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震撼了一切器官,耳內受損無法保持平衡,思想無法連貫,記憶有些破碎。雙眼也被閃光折磨,所見之物處處產生不正常的光點與黑點。而舌頭則彌漫著內髒受損時特有的怪異味道,那噩夢般的場景正無時無刻不在男人身上作用。
男人所有能做的行為就是攀著木板漂在水上,冰冷的水一開始折磨著他身上多處灼傷,但逐漸地這種痛苦已經麻痹,所留下來的隻有接近停止的思考。然而,某種足以鼓動生命力的力量正在他身上不斷迴蕩。
“烏爾聯邦……”
男人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有將這句話說出口,又或者隻是以為說出口但表現上純粹是無意義的呻吟。可不管如何,他能感受到直接貫穿身體深處的力量──憎恨,他的記憶混亂,然而卻絕對不會錯認這種讓這半死之人持續支撐的力量。
痛苦的記憶逐漸複蘇,受過的屈辱,以及領兵想逃出爆炸現場
時卻被暴風炸飛,若非剛好摔到坐騎的屍體上絕對會直接喪命的慘況──男人,山部首領的記憶逐漸重整,想起自己部下死亡的慘狀,更意識到自己這副殘缺之軀應該完成的事。
──殺,全殺了。
反正已經沒有自己的人了,殺誰也無所謂,山部首領感受到這樣的思緒。
──前麵有打鬥聲,殺了他們。
最後的執念在身體內部響徹,山部首領用模糊的視覺找到隨著自己漂來的箭與弓,隻見他伸出滿是傷痕幾乎無法動彈的手將弓箭抱入懷中,並以笨拙的姿態翻滾到看臺之上,以近乎蛆蟲爬行的方式扭動著身子試圖將身體直。
“還要,再近一點……”
赤腳踩在逐漸高漲的水中,身子靠在看臺上一跛一跛前進,遠處的人打得火熱,另一方閃電接連落下,世界不斷被震動,但山部首領此時的精神卻是完全澄清,除了找到適當的位置將箭射出去後他沒
有別的想法。
一步接著一步,終於走到適當的位置,山部首領喘著氣,慢慢挺直身子一手舉起弓,一手勾住幾根箭矢。身子正顫抖著,雙手也跟著不斷搖晃,但是意外地他覺得此時的狀態比過去的狀態都要來得好。
──這是真的?或者僅僅隻是錯覺?其實怎樣都好,射出去就知道了。
瞄準在遠處的人影,山部首領心中的怒氣早已消散,隻剩下全神貫注最純粹的意誌力。
“去死……”
不帶恨意,多半隻是習慣,山部首領**中張弓射箭,將自己手邊所有的箭矢全部在同一時間射了出去。箭矢速度之快,攻擊之精準,角度之刁鑽,他覺得這已經超越了狼育的箭術。
“看吧,我贏了。”
叨念著,山部首領的手正噴出陣陣鮮血,幾根手指不自然彎曲還泛起不健康的紫黑色。然而這一切對他而言已經毫無意義,他隻是靜靜倒下,沉沒於黑暗的水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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