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落地,杜謙便紅著眼睛疾步向嚴東樓衝了過去。
“哈哈本來還想怎麼捉你,你卻自己送上門來了。”
嚴東樓鬆開江詩雨,轉身笑看杜謙,至於身後的江詩雨,已是廢人一個,對他產生不了半點威脅。
江詩雨癱坐在地上,猛吸幾口新鮮空氣,立即啞著嗓子高唿:
“師弟快走,不要管我,快走啊!”
然而眼中的師弟充耳不聞,反而奔行得更快了。
江詩雨心急如焚,三品武人怎麼與六品的鬥,對方還是妄行道二少主,身上的寶物必定不會少了,哪怕師弟可以化身妖蠻。
她盯著嚴東樓的後背,悄然取出一柄短匕,匕首雪亮,寒光微吐,一看便知是何等鋒利。
這柄匕首是江詩雨最後的保命利器。
隻見她一手持匕,一手抵住匕首的刀柄,一個箭步全力向嚴東樓衝去。
雖然身受重傷無法調動元力,實力隻能發揮出十之一二,但騰雲境武者的一成實力,速度也不會慢了。
嚴東樓心神都放在杜謙身上,對身後的女人毫無防範。
匕首劃過閃亮的直線,直取後心要害。
一尺。
半尺。
一寸。
匕首毫無阻礙地刺破了嚴東樓的外衫。
江詩雨心中一喜。
“唿。”
嚴東樓周身驟然亮起一道紅芒,預想中利刃入體的感覺並未出現,反而如刺精鐵,甚至還有一股極大的力道反噬迴來。
匕首帶著江詩雨的手臂反頂迴來,雖全力抵禦,刀柄還是抵著她的手,撞在胸口。
江詩雨悶哼一聲,後退兩步,胸中血氣翻湧,一口血含在口中,硬是咽了下去。
嚴東樓豁然轉身,隻見他雙目血紅,臉上滿是戾色。
“賤人,你竟敢破了我的護體血禦,你他娘的知不知道為這一層血禦老子要受何種痛苦!啊!”
血禦乃妄行道核心高層才能修煉的功法。
修習血禦時要全身浸入宗門秘地的血池內,隻留口鼻在外唿吸,且要承受難以想象的痛苦。
那種痛苦如萬箭穿心,毒蟲噬骨,尋常人怕是一秒鍾都捱不住。
而且血禦功法層層遞進,一層血禦要浸入血池滿十二個時辰,二層則要三十六個時辰,依次類推,若要修成至高的九層,單是泡在血池中的時間便要數十年。
他的父親,妄行道道首據說已修煉至八層。
至於他,由於實在受不住痛苦隻修了兩層。
但不要小看這兩層血禦,每一層都能抵擋住一次致命攻擊,每一層又自帶各種神異技能。
破掉一層,如同丟了一條命,他如何能不氣?
嚴東樓恨極了江詩雨,他毫無憐惜,直接抬腳向對方的小腹踹了過去。
對他來講,現在的江詩雨不過是一個花瓶罷了,還是裏裏外外被人玩了個遍的花瓶。
反正已確定了《歸元訣》的所在,除了滿足些許原始**,那個賤人已毫無價值。
江詩雨當下傷上加傷,怕是連凡人都不如,又怎能躲過對方如此狠毒的一擊。
“噗——”
小腹受重擊,咽下的鮮血終是噴了出來。
撲通一聲,月白色的身影直直地墜入河中。
湍急的河水裹著江詩雨順流而下,初時還能看見漂浮的衣裙,幾個浪花下來,便再也不見蹤影。
“師姐!!!”
杜謙牙呲欲裂,原本衝向嚴東樓的身體驟然拐了個彎,向著河的下遊飛竄,欲直接入水尋人。
“嗬,哪裏走!”嚴東樓一個箭步攔在杜謙身前,目露兇光,“交出《歸元訣》,老子可以送你去與那賤人團聚。”
“滾!”
指節握得哢哢作響,手臂直接妖蠻化,一拳轟出。
嚴東樓對這一拳毫不在意,他倒要讓杜謙看看,即便不避不閃,對方也休想傷自己分毫。
一個三品的小卡拉米,什麼時候也敢妄想能傷到神禦境強者了?
含怒一擊,拳鋒強壓而至,帶起勁風,刮得嚴東樓麵皮直顫,他的表情也由戲謔變得驚異。
他驟然發覺這一拳絕不是鍛身境武者所能施展的,若是硬抗,怕真的不會好受。
倉促間抬掌,堪堪抵住對方的暴怒的一拳。
“啪,蹬蹬蹬。”
嚴東樓倒退三步,臉上滿是驚愕,繼而是惱怒,自己竟然被一個鍛身境的雜碎逼退了?
杜謙夜不去看他,滑步繞過對方,再次奔下遊急掠。
“哪裏走!”
身後一聲暴喝,隨即破空聲傳來。
擰身迴瞥,發現是一道鮮紅的光刀襲向自己,杜謙側身躲過,那光刀在空中畫了道弧線,再次直奔自己門麵,如長了眼睛一般。
杜謙急的直冒火,大師姐掉入河中,拖延一分,生路便絕一分,自己哪有時間與他糾纏。
血刀臨近時,他突然急停側移,右拳凝聚元力,一拳轟在光刀側麵。
“開!”
血刀轟然消散,餘留一團血霧彌漫。
見嚴東樓又在凝聚血刀,杜謙皺眉大吼,“姓嚴的!你害我師姐的事暫且不提,隻要讓我去救人,咱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
“救人?江詩雨那爛貨被我擊中要害已經死了,你跳進去也是隨她葬身魚腹,隻要你交出《歸元訣》,本少主開恩可以饒你一條狗命。”
嚴東樓一副恩賜的樣子,心中卻暗笑,待擒住這雜碎,必閹了他,好讓他知道拔得江詩雨頭籌的下場。
死了?
方才師姐墜河的過程被對方身形擋住,他一直以為師姐還活著,隻是受傷脫力,無法自救罷了。
而今,她的屍體早已衝出去老遠,怕是再也尋不到了。
若是自己早來一刻,不,哪怕半刻,師姐也不會落得香消玉損的結果。
杜謙渾身顫抖著定在那裏。
轟隆隆的河水咆哮著,似乎在嘲諷他的無用。
著巨大懊惱與悲痛侵襲而來,他的胸腔好似被利刃剖開,一隻無形的大手捅進去,攥住了他的心髒。
眼淚不知何時順著嘴角流進嘴裏,一股苦澀的鹹味滑過嗓子,滴在心頭。
“你在哭嗎?哈哈哈,你為那個賤貨而哭嗎?為了一個娘們,難怪你修為才三品。”
嚴東樓放肆地大笑著,似乎見到了特別好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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