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琴風突然湧起了要狂踹他一腳的衝動,奈何全身癱瘓,四肢就像棉花一般使不出半點氣力,無奈地抬頭瞥了一眼正在不斷催動真元替自己療傷的易南天,沒好氣地道:“老子這是獨夫難敵四手,況且又是你們父女倆這對心意相通地活寶。”
“去你的獨夫!”易南天笑罵道:“技不如人就該俯首認輸,被女人擊敗又非是什麼醜事,更何況,”突地湊近他耳邊壓低聲音道:“更何況她極可能是未來的媳婦,在情在理你都該讓著她點兒。”
陸琴風差點兒要喚娘,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投降道:“老子服了你了,究竟老易你看上老子哪一點,為何定要吃定了老子做你女婿地樣兒?”
他這句話沒有蓄意壓低聲音,當然逃不過立在一旁因小勝一籌而沾沾自喜的易絲絲。
果然,正當易南天要埋怨他兩句時,易絲絲的俏臉突然變化數下,最後陰沉如霜般一步步踏近陸琴風的正對麵,一對眸珠陰晴不定地掃在陸琴風苦不堪言的俊麵上,一字一句冷冷道:“你剛才說什麼?”
陸琴風差點兒要抱頭鼠竄,奈何身子不聽使喚,更何況兩臂都被人拉著,就是想要逃跑卻也得過問這兩大正替自己療傷的宗師級高手,無奈間,硬著頭皮道:“姑娘不是都聽到了麼?這是令尊的主意,一切都與老子無關。嘿嘿,其實昨晚令尊就是基於這個原因才把老子擒來的。”“危急時刻”他卻也顧不得多想“出賣”易南天這個“盟友”的後果,更何況他本就蓄意為之。
果不其然,易絲絲在聽到陸琴風將責任推卸到乃父身上,矛頭頓時轉向,狠狠地盯著易南天道:“爹
,你竟然幫著外人來欺負女兒,哼,迴去我一定要告訴娘去。”
“哈哈,我的傻女兒,”易南天不僅沒有被女兒這句話嚇到,反而大笑兩聲,這才怪眼瞪了陸琴風一下,“哼”地一聲道:“你認為這小子的話有幾層是真?”
“不是吧?”陸琴風看著易南天瞧向自己的眼神時就感覺不妙,這時聽到他的這句虛虛實實但對自己極為不妙的話,那還不知上當,當下忍不住仰天叫屈道:“老易,不太不夠朋友了,你怎能把老子往火坑裏推呢?這句話明明是你昨晚親口對老子說的,現在卻又不承認?莫非你真是怕老婆地熊包?”
易南天斜眼睨著他,一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得意神色,一邊催動真元替他打通心髒左側的最後一個被淤塞的穴位,一邊悠然道:“這叫惡有惡報,又或害人終害己,嘿嘿,你一心要拉某家下水,焉知最後反因重量太大而溺死水底。隻要不笨的人都知道,易某是出了名的對妻女敬愛有加,又怎會連同外人來欺負家人呢?”
陸琴風為之語塞,方才聽祁加洛說他們的師傅易南天是族內有名的懼內派,於是“惡由膽邊生”,存心想逗逗這個威風八麵地一代宗師,故意大聲說話,引得易絲絲來親耳聆聽其父對她的“所作所為”,再由她將父親告到母親那裏去,以易絲絲母親蕭雨涵對女兒的疼愛,到時候定然會有好戲一場,焉知自己卻低估了易南天的急智,這時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害人不成竟害了自己。抬眼瞧見易絲絲那雙利芒閃爍的美眸,心中苦不堪言,無奈地歎了口氣道:“如果絲絲姑娘現在想要閣下老子的這顆油滑甜蜜地**頭,老子絕對不會
皺半下眉頭,因為擺明了老子現在渾身動彈不得,皺眉頭那也是做無用功更白白浪費了二老正在為老子打通經脈的真元。唉,你來吧,老子唯有閉目以待,免得看見自己的舌頭離開了嘴後會情不自禁流下情淚,唉,畢竟它也足足跟了老子二十年,二十年的感情哪能說割舍就能割舍的下啊。”
他敢肯定這番話說出後,以易絲絲的刁蠻卻也不會再對自己動手,因為一方麵自己強調的是渾身動彈不得,那就表示自己內傷未愈,易絲絲若要動手,便算是勝之不武,其次,他拐個彎兒說閉上眼睛才不會因割舌而皺眉流淚,實際上卻讓聽者清清楚楚地明白自己肯定會痛苦不堪,那麼以易絲絲善良的心地,定然不會再痛下狠手的了。
他已將易絲絲的脾性摸透,這番說話更不愁對方不中計。
果然,易絲絲抽劍的手猶豫了片刻,臉上憤怒發狠的表情也變得複雜起來,其中竟還包含了幾分讓人捉摸不定的嬌嗔神色。
以她向來刁蠻潑野、刁鑽古怪地性情一時也拿他陸琴風沒法。
一直默不啃聲,轉注著替陸琴風打通右側心脈穴位的天狐仙道這時終告成功,“咳”了一聲,清了清那副老嗓子,放開抓住陸琴風的手掌,來迴瞥了陸琴風與易絲絲兩眼,驀地忍不住笑道:“小丫頭恐怕還不知,這小子天生的臉皮厚、狡計多,嘿嘿,隻怕你上了他的當了,臭小子是看準你丫頭不肯又不忍動手,所以才敢如此放膽挑釁。嘿。”
“什麼?”陸琴風驀地失聲道:“老頭兒,你可別忘了,我是你師傅,你是我徒弟,你怎能助外人來對付自己的師傅呢?”
祁加洛這
時終於有機會上前來向自己的師傅問安,乍聞陸琴風的這句石破天驚般地話,還當是他故意說笑,但長輩尊卑之禮雖然在這個遠在域外的族人間也是深熟於心,所以還是忍不住皺眉道:“這種師徒長幼之別陸小弟千萬莫胡亂稱謂,正所謂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令師天狐仙道確實是名副其實的一派宗師。小弟能有這樣一位好師傅授藝傳教,連我這個做大哥的也覺臉上光彩鮮華呢。”
陸琴風暗暗調息片刻,覺得心脈周遭已不似方才那般痛楚,知道兩人替自己打通經脈穴道的療傷之法確實有效,當下兩腿一屈,自冰丘直立而起,衝著易南天微一抱拳,道:“老易對小子經脈的一通亂打亂碰確實很有起色,著實令小子受益匪淺。至於天狐老頭兒嘛……”斜眼瞥了一下天狐仙道,聳了聳肩,瀟灑一笑道:“我們師徒之間不分彼此,誰為師孰是徒,哪能分的如此清楚呢?嗬嗬,祁大哥的話放之四海而皆準,小弟會謹記的。那麼,好老頭兒,你說以後是我叫你徒兒呢,還是你稱我做師傅?”
天狐仙道哪裏會想到陸琴風這時會與自己算舊賬,但答應的事情又不得不承認,沒好氣地瞪他一眼,無奈道:“就由老夫稱你作小師傅好了。”
陸琴風裝模作樣地搖頭晃腦道:“子曰:三人行必有吾師焉。老頭兒別裝作那般受盡委屈地樣兒,說不定為師我也有值得你學習的地方呢?你盡管放心,跟著為師,為師定不會讓你吃虧的。噗……”終於忍不住,自個兒先噴飯出場。
“臭小子,你別得意太早。看劍!”易絲絲忍了這許多時,終於再受不了陸琴風的這副無奈嘴臉,掣劍抖身,對準
陸琴風的眉心電刺而來。
“叮”
天狐仙道突然出手,一記指風擊中易絲絲的長劍,使得劍身擦著陸琴風的額頭半尺來遠劃過。
“老爺爺,你……”易絲絲身子被勁風拖帶下斜向轉了個大圈,直到離開陸琴風足足半丈有餘方才立足定,卻是一臉茫然地看著天狐仙道。
天狐仙道突然衝著易南天點了點頭,無奈而又痛苦地歎了口氣。
眾人不自主地將眼神注視到易南天身上,期待著這位冰原天神有何說辭。
“唉”,易南天複雜的眼神一一掃過易絲絲、祁加洛和陸琴風的麵龐,最後定定地鎖在正一副玩世不恭、吊兒郎當、嬉皮笑臉的陸琴風臉上,用他那招牌式地豪邁而又低沉地語聲一字一句道:“陸小子,你還有什麼遺言沒有?”
“什麼?”三人同時失聲高唿,其中當然以陸琴風的聲音最響最亮。
“因為你已隻有一天的性命,所以你易大叔才會問你還有何遺言。”天狐仙道痛苦而又無奈地提醒道。
陸琴風差點兒忍不住要從冰丘上跳下來,兩眼來迴在二人身上掃了十多下,最後突然仰首看天,一字一句道:“我對自己的情況也非全無覺察。我知道自己體內的真氣與你們的不盡相同。但到底為什麼這麼說?為什麼我隻剩不到一天性命?”
“因為,”易南天和天狐仙道對視苦笑一聲,道:“你的體內不經脈絡流轉的螺旋氣流原本可能是曠古絕今,但可惜的是,你的心脈由於沒有真元保護,而且在此前妄動真氣下屢番遭受氣流攻擊,心腑已經無法痊愈。且不說你再不能妄動真氣,隻怕連今晚都難熬過去。”
(本章完)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