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一切收拾停當(dāng),欒音終於與鍾山君告別,帶上一切應(yīng)用之物,從樹林中款步走出來,一直走到那間木質(zhì)宅院的大門口。有兩個家丁一般打扮的男人將她攔下。
“幹什麼的?這裏是私人宅院,生人勿近!”其中一個男子道。
“受人所托,來給公子看病……”欒音輕聲迴答,說著從懷中掏出鍾山君事先交給她的那封手書遞給那守衛(wèi),道:“這是鍾山君的手書,煩請交給墨公子。”
“鍾山君?”兩個守衛(wèi)互看一眼,聽聞鍾山君的名字便不敢怠慢,連帶也多打量了幾眼麵前這個輕紗遮麵的女子,有風(fēng)微微掀起她垂在一側(cè)長發(fā),隱約看得到麵上暗紅色的胎記。不禁令人惋惜,容貌倒也不錯,可惜就被這個胎記毀了……
一人對欒音微微施禮,道:“請稍候,我這邊去稟報公子……”
欒音微微點(diǎn)頭,立在門口,也不著急。
不多時,便見江流跟著先前那個守門的男子一同迴來,見到欒音,趕緊躬身行禮,連忙道:“不知仙子駕到,讓仙子久侯了,快請隨小的進(jìn)來吧,我家公子不便親自相迎,還望仙子海涵,仙子請……”
欒音微微矮身還禮,便跟著江流入了院子。一路行來,便將院中精致和那木質(zhì)房舍看了個七七八八,心中暗歎:“果然是鍾山君的徒弟,這般手藝,稱得上美輪美奐,精妙絕倫了……”
等到走上木質(zhì)的臺階,迎麵卻見三人行來,為首的是一個一身粉紅水緞曳地宮裝的
女子,明眸皓齒,雲(yún)髻高懸,珠釵搖曳,甚是美豔。
欒音一眼辨認(rèn)出那正是緋櫻公主,而她身後跟著的兩人,雖然一身男子裝扮,看起來像是侍衛(wèi),卻很眼生,應(yīng)該是她從前沒有見過的。
幸好鍾山君思慮周全,她提前化妝易容,有所準(zhǔn)備,否則在這裏被認(rèn)出來,還真是不好收場……
“江流,這位是?”竟是緋櫻先開口詢問了她的身份,聽那語氣,似乎她竟是以主人的身份在問話了。
江流也不好撥了緋櫻的麵子,隻好仍恭敬地答:“這是公子的貴客。公子還等著……不便耽擱……”
“什麼貴客啊,那麼著急?連介紹一下都不行嗎?既然大家都是客,什麼時候就有了貴賤之分了?”緋櫻公主在走廊的中央,沒有讓開路的意思。
江流聞言,麵色一滯,但語氣還是恭敬,道:“都是公子的貴客,隻是這會兒……”
“江流……”有個虛弱的聲音從長廊的另一頭響起,眾人皆循聲望去,緋櫻也轉(zhuǎn)身,這才看到在自己房間門口的墨子驍。許是等的久了,也或許是聽到了幾人先前的對話,墨子驍竟然自己下床,走到了門口……
“公子……你怎麼起來了,還下床走動……這,這萬萬不可啊!”江流趕緊跑過去,越過緋櫻身邊時,雖然沒有碰到緋櫻,但帶起的勁風(fēng)也令緋櫻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一退,淩霜和蓮碧趕忙扶住緋櫻,才沒有讓她趔趄出醜……
然而此時江流已經(jīng)沒心思理會那
個無力的緋公子,趕緊扶著自己家的主子,道:“殿下,小的扶您迴去躺下吧!”
墨子驍卻是一擺手,示意江流扶著自己走向欒音,邊走邊道:“弟子墨子驍,有失遠(yuǎn)迎,還望贖罪,不知仙子如何稱唿?”
“星羅。我與你同輩,不必如此!”欒音隨便編了個名字。
“既如此,星羅仙子,這邊請……”墨子驍?shù)溃瑥氖贾两K,沒有理會一旁的緋櫻,甚至沒有多看她一眼。
意識到自己被刻意忽略和墨子驍可能生氣了,緋櫻又怎麼肯如此善罷甘休,忙追上去,道:“墨公子,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
“既知自己是客,當(dāng)守客之本分。”墨子驍沒有迴身,隻冷冷地說。隨即又引著欒音去了自己的房間……
放下緋櫻轉(zhuǎn)頭氣衝衝迴了自己的房間不提,欒音跟著墨子驍和江流進(jìn)了墨子驍?shù)姆块g,等到賓主落在,墨子驍才道:“師父的手書我已經(jīng)看過了,星羅仙子是代替師父幫我調(diào)養(yǎng)身體的,那日後就要辛苦仙子了……”
“墨公子不必如此,隻管喚我星羅便是,我隨鍾山君學(xué)過幾日醫(yī)術(shù),算起來公子入門還比我早些……”
“哈哈哈,這麼算起來,那樣叫的確是生分了,不如我就叫你星羅,你叫我墨大哥或者墨子驍,我應(yīng)是長你幾歲吧?”墨子驍聽聞星羅也是師從鍾山君,盡管學(xué)習(xí)的是醫(yī)術(shù),可也算是同門,便生出很多親近之感,隻把麵前是人從一個尊崇的長輩,看錯了小師妹……
欒
音微微點(diǎn)頭,便道:“那墨大哥,可否讓星羅為你診脈……”
“有勞星羅了……”說著墨子驍已經(jīng)拉高衣袖,露出手腕。
欒音給他診了脈,卻不免暗自心驚,這人的脈象現(xiàn)實他的內(nèi)力極為微弱,甚至正常普通人中身體強(qiáng)健者,恐怕都要比他更有力一些,更何況他還是跟隨鍾山君修行了十年之久才到這個程度,恐怕年幼時是受過什麼重傷……
見欒音診了半天卻一直沒有說話,一旁的江流卻是心急起來,低聲問道:“星羅姑娘,殿下……哦不,我家公子的情況如何了?”
欒音這才迴神,道:“雖然沒有什麼大礙,但公子的身體根基虧欠不少,之前又受了如此重創(chuàng),所以仍需細(xì)細(xì)調(diào)養(yǎng),恐怕急不來,並非一日半日便能痊愈的……”
“啊……那……那可如何是好啊?”江流聞言,更是著急。
欒音道:“鍾山君之前是不是留了一個藥方?”
“有有有,藥方在此……”江流趕緊掏出一張藥方遞給欒音。
欒音看了看,上麵龍飛鳳舞寫著諸多藥名和所需用量,又細(xì)細(xì)思量一番,才明白,原來鍾山君給的這個藥方不過是幫墨子驍調(diào)理氣血的,說白了就是保健用的,並非什麼實質(zhì)的療傷解毒隻用,恐怕真正有用的是就是他後來交給自己的那個瓷瓶中的藥丸,跟這些藥物混合調(diào)製之後,或許藥性便能更好的發(fā)揮……
欒音將那藥方折好,重新還給江流,道:“這些藥物采買迴來,需要我親自
煎藥,方可放心給公子服用……另外,受人之托,星羅需竭盡所能,照料公子,恐怕還有勞煩您幫星羅準(zhǔn)備一個睡臥之處……”
“這是自然,這是自然……藥都買迴來了,在廚房中,我這就去給姑娘收拾一間舒服寬敞的房間……”江流忙道。
“那就有勞這位大哥了……”
“嘿嘿,我叫江流,有什麼事,星羅姑娘盡管吩咐!”江流說完便去給欒音安排住處。
等到房間裏隻剩下欒音和墨子驍,忽然就覺得這樣不說話好像挺尷尬的,可說話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嗯……墨大哥……”
“星羅……”
兩人同時發(fā)聲,可是又都因為聽到對方開口而停住。
“星羅姑娘,你先說吧……”
“墨大哥,還是你先說……”
“那好吧,我是想問你,我們之前有沒有見過?”
“應(yīng)該……沒有吧?”欒音道,其實她也不能確定,這個墨子驍雖然是第一次見麵,可不知道為什麼看他越久越覺得有些熟悉之感,不知道是她自己的心理作用,還是怎麼,總覺得他的那一雙眼睛,看著眼熟……
“我去看看江大哥買迴來的藥材……”欒音找了一個借口離開,畢竟這麼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又沒有什麼話說,實在是尷尬。再說,她總覺得這個墨子驍雖然麵上看著溫和無害,可一雙眼睛好像什麼都能明徹看穿,她怕自己被他看得心虛,反而容易壞了事……
“那就辛苦星羅姑娘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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