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航最終還是沒能說服自己去原諒所有欺騙過他的人,他本來可以原諒的,隻是日漸發(fā)覺,所有和自己有關的人都不甚幸運。於是,他將自己定義成了一個災星,他決定,從此往後不要和任何人交朋友,也不要和任何人成為戀人。隻有這樣,他才能心安理得的認為,別人的不幸和自己是沒有任何關係的。
莊慶和總是一副很平靜的樣子,讓林曉航看到了什麼是真正能夠負重的人,這樣的人舉重若輕,就算是負天下之重,也能夠輕輕鬆鬆。這份本事林曉航沒有,也學不來。
從莊慶和那裏離開,林曉航又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手裏拿著一把劍給林曉航。
林曉航伸出手,摸了摸句青劍熟悉的劍身道:“劍靈沒了,還我一把劍做什麼?”
秦月濃道:“這是你的朋友慧塵讓我發(fā)給你的,他說,你一定用得著這把劍。而且,你的另一個朋友,現在情況不太好,他瘋了,離開了泥海中天,眼下不知身在何處。但是如果你碰到他,一定不能再把他當成是朋友,他的靈魂,已經被句青劍的惡靈侵蝕殆盡。”
林曉航眉頭一皺道:“文大哥?”
秦月濃點了點頭道:“看來,這世上的確沒有許多事情可以瞞過你林曉航。可是你知道嗎,文不名現在,很可能已經成為了這世間最可怕的魔頭。”
林曉航道:“句青劍有靈,劍靈能夠鎮(zhèn)壓惡靈,但是他算錯了一件事,那就是句青劍的劍靈,早就與我融為一體,從來不是在劍中。所以,他被句青劍中的惡靈侵蝕,也是很有可能的。可是這件事,為什麼現在才讓我知道。如果早一點,至少我還能想辦法彌補。我既然能將句青劍劍氣吞了不死
,自然有辦法保住他的命。”
秦月濃歎一口氣道:“果然,句青隻有你林曉航這一個主人,任何人想要征服它,都是癡心妄想。”
林曉航看了看秦月濃道:“除了送劍,你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秦月濃道:“唐絮傾盡全力,以泥海中天的古鏡推演你的命數。她看到的是,你的身後,一片刀山血海,仿佛你就是這天地間,最可怕的人。”
林曉航一愣道:“既然如此,你們還不殺了我?”
秦月濃搖頭道:“不,我們不會對你動手。因為時過境遷,泥海中天已經不是曾經的泥海中天了。泥海中天,必將背叛天帝,傾向武神。因為,謊言就算是傳上千百代,那也依舊是謊言。如今,我們,都選擇了背叛泥海中天。”
林曉航皺眉道:“你到底,在說些什麼?”
秦月濃道:“你不必知道,你隻需要記住,我們會替你守好泥海中天。這天下有兩個地方和你關係密切,一個是天下第一樓,一個是泥海中天。這兩者,一個是武神的手筆,一個是天帝的手筆。另外,還有一件事可能你還不知道,但是這個壞人我必須來當,來告訴你,一個很不幸的消息。”
林曉航好像對於不幸的事情已經習慣了,於是渾不在意道:“什麼事,你說?”
秦月濃道:“你的大哥宋彥秋已經去了第一樓,而他功力大漲,一路上任何人阻攔都會被他一招解決。事實上你之所以這段時間沒有人找上門來,是因為很多人都把他當成了你。”
林曉航道:“哦,他在冒充我?”
秦月濃卻搖頭道:“他並沒有刻意的冒充你,隻是他出手用的是五雷掌,天女流丹。”
林曉航傳授了他天女流丹,所以他並不覺
得奇怪,可是五雷掌就很奇怪了。如果沒有人指點,僅靠看招式是永遠學不成五雷掌的。除非,宋彥秋他能夠天生氣蘊五雷之力,可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秦月濃看了看林曉航的表情道:“他不僅會用五雷掌,而且那日裴嚴和葉華大戰(zhàn)的時候,你的逯伯殺進了葉華的老巢,沒有找到墨玉虎,反而找到了一座墳墓。”
林曉航目光一凜,盯著秦月濃道:“當真?”
秦月濃道:“無比的真。而且,宋彥秋途遇左夫人,左夫人在他身上發(fā)現了墨玉虎的氣息,然後她便枯坐而死,殉了情。”
林曉航從來想過墨玉虎會死,他甚至不想去管墨玉虎,因為他知道,墨玉虎是個打不垮,殺不死的人。他的命,向來很硬。
林曉航突然變得無比可怕,一個人接連受到朋友死去的打擊,大概心裏絕不會好受的。
過了良久,林曉航道:“我真該去送送他。他終於還是沒能迴家,客死在了他鄉(xiāng)。”
秦月濃道:“人死不能複生,你節(jié)哀順變吧!”
林曉航送走了秦月濃,因為這裏很快就會有一場大戰(zhàn),大戰(zhàn)的結果無法預知。而秦月濃如果在這裏有什麼閃失,林曉航將沒有辦法向慧塵交代。
送走秦月濃之後,林曉航也終於見到了天下最大的一份嫁妝,到底是什麼模樣。
莊慶和端端正正的坐在轎子上,麵色古井無波,看著席菡道:“席姑娘,莊慶和此去,不知此生能否再見,就此別過,望你珍重。”
席菡眼睛裏含著淚水,捏緊雙手道:“你先一步走,我馬上就來。”
莊慶和再看一眼林曉航笑道:“今日事情重大,就不喝酒了。林曉航,你如果真是神的話,下一個轉世輪迴,我想看看你,
到底是什麼樣子,可有變化。”
林曉航咬了咬牙道:“世間萬變,唯林曉航不變。”
莊慶和點了點頭,大笑一聲道:“啟程。”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啟程了,林曉航看著他們離開,迴去向趙環(huán)燕道別。結果他一迴去就發(fā)現,趙環(huán)燕已經穿了一身勁裝,手裏提著那把“玉斷”,一副整裝待發(fā)的樣子。而一旁的茹夫人,就好像默許了孫女的舉動,自己也一副要去打仗的樣子。
林曉航歎了一口氣,向趙環(huán)燕道:“不管發(fā)生什麼事情,你大哥始終在你前麵,你放心吧!”
在莊慶和離開之後,一行人又出發(fā)了。林曉航發(fā)現,席菡也披了一件鬥篷,提著長劍,騎著馬。
林曉航知道,他們想要的是一場決戰(zhàn),而這場決戰(zhàn)的結果也許是被屠戮殆盡,但是他們義無反顧。
陶陽山今天很冷清,任何人都沒有想到,在今日之前那麼多的人去拍祝東鶴的馬屁,可是到了這個時候,沒有一個人上山。這是因為,山下來了煞神,阻擋了所有人,沒有一個人敢上山去。
管氏三雄,這可能是方景榮舉家消失之後,他給楊其波留下的最後的禮物了。他們本來就是戰(zhàn)場上殺戮的魔鬼,到了哪裏,都會是一副殺神的模樣。真正的仗還沒有開始打,他們已經在山下殺得血流成河了。
管文暉看著前麵自己的大哥,突然悠悠得來了一句“等一下林曉航就來了,你我三人,該當如何麵對他?”
管文修頭也不迴道:“該怎麼麵對就怎麼麵對,這根本就用不著犯難。就算是天變,地變,他林曉航還是林曉航。他和將軍之間的事情那是大事,可也是誰也左右不了的事情。等會他來了,我們還是他的長輩。”
老三管文銳突然大笑一聲道:“有趣的是,林曉航居然是個神仙。我這輩子一想起來自己是一個神仙的前輩,心裏就暗爽啊!”
管文暉看了一眼他道:“你還是一位皇帝的長輩,你怎麼不去倚老賣老啊!”
管文銳一愣,心裏也有些異樣了。畢竟,如今以林曉航的身份地位,好像不叫他們叔叔,他們也不能有什麼想法。尤其是,方家的事情發(fā)生之後,更是如此了。
管文修看了看二人道:“我勸你們不要太清閑,今天的事情多大你們應該知道,如果除了紕漏,後果不堪設想。”
第一個上山的,自然是莊慶和。在管氏三雄眼裏,莊慶和還挺有一些豪氣,把自己弄成一份嫁妝,然後大張旗鼓的,像是送禮一樣送給別人。而且,他還滿臉笑意,不知道他是不知道怕,還是本來就傻。
就在他們以為,下一個人就是林曉航的時候,一個仙風道骨的道士背著一口長劍來了。他們三個認得出來,這是樸玄子。
管文銳道:“樸玄子,攔還是不攔。”
管文修搖頭道:“不要攔,是友非敵,如果阻攔的話,我們恐怕也阻攔不住。”
管氏三雄見樸玄子要上山,主動避開了。樸玄子知道他們在,也沒有理會,徑直上山去了。
突然,管文銳倒吸一口涼氣道:“他,怎麼來了?”
管文暉迴過頭去卻沒看到人,於是道:“不要一驚一乍,我還以為敵人來了呢!”
管文修迴頭看了看自己的三弟,他的眼神好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他們兄弟跟隨方景榮征戰(zhàn)一聲,見過的場麵不少,不是什麼容易被嚇到的人。管文修比管文暉更敏銳,他覺得,管文銳一定看到了不同尋常的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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