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喬山似乎隻有在晴空麗日下才能彰顯它的挺拔**、冰清玉潔、一塵不染。
冷風刮麵,冰氣凍足,山尖挺拔峻峭,形狀突兀怪異,撩人深省。日正中天,便在山尖最高層的兩道向上如駝峰一般凸出數米高的側翼上此刻正各立著三道頎長的高大人影。
北喬山其實是依照東西走向而立,偏東的一側挺立著的一白兩黑三個男子,依稀可見便是易南天、天狐仙道和烏電;西翼的當然是淨月山莊的地狂、玄隱、黃鍾三大護法了。
易南天位於天狐仙道和烏電身前,一襲白袍迎風招展,翩翩起舞,遠遠看去就像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修道仙尊。此刻的他右腳前探、左腿挺得筆直,隨隨便便在那裏一,身上自然流灑出一副瀟灑飄逸的翩翩風度,讓人看得不自禁眼前驟增亮彩。天狐仙道臉上依舊是那副斜挑古怪的似笑非笑神色。烏電的臉如澆墨汁,仍舊沒法讓人看清他的麵部表情,尤其此刻豔陽高照下,炫眸的日光映的他焦炭臉油光瓦亮,愈發將他顯得莫測高深。
對麵的地狂三人也是各具奇相,神態姿勢盡不相同。地狂居前,臉上掛著陰冷和狂傲。玄隱一動不動地立在地狂的左後方,麵上不含半點表情。相反,黃鍾雖然聲名不及他二人,但臉帶微笑,神情和善,倒顯示出比他二人更深的身心修養。
足足過了好半響,山頂的
冷風似乎變得更急更冷,一陣陣卷著刺骨凍心寒氣的烈風卷帶的山尖六人衣袖高揚、發絲飄飛。但眾人卻沒有一人顫抖一下,或者發出一聲禦寒不濟的“呻吟”。一抹如紗薄雲正向耀耀生輝的朗日卷去,便在這時,地狂的一聲清喝打破了周遭的沉寂,“易南天,你要做甚麼?”
易南天似乎對對方隻有眼前這三人前來相會很不高興,從鼻端發出“哼”地一聲悶響,表情很是不屑地冷冷道:“天道在哪裏?某家要與他說話。”
這句話擺明了是說對方根本沒有與他對話的資格。
地狂直氣的七竅生煙,但畢竟是修養幾十年的**湖,他絕對不會因易南天淺短的一句話就失去了理智。拈了拈頜下的幾根長須,嘴角斜斜向上挑了挑,地狂**一聲,道:“天道師兄已將此事交由老夫全權處理。隻要你們放了蔽徒,老夫立馬還你們一個生龍活虎的陸琴風。”
兩方開始雖然一句話都未說,但地狂靈竅多辨,隻一眼就看出了易南天等人的來意。
但易南天就像是故意要氣他一樣,看也不看他半眼,反而雙目緊鎖著位於他身後的黃鍾護法,冷眉斜挑,抖了抖被風吹亂的衣襟,盡量展現出一種自然寫意的瀟灑姿態,突然歪過頭,改直視為斜睨,道:“陸琴風在哪裏?”
易南天故意使了個心眼,明明對方的首領是地狂護法,但他偏
偏是對著黃鍾發問,如果黃鍾迴答了他,那就是他黃鍾暨越了他的師兄地狂,到時候便把地狂弄得很難堪;反之,如果黃鍾不迴答他,那麼對方三人的氣勢便會隨之消弱,戰鬥力定會相應降低。
所以,無論是黃鍾迴答或是拒答,結果都是利於易南天這一方。
易南天僅憑一句話就讓整個形勢利於己方,同時扔給了對手一個“燙手山芋”,讓他們在互相猜忌中相互“拋丟”,從而變相地分化他三人原本可能就不親密的師兄弟關係。
果然,地狂三人突然都沉默了下去。漸漸地,易南天甚至聞到了從對麵飄傳過來的少許的火藥味道,他知道三人的關係定已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他甚至相信現在他還差一步就能讓他三人完全決裂。
當然,這些終究隻是他易南天自己的猜測而已,然後他就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的過失,他想到的是,他易南天畢竟是一個鐵骨錚錚的男子漢大丈夫,做這些挑撥他人師兄弟關係的勾當豈非便是長舌婦小女人的作為?
“唉!”易南天在心底暗暗歎息一聲,突然右腳向前一伸,左膝隨之彎下,就那麼隨隨便便地坐在了山尖的冰麵上。右腿向前伸的筆直,左膝向上屈起,一手端枕於左膝之上,另手隨右腿前展,流目四放,渾然似一羽化登仙的神殿仙尊。
薄雲隱去炫日,晴空萬裏,遠山近原盡收眼底
,但見空曠冰原,溝壑冰丘小如蚯蚓碎石,或平鋪或橫擺,乍看下雜亂無形、毫無章法,然而細細品味下又覺錯落有致、隱含規矩。
易南天極目遠眺,頓將遠山近景盡收眼底,便覺一陣心胸廣闊、氣息通暢,深深吸了一口山尖的新鮮而又冰寒的冷氣,他忽地轉身側首,神目如電,盡將地狂三人納入兩眼神網之內,嘴角斜斜向上挑了一挑,冷笑著道:“既然天道老頭不願現身,那麼我們就先拿他的師弟們開刀,直到打得他現身為止。”
“好小子,此舉正合我意。”驀見他身後的天狐仙道大步上前,“哈哈”大笑一聲,神情異常興奮。
對麵的玄隱和黃鍾上迴已經領受到了天狐仙道的威力,更知道他是一個好戰狂,所以這時都不敢輕易說話;地狂卻是多年沒有見過這個“老朋友”,雖然從兩位師弟的口中得知這天狐仙道已今非昔比,但畢竟沒有親身體驗過,何況他地狂又是一個天生的孤傲不群之輩,當然不會輕易向他服輸。出於一種對天狐仙道的試探,地狂冷冷地道:“聽說天狐兄前日竟獨自一人對戰蔽派玄黃兩大護法、外加南易北弓著稱的北冰王弓天佐,然而卻絲毫不露敗象。此事是否屬實呢?”
卻聽那天狐仙道“嘿嘿”怪笑兩聲,道:“以地狂老弟對老夫多年的認識,你覺得此事是否屬實呢?”
地狂幾十年前就領受
到了天狐仙道的斜齒桐牙,有時候更被他的歪理和無理取鬧給氣的火冒三丈,但通過這幾十年的不斷磨礪,卻將他的耐性給提升了幾十倍往上,所以這一刻他非但沒有表現的過分氣惱,反而竟“嗬嗬”清笑兩聲,眉開眼笑地道:“天狐兄此言差矣,其實自從五十年前那場雪崩之後,小弟我就再未見過兄長。唉,晝伏夜出的生活天狐兄想必過的很是艱難吧?卻不知天狐兄最後到底是如何脫險活命的?莫非你真的找到了凍古蠻荒的盡頭?”
“老夫是如何脫險的,難道你的兩位師弟竟沒有告訴你麼?”天狐仙道看地狂三人的神情突然變得很是詫異,那表情就像是對玄隱和黃鍾竟然有事欺瞞地狂很是不解。
“什麼?”地狂果然一愣,忍不住扭頭麵無表情地看了看身後的兩位師弟。
天狐仙道就像是早料到地狂會有此舉動,驀地禁不住“哈哈”大笑,邊捧腹作受不了之狀,邊大笑著嘲笑傻子一樣地道:“其實我們在分手前就已經說好,由貴派的玄黃兩位護法帶著弓天佐和冰月公主離開,而冰月王卻交給我們。如此分工明確,兩不相欠,老夫當然走的很灑脫很自在了。哈哈。”
地狂差點兒要氣的吐血,因為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天狐仙道竟將五十年前同前日的事扯到了一起,而且還說的那麼地心安理得,就好像一個老朋友在和自己開玩笑一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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