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南樵的確是夠黑,黑的和他身上的褂子相得益彰。他也很高大,長相看起來平淡無奇,甚至有些木訥,的確是個標致的樵夫。但是如果有人真的當他是個樵夫,那可就大錯特錯了,因為他的刀能砍柴,也能殺人,而且能殺很多的人。
江湖上號稱俠客的人很多,也不乏行俠仗義的事情人稱頌,但是如果說起嫉惡如仇,這世上沒有一個人能夠比得上這位樵夫。他隻殺惡人,但是殺得太多了,於是好人也懼他了。他和惡人仿佛是殺父之仇,奪妻之恨,讓其多活一日都會寢食難安。
林曉航沒想到自己竟然敲開了門,於是恭敬地行個禮道:“褚前輩,多有打擾,還請見諒。”
褚南樵沒有說話,默默地走了進去,坐在桌子旁邊,用一桿秤分一大包的草藥。
混江湖都算是半個大夫,雖然他們很可能連風寒都束手無策,但是他們術業有專攻,對於內外傷都有一定的能力治療。所以,四個人一進去立刻就發現,這是治內傷的藥,而且看他分藥的分量,貌似內傷不輕啊!
褚南樵的武功,不在宋彥秋之下,甚至宋彥秋有些自愧不如,因為褚南樵比他年長,功力更強一些。想想宋
彥秋受傷,那完全是識人不明的糊塗所致,那這位受傷,有到底是為了哪般呢?
宋彥秋道:“褚大俠,在下宋彥秋,久聞大名,一直不曾拜會,實在是罪過。”
褚南樵沒有說話,結果弄得大家極為尷尬。作為客人,他們實在不知道還應該不應該厚著臉皮在這裏。
過了一會,褚南樵把幾包藥分好放在一邊道:“林曉航,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到京城來。”
林曉航道:“晚輩無德無能,配不上朝廷大肆追捕,所以到了這京城,倒是還能茍活。”
褚南樵道:“你的確不值得,可是你的劍值得。你知不知道,你到了京城之後,京城黑市上你這把劍的價格已經上升到了一萬兩黃金。”
林曉航覺得他說話並不中聽,於是敷衍道:“哦,那可真的很值錢。”
褚南樵的:“實際上十萬兩都會有人願意掏錢,隻要坐實了鎮國神劍的傳言即可。”
林曉航道:“既然您自己也說那是傳言,那您會相信嗎?”
褚南樵道:“我沒你想的那麼窮,雖然沒有黃金萬兩,可是柴米油鹽從來不缺。所以,我也不會拿你去換賞錢。”
林曉航苦笑道:“多謝!”
褚南樵道:“最近有
人替你平反,總說這句青劍隻不過是一柄普通寶劍,但不是方景榮。沒想到你隻是個江湖人,卻在朝堂上有如此後臺呀!”
林曉航根本就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更不知道到底是誰在為自己平反,隻是覺得這褚南樵說話極其生硬,於是有點不願意和他說話了。
誰知褚南樵竟然像是說不夠一樣,繼續道:“不是方景榮會是誰呢?我想可能會是任何一個人,但是最終還是方景榮在幕後主使。”
林曉航突然對褚南樵厭惡起來,因為他覺得此人完全是碎嘴,一些話林曉航也還想聽,但是褚南樵卻非得要說。
宋彥秋在江湖上摸爬滾打多年,人情練達,自然能夠看得出林曉航此刻已經厭煩,為了不傷和氣,隻得故意岔開話題道:“褚大俠,在下本不該問,但是著實好奇得緊,不知褚大俠為什麼會在此處啊?”
言外之意這“老鼠洞”是個避禍之地,像褚南樵這樣的身份實不該至此。
褚南樵抬起頭來道:“我倒想問問你宋大俠,為何要到這貪生怕死之輩避禍的地方來呢?”
這一下令宋彥秋有點尷尬,但是林曉航卻又些氣不過了。來這裏都是迫不得已,如果宋彥秋和自己
等人是貪生怕死,那褚南樵又算什麼,難道他就不是嗎?
於是林曉航道:“說得好,那褚大俠又為何要到這個貪生怕死的人才會來的地方呢?”
褚南樵看了一眼林曉航,神色如常道:“我當然是迫不得已,縱然不是貪生怕死,我也不能白死。”
林曉航臉色有點難看,到別人那裏都是貪生怕死,到自己這裏冠冕堂皇,這褚南樵妄有俠名,實則狂妄自大。
其實了解褚南樵的人都不會感覺到奇怪,因為他本來就是個思量十分狹小的人。如果不是思量小,他怎麼會下手時毫不留情。要知道,很多人可能隻是做了一件錯事,並且從此不會再做,而他所做的事未必隻有死才能夠償還,但是在褚南樵這裏,隻有死才會讓他覺得報應不爽。
四人實在是和褚南樵說不下去,於是隻能告辭出來。這一迴可真算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了。就連剛開始最有興致的文不名,也覺得自己沒有辦法和褚南樵成為朋友。
從褚南樵的住所離開之後,四人無心在這富麗堂皇的皇宮之中遊玩,於是一起向禦花園而去。剛走到禦花園的門口,就看到一群人圍著一具屍體,鐵鼠竟也在其中。
幾人走
了過去,發現死者隻是一名宮中的宮女,死狀並不慘烈,反而看起來十分安詳。這女子正值妙齡,衣衫不整,嘴角含笑,死的極端詭異。
鐵鼠看見了幾人,走過來笑道:“不過是一個宮女罷了,死了也就死了,幾位大爺要是高興,宮裏有更好的女子,卻不必強迫這種低賤女子。”
文不名眼睛一寒道:“你什麼意思?”
鐵鼠一副“我知道但我不說”的表情,笑道:“這女子致命的傷口是在心口,以一支極細的利器瞬間殺死,所以死的時候甚至麵帶笑容。這樣的功夫,這樣的快法,不愧是高手風範啊!”
宋彥秋道:“這女子這般神情,必定是與她相熟的人所殺,我們這幾個人,可是從來都不認識她呀!”
鐵鼠道:“我看,這位公子年輕英俊,又是個英雄人物。宮中女子寂寞難耐,恐怕見了就會心折呀!再說了,這女子明明是含春而死,你們說是不是呀!”
鐵鼠說的自然是林曉航,因為和尚是不會被稱作公子的。
林曉航雙目微合,遮住了瞳仁,使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麼。突然,林曉航“刷”一下拔出長劍,也不指著鐵鼠說什麼狠話,直接一劍向他的咽喉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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