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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趙家槍法一直都是用來抵禦外族入侵,他所學(xué)武功都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在疆場殺敵建功,他不想入江湖,更不想手裏染血。
日月雙劍,一個名字叫栗陽,一個叫唐月。
他更不想殺他們,可不得不殺他們。
薑伯聽聞消息趕了過來,院子裏麵躺著橫七豎八的屍體,還有崔知書府上的衛(wèi)兵,這些衛(wèi)兵在距離趙宇二十丈的地方,動也不敢動。
在看見薑伯來了後,竟不自覺的讓出了一條路。
薑伯走近趙宇,喚道:“趙將軍?”
趙宇抬起頭,看著薑伯,臉上淚痕未消,薑伯歎息一聲:“誰能想到一槍橫花的趙將軍,也會哭。”
趙宇動了動嘴唇,沒有說話,薑伯?dāng)v起趙宇,一眾衛(wèi)兵再次讓開一條道,都不敢上前。
薑伯見狀,不由得語露譏諷:“你看,這些人在崔尚書活著的時候,一個跟著一個的表忠心,說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崔尚書死了之後,他們竟無一人敢上前。”
趙宇開口了,他淡淡道:“都是人,他們隻想活著,這沒什麼錯。”
趙宇不但抗旨不遵,還強行闖入尚書府,一槍刺死崔知書的事情很快傳到了朝堂之上,他殺死日月雙劍的事情也很快傳到了江湖。
楊鑒怒不可遏,接連派出暗衛(wèi)等大內(nèi)高手,勢必要將趙宇繩之於法,當(dāng)眾削其首級!
江湖上的人也得知了日月雙劍死在了趙宇的槍下後,也開始四處遊走,打探趙宇的消息。
日月雙劍早已歸隱山林,他卻連歸隱山林的人都不肯放過,當(dāng)為眾矢之的。
不過,他們顯然忘了日月雙劍在崔尚書府殺死仇天的事情。
“照此看來,他們根本就不在乎為日月雙劍的死,隻想要趙宇的趙家槍法罷了。”展十一在茶館裏麵,不無說著:“這個江湖,還有真性情嗎。”
蕭泣受傷了,還好那把銀槍沒有刺穿他的胸膛,他感受到那把槍之後,他的身體便強行扭了一下,沒有刺中要害。
但腰部還是被鐮去了大半塊血肉,救他的人是郭老大,他此時躺在了郭老大的床上。
他昏迷之中,腦海裏又出現(xiàn)那把銀槍向著自己刺來,他恐懼不停,他根本沒有辦法躲,隻能等死。
緊接,耳畔響起一聲厲喝:“快走!”
張覃猛地把自己撞倒在一邊,他自己則被那把銀槍刺破胸膛而死。
蕭泣開始痛苦,他頭上冷汗不斷,忽然說著:“不…不要…不…不要!”
驚嚇的起身過後,腰間傳來劇痛,他睚眥欲裂,麵色蒼白如紙,腦子昏昏沉沉,又再度昏了過去。
郭老大沒有表情,隻是淡淡的看著蕭泣,見他仍沒有蘇醒的跡象後,又迴到了院子裏麵。
秋天,很冷,不知何時竟飄起了雪,她院子裏麵的梅花也開了。
“已經(jīng)是冬天了。”蕭泣不知何時蘇醒,可能是剛才,他艱難的倚在門欄上,繼續(xù)道:“張覃死了。”
郭老大淡淡的點頭,看了一眼院子裏麵的梅花,紅色的花白色的雪,很是好看,她不由得說道:“你看,梅花開了。”
蕭泣可沒有這個好心情去賞花,語氣不由得加重:“張覃,張覃死了!”
郭老大還是沒有答應(yīng),還是沒有順著他的話說,她脫下鞋子,裸著足踩在鬆軟的雪地上,不由轉(zhuǎn)了個圈,笑著說:“蕭泣,快來,把鞋脫了,這雪好軟的,踩上去好舒服。”
蕭泣聞言,麵色一變:“你到底聽沒聽見我在說什麼?我說張覃,我說張覃他死了!”
郭老大見他依然如此,才開口說道:“死了就死了,誰不會死?”她說完,看著蕭泣不理解自己的眼神,忽然一笑,繼續(xù)說道:“怎麼?難道我還要哭不成?算了吧,如果死一個人我就要哭,我豈不是會哭死?再說了,難道我們不會死嗎?我們也會死,我們既然也會死,那為什麼不在活著的時候享受一下。”
她說完,在雪地再次轉(zhuǎn)了個圈,笑著說道:“比如現(xiàn)在,下雪了,梅花也開了,不是一個值得高興的事情嗎?”
蕭泣愣住了,他看著白色的雪灑在她紅色的棉衣上,她的腳凍得有些青白,可她不在意這些,她依然轉(zhuǎn)著圈。
像一個女孩那般的天真無邪,她會忽然停下,用手接住一片雪花,看雪花在手裏融化成水,她此時會笑,笑的像一個孩子。
她也會跑去摘一朵梅花,將梅花別在自己的發(fā)髻上,還問自己:“好不好看?”
她沒心沒肺的樣子,仿佛不把張覃的死放在心上,她真的不把張覃的死放在心上。
蕭泣自嘲一笑,聽完郭老大的話,他有些想明白了。
在江湖上,每個人都會死,他也殺了很多人,他在殺他們的時候,心裏一丁點的同情都沒有,他的刀也不會慢。
而現(xiàn)在,隻不過是自己身邊的人死了,他心裏就開始難受,就接受不了,豈不是有些惺惺作態(tài)。
他本來是有恨的,但現(xiàn)在卻對趙宇升騰不起一丁點的恨意,如果他恨趙宇,他豈不是也要恨自己。
他殺的人,不比趙宇殺的少。
“江湖上的人,每個人都會死,誰都會死,不過是有人死的早些,有人死的晚些。”郭老大笑著,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吹走一片雪花,說道:“不過呢,我倒是希望,你能活到最後。”
蕭泣也笑了,他悟出了這道理,於是笑著說:“郭老大,不如我們一起遠(yuǎn)走天涯,你看如何?”聽到這話,郭老大的臉說變就變,陰狠道:“不行!”
蕭泣怔住:“為什麼不行?”
郭老大隻有沉默,她沒有說話。
蕭泣看著郭老大,忽然感到心傷,他想不明白郭老大為什麼執(zhí)意如此,他開口了,他要問出問出藏在心底的那句話,他用顫抖的聲音,緩緩的說道:“郭老大,你到底還有什麼秘密瞞著我,你有什麼秘密連我都不能說嗎。”
蕭泣說完這句話,心裏覺得痛快些,但得不到答案不是更不痛快。
他知道她不會說,他還是要問。
“我有什麼秘密,你永遠(yuǎn)都不會明白!”她說完這句話,迴身穿好鞋子,語氣又軟了一分:“你昏迷了一天一夜,不過隻是一些皮肉傷,已經(jīng)沒有大礙了,曹阿花還在家裏等著你,不要讓愛你的女人擔(dān)心,那樣你就會失去她。”
她說完這句話,就將蕭泣關(guān)在了門外,過了好一會兒,院子裏才有腳步聲響起。
她沒有說話,她一句都沒有說,她連眼淚都沒有,她怎麼可能會哭,隻不過天有些冷,她用暖水洗了洗臉而已。
她洗完臉,隔著窗口又看向梅花,她似乎想起了從前,從前發(fā)生的事情總是會輕悄悄的出現(xiàn)在腦海裏麵。
仿佛這也是一個人開始衰老的開始,她想起同樣也是一個下著雪的冬天,她遇見了一個男子,男子待她很好,他給了她溫暖的衣物,給了她吃的,還讓她洗了個熱水澡,她從未如此感到舒心,感到放心過。
於是她躺在床上沉沉睡去,她從未睡得如此安穩(wěn),卻沒想到自己醒來時,已經(jīng)被人綁在了床上,空氣很冷,她不著一物的被綁在床上。
那個男子,在另一個房間數(shù)著銀子:“才十兩銀子嗎?不是說好的一百兩。”
“就十兩銀子,你愛要不要!”
男子咬著牙:“那好,十兩就十兩!”
剩下的事情她不敢再去迴憶,十兩銀子,她就隻值十兩銀子。
於是她開始策劃,從那個富商家裏逃出來之後,就開始策劃,她要殺人,要殺盡天下令她惡心的人。
她殺了那個男子,和一個刀客一起過去的。
等她找過去的時候,適逢年夜,燈火通明,鍋裏還燉著餃子,她身邊的刀客有些不忍,說道:“郭老大,要不等他們吃完年夜飯?”
郭老大冷冷的看了一眼刀客,刀客就沒再說話。
月如鉤,天色陰沉。
男子的聲音從屋裏傳來,情緒高漲,說道:“等著啊孩子們,我去端餃子。”
話音落地,男子就走出門外,他一眼就看到了被她賣了的女子,和女子身邊的刀客。
男子知道是來找麻煩的,他驚懼的眼神,瞳孔不斷閃爍,止不住的磕頭道:“你別怪我,真的別怪我,我孩子快死了,就缺十兩銀子,我沒辦法,沒辦法才把你賣的,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他痛哭流涕。
妻子聽見聲音走出門外,剛要開口問怎麼了,便看見了一女子,和女子身邊的刀客。
妻子的聲音還沒說出,女子便冷冷的道:“殺了他。”
刀客一言不發(fā),緩緩抽出腰間那把狹長的刀,一刀便要了男子的性命。
他殺完人之後,麵色有些痛苦,剛想收刀迴鞘,便聽見女子繼續(xù)道:“殺了他們。”
刀客怔住。
女子:“她看見了你的臉。”
刀客沒有猶豫,一刀插進(jìn)了妻子的心髒,屋裏傳來聲音,一個七歲的孩子走出門外,嘴裏喊著媽媽,刀客心有不忍的別過頭去。
女子的聲音再次響起:“斬草除根!”
刀客有意求情:“可他還是個孩子。”
話音剛落,撞見了女子冰冷的眼神,刀客不敢違抗,他深深的閉上眼睛,對著那孩子的肚子,又是一刀。
此時,屋裏又傳來動靜,是年事已高的老翁老嫗,他們穿著紅色的衣服,手裏似乎還拿著紅包。
這一次,刀客不等女子說話,上前又是一刀。
紅色的血,順著那把黑色的刀濺在地上。
刀客一言不發(fā),將刀收迴刀鞘。
郭老大想到了這裏,腦海又浮現(xiàn)了他們的眼神,血紅色的眼睛盯著自己,吞噬著她的身體,仿若周遭出現(xiàn)厲鬼,伸出恐怖的白手在向她索命。
她又開始了,她眼睛裏麵開始出現(xiàn)狂熱,她現(xiàn)在想要,想要鞭子,想有人拿鞭子抽打自己。
她又想起了張覃,她想去找張覃,每當(dāng)這時,她都會想到張覃,可張覃死了,張覃已經(jīng)死了。
她很快又想起蕭泣,她猛地出門而去,扔下了滿門的寒氣,她要找到蕭泣,可忽然之間她又想到,不是非蕭泣不可,是個男人就行,隻要是個男人就行,無論是誰都可以,隻要不讓她一個人待在屋裏,任何人都行,讓她做什麼都行。
如果再讓她一個待在屋裏,那麼她會發(fā)瘋,會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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