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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薑伯早已承受不住龍威,膝蓋一軟,隻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可李春平寧折不彎,表情不變,淡淡說道:“在下隻是江湖中人,吃的是江湖飯。”
楊鑒:“好一個江湖飯!”
緊接一雙眼睛虎視眈眈的盯著李春平,想從他臉上看出半點後悔之意,可他失望了,李春平麵無表情,一雙眼睛更是堅定的讓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過了好一會,他才頹然拂麵,悵然道:“朕一直想不明白,你我曾經肝膽相照,君臣相知,共振社稷,可為何你要棄我而去,難道是朕錯了?”
李春平繼續拱手道:“聖上無錯。”
楊鑒:“我既無錯,那便是你錯了。”
李春平:“在下也無錯。”
楊鑒:“我無錯,你無錯,那到底是誰錯?”
李春平麵無表情,繼續的保持拱手作揖,仿佛任何人都不會讓他下跪。
楊鑒頹然一聲,說道:“隨朕走走。”
李春平點點頭,跟在楊鑒的身後,楊鑒看著莊園內一片的竹林,不由說道:“你還是喜歡竹,三年裏麵,這些竹子,也都多了不少。”
李春平點點頭,指著遠處的一片竹林,道:“那片竹林,還是聖上與在下一同播種的。”
楊鑒歎口氣,沒有來時的盛氣淩人,緩緩開口:“任憑世事變幻,時間驚鴻過隙,莫說一片竹林,你我初見之時,朕今日還曆曆在目。但朕還是要問你,你執意如此?”
李春平點頭:“是,在下執意如此。”
楊鑒:“你不怕死?”
李春平:“生死已置之度外。”
楊鑒:“如果你願意,現在還來得及。”
李春平:“在下必須這麼做。”
楊鑒:“為何?難道非得如此嗎,你就沒有一個兩全的辦法嗎?”
李春平:“中醫有言,若身有膿包,須用利刃割之,化開淤血,再行敷藥,方能痊愈。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楊鑒聞言後,心中頓時有切膚之痛。
楊鑒:“難道朕的江山社稷已病入膏肓不成?難道朕的天下要你與朕為敵不成?”
李春平隨即拱手道:“聖上今日能來,臣心裏莫感榮幸,如今棋局已開,再無迴旋餘地。”
楊鑒臉色鐵青,從嘴裏吐出幾個字:“你這是在逼朕。”
李春平擰著脖子,說道:“猛病還需猛藥。”
言畢,隨即跪下道:“請聖上明斷!”
“哼!”
楊鑒一揮袍袖,氣急道:“你既執意如此,朕隻好卻之不恭,待到那日,就別怪朕不手下留情了!”
此言一出,常風與薑伯皆是麵色一變,常風手中輕輕的握住長劍,對薑伯說道:“你告訴趙宇,我會親自取他狗命。”
薑伯冷笑:“常將軍的槍法打狗還行,想要和趙將軍比試,還得幾輩子才行。”
常風臉色鐵青,跟在楊鑒身後,隨行一百九十三人隨即跟著聖上車架,一同踏著步子離開。
今天的蕭泣明顯很開心,但同時他也注意到了集市上的米不知何時突然多出了一個人的名字,這個人名就是李公子。
不止是米袋子上有他的名字,包括他喝的酒,酒缸的塞子上有李公子的名字,他看見馬廄上都有李公子的名字。
非但如此,他還注意到鐵匠鋪上也掛出了李公子的名字。
他此時才突然感到李公子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人,他的勢力已經遍布生活的百態,無孔不入的滲入到百姓起居的柴米油鹽之中,到處都是李公子的名字,李公子無處不在。
但這些和蕭泣沒關係,他已經想好了,今天就去殺曹阿花,他把曹阿花解決了,就試圖混進李公子的莊園。
他已經從郭老大口中得知了聖上要殺李公子的事情,再加上最近江湖上都在傳,聖上親臨李公子的莊園,給他一萬兩黃金,他不但不要,而且還不給聖上下跪。
當然,那隻是他們的事情,和蕭泣無關,蕭泣隻要把李公子親手解決掉,他就完成了郭老大的任務,至於他們怎麼鬥,如何鬥,和他有什麼關係。
這個江湖上有繡在皇袍的龍,就有遊走在叢林裏的蛇,有高風亮節的竹,就有依附在樹上的藤。
江湖百態,各有千秋,月有陰晴圓缺,人有千變萬化。
調眾生之口,才是江湖。
蕭泣來到了這個酒館,他看見了曹阿花,曹阿花還是那樣,手掌寬大,額頭有些密汗的走近蕭泣,走到他身邊,笑著說:“雖然你說你名字的時候,風很大,可我還是聽見了你的名字。”
蕭泣聽完,沒有作聲,微笑著看著她。
曹阿花:“我想不明白,你的姓後麵為什麼要加一個泣字。我父母雖然沒文化,也不識字,但他們給我取名阿花,是希望我像花一樣美麗,你的姓後麵卻是一個泣,泣就是哭泣的意思,你的父母總不希望你每天都哭泣吧。”
蕭泣:“想知道嗎?不如晚上你來找我。”
曹阿花:“這個,可能有點不方便,我家裏還有兩個孩子。”
蕭泣:“你放心,不會很快的。”
曹阿花:“你現在不能告訴我嗎?”
蕭泣:“泣不也有喜極而泣的意思嗎?你怎麼能知道我父母不是因為喜極而泣,所以給我留個泣字呢。”
曹阿花聞言,不由嗤笑出了聲,她並沒有像其他女子一樣捂嘴笑,而是張開喉嚨喉結大笑,如江湖兒女一般豪邁。
曹阿花:“沒看出來,你還挺幽默。”蕭泣又喝了幾口酒,見她並沒有在意自己脖子上的傷口,便知道她也不知道是怎麼造成的,她對自己依然沒有提防,那麼自己下手隻是遲早的事情。
再跟曹阿花說了幾句後,便迴去了,他走到了距離家不過十裏的距離時,他便從空氣中聞出了一股淡淡的殺意,低頭看了看自己設置的暗樁,果然被人踩亂了。
能知道他住處的隻有郭老大一個人,郭老大不會想殺他,更是不會踩亂他的暗樁,他警惕的豎起耳朵,手裏摸向腰間的匕首。
他弓下身子,腳步和貓一樣輕,他緩緩的小心謹慎的向前走去,他不會放過任何蛛絲馬跡,他也是殺手出身。
就在這時,一股殺意從他身後襲來,簫泣想都沒想的一個側步,又消失在周圍高聳的蘆葦桿裏麵。
他隔著蘆葦桿的縫隙,看見了這道人影,雖然很長時間沒見,他還是一眼就能認出,這個人就是何二,他小時候的夥伴。
郭老大曾經有言在先,絕對禁止他們互相見麵,他們的住處是絕對保密的,可何二為什麼能找到這裏?
蕭泣一言不發,眉頭一皺,決定問個清楚,他麵色冰冷,沒有腳步聲,如鬼魅一般的出現在何二身後,手中的匕首悄無痕跡的抵在了何二的脖子上。
蕭泣:“你為什麼會來這?”
何二:“二哥,我就是想你了,過來看看你。”
蕭泣見何二還是那副沒臉沒皮的樣子,也不想跟他廢話,手中的匕首輕輕一劃,殷紅的鮮血隨即而出。
蕭泣:“說,郭老大為什麼會告訴你我的住處。”
何二:“二哥,你看,你這就沒意思了對吧,那當年您不是也跟蹤張覃來著嗎,那張覃的住處不也是郭老大告訴你的嗎。”
蕭泣沉默了,他記得那是一個下著雨的午後,郭老大僅披著一件浴袍,露出雪白的香肩和勾人心魄的腿,她告訴自己:“你跟著張覃,如果他殺不了人,你幫他殺。”
也是由此開始,張覃就再也不能殺人了。
懷疑自己的種子一旦埋下,就會在體內生根發芽,漸漸爬滿全身,以至於連看見刀都是一種痛苦。
而這一切的起因,都是源於不信任。
蕭泣冷冰冰,一言不發的放下了匕首,他知道,郭老大不信任自己了,所以派何二過來,就像那時郭老大派他跟著張覃一樣。
何二見脖子上的匕首放下後,心裏不禁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說:“二哥就是二哥,身手還是那麼快,我這輩子都趕不上二哥嘍。”
蕭泣:“少廢話,我殺不了的人,你也殺不了。”
何二:“二哥,話別說這麼滿,你能殺的人,我可能殺不了,但我比你多一個東西,那就是我願意為郭老大去死,你可以嗎?”
何二說起郭老大時,眼睛裏麵藏不住的狂熱,他忍不住的用舌頭舔了舔嘴。
蕭泣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道:“迴屋再說。”
話音落地,簫泣便向前一步走去,何二在身後跟著,手中忽然多出幾枚銀針,倏然向著蕭泣的身後拋去,每一枚銀針都對應著簫泣的穴位。
何二看著這銀針,心裏每個細胞都在唿嘯,咆哮,他忍不住的想看見蕭泣死,蕭泣死了之後,那郭老大就永遠都是自己的了。
可蕭泣僅僅身形一個迴旋,身體轉圈,拿匕首擋下後,麵無表情的看著何二。
何二見狀,臉上隨即浮現剛才那般人畜無害的笑容,看著簫泣說道:“我就知道,我殺不了二哥。”
蕭泣:“你要是再耍伎倆,我真的會殺了你。”
何二:“弟弟不敢,弟弟隻是跟二哥玩玩而已。”
蕭泣:“你的那些銀針上麵塗有蛇毒,我若是中了你那銀針,恐怕也活不了幾日。”
何二:“二哥,你錯了,你中了我的銀針,你一個時辰都活不了。”
蕭泣:“我勸你身上還是少帶點這種東西,你一個不小心紮中了自己,那豈不是作繭自縛。”
何二:“我就知道二哥你擔心我,二哥你放心好了,我的銀針不會紮到我自己的。”
蕭泣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沒再說話,背過身往前走,何二跟在身後也沒有了動作。
等到了屋裏時,何二不由得咂了砸嘴:“怪不得郭老大那麼喜歡你,你屋裏麵什麼都沒有,隻有一把殺人的刀。”
蕭泣:“你知道就好。”
何二:“但是郭老大跟我說了,李公子的事情你不用去了。”
蕭泣:“什麼意思?”
何二:“我什麼意思你不知道嗎?郭老大從來不會把我們的住處告訴別人的,如果她告訴了我們其他人的住處,就代表郭老大已經不信任你了,不是嗎?”
蕭泣冷笑一聲:“你殺不了他。”
何二:“為什麼殺不了?”
蕭泣:“殺不了就是殺不了。”
何二:“你以為我和你一樣嗎?你和張覃都是那種往人身上靠,不動腦子的人,有時候用點暗器,難道不好嗎?”
蕭泣:“我說了,你不能去。”
何二:“我若非去不可呢。”
蕭泣聞言,剛要拔刀而起,卻忽然感覺到身體一陣眩暈,緊接眼花了起來,渾身癱軟無力。
何二:“對不起了二哥,就得麻煩你在這躺著了,我這香可是無色無味,在你看到你設置的暗樁後,你就已經中了毒了,隻是沒想到你能堅持這麼久。”
蕭泣殘存的意識,感覺到了不妙,伸出手想要抓住何二的腳,不讓他去,可自己虛弱無力,沒有一丁點的力氣留住他。
何二笑了:“放心吧二哥,等你睡醒,事情已經解決了。”
他說著,就要走出門,忽然折了迴來,說道:“二哥,那針是真的,針上的蛇毒也是真的,我想殺你,更是真的,可我殺不了你,我這輩子都殺不了你。”
“不…殺…你…你殺不了…”
蕭泣話還未說完,腦子一沉,頓覺困意襲來,四肢八骸都如同掉進了泥潭,再也拔不出來一般的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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