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開枝葉, 隻見茂盛的灌木叢後, 正歪歪扭扭地盤著一條瘦長的青龍，微張著嘴，四爪壓地藏起腹部, 垂著腦袋，身軀一抽一抽的。
蛟：“……”
這條舉止古怪的小龍不是旁人, 正是整日裏“金龍前輩”長、“金龍前輩”短的小青龍。算上這次, 蛟已經(jīng)是第五次見到他了。
“怎麼就沒有了呢？”小青龍拱著地，微抬起身體，不住用四爪扒拉著地麵。從蛟的角度望去, 隻看見一個不斷晃動的青條兒，也不知在幹些什麼。
還真是未出靈山, 各個心大如鬥, 在外遊蕩, 竟沒有半點(diǎn)警戒心。
他就在幾步開外，那小青龍愣是沒有發(fā)現(xiàn)。
像他這樣的, 若是生存在深淵裏, 怕是早早就被人吞吃入腹了。
蛟忍不住動了動舌根，若有所思：龍族於他有補(bǔ)益，可惜這條送上門來的小點(diǎn)心, 自己注定是吃不得了。
略帶惋惜地看了幾眼，蛟便打算悄無聲息地退去。
剛退了半步，就覺得腳下踩到了什麼東西。皺著眉，低頭瞧了瞧, 待看清楚犼，蛟先是一愣，接著臉色“刷——”地變得漆黑了。
“你要找的……是這個嗎？”
小青龍正在林間奮力搜尋，冷不防後背傳出一個聲音，當(dāng)即驚得一哆嗦，扭過長脖，喊道：“誰！”
穿著一襲鬆散黑袍的男子麵色冷峻，右手舉著某樣石頭狀的東西，正朝他望過來。微薄的嘴角處還勾著一絲涼涼的笑意。
小青龍在看清來人後，朝後跳了幾步，繃直了長軀結(jié)巴道：“你你你……你？”
蛟晃了晃“石塊”，問：“小龍崽，這是你丟的嗎？”
小青龍已經(jīng)是一副喘不勻氣的模樣了，一雙明亮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著蛟猛瞧。
是他！
那日和金龍前輩一起在玉池子裏嬉戲的男妖！
一瞬間，小青龍也顧不得自己遺失的物品，緊張道：“金金金龍前輩，在嗎？”
蛟一怔，這小龍怎麼朝自己詢問起金龍的下落了？
“不在。”
小青龍“嗝”地一聲，道：“那我我我我叫青崇，你……你呢？”說到最後，青綠色龍臉上已憋出了兩團(tuán)深紅：他他他竟然和金龍前輩的伴侶相遇了！
怎麼還攀起交情來了？
蛟若有所思，很快就明白過來——前幾次照麵，他要麼以笠帽遮麵，要麼以原形現(xiàn)身，這小笨龍從未見過自己人形時的模樣。想來是壓根沒有認(rèn)出他來？
“青蟲？”蛟打量了一圈小青龍的原形，隱約有所了悟。
小青龍急忙道：“崇山峻嶺的崇，我娘想讓我長得跟山一樣高大。”
蛟麵無表情：“哦。”
小青龍眼神亂瞟，正好看到蛟手中的東西，驚喜道：“啊，找到了！”
蛟捏了捏手中的物件，問：“這麼說，這東西真是你們靈山的了？”
“什麼？”小青龍想了想，誠懇道：“木魚紋雕是金龍前輩的。”
蛟目一寒，又迅速收斂迴去，他勾起嘴角，問道：“哦？你可看清楚了？這東西看起來就像是一塊普通石頭，不像是什麼……木魚紋雕呀？”
小青龍立馬道：“你有所不知，木魚紋雕是金龍族的寶物，世間隻有金龍前輩才會用。啟用之後，這石塊一樣的東西就能變成一條金色大鯉魚，能跑能跳，就是不會說話！”
蛟挑了挑眉，重複道：“金色鯉魚。”
小青龍點(diǎn)點(diǎn)頭：“嗯！據(jù)說是當(dāng)初金龍族的一對夫妻，因為種種原因久居兩地，無法見麵。於是公龍便做了這枚紋雕，贈送給母龍。有了這枚紋雕，他就能隨時分出一縷心神，借著紋雕之身，陪伴在伴侶身旁。”
“你知道的倒是蠻多。”
小青龍道：“這都是藍(lán)哥講給我聽的。對了，木魚紋雕便是藍(lán)哥在隱淵山上撿到的，應(yīng)該是金龍前輩用在……”他猛地停住了嘴。
蛟語氣平常，隨口接了句：“用在哪裏？”
自然是用在了魔蛟身上！在他們與魔蛟起爭執(zhí)的時候，一尾大魚突然現(xiàn)身，簡直毫無征兆！
小青龍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瞟向眼前這位男妖的胸口。
他的黑袍穿得較為鬆散，露出了大片玉白色胸膛和精致的鎖骨……小青龍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又小心翼翼地張望了幾眼，確認(rèn)對方胸口處一片光潔，並沒有什麼可疑金鱗後，情緒變得複雜。
此前冒出的懷疑金龍腳踏兩船的念頭再次跳了出來。
護(hù)心鱗給了蛟，還將木魚紋雕留給了蛟；這般重要的兩件事物一並都被金龍前輩用在了魔蛟的身上。那麼眼前這個男妖呢？
眼前“這位男妖”默不作聲地攏了攏敞開的衣襟，隔絕住青龍往裏探看的視線，牽著嘴角又問了一遍：“用在哪裏了？”
小青龍迴過神，大力搖頭：“沒，沒有！這是藍(lán)哥在隱淵山上撿到的，應(yīng)、應(yīng)該是不小心弄丟了。藍(lán)哥還讓我把它帶還給金龍前輩。”
蛟也不說話，伸出修長的兩指，漫不經(jīng)心地揉捏著所謂的“木魚紋雕”。怪不得許久未曾見到金色鯉魚了，金龍啊金龍，你可真能裝。
靈山山門前，金龍走了會兒神。
押解著犼剛迴來的藍(lán)舒渠立時發(fā)現(xiàn)了，問道：“怎麼了？”
金龍搖搖頭：“沒事。”
小青龍麵露遲疑，眼底閃過一番思量。
“那……要是金龍前輩不在，我就在這裏等一會兒吧。”
蛟笑了笑，朝著小青龍走過去，手往前一遞，和顏悅色地將“木魚紋雕”還到了小青龍手中。
小青龍仰著頭，眼睜睜地望著那張蒼白到病態(tài)的臉緩緩朝自己貼近，整條龍緊張地屏住了唿吸。
“還迴去的時候，記得替我提醒他一句。”青年略帶戾氣的眉眼微微瞇起，低沉的聲音仿佛帶著一股寒意，直竄進(jìn)小青龍的耳朵裏。
“好好保管，可別再弄丟了。”
小青龍不明所以，但莫名感到害怕，愣愣地張著嘴不敢接話。
蛟拍了拍龍首。
沁涼的手指拂過腦袋，小青龍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控製不住想要說些什麼：“你跟金龍前輩住一塊兒嗎？”
蛟意味不明地哼了聲，不做迴答，隻是平靜地望著他。
——實則內(nèi)心已轉(zhuǎn)過無數(shù)念頭。
“為什麼這麼問？”蛟溫言道，“你我初相見，你怎麼像是篤定了我和金龍有什麼關(guān)係？”
小青龍：“……”因為他親眼看見了。
“是因為……因為金龍前輩封山了，可你出現(xiàn)在了這裏，應(yīng)該是認(rèn)識他的吧？”
蛟站直了身，心中暗歎。
——果然還是涉世未深，太嫩了些，連撒個謊都繃不住臉色。
“你左一句金龍，右一句前輩，想必是與他親近的小輩。”青年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暗光，道：“既然如此，我也不隱瞞了。”
他停頓了片刻，小青龍的臉色也變得嚴(yán)肅起來。
蛟道：“我確實與金龍住在一處。”
小青龍深吸一口氣，龍目沉沉：“嗯。”
蛟道：“而且還與他關(guān)係匪淺。”
小青龍一臉“意料之中”的鄭重神情。
“可他總不肯讓我下山，終日要我待在那件破草屋裏修煉。”蛟幽幽歎息，仿佛那個賴在屋裏勤修苦練的人並不是他一樣，“今天他有事出山，我好不容易尋了空，才能在林子裏散散步……”
小青龍呆滯道：“怎麼會這樣？”
蛟假模假樣地露出憂色。
“你可願意幫我一個忙？”
小青龍：“什麼？”
蛟收斂了眉宇間的戾氣，低垂著眼，配上蒼白的膚色，憑空多了幾分憔悴。
“我想離開這座山，到外麵走走。”
小青龍茫然道：“沿著這條路，一路朝前就能下山了。”
蛟搖搖頭：“我想去別處山上看看。可惜並不認(rèn)路，你帶我走一走可好？”
小青龍猶豫地看了看木魚紋雕：“可我得先把這個東西還給前輩。”
蛟將紋雕從他手中抽走：“無妨，你帶我走一圈，我認(rèn)得路了就自己迴來，順道幫你把這個東西還給他。”
小青龍看著空蕩蕩的手心，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靈山並非是一座山，而是一片群山的統(tǒng)稱。
作為龍族強(qiáng)大的一支，除了金龍外，還聚居著其他優(yōu)秀的龍種。
蛟跟隨著小青龍，大喇喇離開了金龍的地盤，第一個便上了藍(lán)龍的領(lǐng)地。作為靈山龍中，數(shù)量最多的龍種，藍(lán)龍盤踞的山明顯熱鬧了許多。前行幾步，還能聽見幼龍?zhí)淇薜穆曇簟?br />
蛟還撞見了幾名外出離山的青年龍族。
見到小青龍，無一例外地都上來打過招唿——
“這不是小青龍嗎？藍(lán)哥剛迴來，還沒從主山迴來呢！”
“咦，你身邊跟著的是誰？看著好麵生啊。”
小青龍道：“這是我在靈山外結(jié)識的朋友。”
這個說辭還是蛟教他的。他說自己偷溜出來不想引起太多注意，更不想被金龍知道。聽到解釋後的小青龍看他的目光已經(jīng)從複雜變?yōu)榱送椋膊恢氲搅耸颤N，眼神裏似有感悟，最後嚴(yán)肅地答應(yīng)了蛟。
聽了小青龍的介紹，藍(lán)龍青年們紛紛朝蛟打過招唿。
蛟微微頷首，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這群藍(lán)龍——確實比他先前吃掉的雜龍精壯多了。
幾人又攀談了幾句。
蛟適時問了句：“最近靈山好像挺熱鬧啊，可是發(fā)生了什麼趣事？”
幾條藍(lán)龍對視一眼，其中一條道：“也算不得趣事，金龍前輩前段日子在蛟宮中打敗了一頭犼，現(xiàn)下已被關(guān)押進(jìn)了山牢中。”
蛟道：“山牢？”
“沒錯，即便那犼有再高的道行，也不可能再逃出來了。”
蛟道：“犼天生克龍，為什麼不把他殺了？”
“我們也不知道，不過聽說那犼奄奄一息，死不死也差不了多少了。”
蛟還想再問。
就聽到有龍發(fā)出一聲驚訝的“咦”聲，雙目灼灼地盯著蛟：“青兒，你這位朋友怎麼像是……”
黑色長袍，身形高挑，膚色偏蒼白。
全中。
蛟察覺到了他的打量，眼底閃過寒光，冷冷地掃了一眼。
那龍頓時感覺到了威脅，嘴邊的話梗住，拉著同伴急急忙忙地走開了。
後麵的路上，蛟又遇上了許多龍族，借著小青龍的關(guān)係，明裏暗裏地套話。但不知怎麼迴事，聊著聊著，總有龍忽然臉色微變，接著就閃爍其詞，偷偷打量他。
蛟起初還不怎麼明白，漸漸就覺出些意思來了。
於是心裏狠狠再給金龍?zhí)砹藘晒P。
“阿嚏。”金龍鼻間微癢，破天荒打了個噴嚏。
藍(lán)舒渠轉(zhuǎn)過身：“你……”
金龍道：“犼的事，就這麼安排吧。”說完，便急匆匆騰躍起飛，瞬息間化作金色殘影，遠(yuǎn)離了主山。
也不知道是怎麼迴事？難得離了趟洞穴，就沒來由得感到心慌意亂。明明蛟這幾日都乖順的很，甚至態(tài)度愈發(fā)軟化，自己理當(dāng)放心些才對。
一路疾行入山，金龍迴到草屋，打開門發(fā)現(xiàn)屋內(nèi)空蕩蕩的。心一沉，又迴轉(zhuǎn)過身朝著玉池處趕去。隻見乳白色池水波瀾不起，沒有半點(diǎn)黑色長條的影子。
金龍：“……”
跑了？
他精心照料了那麼久的長條，一個沒看住，就消失不見了？！
金龍臉色微沉，身後傳來風(fēng)聲，他眉頭一皺側(cè)身避過，迴過頭，看到蛟正負(fù)手倚在門框處，臉上分明是一股子秋後算賬的意味。
金龍低下頭，木魚紋雕張著嘴，躺在地上瞪眼瞧著自己。
“……”
蛟道：“木魚紋雕，倒是個挺稀奇的寶物。”
金龍一動不動。
蛟又道：“聽說大名鼎鼎的金龍前輩，在自己的住處藏了個妖怪。”
金龍眼神遊移。
蛟故意問道：“嘖，那妖怪該不會是在說本尊吧？”
金龍忍不住了：“小淵，我……”
“不必多言。”蛟阻止了金龍繼續(xù)說下去，邁步朝他走過來，道：“既然你那些同族們都認(rèn)定我與你關(guān)係不一般，左右他們也認(rèn)不出本尊，不如……”
蛟目滴溜溜一轉(zhuǎn)。
金龍感受到了一絲熟悉的危機(jī)感。
“後天你們將犼沉入山牢的時候，你將我?guī)タ纯矗俊?br />
金龍：“……”
他許久沒有說話，看著蛟一臉興致滿滿的模樣，沉沉地歎了口氣。
蛟取出一本古籍，在他麵前晃了晃。
隻見破舊的封皮上，標(biāo)注著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
《化龍冊》。
蛟笑了笑，當(dāng)著金龍的麵，慢條斯理地翻到了一頁，輕聲道：
“有蛟食犼而化龍。”
金龍：“……”
蛟伸出修長的食指，戳了戳這一行小字，其間意味，金龍不用腦袋都能想明白。
這蛟……還真是賊心不死。
金龍道：“這本《化龍冊》原本是給那些修煉化成的龍族登記造冊用的。各人機(jī)緣不同，不能一概而論。”
蛟道：“那你有什麼其他穩(wěn)妥的法子嗎？”
金龍道：“有。”
蛟看向他：“你倒是說來讓我聽聽。”
金龍按住舉在自個兒麵前的手，將那本《化龍冊》隨意扔到別處，道：“雙修。”
黑蛟：“……”
“換一個。”
金龍笑道：“這個法子不僅穩(wěn)妥，而且萬無一失。”
蛟黑著臉，道：“你現(xiàn)在滿腦子除了這檔子事，還有其他的嗎？”
金龍：“有啊。”
蛟翻了記白眼：“可別說是我。”
金龍微訝，然後坦然地點(diǎn)點(diǎn)頭。
黑蛟：“……”
深知蛟的脾性，也知道今日逗弄的差不多了，金龍見好就收，拉著蛟一同坐下來，擺出了一副有正事詳談的架勢。
“今日我去了趟主山，遇見了不少故友。”
黑蛟皺眉，覺得這話題應(yīng)當(dāng)不是自己想聽的。
“那滿山的流言你不必理會，他們都是這副性子，對你也並無惡意。”
蛟不為所動，因為他早早就順勢借著這股流言，誆騙著小青龍帶他兜了圈靈山。
“你要是想看沉犼入牢的儀式，我?guī)闳ケ闶橇恕！?br />
蛟眼睛一亮——
金龍已搶先一步道：“自然是當(dāng)真的。我何時騙過你了？”
黑蛟：“……”
金龍“恢複”記憶後，說好話的本事真是突飛猛進(jìn)。
得了承諾的蛟心滿意足了。
臨休息前，正打算翻看幾頁《化龍冊》，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被金龍沒收了。
“正經(jīng)功法不看，這種登記的冊子有什麼好沉迷的？”
黑蛟：“……”剛在心裏誇了幾句，這蠢龍又來找他的麻煩！
也許是第一次蛟獨(dú)自留在龍窩時，沒有趁機(jī)會偷溜，金龍的心情變得很好。又拖著蛟入池內(nèi)療養(yǎng)了一番。
蛟自然樂意之至，知曉了金龍的意圖後，二話不說攀了過去，生怕他反悔似的，拖著人一齊墜入了池水之中。進(jìn)入池底犼，一龍一蛟各自變出原形，熟練地卷成黑金麻花狀。
小青龍：“……”
前一日與蛟遊玩了許久的小青龍，今日又早早尋上山來，遠(yuǎn)遠(yuǎn)就瞧見了玉池翻浪的情狀，看到小黑——昨日那妖怪便是讓自己這麼喚他的，與金龍前輩忽然就抱在一處滾落進(jìn)池中，頓時一張人臉憋得赤紅，仿佛立馬就能滴出血來。
他捂著臉，不知該往哪裏看。
純情小處龍無所適從，就近找了一處灌木叢，鑽進(jìn)去，盤成一團(tuán)，不聽也不看。
完了完了，先前還覺得自己可能是誤會了金龍。興許他與小黑隻是朋友之誼，與魔蛟才是那種……要交付護(hù)心鱗的關(guān)係。
可現(xiàn)在，他親眼所見，他們在玉池邊上，那麼……
小青龍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茫然中，生出感悟：追崇目標(biāo)真是一件無比令龍疲憊的事。
也許……自己是時候該放下金龍前輩了。
尋找一個新的人生目標(biāo)，做一條成熟的龍。
至少不會是一個腳踏兩隻船的龍。
迴想起昨日同小黑相處的經(jīng)曆，雖然兩人相處時日不多，但也能感受到對方是個脾氣溫和的人，原形應(yīng)該是兇獸一類的，因為自己總是時不時感受到某種危機(jī)。
這樣好的妖怪，金龍前輩怎麼能不好好珍惜呢？
小黑，才是那個值得金龍前輩贈送護(hù)心鱗的人啊！
龍蛟沉在池底，並不知曉自己給不遠(yuǎn)處窩在灌木叢裏的小青龍帶來了多麼深沉而複雜的煩惱。
蛟隻覺得若是一直被金龍這麼療養(yǎng)身體，估計哪一日，他就要懶得再自己費(fèi)心修煉了。
金龍認(rèn)真道：“雙修也能事半功倍。”
迴應(yīng)他的是一記蛟尾輕拍。
他的傷早就好了。
短短幾日在龍窩中的療養(yǎng)，抵得上他先前數(shù)年的折騰，蛟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嫉妒。
山牢位於靈山群中最為偏僻的一處荒山之上。
每次山牢開啟，都會有一個開山儀式。
牢中大多會關(guān)押一下極為強(qiáng)勁的罪人。
靈山群中最為偏僻的一處荒山之上。
每次山牢開啟，都會有一個開山儀式。
靈山群中最為偏僻的一處荒山之上。
每次山牢開啟，都會有一個開山儀式。
至少不會是一個腳踏兩隻船的龍。
迴想起昨日同小黑相處的經(jīng)曆，雖然兩人相處時日不多，但也能感受到對方是個脾氣溫和的人，原形應(yīng)該是兇獸一類的，因為自己總是時不時感受到某種危機(jī)。
這樣好的妖怪，金龍前輩怎麼能不好好珍惜呢？
小黑，才是那個值得金龍前輩贈送護(hù)心鱗的人啊！
池底，並不知曉自己給不遠(yuǎn)處窩在灌木叢裏的小青龍帶來了多麼深沉而複雜的煩惱。
蛟隻覺得
龍蛟沉在若是一直被金龍這麼療養(yǎng)身體，估計哪一日，他就要懶得再自己費(fèi)心修煉了。
金龍認(rèn)真道：“雙修也能事半功倍。”
迴應(yīng)他的是一記蛟尾輕拍。
他的傷早就好了。
短短幾日在龍窩中的療養(yǎng)，抵得上他先前數(shù)年的折騰，蛟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