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長相憶


    徒弟們不敢不從，連忙都跟在後麵向外走去。


    門口侍衛哇哇大叫著不肯放行，真是噪音，這裏的人嗓門極高，儼然掉進了猴子窩。陳懿正在氣頭上，拍拍胖郎神的腦袋，它立刻發出震天吼聲。


    地動屋搖，巨大的衝擊力道將侍衛們衝擊開來，一行人大搖大擺的走出大門，卻是無人能攔。


    侍衛立刻去通報國王，同時將剩下的隨從又看嚴了，卻不敢冒然采取行動。


    很顯然，這幾個隨從他們也打不過。


    微風拂麵，內心卻是感慨萬千，陳懿看著四周，知道有許多雙眼睛在看著他，有人盼他成功，有人盼他失敗，還有的，盼他死。


    這些勢力或是為了壯大本門，或是出於自身的愛戀，但是卻沒一個從陳懿的角度出發，確切說，不過都是被利用的工具。


    雲棧洞相隔千裏之遙，禦空而行的狀態下，也不過是片刻光陰。


    落在草叢之上，陳懿從胖郎神身上跳了下來，深吸一口氣，真是個好地方啊。


    瑤林瓊樹，曲徑通幽，最高處山峰像是個臥躺的女子，五官十分清晰，更像是人為休整過的。


    可以斷定，豬八戒就在那個地方。


    一陣悠揚的簫聲傳來，不加掩飾的哀傷和思念，聞者動容。


    陳懿向後招手，示意徒弟們徒步上山，不要打斷這份淒楚的感情傾訴。


    忽然，簫聲旋律加快，帶著喜悅和歡樂，是豬八戒在懷念以前的美好時光。奇跡發生了，漫山遍野的飛鳥都朝著那個方向飛去，五彩繽紛，整齊有序，並沒有一隻鳴叫。


    豬八戒的藝術造詣竟到了這種地步，竟然可以召喚百鳥，可見豬八戒的內心細膩而又柔軟。


    很快，簫聲陡轉之下，洋溢著失望甚至是絕望，陳懿聽得差點落淚，心頭的火氣也隨之消散。


    鳥兒都很有靈性，聽出吹簫者情緒不佳，安靜的又退了迴去，福陵山再度變得靜悄悄的。


    來到雲棧洞前不遠處定，豬八戒正蹲坐在一座腐朽秋千旁邊靜靜的吹簫，那個高大強壯的身影此時看去，落寞而又孤獨。


    陳懿不忍打擾，坐在一旁等候。


    豬八戒吹了一首又一首，直到日頭偏西，這才停了下來，重重歎了口氣，“我既然已經決定退出，你們何必再來勸我。”


    “八戒，可是盼著簫聲能引來鳳凰？”陳懿並沒有接話茬。


    豬八戒一怔，隨即掃了沙和尚一眼，慘然一笑：“師父文武雙全，連這點心思都瞞不過你。”


    “八戒，你還肯叫我一聲師父？”陳懿心頭一暖，險些落淚。


    豬八戒虎軀猛顫，別過臉去，想必眼中也噙滿了淚水。


    “二師兄，你要是離開，大師兄兇巴巴的，三師兄又是個老好人，連跟我說笑的都沒有，快點迴去吧。”七妹笑嘻嘻的上前，撒嬌的搖晃著豬八戒的胳膊。


    這招堪稱無敵，但是豬八戒的心似乎涼了，微笑著抽迴胳膊：“留在這裏挺好，起碼還有些美好迴憶，或許不完美，卻完全屬於你。”


    一個水神，一個鳳凰卵妖，兩者之間擦出火花，相知相愛，一定有動人的故事。


    “八戒，如果你前世的愛人還在，她希望看到現在的你嗎？”陳懿上前一步，也在豬八戒身旁坐了下來。


    “嘿嘿，師父這話沒問對。她啊，又傲氣又漂亮，當初追逐者無數，我隻敢遠遠的看著她。”豬八戒迴憶往昔滿臉幸福：“我經常給她送水，送完就走，從不多說，直到有一天她叫住我。”


    說到這裏，豬八戒哽咽不已：“再後來我們成親了，她愛幹淨又挑剔，我總怕做不好惹她生氣。但是她卻說，無論我怎麼做她都喜歡，懶也好，饞也罷，甚至不洗腳不洗澡，她都不在乎。哎，她走了，我便落了單，因為，天上人間，再也沒有把我裝進心裏的人。”


    “能有這樣的真心愛人，我很羨慕。”陳懿發自內心的說道。


    “師父這是不肯還俗，否則為你拋心拋肝的女子可不少。我一介莽夫，能有她陪著過了一年好日子，知足了。”豬八戒說著，眼眶通紅。


    “哭吧。”


    “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哭呢？”


    “就當她還活著，就在你眼前。”


    哇！


    豬八戒憋不住，嚎啕大哭起來，驚得山林飛起大片鳥兒，驚慌失措的向著遠方逃去。


    沒人笑話豬八戒，七妹陪著他一起哭，兩個感情頗多坎坷的人兒，這方麵的體會比那些單身汪強的多。


    哭了好半天，豬八戒終於止住淚水，發出一聲悲唿：“娘子，我老豬想你啊！你好狠的心腸啊！”


    發泄夠了，陳懿這才進入正題：“八戒，今天我來，並不是勉強你必須迴隊伍去。隻是有些話，我必須要說明白，不想師徒一場，最後卻是忌恨彼此收場。”


    “師父請講。”


    “八戒，要說偏袒，私心也是有的。我承認，當初早就知道是老君金丹，但是悟空並不知道，還是我私下給他服用的。”陳懿誠懇的說道。


    “這沒什麼，我不在意。”豬八戒搖搖頭，雖說心裏酸溜溜的，但也沒必要為這事兒小氣的受不了。


    “我知道你並不在意此事，因為你這九齒釘耙要比金丹更珍貴。金丹可以常有，但是九齒釘耙從古至今，隻有一個。”陳懿又說道。


    豬八戒摸摸後腦勺，低頭擺弄九齒釘耙，這是太上老君親自用神鐵打造的兵器，為玉帝辟邪所用，確實比金丹更有價值。


    “我的私心其實是為了平衡整個隊伍的作戰能力。按理說，你的等級最高，應當你來服用，但悟空是大師兄，也需要有所突破，否則我就自己用了。”


    “嗯。”豬八戒耷拉下腦袋，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還有悟淨，七妹，你倆也過來。”陳懿嚴肅的說道，沙和尚不敢不從，恭敬的來到跟前，七妹不知道為何會扯到自己，也連忙靠攏過來。


    陳懿接著又說道：“你們三個都來自天庭，與玉帝有著這樣或者那樣的淵源。八戒是遭遇飛來橫禍，悟淨也是小題大做的結果，七妹是為了盡快與丈夫長相廝守。不客氣的說，你們的動機都不單純，而我的隊伍裏卻需要團結一致的徒弟。”


    三者麵麵相覷，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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