇長子們心裏壓力又極大，才會增大出意外的概率。”


    “這就是一百多名皇長子死去的原因？”赤炎苦笑道：“聖僧，不要再安慰我了，我們沙蘭國都是這麼做的，我也不會例外。其實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有希望的活著。”


    赤炎搖搖頭，他認為陳懿不過在向他講述一個夢境，拖著沉重的步伐歎息離開了。


    陳懿無言以對，赤炎不想改變，他也不能強行做些什麼。


    孫悟空等徒弟們依舊每天尋找出路，再後來豬八戒死活不出去了，反正找了也是白找，不如省省力氣。


    水井每天都有人前去排隊打水，田地也得到了充分的澆灌，不過是半年內得到了一定保障，但是人們已經知足了，臉上帶著感恩的笑容，家家戶戶都有笑聲傳來。


    陳懿專心練功，倒是突破了第二層，九環錫杖的第二隻環完全亮起。但心裏卻沒有突破第一層時的欣喜。


    困在沙漠中，體格越強壯，意味著在這裏熬的歲月越久，反而是種不幸。


    這天陳懿正想著休息，突然聽到外麵人聲嘈雜，帶著不安和驚恐，芙蓉前去打聽得知皇長子突然病倒，水米不進。


    陳懿連忙起身趕了過去，卻發現皇長子生活在一個可憐的密閉空間裏。室內倒是十分整潔，但窗子都被盯死，唯恐強烈的日頭和疾風傷害到他。


    陳懿撥開密集的人群來到皇長子跟前，是個英俊的小少年，濃長的眉毛因為驚厥一直抖動，更加可憐。


    “聖僧，你來了，快看看我的兒子，他要離我而去了。”赤炎壓抑十幾年的苦楚此時崩潰，嚎啕大哭，惹得許多人在此落淚。


    “赤炎，你要是相信我，就把孩子交給我。”陳懿上前握住赤炎的手腕。


    此時還能有什麼辦法，赤炎隻能是點頭同意。


    “那好，禦醫留下，其餘人一律出去。”陳懿高聲吩咐，人群立刻如同潮水般湧出。


    “將窗戶全部打開！”這是陳懿第二個命令。


    沒人敢動，畢竟這是國王親自下的命令。


    “陛下，室內空氣混濁，剛才又那麼多人在這裏。小殿下就像是嬌嫩的花瓣落在泥淖中，得在清澈的水中小心清洗啊！”陳懿著急說道。


    赤炎猶豫半晌，終於點點頭。


    隨著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響，封在窗戶上的木條都被卸走，打開窗子後，立刻一股股清新的空氣刮進來。


    小太子嗅到陽光的味道，竟然費力的睜開一隻眼睛，雖然很快又閉上，但是嘴角揚起一抹笑容，唿吸也平緩了許多。


    孫悟空又替小太子把脈，脈象基本平穩，沒有兇兆，或許隻是一次季節交替的重感冒之類。


    陳懿命人將厚厚的棉被換掉，然後用溫毛巾不停給太子擦拭，直到退燒。


    “聖僧，我的兒子還有救嗎？我隻有這麼一個，一個啊！”赤炎泣不成聲。


    “沒問題，但是如果你不改變之前的做法，下一次很快就到來。”陳懿正色道。


    “可我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赤炎滿臉茫然之色。


    “你隨我來。”


    陳懿來到床邊，指著外麵的那些沙漠植物：“陛下，在我們那個國度，樹葉都是又薄又大又水靈，但是這裏的植物長成這樣，無一例外都是在極力儲存水分。太子應該是沙漠禿鷹，翱翔在萬丈高空，而你卻將他困在溫室裏，嬌弱如花，好比將我們國度的植物移植到你這裏來，費盡心血，也很難成材，為何不尊重自然規律，就地取材呢？”


    “聖僧的意思我懂了，你是說我太過嬌慣孩兒？”赤炎仰天長歎：“我何嚐不期待他有健碩的胸膛和胳膊，馳騁疆場，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可是我更怕失去他。”


    “我們每個人在出生就注定失去，赤炎，不要怕活著。讓孩子學會適應環境，唯有如此，他才可以茁壯成長。”


    赤炎似懂非懂，不知此時談論這些是否已經晚了，因為兒子還在病床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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