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終有一別
聞步知不解風清揚來此的用意。
但看他講了那麼多,都是關於七海的事兒,自然微有詫異。
“所以呢?”
“你傷了他,難道就這麼無動於衷麼?”
一般溫和儒雅地說起這種狠話來,就要有道理得多。
聞步知歎了一口氣坐下,“我傷了他,又如何?”她想了想,繼而補充道,“至少我沒殺了他?”
“你為什麼總要想著殺他?”風清揚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以往有人跟我說,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我傷害七海。現在看來,那話隻有我記得,聞姑娘卻忘了?”
“是,我忘了。我記得地,就隻有殺了他!”聞步知非常沉定,嘴角上揚,笑容豔麗充滿了朝氣。
風清揚聽了不解,有些許猶豫,半晌,他問,“殺了他對你有什麼好處?”
聞步知迴答了這個問題,但理由聽起來卻有些想笑。
她迴,“殺了他,我也就不會頭痛,也就完成了任務。”
風清揚逮住了破綻,他徐徐地問了,“誰讓你完成任務?”
聞步知一時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迴答?
是啊,誰讓我完成任務?
她努力地在想這個問題,仿若有什麼東西紮進了內心深處,帶走了所有的痛快和期待。
為誰完成任務,連別人都提出來了,她怎麼可能想不到?
但……這話讓她怎麼迴呢?
究竟怎麼說,才是正確得呢?
她的頭又開始疼了起來,聞步知望了風清揚一眼,“這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風清揚卻話趕話地轉了一句,他說,“聞姑娘救過我?”
聞步知聽了便笑了,“我既然救了你,為何你還要殺我?”
“我來這兒不是殺聞姑娘得?”風清揚兩手交握著放在膝蓋上,他鎮定自若地抬頭,看著聞步知。
“我們,做一個交易!”
“什麼交易?”聞步知徐徐地問了。
“聞姑娘可否答應我,在我未死以前,不動七海分毫。”風清揚輕聲問她。
聞步知聽了,覺得可笑,“我憑什麼聽你得?”
“因為在我和他這場對弈中,誰都不會傷他太狠,唯獨你,聞姑娘。”
“為什麼?”聞步知疑惑不明。
“七海他喜歡你。”
風清揚就像在陳述一個事實。
“當然,你同我做這個交易,沒有壞處!”風清揚隨後又補充了一句。
“怎麼說?”聞步知徐徐地問了。
“一來,聞姑娘原本就殺不了他,就算口頭上抱著要殺他的意思,但哪一次不是失望而歸呢,對吧?”他說完,微微抬了抬細眉,眸子裏劃過一絲愉悅,“既然殺不了,不如和我做這個交易。畢竟,你如果不殺他,一定會知道你為什麼不殺他?”
“你什麼意思,我聽不懂!”聞步知倉皇地看著他。
風清揚起來,望著聞步知,“你暫時做迴七海的未婚妻,相信他,認同他。哪怕有人告訴你,殺了七海,你也必須拋諸腦後?”
他往前走了兩步,神色溫和,“你能做到麼?”
“我能做到。但是……”聞步知反問他,“這對我有什麼好處,我為何要這麼做?”
“自然是很大的好處!”風清揚笑著道,“倘若最後你還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我可以替你殺了他。”
“你憑什麼以為你能殺了他?”聞步知聰慧地將這個難題拋出去。
風清揚迴以一笑,看著聞步知,“隻要你在。”
“……我?”
“是。”
——
那日夜晚,天氣燥熱。
街道上又是燈籠高掛,沸沸揚揚。
“糖炒栗子,賣糖炒栗子呢?”
空氣裏彌漫著栗子的清香以及攤販的叫賣聲。
“爹爹,我就想吃糖炒栗子嘛!”
“好好好,我給你買,給你買!”
七海頓住腳,看過去,發現一個老父親,給自己的兒子買了一大包糖炒栗子。
當然吸引他地不是二人的舉動。
而是此刻,對方所說的話。
“你娘以前也喜歡吃糖炒栗子,要不然買一包迴去給她怎麼樣?”
小孩子高興地跳起來,“好。”
“那實在太棒了呢。”男人撫摸著孩子的腦袋,一起消失在了街道裏。
七海看著看著,走了神。
身後有人碰了他一下,迴轉過頭,卻發現是上官流雲。
“喂,七海兄,想什麼呢?”
七海把手一指,特別淡定地問,“給我買幾包糖炒栗子怎麼樣?”
“誒?”
上官流雲最終還是拿錢給七海買了幾包糖炒栗子。
賣糖炒栗子的老板看著兩人的眼神都變得奇怪了許多。
七海哈哈大笑,為了不引起注意,他將手搭在上官流雲的身上,特別親密地喊,“大哥,多謝你啦。”
賣糖炒栗子的老板瞬間才恢複了正常,不是斷袖,還好。
摟著糖炒栗子,上官流雲揶揄地看著他,“別告訴我,你讓我給你糖炒栗子,是因為沒錢?”
七海平靜,“哦,有錢。”
“那你還讓我給你買?”上官流雲別扭著,托著胳膊,一臉怪誕。
七海哈哈大笑,“你要走了,我不得敲你一筆啊?”
“嘿,我說,七海,從沒想到你臉皮這麼厚。”上官流雲說著,不自覺地移過了目光,“哪,我要走了,你……跟我一起迴北昀國麼?”
“不了,不想迴。”七海嘴角輕輕上揚,他看著皇城街市,“之前說跟你迴去,那是為了接一個人。現在既然她已經跟迴來,再迴去也沒有什麼必要了。”
上官流雲驚訝她的迴應,不覺地問了,“哎,本來還想將你的努力告訴給陛下,讓他給你加官進爵。不過看樣子,臨水國的太子對你倒真不錯。你若不報仇,加官進爵也是有可能得?”
七海握緊手指,堅定不移,“我一定會報仇雪恨!一定會!”
“看到你這樣,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上官流雲想了想,從自己的袖子裏取出一塊金牌,“哪,這是陛下賞賜給我的免死金牌?有了這個,以後如果需要去北昀國,一定無人攔你。”
七海看著樓頂,“既然你明日要走,那今晚給你餞行?”
上官流雲跟著七海,吵嚷著問,“你這是要去哪兒?”
“當然是喝酒了。”
……
二人選擇了酒樓最安靜的地方,靠近閣樓,俯瞰底下,萬家燈火,盡收眼底。
七海舉起酒杯,“上官兄,我敬你。”
他把那麵皮金牌晃了晃,“多謝你送給我這個。”
“不必客氣!”上官流雲貌似臉紅了,他想啊,沒見過這麼謙虛的七海。
“如果……我是說如果啊,如果報仇失敗,就迴北昀國吧,反正……陛下格外器重你,給你一口吃得,不成問題?”
七海那雙眼睛瞪得老大,他不樂意,抬了隻腳,在凳子上,“到底是誰給了你勇氣,竟然以為我脆弱到連飯都吃不起啊?”
上官流雲手指微屈,定著自己,“當然我自己以為得啊。”
“那你可是想太多了?”七海偏頭看著上官流雲,目光淡然自若,“放心,我哪怕是到死,也不會缺吃得。”
“嗯,夠自信。”上官流雲向七海豎起了一個大拇指,末了,偏著頭,望了七海一眼,“這次暴雨,我算看出來了,七海,你這個人,是個不要命得。”
“怎麼了?”七海眉宇間掛著一絲得意,“不要命不好麼,做什麼事兒都比較順心?”
“那倒是!”上官流雲哈哈大笑起來,“但願如此吧!”
“明日……我不送你了。”七海直接得很,“你也知道,我這個人,重情重義,看到你走,我怕我哭。”
聽著這麼矯揉造作的話,上官流雲歎氣,“你不想送我才是真得,就想睡懶覺?”
“聰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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