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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冰天雪地
安陽王去了京都衙門見嚴番。
嚴番手上,腳上,脖頸上全用鐵鏈覆住了,也許怕他咬舌自盡,還塞了布。
此刻,安陽王蹲身,將那布拿開,歎了口氣,“如果嚴將軍真地歸順臨水國,也許今日你就不會在這陰冷的地方受苦!”
嚴番也不為他陰險狡詐的話語,反而哈哈大笑起來,“我嚴番,生是北昀國的將,死是北昀國的魂。無論是十幾年前,還是二十年後,我永遠不做叛國求榮的小人!”
“可你當時明明可以自盡,為何要同鬱長亭將軍一起認命?”安陽王拈著那泥色刺繡的袖管,半瞇著眼睛,“而且忘了說,本王已經封鎖了消息,今日菩提廟外,你嚴番帶著嚴家士兵為國盡忠的事兒,並無外人知曉。所以你嚴家子子孫孫,對於北昀國君而言,永遠都是叛徒,徹底的叛徒!”他這刺激下,嚴番嘔出一口血來。
他含著血,淒涼地罵,“風於則,你……你這個小人?”
“沒錯,對你而言,我是小人,可對我而言,我這樣做,也是為國盡忠!”他丟下這句話,冷哼一身,拂袖離開。目光裏全是說不出的森肅。
從大牢離開沒多久,子時,嚴番就準備自盡了。他的手指沾血,在自己的衣服上寫著。
嚴番此生,不負國君,不負祖先,不愧嚴家子孫!寫完那句話後,他就咽氣了。
京都府尹錢長申聽劉師爺說,嚴番夜裏咽氣了,嚇得直冒冷汗。
“是在安陽王來了以後?”
“沒錯。大人,嚴番在京都大牢咽氣,不妙啊!”劉師爺提心吊膽地督促,唯恐此事兒被北昀國殘存的細作發現,會找人複仇。
然錢長申卻抬手,笑了笑,“你啊,莫要操心。我錢長申也是臨水國的臣子,若……為國捐軀,也是值得的。七海隻是王府一個小小的護衛,都有膽子帶咱們去菩提廟查探,我又怎麼能貪生怕死呢?”他說完,又吩咐,“若是七海來,你就告訴他實情。這菩提廟舊案一日不解,我這心裏就不踏實。”
語畢,又處理起案桌上的卷宗來。
——
果不其然,七海真就來了一趟。本想問問嚴番,打聽一些小事兒。
未想,嚴番牢中身亡。
看著他所寫的那一封血書,七海的心裏更加敬佩。此人膽魄,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有詩言,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嚴番是一個大英雄!
原本打算厚葬此人,殊不知安陽王派了飛鷹前來,打著殺雞儆猴的理由,將嚴番掛在城門上三天三夜。
帝都城裏,殘存的北昀國細作看著冰天雪地裏的嚴番將軍,聽著耳邊百姓說著此人叛國求榮的流言蜚語,內心沉重。
唯有七海,午夜時,將高掛城門的嚴番屍首放下來,準備去將人厚葬。
在七海眼裏,他沒有太多的想法,隻是覺得這樣忠君為國的大英雄,即便是北昀國的細作,也應當得到安息。
換位思考,他日自己如此,他也希望有人能夠讓他安息。
“哎,嚴將軍,要不是七海,你就在這兒凍成了冰塊。”七海拖著人,拿著鐵鍬,一步一步地背著人上山。
憑借一個人的力量,將嚴番埋進了地裏,立了一個木樁。
遙遠的山上,覆蓋的白雪,映襯地整個大道,在這個夜裏,格外明亮。
七海的靴子踩在雪地裏,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走了不遠,女人馬鞭揚起,神色耐耐,“說,你將嚴大將軍的屍首送到了何處?”
此女身穿淺粉色緊身衣,長發高束,耳朵上戴著琉璃小珍珠,唇紅齒白。但那眼睛,濃黑如墨,犀利無常。
七海看清了她的臉,愣愣地迴答,“埋了啊?”
“埋了?”女子一聽,那道彎彎的柳眉也跟著揚了揚,聲音裏幾乎夾帶著恨意,“嚴番將軍一生盡忠,你如何將他埋在這深山老林。你……想讓他死了,都不能葉落歸根麼?”
七海聽後,聳聳肩膀,覺得她有些無理取鬧,“那人死了,不埋地裏,埋哪兒啊?再說了,人家安陽王派了人,將他倒掛城門三天。我冒著危險,將他解救下來入土為安,已經是菩薩心腸了。你不感恩戴德,還怨恨我不讓他葉落歸根?”他那雙眼睛裏,未帶任何惱意,反而四下觀察,想要瞧瞧這個女人是誰,他膽子大,試探地問了,“喂,你……這麼在意嚴番將軍,莫非你是……他的相好?”
“胡言亂語!”女子說完,馬鞭重力揮來,七海累了,不想打架。隱在空間裏,看稀罕。
女子揮鞭而至,地麵厚雪彈飛,空中隻聽得唿唿的冷聲。
在四下見不到七海時,她又破口大罵起來,“小子,你給老娘出來!”
七海在背後現身,冷眼看他,“年紀輕輕的,自稱什麼不好?”
女子怒了,眼睛冒火,再次揮鞭而下。
七海揚腳踩住鞭子,眸子轉了轉,笑顏如花,“我說,年紀輕輕的,到處揮鞭子打人,可不是好習慣?”
“小子,你休得猖狂!”女子一用力,馬鞭甩過,不過可惜,又被七海徒手抓住了。
女子聲音尖細,比較稚嫩,她跟著嚷,“小子,放手!”
七海抓著馬鞭,計上心頭,他躍躍欲試,“我真放了啊。”
“放手!”
可惜七海未放。
“我這次真地放了?”
“你放手!”女子還在咬牙切齒地叫囂。
不過七海依舊沒有放。
最後在女子怒罵七海無恥的時候,他忽然鬆了手,女子一個仰頭,掉在地麵上,後背貼著雪地,砰地一聲,雪花滿天飛。
七海掠到樹上,哈哈大笑,笑聲清脆,他拍拍馬鞭上的雪,笑嗬嗬地說,“喂,抱歉啊,是你讓我放的,我可不是故意的。”
女子撐著坐起來,眼睛瞟著樹上的七海,“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七海。”七海抓著樹幹,本想顯示一下威風,後來發現樹幹冷濕,覆了雪花,便有些心煩。
女子瞪了七海兩眼,沒說話,撲騰著雪花,慢悠悠地起來。
後背因為被雪潤濕,黑黑的一團暈,在雪光的反射下,七海看得尤為清楚。
“喂,想讓嚴將軍葉落歸根,不如你帶他骨灰迴去。”七海跳下樹,好心提醒。
那女子看到木牌上刻的內容,心下愉悅,手指定著木牌,“你刻的?”
“沒錯。”七海迴應。
“我……嚴番將軍在……你們臨水國人眼中,可是敵人,為何你還稱他為大英雄?”女子試探地問了。
七海笑著應道,“他假意投降臨水國,然後臥薪藏膽這麼多年,都沒有改變報效北昀國的初衷,由此可見,他是一名大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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