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無可能?
杜謙在房中愣愣地了一會兒。
他不明白師姐為何突然改變態(tài)度,前幾日還嘴對嘴來著。
不會是自己說元豐樓賺不出欠銀,所以有些心灰意冷了吧?
“靠,我真能忽悠來銀子,你怎麼不信呢?”
想到此,杜謙追了出去,想再好好向師姐解釋“股份製”。
可直到追出元豐樓大門,也未見其影。
身後吳氏三兄弟也跟了出來。
“知道代宗主去哪了嗎?”
吳老二躬身道:“代宗主方才辦公室出來行色匆忙,並未理會我等。”
吳姬看杜謙著急的樣子,眼珠亂轉(zhuǎn),“總管不會是在‘辦公室’打算對代宗主用強,把人給氣跑了吧。”
杜謙在元豐樓門口歎了口氣,以師姐的修為早就沒影了,上哪追去,反正明日開業(yè),她也會迴來的,明兒再向她解釋。
現(xiàn)在當務(wù)之急是如何將酒樓炒得火爆一些。
轉(zhuǎn)身看看酒樓。
門前已裝飾一新,上方的匾額蓋著紅布,隻等明日揭去。
隻是兩側(cè)的窗戶被木板封上了,有些光禿禿的。
杜謙一拍腦門,這麼好的地方,應該寫一寫標語,畫個廣告啊。
他去了追師姐的念頭,命工匠在木板上豎著貼好八幅,兩尺寬一丈長的大張素紙,又取來大筆、顏料,高梯。
杜謙在幾張豎幅白紙麵前捏著下巴想書畫的內(nèi)容。
此時,街對麵的茶攤坐著一位灰衣老者,老者手持茶杯,身形矮壯,頭頂光光,長眉長須,模樣如同老壽星。
他一直在觀察杜謙的舉動,見其要動筆,便趕忙放下茶杯,瞬也不瞬地望了過去。
杜謙思考一陣,在一副紙聯(lián)上寫道:雅廚雅座,美食美客。
他用的是柳公權(quán)的書法,其字結(jié)體遒勁、嚴謹,一絲不茍,寫廣告上正適合。
灰衣老人盯著杜謙的運筆,撚須點頭,心中暗讚:穩(wěn)而不俗、險而不怪、老而不枯,此子的確寫得一手好字。
杜謙挪至下一幅紙聯(lián),大筆沾畫彩,行雲(yún)流水般畫下食客在酒樓吃飯的場景。
畫麵裏的酒樓熱鬧非凡,食客或伸籌夾菜,或飲酒,或鼓著腮幫子大口咀嚼,小二們飛奔傳菜,後廚賣力煎炒,一派熱鬧景象。
畫麵底部畫著一個寫實的麻辣香鍋,食材色彩極其誘人,令人看了便忍不住口水暗流。
灰衣老人見此忍不住走近細看,眼中光彩閃亮。
片刻後,杜謙便將八幅長卷寫畫完畢,他命人撤下一應用具,轉(zhuǎn)頭看向灰衣老者。
老人看罷了畫,出言道:“你可是杜謙?”
杜謙見老人正氣十足,麵容和煦,便恭敬答道:“小子正是杜謙,不知這位老丈是……”
老人揚眉爽朗一笑:“哈哈,我乃青州畫院副院長,魏景,你喚我?guī)煾当闶恰!?br />
味精?師傅?杜謙一頭霧水。
“前一陣宋懷仁與我說起過,你賭畫贏了惠王之女,為青州畫壇爭迴顏麵,於我青州大大有功。
老夫那時便有了收你為徒之心,可諸事繁忙,今日可算是倒出空來,徒兒,見了為師還不快行禮?”
杜謙撓撓頭,哪來的神經(jīng)病,就這還畫院副院長?
他沒理老頭,轉(zhuǎn)身進入元豐樓。
魏景見狀愣了一下,趕忙追了上去,“哎,我說你怎麼走了,杜謙,老夫真是來收你為徒的。”
杜謙擰身道:“這位老人家,元豐樓明日開業(yè),今日不待客。”說完也不理魏景,沿著樓梯而上。
吳老二聞言攔住魏景欲跟上的腳步,躬身道:“老人家,我們總管說了,今日不待客。”
魏景臉沉了下來,他可不是對誰都有笑臉的,“四品的小家夥,也敢攔老夫。”
隨著言語,老頭氣機一放,一股磅礴的元氣洶湧而出,將吳氏三兄弟推得東倒西歪。
“打壞了東西,十倍賠償。”杜謙停步迴看,繼而對三兄弟道:“你們?nèi)齻笨蛋不用攔他了。”
魏景瞇眼一笑收了元力,跟著杜謙上樓行去。
進了辦公室,杜謙坐在桌後寬大的軟椅上,魏景隔桌坐在對麵的小凳上。
也不知是誰拜誰為師?
魏景看著對麵杜謙傲睨萬物的樣子,氣便不打一處來。
他何時遇過如此待遇?便是去了京城畫院,也沒遇到過如此趾高氣揚之徒。
“杜謙,老夫收你為徒是你的造化。”魏景騰地起來,“你不要仗著有幾分天賦便恃才傲物。”
杜謙掏掏耳朵,“老人家真是畫院副院長?”
“當然。”魏景挺胸道。
“你欲收我為徒?”
“正是。”
“敢問這位魏副院長,您是畫的畫比我好,還是字寫得比我好?”
“……”
“我又為何要拜你為師?”
“……”
魏景啞口無言。
杜謙的字和畫他都見識過了,自己的字雖說未必弱於對方,可畫道上,還真不敢說自己比對方強。
像杜謙這小子,這麼快便能完成八幅如此巨幅字畫的功力,自己便做不到。
尤其方才杜謙所畫的菜肴,猶如實質(zhì),自己的確畫不出。
魏景氣勢弱了幾分,他尷尬地咳嗦一聲,“那便算平分秋色,但我可以教你煉製畫軸之法,還有畫院的引元導氣之術(shù)。”
杜謙心轉(zhuǎn)了下眼珠,麵不改色地道:“我已答應小王爺去畫院做教習,那些方法自然有機會掌握。”
魏景頓感無力,若再不想出好由頭,他勢在必得的好徒弟便沒了。
俗話說名師難尋,而高徒更是難求。
魏景一把歲數(shù)了,心心念的便是能收到一個好徒弟。
之前看上了宋懷仁,地位尊崇,天資也高絕,結(jié)果被院長那個老匹夫搶了先。
院長那老匹夫時常在自己耳邊誇獎宋懷仁,講其進步如何神速,天賦又是如何高,以後衣缽有人繼承了雲(yún)雲(yún)。
甚是討厭。
前一陣聽有人在青州賭畫,畫壇橫空出世一個叫杜謙的天才,又經(jīng)宋懷仁大力誇讚,魏景便動了收徒之心。
接連幾日觀察下來,此子心性尚可,也無劣跡,便下了收其為徒的決定。
若是等杜謙正式進入畫院那天,又不知會被哪個老匹夫捷足先登。
今日來此,他打定主意要先擺出一副高人姿態(tài)的,畫院副院長親來,收你為徒,對方不得感激涕零,納頭便拜?
可是親見了杜謙畫技,便什麼也顧不上了——此子之師,必為我魏景!
杜謙見魏景皺著眉不說話,開口道:“除非……”
“除非什麼?”
杜謙彈彈指甲,一副理所應當?shù)目跉獾溃骸俺窃洪L能送我三、五十幅畫軸,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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