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編修,嗬~”
當顧長留看到這紙調令的時候,他是真的有些想笑。
要知道,原本就是狀元的他,一入翰林院,就該是從六品的編撰之位,可如今,在官場混了三年,隻得了一個正七品編修,還得對人家感恩戴德。
這又怎能不讓他感到滑稽呢?
當然,笑歸笑,感激還是要感激的。
為官之道,不外乎一個忍字。
所以,他當即寫了一封信,迴給了王懷瑾,字裏行間,都是對他們的感激,隻要一看到這封信的人,想必都會被他這滿紙感激的字眼感動到吧。
得了官職,他就得馬上上京赴任了,這一次,他不知道會在京城待多久,寧小蟬跟小孩們自然也是要跟他去的,幸好小孩早已經滿月了,跟著他一路上京,隻要路上走慢點,備好丫鬟仆人,以及隨行大夫,想必也無大礙。
接下來,辭別鄉親父老,選了個黃道吉日,顧長留便往京城而去。
這一次,身邊有了葉辭秋等人扮做商隊暗中相隨,路上自然不會再遇到攔路搶劫的事情了。
而且經過三年的發展,王如意也將如意樓發展到京城,從寧州到京城這一路,但凡城池,幾乎都有如意樓,他們的商隊也是常常在各地通商,雖然一路艱辛,但是每到一城,都有地方換馬歇息,倒也不覺得疲累。
在路上走走停停,剛好走了一個月,眾人便來到了京城。
顧長留在京城原本就有個小院子,知道他要來,仆人又將院子打掃了一番,隻要他們過來,隨時都能入住。
隻是,免不了會擠了一些。
王如意本來想要給顧長留買個大宅子的,畢竟,手裏捏著水玉作坊的顧長留,又有海運生意,每次一交易,就是一大把錢財。
再有如意樓,也有顧長留的一半,實際上,顧長留現在並不缺錢,隻是他不想要太過露富,而且一個小小的正七品編修,住個大宅子,也不太妥當。
索性住小院子就住小院子吧,在嶺南他們也是時常住在一塊的,大家擠在一起,反而熱鬧。
到了京城,安頓下來後,顧長留第一件事,便是去到王懷瑾的府中拜訪。
雖然對於王懷瑾這個人,他的態度已經變了,但就是因為態度變了,所以才要更加恭敬。
“學生顧長留,見過恩師!鳖欓L留朝王懷瑾行了個大禮。
“起來吧!蓖鯌谚⑽⑻,“坐!
“長留,許久不見,你看起來比以前要成熟了不少。”
王懷瑾拿起茶杯,輕抿了一口,見顧長留正襟危坐,他便笑著說了道:“長留,且不說恩師不恩師的,你也算是我同鄉,不必拘謹,喝茶吧。”
“謝大人看重!鳖欓L留拿起茶杯,也輕啜了一口。
王懷瑾見到顧長留這般,倒是頗有些感歎,“還記得以前初見你的時候,你是何等有趣的一個少年,不畏強權,見到本官,還親切地喚做伯父!
“當時年少,不知禮儀,還請大人莫怪!
顧長留說了句,看著一副古板死守著教條的模樣,絲毫沒有了當年的朝氣蓬勃,不禁是有些感歎。
王懷瑾同他聊了兩句,越發是覺得他如今非常無趣,沒棱沒角的樣子,如同一塊圓滑死板的石頭,看著跟尋常官場中人沒有了半絲區別。
他心中不禁是有些懊惱,早知道他變成了這樣了,自己又何苦將他調到翰林院來,讓他做翰林院編修。
雖然翰林院編修是個閑差,但是這個閑差做得好,也是有出頭之日的,甚至還能當大官,這麼好的職位,就這樣給了顧長留這個,除了外貌英俊,其他都平平無奇的男子,著實有些可惜。
“顧長留,如今你既然已經是翰林院編修,以後當好生辦差,知道嗎?”
最後王懷瑾勉勵了他兩句,就放他離開了,連飯都沒請他吃。
從王懷瑾的府邸出來,看著外麵的青天,顧長留嘴角勾起一抹嘲笑來。
他知道王懷瑾喜歡那種有衝勁的年輕人,最好是剛正不阿、不畏強權、敢做敢言,隻可惜,他如今壓根就不想要給他當棋子了,所以他才在他麵前表現的無趣、無能。
因為王懷瑾不會再是他的同伴,可因為科舉之故,他在別人的眼中,那就是王懷瑾的門生,他隻能刻意裝傻充愣,來淡化這層關係。
否則,他怕到了關鍵的時候,他會下不了手!
“相公,你迴來了!
迴到家,寧小蟬正在跟丫鬟一起看孩子,見到顧長留過來,她連忙起身來,迎了過來。
顧長留也走了過去,先是攬過她,在她額頭上親了下,這才摟著她一塊兒走到了搖籃邊,“孩子怎麼樣了?”
“還不就是老樣子,你才出去半天,他們能怎麼樣啊。”寧小蟬好笑得說了一句,顧長留便坐到搖籃邊,逗弄起孩子來。
孩子隻有三個月了,比起之前雖然大了不少,但離說話還遠的很,不過他們便隻是睜著一雙烏黑清澈的大眼睛,盯著他這麼一瞧,便足夠讓顧長留歡喜不已了。
“也不知道是誰,當初還說要保大,不要兩孩子,現在對孩子,倒是好得很嘛。”寧小蟬坐在旁邊說了句。
“這話你可別瞎說,讓孩子們聽見了,他們可是會不高興的!鳖欓L留連忙說了句,又伸出手指,去牽兩個孩子的手。
兩個孩子伸手去抓他的手,顧長留便更開心了,越發是逗弄起兩個孩子來,直將他們弄得哇哇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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