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遠不止在被斷定不能修煉之後,在高坐皇位的人覺得他江家不能留時,太子就已生了別心。
打更的路過侍郎府,打著梆子,高聲叫道:“天幹物燥,小心火燭……三更!”
夜色如濃墨一般,在黎明到來之前,這是最黑暗的時候。
侍郎府一片黑暗,都沉浸在睡夢中。
江詩雨熟門熟路來到表姐門前,表姐似乎還未安睡,屋內點著蠟燭,隱約傳來說話聲,江詩雨順勢上了屋頂,成玉也跟著上去。
“翠兒,我不能安睡……夢裏表妹總是追著我……讓我給她償命。”如泣如訴,惹人憐愛,這就是她那溫良柔順的表姐。
“小姐,別怕!江家通敵**,被賜死是應該的,皇上仁慈,沒追究我們。小姐就放心吧,大人如今身居高位,不會有事的。”
江詩雨冷哼,憑他一個無權無勢的狀元郎,沒等個幾年被派到偏遠之地當個芝麻官,而是在主城之內步步高升,托的可是江家的福。
“翠兒,你不明白……”
有腳步聲傳了過來,門被推開,傳來表姐的聲音,“母親,這麼晚,您怎麼來了……”
看來是江詩雨小姨來了,小姨一貫對江詩雨和藹慈祥,在江詩雨心裏地位很高。
小姨說話間有些心疼:“我能不來,翠兒說你一日未用食,夜不能眠,你可要出嫁了,怎能這種時候糟踐自己。翠兒,你先下去。”
又一陣推門
聲,翠兒走遠了。
屋內傳來表姐的低泣聲:“阿娘,我害怕!”
小姨恨鐵不成鋼,佯怒說:“怕什麼?你將來要坐在後位上,那可是多少人羨慕追求而的位置,現今做點事使點小計又有什麼!”
表姐雙眼哭得通紅,看來傷心不假,她不解問:“阿娘,姑母死了,你不傷心?”
江詩雨凝神細聽,小姨與阿娘關係一貫親密。阿娘性子剛烈,常常衝動行事,小姨便在後麵為她收拾爛攤子。每次說起小姨,阿娘總是一臉欣慰和高興,說這個妹妹如何熨帖,如何為她著想,一味地誇讚,沒有說一個不好。
“不傷心!我巴不得!”
江詩雨瞳孔緊縮,不敢置信,情不自禁地將耳朵貼於磚瓦之上。
成玉見她這幅樣子,輕笑一聲,世上總有人不相信自己聽到的。
姑母憤恨道:“她壓了我這麼多年。她是老大,家族的功法她學了;阿爹逮到好的魂獸給她煉了,嫁人也是選了**兒郎,什麼好處都給她占了,我隻配在她後麵撿她不要的。現在,她死了,我總算能抬頭了。”
江詩雨心神大亂,緊握雙拳,她沒想到……
“阿娘,你……”
“嬌兒,你做得好!你若不這樣,就會像娘一樣,被江詩雨壓一輩子!”
江詩雨再也聽不下去,踢碎瓦片,綴身而下。
“什麼人?來人啊!”
“我勸小姨最好不要出聲!”
表姐正抹著淚,聽見聲音,驚詫看向她:“表妹,你……還活著……”
小姨看清來人,聲音輕柔下來,“是詩雨啊,你怎麼逃出來的,沒遇上什麼危險吧?”
小姨一向以這樣的溫柔麵目來到江家,對著她噓寒問暖。現在想來,真是心酸,委屈小姨了。
江詩雨平聲道:“我剛才在屋頂。”
小姨頓了下,那張和藹的麵具撕裂開來,表情猙獰,眼裏閃著紅光,惡狠狠地看著江詩雨,扯著嗓子大叫:“來人啊!來人啊!有叛賊在這!”
江詩雨掏出那柄剛染上鮮血的長劍,劍尖對著兩人,冷聲道:“別喊了!你看是人先來,還是我的劍快。”
小姨像是聽了什麼笑話一般,笑的前仰後合,撐著自己的腰直起了身,“就憑你?你這個廢物嗎?”
全國尚武,養在深閨的夫人魂力也是有的,江詩雨小姨的境界在魂師,表姐也是魂師,要是以前的江詩雨不敢和兩人翻臉。
小姨不管江詩雨的警告,揚聲喊道:“來……”
剛說出一字,身前的桌子四分五裂,碎屑濺在她的臉上,留下一道血痕。
小姨覺得疼痛,一摸臉幾滴鮮血,驚叫起來:“你怎麼敢……”
“小姨,你還要叫嗎?”江詩雨指著地上的碎木塊。
小姨這才反應過來,雙眼睜得大大的:“你……竟然有魂力了……”
一柄長劍橫上了她的脖子,劍鋒冷厲,雪白
的劍刃上有一絲紅痕。這一手也顯明,江詩雨的魂力高於她之上。
江詩雨冷眼看著她:“所以,我讓小姨別叫了!我現在可是有本事讓這個家,家破人亡呢。”‘家破人亡’四字江詩雨一字一頓,從齒間蹦出來!
小姨緊張地看著劍刃,生怕不注意劃道痕,聽的這話,寒氣從腳底板湧了上來,強撐著笑意對她道:“詩雨,我是你小姨……”
江詩雨嗤笑:“小姨?你擔得起這兩個字嗎?”劍尖越加逼近。
“別,別!詩雨,你……”說著求饒的話,小姨身影卻矯健地一旋身緊緊抱住江詩雨的腰身,令她動彈不得,同一時間,一道風聲從腦後襲來,衝著江詩雨的天靈蓋。
江詩雨忙祭出魂力盾牌護住腦後,花盆在腦後應聲而碎。
江詩雨雖和小姨對峙,也分出一絲心神在她嬌嬌可憐的表姐身上,兩人準備趁她心緒不寧時,打她個措手不及,她看得一清二楚。
碎掉的花盆也鎮住了兩人,小姨手一放鬆,江詩雨閃身避到一邊。
表姐喃喃道:“魂力具現……這是大魂師的標誌。這不可能,一日之間,你怎麼可能……”
江詩雨嘲諷臉:“小姨和表姐,親人害我一家老小,說出去,又怎麼可能呢!”
小姨徹底呆住了。
江詩雨眼尾也染上紅色,語氣激烈:“你一生想超過阿娘。殊不知,阿娘是為你好。家族功法練多了脾氣便止不
住的暴躁,一介女子,這般性情找不到好人家,阿爺和阿娘想著就讓阿娘受這份苦就行了,你就當個嬌小姐。”
“誰知一番苦心,喂了白眼狼!”
看著小姨一臉崩潰,江詩雨心裏十分痛快,轉身對著表姐,“表姐,我自認待你不薄,你卻為了看不見摸不著的太子妃之位加害於我,更害了我全家。”
這番話江詩雨說不出來,這是這具身體遺留下來的情感。
“小姨,你知道這番苦心後悔嗎?”
“表姐,你的太子妃就在今夜沒了。來之前,我已手刃了他。”
表姐魂力聚集於拳頭之上,紅著眼衝向了江詩雨,“江詩雨,我跟你拚了!”
江詩雨輕鬆當下這一擊,抬腿踹她,表姐翻了幾個跟頭,一頭撞在床邊的棱角上,鮮血肆流,十分可怖,那張美麗的臉蛋再也不複。
江詩雨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滿是不屑,“如何?”
表姐捂著頭驚叫,似看魔鬼一般。
小姨忙奔了過來,將表姐抱於懷中,流著淚道:“詩雨,是我的錯……是我的錯,從小和她說這些,她小時候和你是真好啊。都是我……都是我!”
表姐突然掙紮了出來,一派天真地上前拉起江詩雨的手:“表妹,阿爹最近得了個新奇玩意,我們一起去看吧……上次我們一起做的小沙包破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再給我做個吧……”
小姨嚇住了:“嬌兒,你怎麼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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