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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陽光自山巒間緩緩升起,為遍野的高粱鍍上了金邊,渺遠的雞鳴劃破天際,伴著田舍間第-縷炊煙扶搖遠上。微風掠過,黃士卷起飛沙,自郊區公路滾滾向前,仿佛一道移動的屏障將灰蒙蒙的城區遠遠隔開。屏障這邊,賣酒的三輪蹬著一路的酒香招搖過村。
“喂,這酒怎麼賣”
藥離打了個響指,賣酒老漢忙轉過臉來,見眼前這少年手腕處纏滿繃帶,衣服上還有幹涸的血跡,嚇得都結巴了:“賣、賣……二十,一壇……”
“刷卡行麼?”藥蘺撫了撫額,遞出一張黑卡。
“差不多得了,別嚇到人家!“我慌忙推開他,連聲向老漢道歉。
“你,你們不會,是土匪吧?”老漢眼瞪得溜圓兒。
“不是,您誤會了,”我趁機推著藥蘺離開,迴頭道,“我們跟良民!”
枯草遍布的土坡後,梟哥靜靜地守在姐姐和angel身邊,羽人因為失血過多,已經氣若遊絲。九尾玄鳳始終保持著雙翼大張的姿勢,為他們遮日擋風,見我們自雜草叢中空手而歸,便有些為難地輕喚一聲。
“行了,你休息一會兒吧。”我拍了拍它的脖子,它才依依不舍地退到一邊。
“怎麼樣”藥蘺看了看羽人,揪住梟哥問。
梟哥搖了搖頭:“他和惡靈生活久了,身體已經遭到反噬。”
藥蘺倒吸一口冷氣,瞪大雙眼跪倒在羽人身邊。突然,他小心翼翼地俯下身,企圖抱起羽人:“走,去鎮上的醫院!”
“我和你一起去!”
說罷,我和他一人一邊架起羽人的雙翼,我又幫羽人扶正鬥笠,三人跌跌撞撞地順土坡而下。
“住!”梟哥不無威嚴道。
藥蘺猛地剎住步子,迴過頭與他冷眼相望。
“你們這樣,隻能徒增他的痛苦。遭惡靈反噬後所有器官都會從內部開始逐漸壞死,受了如此重傷他……恐怕挺不了多久了。”梟哥頓了頓,麵如古井不波,“還是,讓他安靜地躺下吧。”
藥蘺聞言,默默攥緊了拳頭,眼中的血絲逐漸清晰,突然他雙膝一軟跪倒在地,一拳將龜裂的土地砸出一個深坑。我隻得獨自扶起羽人,無助地在他身邊,看著他一動不動。
“你見過閭門的雪,關山的月麼”
閉上眼我仿佛又看見那隻從天而降的儒雅大鳥,他正了正鬥笠,挑起兩壺老酒,翩然落在孤舟之上。身後碧波連天,兩岸是深似海的竹林。“見過麼”
大鳥舉起長嘴,我看不清他的眼。
恰在此時,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打亂了我的思緒,就見一隻嬌小的耳廊狐蹚過草叢來到我的麵前。它抖了抖沾上塵土後灰撲撲的毛發,眨巴著一雙大眼睛看看我,看看羽人,又看看藥蘺。
“你走開。”藥蘺沉聲道。
耳廓狐沒理他,依舊將目光停留在我身上。
“我讓你走開!”藥蘺突然大吼,一把推開它。耳廊狐連忙跳開,繞了半圈又迴到我身邊,這次它竟人立而起,將兩隻前爪搭在羽人下垂的左翼上。
藥蘺見狀眼眶發紅,正欲揪它的頸皮就被我攔住了:“等等,angel……你是不是有辦法”
耳廊狐如釋重負般點了下頭,後退幾步定。
“這種狐妖的唾液有罕見的治愈能力,”我一邊給藥蘺解釋,一邊小心翼翼地將羽人放下安頓好,“我的傷就是angel治好的,這次,你讓她試試吧!”
藥蘺長歎一聲,挨著我坐下。見angel在羽人身上連扒拉帶拱,每有一處傷口就伸出粉嫩的舌頭仔細舔舐,被舔過的地方逐漸升騰起一縷縷黑煙,相互糾纏揉合,越匯越多……
“這是……惡靈?”藥蘺顫聲問。
“是惡靈的一部分,”梟哥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它們帶著惡靈身上的怨氣侵入泉生體內,腐蝕他的元神和內髒。”
話音落處,被逼出羽人體內的黑煙開始變得濃稠,如同一團被無形大手揉捏的橡皮泥般不斷變幻形狀,幾朵漆黑的氣泡從中冒出,發出“噗噗”的聲響。
耳廊狐頸毛倒豎,尾巴平舉,像在對付什麼很難纏的角色一樣緩緩後退——突然,那團黑影猛地調轉方向朝它撞去,angel見狀就地一滾,於是那東西掠過了它的頭頂,徑直衝向我們!
說是遲那是快,我一把拉起藥蘺,跟著梟哥轉身就跑。翻過土丘稍一迴頭,才發現它並沒有追上來。
“哪去了”藥蘺皺眉。
他剛一說完,就聽見對麵一人多高的雜草叢裏有動靜,外圍的幾株草紛紛搖晃起來。我們三個相互使了個眼色,分三路向草叢靠近,豈知還沒到近前就“嘩啦!”一聲,一團黑影閃電般從我們中間竄了出去,直指不遠處還在昏迷中的姐姐!
“我去你大爺!”我脫口而出拔腿就跑——才跑出幾步,竟被不知哪來的草莖絆倒在地.……天旋地轉之時,隻見梟哥抄近道一個斜刺避開飛速前進的黑影,張開雙臂摟住姐姐就地一滾:
紛紛場揚的草屑中,黑影再次撲空!“梟天啟,不許你占我姐便宜!”我一麵大喊,一麵連滾帶爬地追過去,一頭撲倒在姐姐懷裏。“小,小昱..……這是,怎麼迴事?”聽見姐姐的聲音,我立刻觸電般抬起頭來,不等開口便被人從後一腳蹬開,結結實實地撞進草叢裏。待掙紮起來,才看見自己和姐姐剛剛待過的地方,滿是黑影唿嘯而過帶起的草屑!這時,一陣響亮的尖嘯傳來,剛才還悶不作聲的九尾玄鳳撲打著雙翼,華麗地落在我們麵前,末了還張開翅膀將我們護在身後,甩了甩腦袋,對三米開外蠢蠢欲動的黑影打了個噴嚏。黑影停在半空,不斷發出“噗噗”的冒泡聲,幾縷細小的電流從內部向外開始擴散。九尾玄鳳歪著腦袋盯了它一會兒,突然伸長脖子發出一聲尖厲的咆哮!唾沫星子伴著草屑迎麵打來,黑影卻紋絲不動,待一切都平息下來,它才試探性地朝後退了退。大鳥一見有門兒,當即雙爪踞地,用盡全力撲打雙翼,直到帶起的沙塵和草屑盤旋而上,幾乎將我們全部包圍……“夠了夠了!”我吞了滿嘴的沙子,朝它嚷道。大鳥不好意思地抖擻羽毛,見剛才還在醞釀電流的黑影此時竟全身紮滿草莖,活像個刺蝟球。它在我們麵前憤憤地冒了會兒泡,隨即調轉方向,倉惶而逃!
我:“喂,逃遠一點兒,別再迴來!”藥蘺:“再讓我看見就弄死你!”姐姐:“好樣的,峙!”我:“唉,你們說這東西不會去村裏害人吧?”
藥蘺:“開什麼玩笑,你沒看見它是朝西邊去的…”“……”待確定那東西走遠了,我們才重新圍到羽人身邊。此時羽人已睜開了眼,看見我們先是一笑,動了動長嘴沒有說話。“沒事兒了,泉生。”藥蘺輕撫他周身的羽毛和剛剛愈合的傷口,柔聲道。羽人點點頭,啞著嗓子道:“謝謝,你們。”“幸好處理得及時,再晚一點恐怕真會沒命。”姐姐不知何時已在我身後,伸出一口手摟過我的肩。angel也拱了進來,低下腦袋在羽人脖梗處蹭了蹭。“多虧了angel的治愈能力啊,果真……”說到一半,我猛然感到背後一陣劇痛,像被人往脊椎裏狠狠揍了一拳,隻覺得嗓子眼兒發甜,一口鮮血噴湧而出!藥蘺:“昱!”姐姐:“小昱你怎麼了?!”angel:“莫昱、莫昱,你沒事兒吧!”我掙紮著抬起頭,背後卻好像有無數隻蜈蚣在爬,每一隻的腳都鋒利無比,生生嵌進我的肉裏!“我這是……怎麼迴事…呃,呃啊啊啊!”我隻得在地上蜷成一團,緊緊抓住不知道是誰的手臂,發出陣陣哀嚎……“呲啦——”一道閃電自天際劃過,伴隨滾滾悶雷。豆大的雨點打在龜裂的土地上,到處都是“劈裏啪啦”的迸濺聲。狂風乍起,剛才還一碧如洗的晴空頃刻間陰雲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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