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身姿輕盈勻稱,瓷白的嬌顏帶著幾分冷冽,好看的眉毛蹙著,烏溜溜的大眼睛掃視一眼全場,隨後定在杜謙身上。
還未等少女穩(wěn),身後便有一頂著對兔子耳朵的小姑娘急匆匆竄了出來。
那小兔妖也不管眾人的視線,徑直跑向衣衫破爛的杜謙,
“哥哥,你怎麼樣?傷到了哪裏?”
邊說邊圍著杜謙轉(zhuǎn)圈圈,這裏揉揉,那裏碰碰,很是關(guān)切地詢問。
“無礙,都是些皮外傷,吃些丹藥便好了。”杜謙拍了拍小雪的手以示安慰。
對於小兔妖接觸妖蠻,苗公公似全不在意,他隻是直直地盯著翠裙少女,似乎對其在此出現(xiàn)很是驚訝。
稍後,竟一陣小跑到了少女近前,諂媚地躬身:“哎呦,小郡主,你怎會來此啊?”
慕小北輕哼一聲:“剛剛我在飛梭上想,是誰這麼大的架子,原來是苗越苗公公。
本小姐雲(yún)英未嫁,何稱郡主,苗公公可不要胡說,若旁人聽了,還以為我與哪個野男人無媒而合,壞了皇家臉麵。”
後麵跟著的趙三,與遠處的趙五頓時一臉黑線:自家小姐都要跟杜謙那個野男人跑了,現(xiàn)在卻來說什麼皇家臉麵?
慕小北話中帶刺,苗越想破頭也迴憶不出什麼時候得罪了這位姑奶奶。
他隻得訕訕一笑,屈身道:“咱家口不擇言,實在該死,該死,望小姐恕罪。”
眾人對眼前的一幕差點驚掉了下巴。
苗越,內(nèi)府四位紫綺羅之一,近前內(nèi)侍、八品窺天巔峰,論修為、論地位都屬當(dāng)世頂尖,而且這一次還頂著辦皇差的名頭,便是平安王見了,都要恭恭敬敬。
沒瞧見畫院副院長、小王爺都以其為首嗎?
可是苗越卻對慕小北如此低聲下氣的,也不知是何因由。
場上隻有邢雲(yún)峰不知慕小北身份,更是一頭霧水。
惠王乃皇上同母胞弟,當(dāng)今皇上能得帝位,惠王是出了大力的。
皇上繼大統(tǒng)後為感恩惠王,賜下最富庶的靈州為封地。
但惠王堅決不受,言稱未免將來兄弟離心,隻求留京做個閑散王爺。
皇帝覺得對不起這個親弟弟,便多次相勸,最後惠王推心置腹:吾與吾兒不會造反,三世之後呢?五世呢?部下起了野心鼓噪呢?
以最富庶的靈州為根基,行逆反之事,戰(zhàn)事一起,民不聊生,國將不國。
皇上感念其大公無私,為國為民,對惠王最是寵信,而且雖惠王不就藩,但靈州之稅收都歸於惠王。
再加上皇帝無女,慕小北自小便經(jīng)常被皇上招入宮中玩耍。
皇上對其視如己出,異常寵溺,甚至幾位皇子都不如她得寵,不然那飛梭怎麼會到慕小北手中?
苗越身為近侍,自然知道慕小北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有多重,在他眼中恐怕除了皇上便是眼前這位姑奶奶最為尊貴了。
他如何敢不小心奉承著?
在眾人的驚愕中,慕小北一指杜謙,“這個人是我朋友,我要帶走他。”
苗越迴首看了杜謙一眼,猶豫道:“這……”
“嗯?”
“姑奶奶,杜謙極可能是兇悍暴虐的妖蠻,據(jù)律法,凡妖蠻者,皆為逆賊,姑奶奶你可不能與他成朋友啊,這甚至涉及到整個惠王府的安危。”
慕小北心中一驚,杜謙妖蠻的身份被發(fā)現(xiàn)了,怎麼會?
隨後看了一眼場上形勢,大致分析出妖蠻之事並無實證,不然便不是對峙,而是直接擒下,或者處刑了。
她裝作一副憤怒的樣子掩蓋住心驚,抬腳踢向苗越的大腿。
苗越不敢躲,也不敢防,如同行將朽木的老頭一般被踹了個大屁墩,而後又趕忙爬起來,跪在地上,撅著屁股道:“姑奶奶,老奴做錯了事,請姑奶奶責(zé)罰。”
這下,連杜謙都長大了嘴巴,眼前的一幕,如同一個蹣跚的**拿著皮鞭抽打一頭雄獅一般,雖然雄獅是被閹割了的。
慕小北氣唿唿地指著苗越叱罵:
“你這個不長眼的老太監(jiān),什麼妖蠻!杜謙畫道大成,乃驚世之人傑,我與杜謙交往多日,從未看出其妖蠻的征兆,我表哥、魏院長也與其交好,甚至我姨夫平安王都未有察覺。
莫非,你覺得你的眼睛比我們所有人都靈?說,你究竟是受了何人指使,胡亂栽贓朝廷忠良?”
慕小北幾句話將苗越及羅躍生的推測否了個七七八八,苗越一細想,覺得慕小北說得也有些理。
若慕小北與宋懷仁看走了眼,莫非平安王與畫院院長也會走眼?
他順著慕小北的話迴道:“是,是妄行道羅躍生說杜謙是妖蠻的。”
“妄行道?”慕小北氣不打一處來,揮拳砰砰地打向苗越。
“你這個瞎了眼的狗才,那羅躍生是妄行道的人,我們多了一個畫道大才,他自然想辦法除去,你這歲數(shù)都活到狗肚子裏去了?”
苗越抱頭跪地,連連求饒:“姑奶奶,您輕著點,老奴皮厚,莫要傷了你的手。”
慕小北打了一陣也確實累了,她喘著粗氣道:“哼,等迴去我便將你做得蠢事告知皇伯伯,看他如何治你的罪。”
苗公公一顫,他害怕迴去要遭殃,趕忙低聲為自己辯護:
“奴才確實被羅躍生蒙騙了,但他說的也有些道理,杜謙以三品修為殺六品嚴東樓,便是秘法,也太過驚世駭俗,當(dāng)世哪有如此神異之術(shù)?”
杜大哥竟然殺了嚴東樓?那嚴東樓神禦境修為,即便勝了也一定是慘勝,杜大哥一定受傷了。
慕小北隻想趕快看看杜謙是否受傷,但為打消眾人懷疑,她依舊壓下心中驚訝,接著胡謅道:
“怎麼沒有?那秘法出自上古秘境,是我惠王府前一陣花大價錢收來的,前幾日我才教給他,你自己孤陋寡聞,卻胡亂懷疑,偏偏中了他人的奸計。”
“是是是,姑奶奶教訓(xùn)的是,可是能將修為提升三品,甚至四品的秘法……”
苗越也不是傻子,這一趟迴京複命,皇上必然問起辦差經(jīng)過,若有太離譜的情況,如何解釋?欺瞞皇上的假話他可不敢亂編。
“但隻要你惠王府肯擔(dān)著,讓我怎麼說都行。”
提升三品的秘法確實有些讓人難以相信,皇上若過問惠王府,甚至令惠王交出此種神功,又上哪找去?
死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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