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歸騎著馬慢慢走出自家陣營外看向南方,發現北方人的軍旗聳立在不遠處,而他至今依然無法將這畫麵與自家女兒作出連結。
湊離開的理由或許是早歸生命之中最大的謎團之一。他當然知道當時的客觀條件下湊有無數理由選擇離開,去北方說不定也不過是因為有個契機,就算不是這個契機湊多半也會找理由離開。盡管情況如此多變,但結局卻似乎已經注定。
然而,作為父親的一方要與女兒兵戎相見又是怎麼迴事?對此早歸就很有意見了,雖然他大可以將問題丟給烏爾聯邦其他人處理,作為首輔他有無數個不出手的理由,但卻因為私情終究到了這個地方。
“活越久反倒越糊塗了。”
烏爾聯邦的神殿首輔如此喃喃自語著,他曾經問過同為神殿的一員,也就是神殿參議日生的意見。日生做為早歸兄弟的友人與其也有深交,也是在錯綜複雜的神殿與氏族關係中偶爾能夠合作的盟友。盡管他因為日生同意湊的和親
而與其有芥蒂,但在湊的問題上日生說不定是最適合商談的人選。
當時日生對早歸的問題隻是笑著,他認為這件事應該由早歸去解決。而當早歸又問自己該如何、以何種形式與湊碰麵時,日生的笑容便更燦爛了──你不需要做多餘的事,也許你不了解你的女兒,但你的女兒未必不了解你。就等她自己找上門吧。
對於這一席話,早歸認為自己多半是接受了,所以整場戰爭都以“聯軍的麵子”為藉口,控製著烏爾聯邦不要過度出手,以免破壞了“女兒的算計”。而事實上是,他此刻正在戰場上,準備與許久不見的女兒談判。
“何等諷刺啊。”
又是一聲若有似無的歎息從早歸心底身處發出。接著就在此時,首輔傳令已經走到他的身旁了。
“首輔,會麵的事已經安排妥當了。”
“我知道了。”
早歸點點頭,調整自己腰間配劍的位置,單騎往兩軍中央地帶前進。遠遠地,他便看到有點熟悉的身影,以及那匹
不祥的黑馬。
雙方馬蹄聲繼續響起,隨著彼此越來越近,對方的形象也越來越清晰。早歸眼中的湊已經不再向過往那樣讓人感覺尖銳,但是那也不過是把過往的高傲像冰塊封入箱子的結果。雖然已經不見其形,但是寒氣依然逼人。
“我今天是作為烏爾聯邦的神殿首輔而來,想請問貴方是否願意罷手返迴北方,以避免不必要的戰禍。”
看著對方,早歸緩緩收斂心神,刻意提及自己的身分,似乎想將私人的情感收迴腹中。
“好久不見了父親,很高興見到您身體安康。而我要告訴您的是,北方人不會撤退也不會和談,他們是為了自我證明而來的。”
聽到湊的聲音,早歸不自覺感到些許彷徨,沉默不語。愣了半晌,這才緩緩開口。
“所謂證明自己究竟是到甚麼程度?是要土地還是要錢,或是要人命?”
“也許是要在這之上的事物。”
麵對早歸的問題,湊迅速而堅定地開口,此時的她彷佛是自己的辯護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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