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宋彥秋的質(zhì)問,吉平似乎也不好迴答,於是笑道:“宋大俠也是武林出身,就算自甘墮落,應(yīng)該也還沒有忘記民不與官鬥得規(guī)矩吧!我們不僅不與官鬥,也同樣不喜歡和做官的人親近。”
宋彥秋道:“但是你海客樓打開門做生意,應(yīng)該是開門迎天下客,管客人是誰,你們也應(yīng)該笑迎不是嗎?”
吉平一聲冷笑,似乎對宋彥秋說的話很不以為然,將不歡迎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
蘇寒突然一聲悶喝,如同平地裏一聲雷霆,手握著刀柄,這是蘇寒即將暴怒的預(yù)兆。
隻是,這個地方的人,好像都不怕事大,聽了蘇寒的悶喝之後,很多人都開始起哄,好像非得蘇寒和他們打起來才行。
林曉航掀起了窗戶上的簾子,上半身探出去,看著吉平道:“你說這裏不歡迎朝廷的人,可我和蘇將軍同為朝廷武官,你們?yōu)楹晤娨饨蛹{呢?”
吉平看了一眼林曉航,立刻有些無話可說了。就算是林曉航來的時候從來沒有人介紹過,可實(shí)際上海客樓早就注意到了他,也沒有任何理由不知道林曉航的身份。
宋彥秋見到林曉航,對著林曉
航微微一笑,迴頭對蘇寒道:“將軍,林大人既然能在這裏,我們應(yīng)該也可以。”
蘇寒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從宋彥秋那裏得到的真實(shí)信息卻是“有林曉航在,在這裏做什麼都可以,因?yàn)闀腥顺鲋饕獾摹!?br />
蘇寒向前兩步道:“你一個跑堂,隻怕是做不了主,讓你們的海老板出來。在下京衛(wèi)府參將蘇寒,如果你們不配合,就隻能當(dāng)做亂臣賊子了。奉勸一句,請你們考慮清楚。”
吉平平日裏在海客樓是很能做主的,如果說他做不了主,很多客人是不會答應(yīng)的。因?yàn)檫@裏,有很多自認(rèn)為很有身份,在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人,並沒有受到海老板的禮遇。所以,他們認(rèn)為不是誰都能見海老板的,而得到吉平的禮遇,那本來是一件極其不容易的事情。事實(shí)上,吉平就是有這種本事,讓所有人都覺得,他對你獨(dú)一無二,和別人不同。
於是,很多人因?yàn)樘K寒的話而憤憤不平,從剛才的起哄,變成了合起夥來謾罵。
林曉航笑道:“你們這是在辱罵朝廷命官,剛才吉平說了民不與官鬥,但是我看海客樓應(yīng)該不算是普通百姓,應(yīng)該也能
鬥一鬥官府。但是其他人麼,不知道你們鬥不鬥得起,如果鬥不起,海客樓是不是得做你們這麼多人的靠山啊?”
林曉航的話聽起來很明白,大家都能明白這近似挑撥離間。但是,即使大家都明白,可是聽了之後還是忍不住心裏打起了鼓。所以,挑撥離間這種事不在於做的是否不著痕跡,而是在於,到底說的話有沒有道理,能不能一句話將隱藏的矛盾拋出來。
宋彥秋道:“海客樓何止不算是普通百姓,便是良善,他們也做不到。別的門派以武功傳承,恪守道義,可是海客樓麼,那就難說了。我想海客樓接納如此之多的武林同道,其中用意恐怕也不簡單啊!”說完,好像很可惜一般道:“不知道的事情當(dāng)然是無從說起,海客樓這般神秘,誰又能知道海老板背後又是怎麼迴事呢?”
林曉航笑道:“是,不過我們能夠看到的海客樓,其實(shí)是靠江湖上的朋友們在支撐。所以,海客樓的一舉一動,那都是和客人分不開的。”
既然海客樓的一舉一動和客人們分不清楚,那很明顯,海客樓如果得罪了官府,很可能這些客
人會被朝廷遷怒。
林曉航和宋彥秋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麵了,當(dāng)初四個人一起進(jìn)京的時侯,都是一副躊躇誌滿的樣子。對於他們來說,有人年少輕狂,有人心比天高,也有人,隻是想換一個活法。
很明顯,誌比天高的應(yīng)該是文不名而不是宋彥秋。宋彥秋想換一個活法,他已經(jīng)年紀(jì)不小了,但是他一事無成。而且他一輩子的本事隻有武藝,誌向一直以來都是行俠仗義。所以,他隻能想著法子去改變了。在江湖上幾十年,行俠仗義的流浪沒有還天下一個太平清明,在朝廷裏,他自然會繼續(xù)自己的理想。
宋彥秋跟了蘇寒也已經(jīng)很久了,但是今天重新體會到和林曉航一起做事的感覺,突然越發(fā)的懷念了。跟林曉航做事,永遠(yuǎn)都是禍福共擔(dān),沒有什麼命令。可就算是這樣,宋彥秋以一個名滿天下的大俠身份,總是聽從林曉航的意見。宋彥秋打心裏願意聽林曉航的安排,因?yàn)榱謺院接肋h(yuǎn)是,懂兵法,知進(jìn)退,但同時,敵不退,我不退。
“沒有人可以還他一個快意恩仇的江湖”,這是宋彥秋離開林曉航之後的感受。他不能失
去林曉航這個朋友,但同時也不太讚同林曉航突然之間收手不再對付國師,所以就去了京衛(wèi)府。可到了京衛(wèi)府之後才發(fā)現(xiàn),表麵上粗狂,天不怕地不怕的蘇寒,其實(shí)我很多時候不如林曉航那樣的膽大妄為,他顧慮更多。所以,宋彥秋已經(jīng)失去了那個快意恩仇的江湖,在這個風(fēng)起雲(yún)湧的亂世和已經(jīng)人近中年看破情況的年紀(jì)裏,他終於明白了這個道理。
吉平發(fā)現(xiàn),林曉航好像和這夥人是一夥的。如果隻是一句挑撥離間,那可能隻是窮極無聊,可如果總是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那就沒有別的解釋了。
如果簡簡單單的幾句挑撥離間就能夠拿下海客樓,那事情未免也太過簡單了。
吉平笑道:“海客樓笑迎天下客,自然為客人著想。一個除了客人什麼都沒有的地方,如果沒有了客人,還算是什麼呢!”
說完,做出一個請的姿態(tài)道:“各位大爺裏麵請。”
就算是時間所有的小二都是這般低聲下氣,吉平也不會是。他低聲下氣,並不意味著屈服,而是他並沒有把蘇寒他們當(dāng)做客人。沒當(dāng)做客人的意思就是,他們是敵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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