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最先發(fā)現李澤坤並吹哨求援的魂宗弟子見有這麼多人撐腰,頓覺底氣十足,大聲喊道:“玄元,他私闖後山禁地,按照門規(guī),必須押上楓葉峰等候宗主發(fā)落。”
說罷,魂宗弟子們點頭應聲附和,幾名膽大的更是道:“就算辰明師叔出麵,也不能包庇私闖後山禁地的罪過,必須押送執(zhí)法堂,等候宗主迴歸後親自發(fā)落。”
“誰敢!”玄元出一步,一層淡黃色魄氣浮現體表,直接做好戰(zhàn)鬥準備。
“誰怕你!”一個實力同樣在二品的魂宗弟子再也耐不住,跳了出來,直接召喚氣盾,雙手覆蓋著一層薄薄黃色真氣,隻需一言不合,便能引動天地能量,進行攻擊。
不過這二人誰都沒勇氣率先出手,犯下同門相鬥的大忌。
現場氣氛雖然極為緊張,雙方不斷出言挑釁,將平時壓抑在心裏的不滿盡情宣泄。
口水戰(zhàn)了十來分鍾後,魂宗和魄宗的領頭人,玄長以及玄光終於姍姍來遲。
玄長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而後朝玄光一拱手,道:“玄光師兄,同宗共脈麵斥不雅,有什麼事情還是等宗門長輩出麵吧!”
“正有此意,但玄光認為有的事情,還需向玄長師兄以及諸位師兄弟做個解釋。”玄光微笑著迴了一禮,指著李澤坤道:“半個月前,小弟受師命負責澤坤師弟的體能訓練,不料澤坤師弟砍柴時誤入後山,小弟稟報師尊時,師尊告誡小弟,後山是玄心門禁地,沒有得到宗主允許不得私闖,因為宗主閉關,所以沒敢進後山搜尋,沒料到澤坤師弟福大命大,從後山禁地中生還,玄光代師尊感謝魂宗諸位師兄弟找迴小師弟。”
玄光深深鞠躬一禮:“剛才玄光的這些師弟們因為太過激動的緣故,口不擇言,誤會了魂宗諸位師兄弟的好意,還請諸位師兄弟海涵。”
這一番話說下來,滴水不漏,讓魂宗的人憋了一口氣卻沒地
方發(fā)泄,否則必定被玄光安上破壞宗門團結的大帽子。
別看玄光身為魄宗大弟子,長得也五大三粗一副粗人模樣,但一張嘴巴卻有將死人說活的本事。
“既然如此,李澤坤師弟私闖後山禁地的事,等宗主及執(zhí)法堂長老表態(tài)後再說,那沒什麼事,玄長先告辭了。”玄長對李澤坤活著走出後山,也是詫異不已,他心中很快閃過新的計策。
玄長也不怕李澤坤揭穿自己,畢竟空口無憑,自己又是魂宗大師兄,沒有人會相信他的話。所以也不急著對付李澤坤,操之過急,反倒不妙。
玄長和玄光二人出麵後,魂宗和魄宗對峙的弟子這才撤去,但仇恨和矛盾的種子已經生根發(fā)芽……
落日峰,養(yǎng)心閣。
這裏是魄宗首座辰明的住所,玄光領著李澤坤,來到養(yǎng)心閣的會客廳。
“師父。”見到辰明的李澤坤納頭就拜,
辰明麵色鐵青,冷哼一聲,正要斥責李澤坤,當他看到李澤坤時,原本怒火中燒的眼睛裏,忽然多了一絲異樣。
“玄光,你先出去。”辰明揮了揮手,道:“吩咐你那些師弟們,別和魂宗的人吵架鬧事。”
辰明淡漠的眼神雲淡風輕地在李澤坤身上掃過,麵無表情,而後端起桌上的茶,細細品嚐起來,似乎完全忘記了李澤坤的存在。
一師一徒,保持著詭異的沉默,李澤坤雖然有些沉不住氣,但作為晚輩弟子,基本的禮數他還是懂的。跪在地上雖然雙腿發(fā)麻,卻不敢起來。
換了幾次茶水,辰明終於喝夠了,望著李澤坤的眼神深邃而明亮,淡淡地說道:“此次在後山,獲益良多吧?”
“是的。”李澤坤頷首應是。
“後山禁地,除了宗主外,即便是我也隻能在死後才能被抬進去。”辰明冷哼一聲,道:“你不但活著走進去,還活著走出來了。不錯嘛!”
“師父……”
“出去吧。”辰明直接打斷李澤坤的話,揮了揮手,讓他離開。望著李澤坤離去的背影,不知為何卻想起了幾十年前那個一人一劍力挽狂瀾,救下玄心門全宗的少年風采。
“天資過人,可惜沒有氣源……”辰明暗歎上天不公,眼神再度黯淡了幾分,那雙英氣逼人的眸子裏,閃過一絲誰也不能發(fā)覺的疲憊。
李澤坤走出去不久,辰明的二弟子玄軒走了進來,施了一禮,道:“師父,金光派近日將外出遊曆修煉的弟子緊急召迴,並且加強了巡邏防備,大肆清查內奸,我們好不容易埋伏進去的幾枚釘子都被拔了。”
辰明微微皺起眉頭,許久才頷首示意,讓玄軒出去。
因為前段時間玄心山的異狀,已經引起了不少勢力注意,這幾天在玄心山附近走動的人也漸漸增多,有強者甚至仗著自己一身不淺的修為,暗中探訪了玄心山,若不是宗主先見之明,派出辰字輩高手加入巡邏崗哨中,恐怕玄心山早被人搜了個底朝天了。
饒是如此,防備力量仍舊捉肘見襟,宗主進入後山已有半個月之久,卻還沒有出來。
辰明不安的猜測著,莫非曆代相傳的秘法出了問題,玄心劍的邪氣侵入宗主體內?
眼下玄心門的宿敵又有大舉動,不僅將遊曆在外的弟子召迴,在玄心山附近,也頻繁發(fā)現了金光派的蹤影,天蟬子終究是等不及了。
毫無疑問,玄心門正麵臨著有史以來最嚴峻的一次挑戰(zhàn),內憂外患,風雨飄搖。
李澤坤離開養(yǎng)心閣後,孤身一人來到落日峰一個較為僻靜的角落,坐在柔軟的落葉上,遙望遠方的藍天白雲,也不知道同時逃出來的大哥李起現在過的如何,還有臺南州麒麟府裏的那個林嬌兒現在可還好?
來到玄心山也有一個月了,雖然自己從門外漢到初窺門徑的凡品巔峰,進步雖然不小,但這點微末修卻什麼都做不了。
想到此處,李澤坤不禁有些灰心喪氣,修煉之路一步難於一步,自己的敵人又是屹立了千年的一流宗門,實力不夠,恐怕連正主都看不到便**掉了。
“澤坤師弟,一個人在這發(fā)呆呢!”玄元總是人未到聲音先到,他笑著拍了拍躺在落葉堆裏的李澤坤的肩膀,也與他並排躺了下來。
側頭望著豪爽的玄元,李澤坤聲音一梗,道:“師兄,謝謝。”
“謝?有什麼好謝的。”玄元大咧咧一笑,道:“別看師父平時冷冰冰的,還有大師兄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其實他們才是刀子嘴豆腐心。剛才被師父罵了一頓吧?私闖後山禁地是大罪,不過師父罵你就證明沒事了,就算執(zhí)法堂想抓你,師父也肯定會保你的。別擔心。”
“我不是擔心這個。”李澤坤遙望著遠方,眼神空洞,神色迷惘,道:“還有一個月,我們和魂宗約下的決鬥就要履約了吧?”
玄元點了點頭,神色也凝重起來,魂宗那幫兔崽子心狠手辣,自己打傷他們的人,他們一定會連本帶利加倍奉還,隻要不打死人,都在決鬥的正常範圍之內。
這段時間魄宗眾師兄弟們雖然埋頭苦練,但與魂宗的實力差距一直很大,又豈是區(qū)區(qū)兩個月就能追上來的,而他最擔心的是李澤坤,雖然這次後山迴來,李澤坤的修為精進不少,但對上二品甚至三品實力的對手,恐怕想不重傷都難。
一階的差距有時候都是難以跨越的鴻溝,更何況是相差幾個品級。雖然李澤坤表現出非同凡人的勤奮,但修煉一並不比其他,天資較差的甚至止步凡品,凡品之後,每進一階都要莫大的機緣巧合和天資,並不是付出汗水和努力就一定能夠獲得迴報。
玄心門上千弟子中,就有兩成止步凡品,淪落為宗門內負責打掃做飯的勤雜弟子。
作為傳承數千年的老牌宗門,玄心門雖然已經風光不再,但森嚴的等級製
度卻一直沿用。
凡品弟子是最底層的存在,負責宗門的衛(wèi)生打掃,做飯等日常生活,而一品弟子則負責外山的巡邏保安,二品弟子則負責內山的巡邏保安,三品以上弟子,才是玄心門的核心骨幹所在,也就是所謂的內門弟子。這一代玄字輩弟子中,擁有三品實力修為的不超過五人。
遙望遠方,李澤坤那雙眼睛裏始終彌漫著濃濃的惆悵,玄元默默坐在他的身邊,也在想著自己的心事。
這難得的安靜沉默沒有維係多久,一個人影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
“玄元師兄,快下山,蕭玉師妹她……”
沒等他說完,玄元一臉焦急的大吼:“蕭玉師妹怎麼了?”隻是他沒等到迴答,拔腿便朝山下跑去。
蕭玉是魄宗辰字輩弟子蕭元的女兒,她的父親蕭元止步凡品巔峰境界,幾十年來不得寸進,淪為勤雜弟子,但生了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天資也是極好,四歲時正式煉魄,短短一年半就突破了凡品巔峰,成為一品修煉者,到十七歲時,已經是魄宗玄字輩弟子中僅有的兩個三品強者之一,另一個則是三十有餘的大師兄玄光。
玄心門本就陰盛陽衰,更何況蕭玉這麼優(yōu)秀的女孩,明裏暗裏的追求者多如過江之鯽,玄元也是蕭玉的鐵桿愛慕者。
在玄元和那名報信的師兄匆忙離去後,李澤坤也很快跟了上來,隻是他的速度哪裏追得上心急如焚的玄元,等他來到山下時,看到玄元正與十幾名魄宗弟子一起,圍攻兩個來曆不明的人。
李澤坤來到玄心門時,因為蕭玉外出曆練,所以隻聽說她有多麼漂亮,卻沒親眼見到。
當他看到在戰(zhàn)圈外盤腿坐著的那個臉色蒼白的素顏女子時,心弦被什麼狠狠被撥動了一下,一張彈吹可破的瓜子臉,長長的睫毛,高而挺的鼻子,因為受了傷,所以半瞇著的眼睛裏仍然閃爍著明亮的光芒,眼神明銳,死死注目著戰(zhàn)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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