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看不清的焦慮中衍生出無力感,麵臨問題需要解決時卻又認為任何事物都不需要或不能改變,這究竟是當局者迷,看不出問題的癥結,不願改善習慣沉淪的惰性,還是旁觀者說得簡單,實際上卻看輕了問題呢?
一如往常我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也無權去解答,更沒有必要解答。
如今我需要的隻是拿起手機,通知屋外的辛去看看佇立於屋外的人影是誰,而這個問題很快就有了答案。
根據辛證言與偷拍迴來的照片是一名剛從路口遊覽車上走下的老太太,在兩夫妻打得酣然忘我時,這名老婦在門外豎耳旁聽,沉默不語。
“如果省能解決還要這麼麻煩嗎?萬一這期間我們出了甚麼意外……”
“你為什麼每次都要想那些不好的!平平安安不行嗎!”
“你說平安就能平安啊!一直不去想就不會發生嗎!”
“你一定要說到出事嗎!為什麼你就是想觸我黴頭!”
“嘴巴說說才不會出事,你有被害妄想癥啊!”
“對,我就是被你逼到被害妄想癥,嫁給你十幾年,我有對不起你嗎?你為什麼要逼我?”
不知不覺主題又偏移了,所謂吵架可是比網路上的討論還要會歪串十倍。
就在金太太不知不覺眼眶泛紅,自以為是愛情劇女主角希望先生給上愛的擁抱之時,有人加入戰局,一直在門口沉默的老太太走進來了。
“媽。”
夫妻兩人異口同聲,看來這名我不認識的老婦人並不是可疑分子,而是兩人的長輩。
“我才在半路就聽到你們的聲音是怎麼一迴事?吵架怕鄰居不知道嗎?”
“不是,我們隻是說話的時候大聲了點,會注意的。”
金太太連忙開口說話,但是老婦人可是一點也不領情,在門外旁聽可不是打發時間。
“你嫁到我家來,我兒子也沒有虧待你,你怎麼說句話便一哭二鬧,接著要以死相逼嗎?我們金家哪裏對你不好?”
看來老婦是金先生的親生母親,這下子與夫妻吵架並列為最麻煩的婆媳問題也出現了,當真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說起來這位老婦還真是不客氣,講起話來咄咄逼人,可見老年人一點都不比年輕人差,他們也曾經年輕過,隻是通常沒有體力與年輕人在同一個水平麵上進行溝通才造成倚老賣老的印象。
“沒有,都很好。”
麵對長輩的壓力,金太太板著一張臉,說出了就算是瞎子也知道是違心之論的話。
“很好?那你現在是哭給誰看?”
“好了媽,你少說兩句。”
聽了媳婦心不甘情不願的迴答,金老太太心情似乎更不快,抓緊對方的話打蛇隨棍上。
另一方的金先生終究與妻子不是仇人,連忙開口要製止母親的唇槍舌劍,然而老婦人並不願就這樣結束。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你對她太好了,你想想看以前你爸還在的時候,我們敢頂嘴嗎?隨便開口不被斷手斷腳才有鬼。”
“好了,時代已經不一樣了。”
剛才已經有些火上心頭的金先生耐著性子安撫著母親,可是老婦依舊不接受招安,持續地開辟戰場。
“對,不一樣啦,我含辛茹苦把你拉拔到這麼大,娶了老婆就不聽你媽講話了。”
“媽,我沒有不聽你的話。”
老婦人使出了世界上最不講理的吵架法之一,情緒勒索,這是一招不是大好便是大壞,絕對不可以輕易出鞘地傳**刀。
碰上這一招,金先生也隻有繼續耐著性子安撫母親,可是從高處往下看去,金先生藏在兩人視線死角的拳頭緊握了起來。
“那為什麼出事不跟我商量?是嫌我老了?沒本事管你了?”
“沒這迴事,隻是不想讓你操勞而已。”
“我還不夠操勞?光聽你們兩個人吵就夠累了。
”
“這個我們會注意。”
金先生盡全力壓低姿態,可老婦人卻還不罷休,又吐出了下一句話。
“那麼你們遇上甚麼問題?現在說清楚。”
“那個媽你又不懂。”
也不知道是基於了解老婦注定偏袒親生兒子,或者隻是單純意氣用事,正當老婦意氣風發自以為已經蕩平天下,要上泰山祭天成為了天下共主之時,在一旁沉寂已久的媳婦卻又開口創造了新的戰爭導火線。
“我不懂?我在賺錢養家的時候你們還不知道在哪裏,你懂我會不懂嗎?”
遇上媳婦的挑釁,老婦連忙搬出絕世武功老人經中“鹽米比例”的變體,俗稱長輩經驗的終極功法。
“你就不會少說兩句嗎!”
這時出聲怒喝的是金先生,本來以為事件終於漸漸平息,卻沒想到妻子在這時出手反製,方才被母親激起的火焰瞬間膨脹起來,往妻子身上噴去。
沒有想到丈夫的怒氣會這樣強烈,金太太的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你們母子就隻會針對我!”
嘶啞著聲音摻著鼻水與哽咽聲,金太太的聲音變得更加尖銳。
“沒有這迴事!”
對於妻子的指控,金先生連忙否認,看來妻子一哭他的情緒已經軟了下來,眼淚不愧是對男人的十大武器之首。
可惜這招對男人管用對女人不管用,金老太太氣定神閑,老花眼鏡下的兩隻眼睛瞪著大大地看著媳婦,酸溜溜地開口。
“吃我家的米,用我家的錢,對你婆婆頂嘴還在裝可憐。”
“你以為是誰在幫你們做家務!照顧孩子!”
見對方計較成這副德行,金太太不高興了也開始翻舊帳,連照顧自己的小孩也變成幫金家做的苦勞。
“做那點事就想邀功嗎?我比你多做了一倍有餘會把它掛在嘴邊嗎?我跟你說過東西要怎麼放,事情要怎麼處理,幾年了?你有聽進去嗎?”
一聽到要比較為一個家建立的豐功偉業,老婦就像打了強心針,臉上露出一個瞧不起的笑容,更把連年來的積怨掀開來,露出一絲冷笑。
“現在這個家是我在整理的!東西放哪裏怎麼做是我決定的!”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老婦的尖言酸語像把刀插入媳婦的胸口,金太太臉色已經紅了起來,隻差一些就要一巴掌揮了過去。
然而薑是老的辣,老婦見狀隻是眉頭一挑,冷冷地開口。
“怎麼要打人啊?沒大沒小。”
“喂!你別動手!媽,你也別這樣咄咄逼人。”
見戰況越來越兇險,嚴重破壞家庭和諧,金先生連忙插入其中,可是那無心的語氣似乎再次刺激了金太太。
見到這家子如此盛況,我不禁要提醒尚未嫁人的女性請記得,以後當人媳婦別忘記教兒子不要像老爹隻會偏袒奶奶,也要想想現在陪在你身旁的媽媽。
“你們明明就對小姑那麼好,為什麼每次都要這樣對我。”
金太太的戰鬥模式解除了,取而代之的是嚎啕大哭,而這一哭連不存在的女兒也被拉入戰局。
“那是我女兒,能比嗎?”
老婦不改一貫作風,持續冷言冷語,隻見此話一出,金太太的眼淚停止了,翻臉比川劇變臉還快,雙眼露出恐怖的兇光,連我都感覺到身在現場的小蝙蝠正微微顫抖。
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怕尖酸刻薄,就怕待人不公平,這下子不隻ymore,連n2地雷都要引爆了!
“你總算說出來了!你根本沒有把我當過你金家的人!”
“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有沒有本事當我金家的人!”
“你們兩個不要太過份了!”
三道嘶吼在客廳中響起,母子關係、夫妻關係、婆媳關係,彼此三足鼎立,剪不斷,理還亂。
“你要幫誰?”
“你快跟這個女人離婚!”
終於,在一片寂靜後
,兩個女人之間最惡劣的問題出現了!
金先生手指輕敲著腦袋,明顯已經焦頭爛額,踹了一腳放在角落的木桌,歎了一口氣。
“你們兩先安靜一點,媽,我們夫妻的事讓我們自己解決行不行?”
“你就讓你老婆來糟蹋你媽?”
但是老婦卻沒有住手的意思,用有些陰沉的聲音開口,看來老婦人是很相信兒子會挺著自己的母親。
“你們全部都安靜啦!”
金先生的臉色一沉,似乎已經壓不住脾氣,忽然一道聲音插入了這人類史上最困難的戰場,婆媳夫婦間的戰爭。
聲音的來源是第四號選手,十四歲的少……是哪一個呢?
從小蝙蝠的角度看不出是龍鳳胎的哪一個,不過從寬鬆的外衣內隱隱見到的女用內衣痕跡,看來應該是目標金家鹿,當然如果那位小老弟也有穿女用內衣的習慣就另當別論。
總之眼下的發展進入白熱化,比wwe的battleroyal還精采,那個賽事至少還有人會被淘汰。
“大人講話你插甚麼嘴?上樓去!”
對於這位少女的出現,三名年長者都擺出了“你沒有資格跟我們在同一水平”的視線。
“上去繼續聽你們吵嗎!我這樣書根本讀不下去!”
麵對家長的眼光,少女或有或無地顫抖了一下,但卻沒有退縮。
我可能知道了那種在防範著世界的眼神是怎麼來的,這個少女很勇敢,想要在****之中守護著自己。
不過當我看到向上的樓梯間,少女身後不知何時有一道無聲的影子佇立之時,我忽然覺得少女不隻想保護自己也許想要保護更多,雖然她不得其門而入。
四個人四種聲音,使這個屋子成了人間煉獄,對於這肥皂劇的結尾我很有興趣,他人的不幸就算不甜,至少不苦,可是我對於唯一沒參戰者的行動更感興趣。
讓辛接手了一家人交戰場合的監視活動,我拜托女吸血鬼移動蝙蝠去看看金子鈴現在正在做些甚麼。
隻見這名女性化的少年藏在陰影處,臉色有些發白,身體因為不安微微顫抖,不僅手握拳,連嘴唇都被咬出血來。
過了短短一段時間,這名未參戰的選手似乎下定決心,走入適才進入的房間中,拿了一尊“混沌前線”中的角色模型,以及一條十分美麗的彩色項煉。
“咦,那條項煉……”
身邊的女吸血鬼突然發出感歎,這反應吸引我看向她。
“怎麼了嗎?如果要把那種東西當謝禮我可買不起。”
“不是這個意思,隻是覺得那條項煉很奇怪。”
我不太了解女吸血鬼的意思,也許她因為自己的分身在場能察覺到甚麼不對勁的事。
金子鈴拿著項煉與模型突兀地接近四人,然而每個人都在氣頭上,沒有人將心思放在他身上。
“不要吵啦啦啦啦啦!”
少年拿起項煉往模型上一按忽然水盆內的景物瞬間模糊。
“發生甚麼事了!”
“屋子內突然發生爆炸。”
我連忙拿起電話問辛,從另一邊傳來辛有些不穩定的聲音。
下一刻,水盆內的影像漸漸清晰,在少年的身旁,有兩顆藍色的光球漂浮在屋內。
屋內確實就像辛所說發生了爆炸一般,但是沒有任何燒焦的痕跡,我忽然明白,在少年身旁的是暴風精靈。
而在暴風於室內肆虐後,兩名年紀較大的女性很明顯暈了過去,男人更嚴重頭似乎撞上了機具。
至於少女的身影並不在小蝙蝠的視線中,事實上小蝙蝠雖然在暴風的死角卻也被狂風弄得不能動彈,所以沒辦法移動捕捉少女的位置。
見此情此景,我也隻有歎氣。
雖然希望捉到對方的狐貍尾巴,可一點也不希望連妲己娘娘都顯靈啊。
然而實際狀況就是如此,我僅能與女吸血鬼趕忙往金家前進。
(本章完)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