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何喜之有


    陳懿明白，沙僧不忘舊主，豬八戒時刻不忘自己是來自天庭的天蓬大元帥，教授武藝的同時，不忘宣傳道家思想。


    對於這些，陳懿看得很開，人或者事物，延伸至宗教，都要經曆時間的考驗。佛道兩家爭奪信徒，明爭暗鬥驚心動魄，反過來講，如果普天之下全是佛家或者道家的信徒，壓力更大。


    三天過後，新機國迎來本年度最重大的活動，火化老國師。


    烏雲遮住日頭，灰蒙蒙一片，百姓們身著素衣，現場氣氛說不出的壓抑。


    蒼真眼睛紅腫如核桃，三天都是以淚洗麵的結果。


    “衣物猶在，天人永隔，相見無期，唯有夢中再聚。”說到這裏，蒼真幾度哽咽，百姓們受到感染紛紛落淚，半晌才接著說道：“國師遺願，誠信為本，一片冰心，我悔之晚矣。國師仙逝，新機國再無棟梁，肩頭不堪重負，恍惚醒來之時，總希冀一切都不是真的，還在夢中。”


    蒼真聲淚俱下，又講述了國師生前對新機國的貢獻，以及晚年由於他的過錯造成老人淒楚孤獨終老。


    這種心情雖然真摯，但卻如天上的烏雲，不過一時蔽日，等北風吹去，又會露出本來麵目。


    老國師啊，希望你在天之靈，保佑新機國再不走過多彎路吧。


    “唐長老，還請念誦超度經文。”蒼真有氣無力的說道。


    陳懿點點頭。


    高臺多為木質結構，又在其上鋪上軟草，裝扮一新並用絲綢包裹的老國師安詳的躺在上麵。


    這具老邁的軀殼也終究被大自然所遺棄，成為一抔灰，最終隨風飄散，不留痕跡。


    “陛下。”侍衛將火把遞到蒼真麵前。


    蒼真顫抖著手接過來，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將火把扔了出去。


    頃刻間，大火蔓延開來，整個高臺連同老國師的遺體一起燃燒，熊熊大火冒出的濃煙滾滾，百米內都覺炙熱。


    人們往後退了又退，陳懿則在一旁盤膝念誦經文，態度十分虔誠。


    蒼真少不了又是一通痛哭，甚至還有些暗中的抱怨，都是取經隊伍來了之後才出現這種情況。


    晦氣。


    國王不離開，文武群臣王公貴族以及百姓也沒有一個敢走的。


    哀傷的情緒不會太持久，大火燃燒兩個時辰之後，眾人都有些無聊，盼著火勢更猛烈些，趕緊燒完。


    又過了兩個時辰，火苗終於小了，這場火燒的十分徹底，最終隻剩下一堆冒著火星的灰燼。


    蒼真的心似乎也隨著這一切死了，這種火化的方式對人的衝擊很大，難免會有消極念頭，人活著有什麼意思！


    陳懿也念經完畢，臉上還帶著一絲笑容。


    “長老，何喜之有啊？”蒼真不滿的質問。


    “還真有一喜。適才我看到老國師飛升，麵色紅潤，氣定神閑，逍遙自在。”陳懿說道。


    哼，蒼真冷笑一聲，這都是和尚的套話，不足以信。


    “而且，老國師還給你留下了信物。”陳懿說著，蒼真的眼睛立刻瞪大了，簡直匪夷所思，老國師兩袖清風，還能有何寶物留下？


    唯一值錢的玉簫還送給了一個豬頭和尚。


    “老國師說，他為你也為新機國留下一顆心。”陳懿微微一笑。


    哼，蒼真又冷笑了幾聲，還帶著幾分被戲耍後的氣氛，如果今天不是老國師的喪葬日，他一定要跟這個唐朝和尚理論一番不可。


    “多謝長老轉達。”蒼真不無諷刺的說道，隨即朝後招手，侍衛立刻將通關文牒遞過來，沒經蒼真的手，就這麼交還給陳懿。


    很顯然，蒼真這是下了逐客令。


    “招待不周，還勞煩長老講經說法。”蒼真麵無表情的說道。


    “那我等這就告辭。”


    陳懿當然明白蒼真的意思，起身告辭，頭也不迴。


    也有一小部分百姓送出去幾裏地，那都是佛家的種子在心底紮根發芽。


    如此收場，與以往感恩戴德戀戀不舍的相送場景有些不同，略顯狼狽。七妹實在搞不懂為何師父最後還要故弄玄虛，惹人反感。


    聰明反被聰明誤。


    “師父，其實咱們不用跟蒼真說那麼多的。”七妹實在是忍不住了，跟在胖郎神旁邊仰臉問道。


    “什麼都不說就能換來蒼真死心塌地的追隨？”陳懿反問。


    “起碼不用受他白眼嘛。”七妹氣不過的說道：“我就是替師父不值，蒼真算個屁啊，指使師父替老國師超度不說，想想他那怪異的眼神，我心裏就不舒服。”


    “我也不舒服。隻不過咱們都得向老國師學習，他最懂蒼真，不給他來一劑猛藥，不能除去病根啊。”陳懿微微搖頭，並不點頭。


    大家隱約明白，陳懿此舉，必有深意。已經離開，再細細追究無用，蒼真連飯都沒管，餓著肚子繼續趕路。


    目前的出行情況，除了陳懿乘坐胖郎神，其餘人或飛或奔，速度不慢。


    陳懿之所以搞特殊化，一則他是師父的地位，大家樂見於此。另外一點，他也希望能在胖郎神寬厚的後背上加緊練功。


    畢竟，行走時修為提升速度不如靜坐時快。


    沙僧暗中竊喜，師父這次受了冷落，佛道不昌，反倒是他教化了不少人，玉帝麵前又可以掙得一份功勞。


    這話不假，新機國跟隨沙僧以及豬八戒習武的人，有十分之一信奉玉帝。


    比例已經很高了，他們的最初目的不過是強身健體擺酷，和信仰沒有必然關係。而沙僧三天時間，也不過統一培訓了幾千人。


    時間過短，而且傳授武藝技巧也十分有限，再後來，人們對這些便開始淡化。


    佛道，卻十分興旺，而且達到了鼎盛！


    取經隊伍離開後，蒼真親自帶著侍衛整理那些灰燼，挑中間部分的灰燼，統一盛入壇中。


    隻是，當初搭建高臺耗費了大量木材，即便是最中心地帶，也能裝滿新機國最大的壇子三個以上。


    最重要的是，範圍越小，就存在一種可能，老國師的骨灰收集不完整。


    這怎麼能行！


    蒼真急的嘴巴上火，牙疼的厲害，命令將所有灰燼都收集起來。


    天公不作美，竟然淅瀝瀝下起雨來，而且還越下越大，地上灰燼遇水便融，之後流入江河湖泊之中。


    蒼真對此無能為力，雨中痛罵取經僧不止。


    奇跡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當所有灰燼流走之後，地麵上卻留下一個東西，十分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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