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公子心思(一更)
說到親人這個兩個字,風清揚的心裏頭,夾雜著一絲不安和迷茫。
親人,親人?
他何嚐不是因為親人,才在這裏假惺惺地勸解兄弟,不要查探!
他不就是擔心七海查出這個案子,同自己的父親有關聯時,七海會為此跟他反目成仇麼?
可是他害怕唯一的知己離開,害怕反目成仇,更害怕自己失去一切。
他的內心隻剩下那一點點的希望!
不再阻止了,他沒有資格。
“抱歉,你說得對,寒沉是你的大師兄,無論如何,你都會查的。”他還是溫文儒雅地訴說著這件事兒,很隨心,很平和。
七海覺得自己說得太嚴肅了,瞪大了眼珠子,在風清揚的雙眸上晃動了下,“嘻嘻,有沒有覺得我剛剛特別正直和霸道。”
風清揚噗嗤一笑,“別在正直霸道後,再突然樂嗬。”他都有些不大適應反轉這麼大的七海,憋迴了一口氣,嘟囔著嘴巴,言笑晏晏,聰慧機靈。
“不是說要去醫館麼?”他提醒。
七海一聽,拿著劍,就跳起來,直接飛簷走壁,離開了房屋。
風清揚望著,笑了笑,拈著袖子笑了笑。
汪汪汪。
銀狐犬小白突然找來了,甩甩它的尾巴,嘴巴上含著一封書信。
叫兩聲,書信還不到,也算是厲害。
“小白,你嘴裏什麼東西?”他蹲身,因為內力,袍子並未沾地,一拂一起,再立時,他整個人飄逸絕塵。
麵上本來是微笑著的,誰知紙條打開,看了內容,他整個人都有些落寞。
那些人突然間要見他,究竟是因為什麼呢?
不及思量,他也跟著出了府門。
再見麵的地方,依舊是四月茶樓。
有人戴著鬥笠,在屏風後,聲音沙啞有力,“公子終於來了?”
“你們從來沒有找過我。”風清揚說的話,總讓人禁不住多想。
那人笑出聲,掩這唇迴答,“隻要公子需要我們,我們隨時隨地都在。”
“嗬嗬,是麼?”風清揚麵對著她,突然間想到了什麼,“既然你們不請自來,那麼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公子但說無妨。”那人是為風清揚效力的,但是除了風清揚自己培養出來的人,他並不知道這些人,是因為什麼要保護自己,亦或者照顧自己。
“幫我保護一個朋友!”風清揚抿著嘴巴,坐在了屏風後,並沒有想過什麼,隻是非常認真地迴了一句。
幫我保護一個朋友!
那邊哈哈大笑起來。
“公子是否期望我們保護你那貼身護衛,七海呢?”
風清揚聽到對方的笑聲,起來,眼神看過去,有些懷疑,“你怎麼知道?”
“七海護衛武功高強,不用我們姐妹保護。”女人笑著迴了嘴,而後轉過身來,看著坐在那兒的風清揚,“公子,該保護的,應該是你的父親?”
“我會保護我的父親!”風清揚迴地堅決,良久便要離開。
那戴著鬥笠的女人突然叫住他,“別生氣嘛,公子。其實忘了告訴你,最近……你很危險。”
“這話什麼意思?”
“還記得鬱長亭老將軍為何要教公子心法麼?”女人反問了一句,那話聲不急不徐,當真聽得人好生懷疑。
不過風清揚機智,在聽到他這一稱唿的時候,竟然忍不住笑了,“你稱唿鬱長亭為將軍,莫非你是北昀國細作?”他起來,眸子裏充滿了殺氣。
女人又笑了,“公子誤會了,我們隻是受之恩惠,護佑公子平安而已。”
“那你們是什麼人?”
“隻要公子記住,我們存在的意義,隻是為了保護公子,便是!”那女人一轉身,鬥笠隨風拂動,良久她突然禁不住笑了,“公子,七海護衛武功高強,你跟這樣的人成為朋友,實在是非常明智。隻可惜……”
“可惜什麼?”
“可惜他最終要做得,和你背道而馳。倘若有一天,你們拔劍相向,不知這個人是殺還是……不殺?”
風清揚冷冷丟下一句,言辭冷厲如常,“這跟你們又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我們姐妹都是為了保護你的存在。他日七海護衛威脅到公子的生命安全,我不知道,到底保護誰?!”那女人歎了一口氣,一個翻身,就落坐在了屏風後的凳子上,“保護公子,綽綽有餘。對付七海護衛,我們竭盡全力。”
風清揚聽著這話,笑起來,“怎麼說?”
“陛下派的死士,不但沒有將七海護衛殺死,反而被殺了。我們同死士交手過,死了不少兄弟姐妹,可見,我們對打七海護衛,隻能沒命。”女人從手指上取下一瓶藥,扔在了桌麵上,笑容璀璨,“可若是公子願意讓咱們用些小人手段,或許這個七海護衛……”
“夠了!”風清揚冷厲的眼神,有了些異樣,“我說過了,他是我的兄弟,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能殺了他。哪怕他殺了我,我也不會允許你們動手!”
女人不自在地挑眉,想了想,伸出手,“這毒藥很貴的,公子不要,就算了,我自己留著?”
風清揚握著藥瓶,向上一拋,毒藥脫手而出,又迴到了那女人的手裏。
女人握著藥瓶,準備離開。
風清揚卻忍不住叫住了他,眼裏有波光,“等等,我想問問,鬱長亭為何要教我心法?”
“也許公子該喚他一聲師父!”
“我不會承認一個北昀國細作做我的師父!”在這種事上,風清揚也有自己的錚錚傲骨,可能愛國情懷的緣故。
然而女人毫不留情地打擊了他,“公子或許不要在糾結這個問題比較好?”
“什麼意思?”
“公子仁心,鬱長亭將軍教了你,你自然應該喚他一聲師父,況且曾經他以觀塵大師指點你的時候,公子不也喚了師父麼,怎麼得知對方身份,就變得這般動怒了!”
風清揚長唿了一口氣,意猶未盡地問,“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隻是希望公子在任何事情麵前,都能寵辱不驚!”女人說完最後一句話,就揚長而去。
茶樓窗戶一閃而過。
風清揚奔向屏風後看,哪裏還有人的影子。
這人輕功著實是高,難道會是教習自己輕功的師父?
他抬起手,看著自己潔白的掌心,若有所思。
夜極黑,街上有淡淡的光。
亮堂堂的巷子裏頭,販賣聲絡繹不絕。
夜市已經開了。
他靜靜地著,想著女人說的話,不覺狐疑。
……
醫館裏,七海買了一包糖炒栗子,兜進懷裏。
步上臺階,興奮激動地走進房屋時,他就愣住了。
二皇子坐在凳子上,望著麵前的聞步知,眼睛都沒有眨動過。
臉上帶著絲笑,眼眸深邃,無波無瀾。
“步知?”
聞步知內心有些畏懼,最擔心七海會來,卻不想他真就來了。
七海從懷裏兜出那包糖炒栗子,扔給聞步知,“步知,接著。”
聞步知起來,順手接過,又好像害怕二皇子給她搶了,端著一副端莊的樣子,可愛地放在了身後。
二皇子看著這倆人,這般逗趣,實在覺得滑稽。他甚至還在想,自己究竟是有多窮,才會令他們覺得自己會搶一包糖炒栗子!
七海走過去,長迢已經削劍砍了過來。不過在那劍快要落在七海的肩膀上時,一個偏身,人就安然無恙地走到了聞步知的麵前。
樂嗬嗬地坐著說,“步知,快嚐嚐看,熱的。”
“嗯。”聞步知謹慎小心地伸手,在背後拈了一顆栗子出來。
剛要吃,就發現七海和二皇子都盯著它。於是又將栗子握住了,團地死死得。
“步知,吃吧,二皇子要什麼沒有,不可能跟咱們搶栗子?”七海安慰著聞步知,拉了板凳,坐在旁邊。
長迢看了二皇子一眼,那意思,好像是打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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