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號的衙門,辦天字號的事。天字號的事,必定是大事。
魏冕當然知道,軍營裏並不歡迎他們。現在,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擲地有聲,都將被所有人記在心裏,因為從他們來開始,就已經有了足夠的關注。
魏冕笑道:“不妨事,林大人,就讓你營裏的同袍們都聽著吧!這一次來,我們辦的是皇差。是傳達陛下的聖意,而且對於林大人來說,或許是一個機會,能夠獲得一場潑天的富貴。”
富貴不富貴的,對於林曉航來說本來就是可有可無。對於他來說,有錢喝好酒,沒錢喝不好的酒,再窮的話,也可以不喝酒。總之,錢財這個東西,他一直不是很在意。
林曉航道:“哦,那可得趕緊魏大人了。”
魏冕搖頭道:“哪裏哪裏,這都是陛下的意思,在下隻不過是傳個旨意罷了,要謝,就應該謝皇恩浩蕩。”
也許此刻林曉航應該立馬附一句“皇恩浩蕩”或者是其他什麼拍天子馬屁,附和魏冕的話。但是他畢竟不是個官場的老人,這種事情,實在是不很懂。
封少秋突然道:“雷霆雨露俱是天恩,這是為人臣子應當明白的。但是我等現如今在林將軍麾下
效力,不得不問一問,這潑天的富貴從何而來,可有什麼代價?”
魏冕看了一眼封少秋,似乎他也知道,封少秋這個幕僚不簡單。如果可以的話,應該不會有人拒絕封少秋成為幕僚。但是,這樣的人要收於麾下,實在是難上加難。林曉航和封少秋都是江湖中人,都是年少成名,所以,林曉航比其他人,確實占了一些便宜。但是就這樣的情況下,能夠讓封少秋甘願在麾下效力,魏冕也要高看林曉航一眼。隻是他可能不會明白,有些時候,有些人並不能隻用利益,威懾,他們更在意惺惺相惜。
魏冕笑道:“想來這位必定是封少秋封少俠,久仰大名。”
封少秋道:“不敢。”
魏冕道:“封少俠問的好,正是在下想要說的事情。這就是皇帝陛下的聖意了,隻是,傳達聖意,總不能如此草率吧!”
封少秋點頭稱是。
這時,張海英突然道:“傳達聖意,自然不能平常對待。但是,在下有一言,不知當問不當問?”
魏冕笑道:“原來是龍驤衛張海英女將軍,但說無妨。”
張海英道:“我想問的是,這道聖旨是隻給林大人一個人,還是也包括龍驤衛的眾多軍
士。”
魏冕一愣道:“有給林大人的,可也有眾位將士們的。”
張海英點頭道:“既然如此,那聖意傳達之時,豈能人不到齊呢!現在,中軍大營也隻有這麼大,如何叫所有軍士來聽聖意呢?”
魏冕皺眉道:“這……”
張海嶽搶先道:“龍驤衛此次出京,諸事不順,軍士們心裏,實在是有些憋屈啊!如果是大家一起奮勇殺敵那倒還好,但是隻可惜同袍死的莫名其妙,好不容易在林將軍帶領之下報仇雪恨,卻也是名不正言不順。所以,弟兄們渴盼能夠聽到聖上的意思,這樣一來,才能在奮勇殺敵的時候,不至於心寒。我想,這天下,再也沒有什麼,會比聖上的聖旨,更能夠讓大家振奮的了。”
魏冕發愁了,看了看林曉航道:“林大人,這,是你的意思嗎?”
林曉航搖了搖頭,突然一拍桌子道:“混賬,聖上的旨意,豈是隨便就能夠聽的。你們既然知道軍士們因為陰謀而寒了心,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好叫我這個無能的將軍,好好的向大家謝罪?”
桌子隻是臨時拚湊起來的,是軍營裏毀損的馬車拆開做的,十分簡易,林曉航這一掌拍下去,雖然不
曾動用真氣,但是搖搖晃晃之下,桌上的茶水,立刻飛濺起來,論氣勢,是足了。
魏冕算是看明白了,林曉航根本就沒有阻止張氏兄妹的意思,反而很有看熱鬧的閑心,讓自己等人下不來臺的惡趣味。
魏冕很想冷笑一聲,可是他覺得,這個時候冷笑,是不是顯得太不給人家麵子了。這種事情,還是看破不說破比較好。
魏冕笑道:“既然如此,該當叫龍驤衛的眾位同袍,都聽見才是。”
林曉航麵不改色,向張海嶽叫道:“立刻叫龍驤衛所有軍士,麵朝京都方向,跪拜聆聽聖旨。”
張海嶽領命去了,不一會,張海英林曉航使一個眼色,林曉航立刻了起來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勞魏大人了。”
魏冕很客氣的迴應了一句“應該的”。之後,眾人出了營帳。
營帳外,所有龍驤衛軍士向著同一個方向立,整整齊齊,不見一絲慌亂。更令人驚駭的是,所有的各營校尉都在營帳之中,這才走出來。也就是說,在一炷香的時間之內將所有兵馬聚攏,並且整齊劃一的向同一個方向立,期間下達命令的,隻有張海嶽一人。魏冕人就在營帳之中,他並沒有聽到
大聲喧嘩。
魏冕看著這些軍士,再看一眼林曉航,他心裏對於林曉航的認識,更加深入了。也許,林曉航並不能麵麵俱到,但是他很能讓人信服,會有很多人願意去聽他的,並且為他做事。治軍的事,林曉航一定不能事事親力親為,但是他手下張海嶽,封少秋之流,皆可以效命。
魏冕不僅讚歎道:“神武之師,虎狼未及也!”
魏冕沒見過唐雪樓的軍隊,但是他見過方景榮的軍隊。雖然方景榮的軍隊威武雄壯,可他從來沒有到過方景榮軍營,不知道在軍營裏,到底是怎麼一種情狀。此時在這裏看到龍驤衛,也算是開了眼界了。他倒是見過不少的軍營,不少的將軍,但是,他此刻認為,林曉航應該是師出名門的將軍。
林曉航笑道:“魏大人謬讚了,還是快些宣讀聖旨吧!”
說完,自己帶領眾人走到眾軍前麵立,等待魏冕。
魏冕這時候才注意到,對於並不寬,反而很長,甚至前後之間間隔也很大。這樣一來,自己在前麵宣讀聖旨,就需要很大的聲音,才能保證所有人聽得到。
一陣北風吹來,灌進了魏冕的嗓子眼裏,魏冕有一種,有苦說不出的感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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