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花果山


    說到這裏，孫悟空意外的發現好幾雙眼睛在盯著他看，不由愣住了，這是幾個意思？


    沒誰喜歡別人動自己的東西，更何況是苦心經營的家。當初的孫悟空帶領猴子猴孫，又是搬石頭又是造家具，種植奇花異草，開辟仙草藥園，集思廣益，費了幾年的功夫才把花果山給裝修好。


    尤其是水簾洞，那叫一個奢華。可惜好景不長，孫悟空惦記著求道，牛叉哄哄的告辭猴子猴孫，安慰他們說，等老子練就一身本事，迴來做個快活神仙！


    再後來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孫悟空殺了人被前任師父關押五百年，目前跟著現任師父西天取經。


    “嘿嘿，師父，不是俺老孫小氣。過幾年取完了經，還得迴去當山大王。要是我六哥在那裏，猴子猴孫們都跟他混熟了，那我又算哪根蔥？”孫悟空提出自己的擔憂。


    “猴哥，你想多了，本就是你的山頭，禺狨王還得聽你的。”豬八戒不以為然。


    “他為兄長，我凡事該禮讓。若有衝突發生，翻了臉終究會不好看。”孫悟空皺眉道。


    陳懿嗬嗬一笑，有孫悟空這句話就放心了，等到眾人退去，才笑道：“悟空，此番取經，你護法勞苦功高，必得金身正果。到了那個時候，誌在天地，居無定所，花果山能有人幫你看家，其實也是不錯的。”


    孫悟空的眼睛立刻亮了，師父的話沒說明，但也泄露了些天機，喜得抓耳撓腮，立刻就答應下來。


    沒人知道陳懿是如何勸動孫悟空的，隻是看到他主動找到六哥禺狨王，願意獻出花果山，讓哥哥居住。一應猴子猴孫，皆聽他調遣，若有不從者，可嚴懲。


    禺狨王感動的一塌糊塗，隻恨當年對悟空不夠太好，如今受人如此大恩惠，於心不忍。


    令禺狨王喜出望外的是，陳懿還送了他幾枚仙果，這當然都是來自於五莊觀，被七妹小心的收藏在福袋之中。


    吃了仙果，不亞於被冊封仙籍，也和孫悟空一樣，成為散仙，禺狨王激動的熱淚盈眶，終於擺脫妖猴身份，心裏再無遺憾。


    兄弟之間的感情更勝從前，商量妥當之後，這天清晨，取經隊伍再次悄無聲息的離開，禺狨王也是著手準備撤離驅神國。


    猛不丁撤離肯定會引發內亂，禺狨王本來就很少在此長居，人們早就習慣了。


    先是更改國名，驅神國改為染法國。這是個帶有佛教意味的國名，雖然並未出現強製性的信仰，但有了陳懿的講經說法，以及國王對於佛法的默認，人們逐步有了新的精神寄托。


    禺狨王離開前，將還是留下國師打理朝政，帶走了部分猴兵猴將，從此再未出現，直到最後被徹底淡忘。


    借著征兵的由頭，驅神國逐步開始有了人類的將士，再後來則是慢慢過渡，有了人類的官員。


    猴人主導的天平開始傾斜，直到第一位優秀的皇室後生被推舉為國王，禺狨王的猴官時代便等於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期間猴官不斷撤離，就像是人類的生老病死，一切發生的都是那麼自然，最後則是國師，他已壽終正寢的方式永遠留在了驅神國，受到了厚葬不提。


    花果山自然讓禺狨王十分滿意，這裏大氣卻又不失精致，雖然過去多年，猴子們對美猴王念念不忘。禺狨王最終暫時坐上第一把交椅，但是他心裏清楚，這裏的猴子還是看在孫悟空的麵子上的，如果二王並存，還得是老七占上風。


    當然，禺狨王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孫悟空這一去，便意味著四海為家，花果山反而成了旅館，皆大歡喜。


    “依我說啊，禺狨王最終妥協是因為師父給了他仙果。大師兄心裏最明白，妖族修行到一定程度，就渴望脫胎換骨。”豬八戒嘿嘿笑著分析。


    “或許有理吧。作為妖，修為再高，出來後人人喊打。可是作為神靈，不管正邪，人人敬畏。”孫悟空開玩笑道：“不過像二師弟這種仙家體質，長得還像妖的，就要多費些口舌。”


    “大師兄，我是正經說話，你怎麼還笑話我。”豬八戒不滿。


    眾人大笑，石陀架不住好奇之心：“長老，或許兩位師兄說的都對，但我還是想不通，禺狨王為何轉變如此之快。花果山雖好，但不如人間富貴榮華，住的是石府石洞，也太過安逸一些。”


    “我認為，最令禺狨王觸動的是，他的付出與迴報不成比例。用了幾百年時間，打造一個富庶平和的國家，其實都是表麵現象，人們忘了內在的精神需求，而一旦爆發，反應則是狂熱的。”


    “長老，你的意思是，人類是需要信仰的？”石陀驚喜的問道，因為長老講經，人們的反應讓他觸動很大。


    “是的，但這個信仰不是指信神佛或者各種圖騰，而是自我。人類的生活需要變化，這樣才會在反複失敗中，找到適合自身的發展之路。驅神國看似強大，軍事有猴兵猴將的強悍管理，犯罪率低。而經濟上，則有無所不能的禺狨王，風調雨順。其實這一切都過於模式化，人們早就感到了厭煩，缺少變通，與死水無異。”


    “師父，是不是就像是火山爆發一樣，看似沉寂，等發作之時卻又是駭人的？”小白龍突然問了一句。


    “這個比喻很恰當。每個人心中都有著強烈的目標，一旦找到合適突破口，就會全力以赴。是缺點，也是最大的優點。”


    徒弟們似乎都懂了，陳懿也在坎坷之中不斷成長進步。度眾生沒有眾生被度，關鍵是他們想要改變，想要突破，教化者都隻是起到了引導作用。


    禺狨王一心想要撇棄神靈對人類的掌控，這個做法膽大而令人敬佩，隻是路子有些不對，一味的排擠和限製，隻會使得欲望的彈簧壓縮的更短，一旦釋放，威力驚人。


    驅神國，看似在退步，但在曾經禺狨王的管理之下，波折之中，始終走在諸國的前列。碩果累累，令人欣慰，隻是這些已經讓遠離塵世的禺狨王提不起任何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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