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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當年神醫
一直淡定引人好奇的七海終於在說出你輸了三個字時,恢複了心情。
為了營造出一個悲傷又神秘的氛圍,他可是十分戲精地把自己大師兄寒沉的事兒,都說出來了。
然而這也惹怒了衣神醫,“我平生,見過最無恥的人,竟然是你。”
七海拱手,他笑著迴,“多謝衣神醫誇讚。能夠成為前輩平生遇到的最無恥的人,也是不容易。”
這樣的美名,得接受啊!
衣神醫那眸子裏,夾雜著一絲難堪,他反問七海,“你就不怕我不給她瞧病?”那眼神,示意分明。目標直指聞步知。
七海有些心碎了,咬著白齒,“不能夠!”他伸手指了身旁所有的朋友,“他們都可以作證,如果……如果衣神醫不救,那麼等我出去,我一定要告訴天下人,蝴蝶穀的衣神醫其實是個不守諾言的小人!”
衣神醫看著七海,她貌似並不為難,“這沒什麼,守諾不守諾,我都不在意?”
風清揚蹙著眉頭,聽了這話,當下出聲,“……守諾不守諾,神醫不在意。那神醫就不在意,你心目中的人,會怎麼看你麼?”
“……他……”衣神醫苦澀地笑了下,有些不明所以地傷感,“他從來不曾喜歡過我,我為什麼要讓他滿意?”
“今日,我們在座的人,都聽到你和我朋友做的這個交易。然而你輸了,既然輸了,就得有個輸得坦蕩!”風清揚在烈烈穀風吹動下,又禁不住咳嗽起來。
每一聲,都像要咳出血來。
他上前兩步,走動下,有些喘,到了跟前,凝視著衣神醫,出聲問了,“神醫適才問,遠處的山裏是否有鳥,其實這全在前輩。可以有鳥,也可以沒有鳥。其實……最美麗的景,都在我們人的眼中。你想讓它美好,它……咳咳自然美好,你想讓它不好,它……咳咳,自然糟糕透頂。”
這話一出,衣神醫的腦袋裏,像竄出了一個聲音。
他有些緊張,瞧著風清揚許久,眼淚落下來,朝著風清揚,她迴,“我會救的。”
她望向聞步知和飛鷹,催醒了二人的意誌。
“毒是他們自己下的,便由他們自己解為好?”
現場所有的人全部呆住,鬧了半天,竟然要……自己解。
這……真不是一個稱職的神醫。
衣神醫知道他們會為此驚訝,笑著攤手,“他二人皆戲弄了我,我出手救他們,我心裏不舒坦。可如果我給他們一絲活氣,彼此拿出解藥,那也不會讓我覺得,是我救了他們。”他說完,看了風清揚一眼,就帶著弟子,離開了那個地方。
走了兩步路,他看著風清揚,浮現出了一種好言相勸的眼神。
然後,她就真地走了。
聞步知看著飛鷹,伸出手,問飛鷹,雖然虛弱,但氣勢不輸,“解藥給我?”
風清揚難耐地瞅了飛鷹一眼,“既然是彼此解毒,就不要再藏著掖著!”
飛鷹看了風清揚一眼,又迴頭看安陽王,隨後割了自己的血,滴落在一個杯子裏,“我的血既是毒,也是解藥。”
孟綾端詳著那點血,他緊張,“七海兄,可別上當受騙了?”
聞步知搖搖頭,輕輕地笑,她還是有些兇,“醫不自醫,可沒說,我們不能看出自己有沒有解毒?”她從袖子裏,拿出一支銀針,在自己的手指上,沾了血,然後朝著飛鷹的額頭,擲出去。
針紮在額頭上,淌下一滴血。
她看著飛鷹,仰頭喝了杯中一滴血。
二人同時中毒,也同時解毒。不過二人都用了極端的方式。
解藥需得彼此的血,也就是說,如果聞步知醒不過來,那麼飛鷹也必定沒命。飛鷹醒不過來,聞步知也得沒命。
想到聞步知對自己的狠,七海就莫不心疼,他看著聞步知,有些難以置信,“這樣……就解毒了麼?”
“嗯。”聞步知朝著七海笑,好像在渴望誇獎,“你覺得我這個辦法好不好?”
七海豎起大拇指,順她的意,“有些毒。”
“可到頭來,他還是贏了。”聞步知的臉上,掛著難耐的笑意。這種笑意,其實一眼就能說明什麼。畢竟七海知道,彎刀城城主柳葉飄沒有挨住,他死了。這個人一死,那所謂的證人就沒了。
可有這個證人,無這個證人,其實也沒有什麼意義。
安陽王風於則同七海的態度來看,勢必是要做仇人的。
“步知,沒關係啊,隻要你沒事兒,一切都好。”七海喜歡讓別人觀察不到他到底在想什麼,特別是。任何一個人看到他,隻會想到他滑頭,他機智,卻從來不會覺得他好像也會傷心,會難過,亦或者會憂心忡忡似的。
他笑,燦爛如日地笑著。
安陽王風於則在對麵,沒有走近,可他就是瞅著自己的兒子風清揚。
他從對方的眼裏,看出了什麼來。
……
飛鷹得救後,隨安陽王風於則離開王府。
到了馬車上,安陽王突然問了,“飛鷹,彎刀城的事兒已了,不用再避諱被他知曉了?”
飛鷹明白這話,他拱手點頭,抬首望向安陽王,奇跡地發現安陽王朝著車門,流下了眼淚來。
因為眾人疲憊,孟綾帶人在蝴蝶穀裏休息了一陣兒,才迴的王府。
離開時,七海去見過蝴蝶穀的衣神醫。
衣神醫沒有想到七海還會親自前去詢問。
她嘲諷,“怎麼,人已經醒了,還要賴著不走!”
七海出聲,很是恭敬,“衣神醫,我終究不是欠了你的人情,不對麼?”
“嗬!”衣神醫沒解釋,卻是實在地冷笑。
七海再望著房門外,也耐心地迴了一句話,“沒有公子,興許衣神醫不會救人吧。”
衣神醫坐在屋子裏,陡然間,雙眼睜大了。她難道被七海這個小子懷疑了?
記憶流轉,她想起了很多事兒。
那些事兒,壓在她的心頭,如鉛沉重。
曾經……她在菩提廟外,那般地拜托他,懇求他,甚至……甚至不顧一切,也想陪著他。
可那個人,卻是恭恭敬敬地補充了一句,他說。
“老衲已經入了佛門,不會再貪戀紅塵了!”一句話,否決了她所有的希望。一句話,讓她肚子裏的孩子也沒了。
後來,她服了毒,準備死在菩提廟外。卻沒有想到,那個白衣少年救了他。
白衣少年身體羸弱,他咳嗽著,用那雙淡藍色的眸子,告訴她。
遠處的山峰裏,也許有鳥,也許沒有。但是……最美麗的景,都在我們人的眼中。
你想讓它美好,它……自然美好,你想讓它不好,它……自然糟糕透頂。
也是因為那位白衣少年,她才沒有死成。
她問,為何不讓她死?
白衣少年冷飄飄地問了她一句話。
為什麼明明不能在一起,卻偏偏要讓孩子無辜慘死?
她答不上來,一直搖頭哭。
然後白衣少年迴頭,望著她說,“你欠了我一命,以後就得還給我。”
再後來……她因為受了情商,迴了蝴蝶穀。這麼多年來,沒有出去過一次。
哪怕……哪怕是聽到有人說,菩提廟被燒毀,那個他……已經死了,也沒有讓她內心有過任何波瀾。
除了……除了今日,再見到那位白衣少年。
不,他已經長大了。
他似乎比小的時候,還要憂傷。憂傷到了底,咳嗽癥也更加嚴重了。
想到這兒,她突然想起什麼,快速地起來,開門。
結果……門外的七海已經走了。
四處迴響起來地,是那奇跡般出現卻又未曾逝去的鳥鳴聲。
像……菩提廟後山,她和他相見時,聽到的那些鳥雀聲。
嘰嘰喳喳……嘰嘰喳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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