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時候就是這樣,隻需要給他的心裏種下一顆種子,就會慢慢的發芽,最後肆無忌憚的生長。莊慶和很擅長此道,因為他一直以來就是靠不起眼的那顆腦袋活著的。他沒有武功,也不怕別人會武功,因為他總有比習武更厲害的武器。
林曉航不願意拋下席燁,可是席燁受傷之後雖然看起來沒什麼大礙,可是林曉航卻無法放心。這個世界上能夠在紅蓮業火之下活下來的隻有墨玉虎,可是沒有人知道墨玉虎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就算是席燁身上雖然多處燒傷,但是並未深入骨髓,可是林曉航覺得,還是不能輕視。
林曉航出出進進的好幾天,終於想起了一個人來,匆匆趕過去的時候,那間本來充滿了酒氣的屋子沒有了酒氣,而且打開門以後,林曉航發現裏麵空空如也。看來,張世白走了。
張世白的離開似乎無關緊要,但是林曉航實在想不出來,張世白這樣一個偏執的人,在如今這個世上,除了能跟在趙環燕身邊還能做什麼事情。
林曉航看了看裏麵一片狼藉,突然見桌上的酒壇下麵,留著一行字。這字是用刀刻上去的,這行字是“
緣是緣,孽是孽,為緣來,為孽去!”
門口的腳步聲傳來,林曉航抬起頭來道:“你,也是剛想起來嗎?”
趙環燕點頭道:“他這個人離開也好,來了也罷,總是不喜歡說什麼,所以我也不想過問他。可是最近不見他找酒喝,所以覺得奇怪了一些。”
林曉航道:“我突然想起,他於這世間恐怕早已無所求。如果離開這裏,他還能去哪裏呢?”
趙環燕看了看林曉航的眼神,快步的走過來,看了看桌上的字,反複的念了一會笑道:“看來,他終於看開了。”
林曉航點了點頭道:“是的,看起來他的確是想清楚了。隻是,恐怕現在太晚了一些,並不是每個人浪子迴頭都會有機會的。”
趙環燕歎了一口氣,無奈的垂下了頭。
林曉航道:“他本來就是個怨天尤人,自私自利的人。總是以為,所有的悲劇都是因為孽緣,人與人之間是,人與這時間也是。好在,看起來他現在好像明白了,緣和孽,還是分開的好。如果一個人不種孽,這世間就隻剩下了緣。”
趙環燕道:“能想清楚就好,朝聞道,夕死可矣。他能夠想的清楚,什麼
時候就都不算晚。”
林曉航點了點頭道:“還是你說的對。”
二人離開了屋子,走了幾步之後,趙環燕突然笑道:“大哥,你以前可是寶劍和美人兩不離身的。現在,你怎麼反而孤零零的了呢?”
林曉航苦笑一聲道:“這就是注定孤獨的人啊!我這輩子,和她們的緣分,就好像朝露一般,該沒的時候,也就什麼都沒了。”
趙環燕搖頭道:“世上該斷的自然會斷,可是不該斷的,恐怕是永遠都斷不了。你過去的幾年很多事情都是刻骨銘心的,而她們,就是你那段刻骨銘心的記憶。不管以後會怎麼樣,你都會記得,因為,這就是你的半生之中,最重要的事情。”
林曉航道:“那可不行,至少我還有一個妹妹呀!不管怎麼說,妹妹將會是我一生的妹妹。你放心吧,很快,這一切的事情都會塵埃落定的,到時候,如果真的能見到神仙,我還想帶你去好好看看呢!”
趙環燕笑道:“大哥所說的,一定是最好玩的事情了。”
趙環燕的話,倒是讓林曉航有些汗顏了,因為他實在是沒有怎麼兌現過自己對趙環燕的諾言。他說好了,要
帶著趙環燕去流浪江湖,不管到了哪裏,都將走完趙環燕人生的最後一程。可是林曉航並沒有這麼做,並不是因為他沒有勇氣去看著趙環燕撒手人寰,可能他壓根就沒有這個時間去做這件事。
林曉航正在想著一團亂麻的心事,突然白淵飛奔過來道:“林少俠,快跟我走,五天眼即將重聚,地點已經知道了。”
林曉航不知道自己應該期待這一天還是應該厭惡這一天,但是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十分的平靜,平靜的就像是他早就知道這件事今天就會來一樣。一件事對於他來說至關重要,生死名譽甚至於家,情義都和一件事有關,那這件事對於他來說意義自然非凡。可是,如今他即將麵臨這件事,他卻超乎尋常的平靜。平靜的白淵以為,林曉航接下來會歇斯底裏。可是他等了很久,林曉航也沒有這麼做。
林曉航迴頭看了看趙環燕道:“哪裏都不要去,就在這裏等著。看好我的師父,也讓他什麼地方都不要去。往後生死榮辱,都剩下這最後的一戰了,我想你應該明白,一個人輕裝上陣,勝算會大很多。”
趙環燕點了點頭,林曉航吩咐
的事情她最好的辦法就是照辦,她已經習慣了。況且,她去了實在是幫不上什麼忙,反而是留下來,才能讓林曉航安心。
林曉航跟著白淵來到門外的時候,楊其波的大軍已經集結了起來。
楊其波騎在馬上道:“師弟,這是師兄我最強大的兵馬了,從此往後就交給你了。我說過,不管結果會怎麼樣,師兄一定要跟你一起,賭上所有的一切。”
林曉航很不讚成這種做法,如果隻是楊其波和自己兩個人,拿著兩把劍去賭,那麼他不會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可如果是這麼多人一起去,他會覺得,往後的大戰死去的人,都是自己的罪過。
林曉航道:“既然你交給了我,我是不是可以解散了他們,讓他們迴家。”
楊其波笑道:“沒有用的,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是心甘情願的。他們的目的,自然是為了他們自己的利益,如果你讓他們離開,他們明天也許就會變成一股流寇,或者是,成為你我的敵人。這是天下第一的大戰,他們自然要爭天下第一的功勳。”
林曉航看了看楊其波,選擇了相信他,畢竟楊其波說過的話,現在想來幾乎沒有什麼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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