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至清則無魚,想要扳倒徐閣老,其實一點都不難,隻從一個貪字入手,便足矣。
當官的,哪有不貪的,就算是他不貪,但他身後還有這麼多的家人啊,他的家人總不可能個個都是聖人,個個都能保持本心。
一旦當了大官,外麵的誘惑就多了,有些人見不到徐閣老,便想方設法的去討好他的家人,久而久之,他的家人便也變得貪婪了起來。
徐閣老平常要忙於官場的事務,哪有這麼多的事情來操持家務。
所以,他從來沒有想過,他家的大房子是怎麼來的,他家的萬頃良田又是如何來的,他平常飲的名茶,賞的名畫,用的筆墨紙硯,件件都是極品,這些東西,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是怎麼來的。
亦或是,他想過,但是他也不在意,他放眼看的是天下,哪會在意這些小事。
況且,他都當這麼大的官了,難道這些好東西,他還用不得嗎?
他當然能用得。
隻是,這些東西,他平常用著倒是無妨,一旦上麵要動他的時候,這些東西,便成了他的催命符。
……
很快,東廠的那些太監們,便將徐閣老貪汙受賄的證據,拿到了隆裕皇帝的麵前來。
隆裕皇帝本來就因為柴川的事情,而遷怒於徐閣老,想要找他的麻煩,再一看,他們家竟然這麼有錢?
不但在京城住著大豪宅,老家更是有著萬頃的良田,他還放任家人肆意兼並百姓土地,致使當地的官員,連賦稅都收不齊。
蛀蟲,這簡直是國之蛀蟲啊!
正好,之前萬慶皇帝去世的時候,為了給他操辦一場體麵隆重的葬禮,他從萬慶皇帝那裏繼承來的財富,已經是空空如也。
如今,正好將徐家給抄了,以補充他的內帑空虛。
隻是……
比起萬慶皇帝來,他卻是想得多了一些,他才剛剛登基不久,朝中的官員,他還沒有完全拿捏到,若是由他派人去查抄徐閣老的家,指不定,徐閣老的那些門生,以及他身後的所謂清流官員們,會恨上了他。
他還沒有先皇那般積威,所以,這事,他不能自己去辦。
想了想,他派人去將顧長留叫了過來。
“顧愛卿,朕有一件要事要交給你,不知道你敢不敢接?”
等顧長留來了之後,隆裕皇帝一臉倚重的看著顧長留。
“皇上,您有什麼事,盡管開口就是,隻要臣能做到的,一定盡力去為您完成。”顧長留拱手,一臉的嚴肅認真,好像將他的話,奉為神諭一般。
當然,若是他實在是不能完成,那他也隻能鋌而走險,想辦法將他殺了。
反正這年代的毒藥,就隻有鶴頂紅,也就是砒霜而已,通常太監們用銀針試毒的時候,也是看看有沒有砒霜。
隻要找一種毒藥,無色無味,不會使銀器變色,不會立馬讓人產生反應,自然就能輕易地將他毒殺了。
恰好,這種毒藥,顧長留知道的還不少。
不過,若非必要,他還是不會輕易動手的,畢竟,他可是國之棟梁,怎麼會輕易做下這等事呢。
“你看看吧。”
隆裕皇帝將案幾上的案卷遞給顧長留,“這個徐閣老,果真如同張愛卿說的那般,貪汙受賄,目無法紀,隻可惜,他與諸多所謂的清流官員形成朋黨,如今在朝中已經是一方勢力。
朕不能直接派人去抓他,朕打算將這個事交給你去辦,不知道,你敢不敢接?”
“有何不敢?”顧長留一臉的坦蕩跟無畏,他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結果就這?
反正他也不跟人朋黨結群,他有什麼好怕的?
“既然如此,那朕就將這件事情交給你了。”隆裕皇帝滿懷欣慰,“明日,朕會上朝,屆時,你再將這些案卷拿出來,朕再順勢而為。”
“是。”顧長留接過這些案卷,告辭離去。
轉身離開的時候,他看了隆裕皇帝一眼,嘴角微微一勾,隆裕皇帝也迴了他一個笑,對他的識趣很是滿意。
難怪,父皇還在的時候,人人都知道,言閣老是個奸臣,可父皇卻是這麼的喜好並重用他,他少年時候也不能明白其中緣由,直到如今自己坐上這個位置,才發現,有一把好使的刀,是多麼的重要。
等明日上朝,顧長留交上案卷,他便讓他去負責查抄徐家,屆時,徐閣老之死,都怪顧長留的構陷,跟自己又有什麼關係。
自己依舊還是那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自己對待百官的態度,依舊是溫和仁慈的,他們便是想要反擊,也隻會去攻擊顧長留,而不會結黨營私的來對付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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