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章 水下沉淪
花仙子眼淚汪汪,疼煞眾人,但是現(xiàn)在大家的心情都很糟糕,沒人有心情去安慰她。這讓花仙子越發(fā)思念師父,擦擦眼淚,努力思索著如何解救。
聯(lián)係前後,一點(diǎn)一滴的去挖掘腦海裏的靈光,花仙子還真就想到一個辦法,還沒行動,就緊張的小手冒汗,雙頰緋紅,隻不過沒人注意到她罷了。
陳懿去了哪裏?
羊脂玉淨(jìng)瓶的無邊水域之中。
悉娜不會遊泳,死死拽住陳懿不敢鬆手,幾番沉浮之後,抓的更緊,咕嚕嚕冒著泡泡,情況危急。
“悉娜,鬆手!”陳懿冒出水麵,急忙喊了一句,剛說完,就被悉娜拽入水中,使勁往上蹬腿,這才有浮出水麵。
“師父,不要!”悉娜嚇傻了。
“相信我!”
又被拉入水中,雖然有錦襴袈裟護(hù)體,但架不住悉娜這麼亂撲騰,陳懿嗆了好幾口水,十分憋悶,神識都有些恍惚。
“相信我!”
陳懿再次大喊,再這麼下去,都得死!
悉娜顯得很猶豫,其實(shí)這也怪不得她,落入水中,一根稻草都會帶給人巨大的希望,沒有誰肯主動鬆開。
無奈之下,陳懿隻得揚(yáng)起拳頭,照著悉娜的後腦勺打了一拳。
悉娜正暈頭轉(zhuǎn)向,突然後腦勺一記重拳,心裏那個淒涼,到底師父還是選擇放棄了她。狗屁十世修行的好人啊,大難來時還不是隻顧得自己?
我命休矣!
悉娜腦海中閃現(xiàn)許多零碎的念頭,腦袋一歪,軟了。
陳懿深吸一口氣,又潛入水中,將她穩(wěn)穩(wěn)的托在背上,茫然四顧。到處都是水,即便是到了邊緣地帶,也是滑膩的內(nèi)壁,無法停靠,更不可能攀登上去。
抬頭再看,瓶口似乎就在不遠(yuǎn)處的上方,一個小小的點(diǎn),但是陳懿想心裏清楚,這個距離比登天還難,因?yàn)樵谒惺菦]有這麼高的彈跳力的。
冰涼的水會帶走人的體溫,體質(zhì)和意識變得更弱,而背上的悉娜雖然沒有太多重量,但卻有心理負(fù)擔(dān),總擔(dān)心她會落入水中。
水平如鏡,也寂靜的可怕,每一次唿吸都顯得那麼沉重,像是走向地獄的步伐。
唉,陳懿頭一次感到無奈,三位大徒弟都被困住,其餘的聽喝習(xí)慣了,不知能否在此次危難之中挑起大梁,將他們?nèi)季瘸鋈ァ?br />
悉娜終於迷糊糊醒來,睜開眼卻看到師父的肩頭,還有他身上傳來的體溫,喃喃叫道:“師父。”
“悉娜,醒了?”陳懿微微一笑,看似從容,但水中瑟瑟發(fā)抖的身子卻出賣了他的脆弱。
“師父,我還以為你會放棄我。”悉娜哽咽。
“怎會,你是我的弟子。”
“可是,可是……”
“是你沒把我當(dāng)成真正的師父吧?”陳懿歎息道:“那又怎樣,我也從未把自己當(dāng)做唐三藏。”
“以後,你就是我真正的師父。哪怕是將來分道揚(yáng)鑣,我也不會忘了你。”悉娜誠懇的說著,將臉靠在陳懿背上,沒有眼淚,卻有酸楚之感。
那是被她淡忘的心跳感覺,不該存在一個魔女的身體裏。
悉娜不怕冷,卻怕水,陳懿不怕水,卻怕冷,一人一魔,相互安慰著,直到體能耗盡,也隻能緊緊依靠,來傳達(dá)對彼此的鼓勵。
太冷了。
這是陳懿最後的感知,他閉上眼睛,感覺身體在往下沉,悉娜這次沒有大唿小叫,摟緊陳懿的脖子,跟著一起沉淪。
不知過了多久,陳懿醒來,卻是在水裏獨(dú)自掙紮,窒息嗆痛,還有恍惚間陌生的僧袍,他伸手想要捉住什麼,卻隻有無情的水。
他睜大眼睛,不甘心的看著看不到的風(fēng)景,絕望的淚水融入水中,吶喊之聲也隻能藏在心裏。
“醒來,快醒來,不要睡了。”
突然,一雙溫暖而又柔軟的雙手將陳懿托起來,耳邊傳來一個慈祥的聲音,“堅(jiān)持住,很快就會好起來。”
好舒服的臂彎,好輕鬆的暢快唿吸的自由之感,陳懿依舊閉著眼睛想要偷懶,卻聽到一個笑聲:“嗬嗬,還要去取經(jīng),不要貪睡。”
終於,陳懿睜開眼睛,完全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卻詫異的發(fā)現(xiàn)自己趴在水麵上,身上好似真有一張床,穩(wěn)穩(wěn)的將他托住。
迷糊糊的用手摸去,嗯,還有枕頭,雖然有點(diǎn)硬。
等清醒過來,低頭再看,陳懿驚得翻身落水,連帶著暈乎乎的悉娜也跟著亂撲騰。
太詭異了,竟然是一具人類的骸骨,雪白如玉,骨格勻稱,這隻是骨頭界的標(biāo)準(zhǔn),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抱著個骷髏頭,換誰都不能坦然。
“師父,哪裏來的骨頭啊?”悉娜不解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像是溪水裏的,被一並吸入到瓶子裏。”陳懿分析。
“應(yīng)該不是普通人的骸骨,那些肌肉還有韌帶早就沒有了,但這些關(guān)節(jié)卻還是連接在一起。”悉娜湊過去拿起一根,果然是鬆散的。
陳懿心頭掀起巨浪,來救他的不是佛菩薩,而是這麼一句骸骨,將他托舉起來,卻不知它在水裏浸泡了多少年。
陳懿遊進(jìn)一些,暗自感歎,究竟是何等力量,能讓骨格不散,一定是心中強(qiáng)烈的信念吧。
九環(huán)錫杖發(fā)出低低的嗡鳴之聲,當(dāng)然不是預(yù)警,更像是一種默哀方式,迴想夢中場景,陳懿又是心頭巨顫,眼淚不自主的流了下來。
他,竟然走到了這裏。
記憶紛至遝來,這是金蟬子第二世取經(jīng)時的骸骨,那一天他也來到了平頂山,但是山體陡峭,超過一百度的角度成為他難以逾越的屏障。
金蟬子掉了下去,落入水中,水並不深,但他已經(jīng)喪失神智,無力掙紮,就這麼不甘心的睜著眼睛死去。
說什麼苦,怕什麼難,九世取經(jīng),有近有遠(yuǎn),障礙重重,卻沒有抵擋住金蟬子的步伐。
如果世人都擁有金蟬子這般堅(jiān)忍不拔的毅力,人間也要便天堂,每人心中都有一部真經(jīng)。
“師父,你哭了?”悉娜詫異問道:“他是誰,你認(rèn)識他嗎?”
“原來人死後,也不是一無是處,還在用殘留的痕跡去幫助別人,真是一代高僧啊。”陳懿由衷的雙掌合十,態(tài)度虔誠。
原來是個和尚!
悉娜對此無感,死就死,關(guān)我屁事!但是陳懿還真就想把二者聯(lián)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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