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他是故意放放老子離開?陸琴風心中有些疑惑不解。
不過感受到身體逐漸恢複充實的氣元流波,陸琴風立即便壓下了對萬首血魔做法的滿腹狐疑,轉而斂聲屏氣地專心凝匯體內被萬首血魔用神奇魔功封割成的無數小而分散的精元柱。說來奇怪,那些被魔功封閉的小小經脈和囊腔空間內血液和營養物質照流無阻,偏偏卻似過濾器一般不讓精氣勁元流通分毫。
陸琴風卻也感覺不到經脈中有片狀薄刃等分卡精元的硬實物狀,心中不由對萬首血魔的魔功更生敬佩。
其實人們口中所謂的精元流淌在體內並非是想象中的湍流液體,你可以說它們有質,那便是展現外人眼前的奇形怪狀的氣勁或能量球;你也可以說它是虛無,便像竄行於人體及自然萬物內的純精元氣,其實它們是看不見摸不著的。然而便是這些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卻能被萬首血魔用有質的氣勁封割,這就足以證明萬首血魔修為的是人所非及的強大。
不過更令陸琴風驚駭和詫異的是,便在胸口那幾處被萬首血魔隨手輕怕的位置,不僅血液流速加快,且經脈內被魔功分卡的炎罡真元竟****,並逐漸試著突破魔功禁製,開始凝匯連合。凝匯連合的精元這時便似有了一種破解魔功的魔力,當繼續向外擴展時,竟輕而易舉的化去了相鄰的魔功禁製,再成功地凝匯了另一股被魔功封卡的精元柱。如此這般,被肢解成無數碎段的炎罡真元竟慢慢恢複了昔日的生氣。
感受著體內精元凝聚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陸琴風還從未試過自己的身體竟會發生如此詭異的凝氣煉神怪法,心忖像老子這種進步神速的修功天才隻怕從古至今難覓一人,而像老子這種精元被魔功分卡密封成柱再被逐分逼著融合凝匯的奇狀,放眼天下,怕也無人敢於比擬。
“啪”
陸琴風大吃一驚,驀覺緊縛胸口的鐵鏈倏忽一鬆,頓時醒悟過來是自
己體內強沛的炎罡真元凝匯胸口,因胸口數處經穴被鐵鏈勒緊而精元生出自然反抗,掙開了鏈條而發出的脆響。
陸琴風這迴終於確定是萬首血魔故意釋放自己,卻顧不得深究他背後的目的或陰謀,心情大佳下竟而憶起了日前在嘉山峰頂躺在冰泊中吸納冰水寒氣為己用的一幕。不知為何,他總感覺到自己似乎對冷而寒的冰石精氣頗為親近,這不僅表現在自己冒失闖入冰原來時雖衣衫單薄卻不覺冷寒,而且當自己開始學會吸納冰層中寒入骨髓心髒的精氣時非但沒有戰栗凍心的可怕錯覺,反而竟有一種說不出的氣順血暢、心曠神怡。
心中一動,陸琴風突然試著將凝匯於胸口的炎罡真元用意念朝背脊經脈逼去。這並非是他想行功另走蹊徑,而是突然想到了先前那種以吸納外界寒氣化作自身精元的練氣打坐方法。
最最令他追憶難忘地是,幾日前,他在追攝那條肉食巨蟒時途經那條地底暗河,藉著手中的幻滅薄刃用劍尖作中介逐分吸取暗河上頂冰壁的絲絲寒氣並沿劍脊輸入手臂經脈,進而化歸己用。事有湊巧,偏偏此地就提供了他作吸納冰寒冷氣用的實體,便是他身躺的凍軀怪床;更如前日精元耗盡幾似同出一轍地是,他此刻體內原有的螺旋盤流和炎罡真元被萬首血魔用魔功分割殘碎成萬截後便再沒法提匯使用,唯有靠吸納外界的自然靈氣來刺激和引發體內原有真元的重組。
修行似乎到了這一刻才展示出它原有的價值和意義,陸琴風感受著體內炎罡真元逐漸由胸口背脊等緊要關口向四肢百骸鋪展滲透,心中便覺似有一股難言的暖流徜徉在心脈四周,嗬護著他虛弱不堪的心髒。感覺說不出的暢快淋漓。
不足盞茶時光,炎罡真元漸已充盈蕩滿了全身十二經脈及其附屬十二經別,並逐漸包囊了素來被修功行家看作根基的奇經八脈。不過令陸琴風有些奇怪地是,那股被風一鳴強行傳入體內原本忽而滲
入經脈忽而退出膚囊穴腔的具有二百年史的氣橋流波這時卻全部退迴到膚囊穴腔內,反而卻將依附膚囊穴腔而生的螺旋盤流擠得不翼而飛。
陸琴風卻沒有氣餒,他心中想到的是自己在初次得到神囥中螺旋盤流時的情景,暗忖那時的自己一無所有,且在生死邊緣徘徊,卻因無意中吸納了神囥之氣,才迴複生氣,並塑造成了現在的“高手”之形。一得與一失本隻是剎那間無可預料的常事。便像你咀嚼固定要磨損牙齒,喝水固定要撐脹嗓眼,睡覺肯定會平壓脊椎……當你得到了某一方麵的滿足,可能便要失去另一方麵的優勢,上天是公平的,它不可能讓你永遠隻得不損。
螺旋盤流固然是神囥擁有的萬年精華,吸收它無疑是眾人夢寐以求的榮幸福事,但陸琴風在失去後並沒有多大遺憾和失落,他反而還滿懷欣慰,因為畢竟他自己曾經擁有過它,且膚囊穴腔內遍布了它曾奔波竄行留下的無形足跡,如此,就足夠了。
陸琴風用體內鼓蕩的炎罡元輕輕掙脫了緊縛軀體的另幾條鐵鏈,心湖開始平靜下來,漸漸進入了傳說中的老僧入定境界。
後背的怪床寒氣依舊上湧,開始撐脹了早已充盈炎罡真元的經脈,陸琴風知道“月盈則虧,水滿則溢”的道理,正要打斷這種自創的陸琴風式靜修奇法,忽然緩遊於膚囊穴腔內的氣橋流波竟似被放在蒸鍋內的泥鰍,驟然受熱,倏地加速急竄起來。
氣橋流波愈竄愈疾、愈竄愈烈,竟再不受陸琴風控製,開始試探著撞擊困著它們的膚囊外腔及血道管壁,隱隱有引發經脈內安分守己的炎罡真元造反暴動地可怕跡象。
陸琴風已不是第一次感受體內不安分的真元胡亂作怪,因早先有尺澤穴封藏的炎罡真元作前車之鑒,他甚至已準備好了接受暴漲的精元撐脹經脈膚囊時的可怕感覺,盡管他知道那是一種對軀體和意誌的雙重煎熬,但心中卻沒有因此生出太大的恐慌和
不安。
正當他咬緊牙關,爭取不讓自己在真元焚經脹膚的當口撕痛慘唿,體內這時忽又產生了令他意想不到的突變。
儲藏於膚囊穴腔內躍躍欲試的氣橋流波終於成功地突破血道及經脈管壁的禁止,滲入到經脈及血液中與炎罡真元匯聚凝合。
“蓬”
便在兩股真元成功凝匯的剎那,陸琴風仿佛感受到體內爆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潰響,那純粹是藉自身元神所感應到的非聲波傳應的音質,且是用意念接受的僅限於感受者身體內部傳播的虛幻不實的音波。
陸琴風應“聲”一震,驀覺凝匯於經脈中的兩股精元忽如潰堤的洪水般再不受己控地破脈而出,全部以潮汐引發的瀚浪威勢洶湧澎湃地撲向自己空虛寂寞久時的膚囊穴腔。
陸琴風再一震,心中不驚反喜,要知膚囊穴腔早在儲藏螺旋盤流時就被那種不依常法、螺旋緩進的怪異神囥精氣給脹開延伸至常人的一倍左右,它現在接納精氣的能力早得到進一步擴充升華,便是同時容納螺旋、炎罡、氣橋三股精元也不成問題。
陸琴風現在反而心中暗自期待,希望能夠親身體驗當炎罡真元和氣橋流波同時湧入膚囊穴腔究竟會產生什麼樣一種奇景。
兩股精元終於完全完成挪窩大計,成功地將它們的“肢體百骸”連同“殘根敗葉”都“汁水不漏”地搬進膚囊穴腔這一新家,並成功地沿陸琴風整個軀體疾行了一個周天。
兩股精元齊頭並驅,同時迴到了打破禁製、開始挪窩的處,正準備進行在陸琴風膚囊穴腔內的第二個周天地循環運轉。就在這時,陸琴風渾身猛地一顫。
他覺出了兩股精元體產生了一個極端細小難察的微變——炎罡真元和氣橋流波在試探著靠近,並隱隱有融合的跡象。
最令他疑惑難解地是,便在兩股真元融合處,真元移動時竟再非依先前的簡單直線式,反而開始了如貝螺沿弧圈上升
般的詭異螺旋式旋轉疾進。
越到後來,這種複雜的精元螺旋疾進現象越明顯,到得最後,兩股真元竟完成了徹底的融合互凝,而行動軌跡便也終於由先前螺旋疾進的雛形轉變成現在明顯的凝匯成盤狀再沿螺旋弧形前進的成熟形式,以此支配著陸琴風的舉動和修功。
這種螺旋弧形疾進的前進式分明就是螺旋盤流和炎罡真元的運轉合體,陸琴風心情忽然開始激動起來,暗忖莫非是灼熱的炎罡真元被氣橋流波連合而引發出了消匿無蹤的螺旋盤流,從而並形成了三體合一?如果實情如此,那麼老子可真是因禍得福了!
但精元全部集中到膚囊穴腔,豈非便冷落了原本應該容納精元的經脈?
陸琴風心中一動,突然潛用意念控製住膚囊穴腔內正螺旋疾轉不休的“可能的三流合一體”,試探著將精元朝經脈內倒湧而迴。
他想到的是,先前吸納至神囥的螺旋盤流似乎對經脈有天生的相克敵對效應,不僅不以經脈作正常的儲藏精元地倉庫,而且遇脈則避,好像與之有解不開的深仇大恨似地。此刻,雖然螺旋盤流潛匿無蹤,但正運行於膚囊穴腔內的“可能的三流合一體”似乎也囊括了螺旋勁的特技,所以陸琴風想到了一個“借敵逼蹤”的“絕招”——便是將隱匿而略顯雛形的螺旋盤流借其“宿敵”經脈給引出行跡來。
“嘶”
精元的先頭部隊被陸琴風意念強行逼入經脈,他分明聽見被精元破入的經脈管壁發出一聲刺耳的裂響,驀地所有精元忽如受了傷的猛獸般再不受控地朝經脈內蜂擁而入,比以往任何時候更強烈更可怕的精元撐脹感突如來自地底冥域的惡魔般吞噬者他的意誌和精神,發出一聲肉體被撕裂時的驚怖慘叫,陸琴風暴吼一聲,驀如受驚的豹子般彈床而起,剎那間鑽窗逸出。
保持著靈臺最後一分清明,他才意識到今次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弄巧反拙,自食惡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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