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甲在戰場上除了防禦之外更有恫嚇敵人的效果,如在遊鳶麵前之人所戴的麵甲便是仿製詩歌中七頭蛇的麵孔所造出的樣式,隻不過對遊鳶而言在麵甲下的麵孔更讓他感到驚懼罷了。
在麵甲下的麵孔是遊鳶一直在追尋目標,那是每每總覺得距離過遠而放棄追尋,但決心要放棄時卻又不知為何已經處於再次追尋的道路上的願望。對他而言在眼前的對手是他長久以來的憧憬、夢想的化身,與無能為力的自己相比彷佛存在於另一世界的希望。
當麵甲破碎的瞬間,遊鳶見到的景象並非隻是麵甲碎去,相反地在他眼前似乎能見到連通天地的閃電在瞬間形成,耀眼奪人的晨星乘著雷光降臨大地,從極近的距離散發出無止盡的光芒震撼世人。他被晨星的光與熱所波及,既不能動,也不想動,情願在此看著美麗明星展現無比璀璨的一切,眼前所發生的事對他而言就是奇跡。
當然,遊鳶見到的東西並沒有同時落入他人眼中。兩旁的衛隊見遊鳶不動還以為他被震懾了,又或是傷到甚麼看不見的地方,連忙聚集起來朝手持雙彎刀的騎士──湊聚集而去。
混亂的場麵,莫名其妙的狀況,湊樂在其中。她見到眾人迎麵衝來隻是露出微笑,因為除了前方外,身後也有一匹黑馬正朝她衝來。
以湊為中點雙方彼此接觸,高大的黑色駿馬雙蹄一踏便將衝來的戰士們踹得老遠,彼此跌撞得你儂我儂還翻了幾個跟鬥。
見眾人滑稽的模
樣,那張美麗臉孔上的笑意更顯得美豔。隻見湊轉身攀上黑馬,朝著另一個方向衝刺。
“主將已經被打倒了!快點宣布演習結束!”在場外,榮鄉見侄女捅出這麼大的婁子心中滿是焦急,連忙要人吹響收兵號角,如此他才能名正言順踏入會場。
有了神殿衛隊隊長的指示,場外的司儀連忙吹響了號角,場內的人員紛紛散去,但湊與黑馬的動作卻依舊未停止。
這個小鬼還想做甚麼!榮鄉怒視著場內,忽然發現湊所疾馳而去的方向不是別的地方,正是會場旁的神座。
就算是最愚蠢的村人都知道在未請示之前是不能夠隨意踏上神座,若是汙染神座會麵臨的絕對不是村莊的律法,而是來自神靈的審判。這是超越一切偷拐搶騙、燒殺擄掠的頭等罪過。
榮鄉見狀不妙,讓人調動部隊去攔截侄女,自己則從後方追了上去。
騎在黑馬上的湊一直在注意會帶給自己計畫威脅者的行動,而這些人之中又以她的叔叔為最大的威脅。她取出方才從場上搶來的弓與箭,弓的力量不夠大,她知道就算拉滿也傷不了她的叔叔。箭是演習用的箭,箭矢被用布包裹著,所以才能讓她在千人之中來去自如而不受到多少傷害。
湊將頭上的發釵取下,用頭發將發釵固定在箭頭之前,並將弓拉滿至幾乎要斷裂的程度將這箭射出,她認為碰上沒見過的箭型與比想像中還要強的力道應該能夠稍微阻礙這位神殿衛隊隊長的行動。
湊的想法並沒有
錯,麵對以不安定的弓射出的過長箭矢,榮鄉無法在瞬間判斷出箭的軌跡使他的步伐一滯,而這稍微的停留便注定了這位神殿衛隊隊長追不上他的侄女。
先前榮鄉之所以能夠穿著重甲追上騎兵是靠著一些僥幸的要素。其一,騎兵並沒有注意到被他所盯上。其二,騎兵是以穩定的速度在奔跑而非全力奔跑。其三,被他捉到的騎兵是特殊的,為了配合騎士較差勁的騎術不得已挑了匹駑馬作為坐騎。其四,該名騎兵是在隊伍最後方,即使要加速閃過突如其來的攻擊也沒有地方能跑。
也因此當榮鄉與全村最優秀的騎士乃至最優秀的馬相遇之時,人與馬之間的差距昭然若揭,不再有僥幸之機。
躲過了叔叔的壓製,湊通往神座路上的第二道難關是整隊的神殿衛隊,這是原本聚在場外保護各村使節的隊伍,如今全都擋在通往神座的路上。麵對如此陣仗湊不慌不忙地拉高馬身,黑馬接獲命令一躍而起足有四五人高,俐落地飛越人牆,將一切阻礙視若無物。
神座的階梯在眼前向天空延伸,湊知道一切就要結束了,也知道向前衝會招來嚴重的後果。但她不想停,風聲在耳邊唿嘯而過,場中所有戰士都繞著她奔跑,她此時比太陽還要耀眼奪目。
然而就在湊即將達成目的之時,一道吼聲穿過嘈雜鼎沸的人聲直達她的耳膜之中,那是能將太陽光輝瞬間吞噬的黑暗,有如水底一般冰冷的惡夢。她再熟悉不過的身影此刻正從天而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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