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貴的這個反應,讓戒日王愣了一下。
笑什麼啊?
曲女城比之長安城,究竟如何?
“使者何故發笑?”戒日王心裏有些發虛,他頓了下,扯出玄奘法師的大旗,“法師也時常同我說起大唐長安的事。”
“所言我這曲女城和大唐長安相距不多!
薛仁貴又詫異地看了玄奘法師一眼,對這個光頭男人的好感降低下去不少——為了自己的前途,貶低大唐,吹捧天竺?
這種做法,也確實下作了一些。
“隻是論個別建築,確能和大唐一並討論。”薛仁貴搖了搖頭,滿不在乎地開口,直言不諱,“可要論整個城體的規!
“別說和現在的長安相比,就是和之前的長安相比,也差了太多。”
曲女城其實不算小。
可一個城的規模究竟好不好、大不大,並非隻是看城池的大小,還要看城池的規模。
沒有自家大郎之前,長安城的規模就已經井井有條,一百單八坊,各坊各司其職,百姓相安無事。
可曲女城…城大無章。
牛走人道無人管理、僧侶臨街講經堵路、看起來熱鬧騰騰,實際上雜亂的很。
這樣的無序的城,又怎麼能和長安相比?
就是大唐的一些州府,也比這更有秩序。
聽著薛仁貴的話,戒日王心裏咯噔一下。
玄奘法師皺起眉頭,唱了聲號:“施主隻怕誇張了些,這長安與曲女並未有如此之大的差距……”
他的話還沒說完,薛仁貴就揮手打斷:“玄奘法師畢竟是個出家人,不事生產,對城池之事了解不多!
“隻觀其貌,馬與虎體型相差不大,但就真的可以說一聲,馬和虎並未有如此之大的差距了嗎?”
玄奘法師頓住,他聽出了這位大唐使者話語裏的不滿。
這讓他悶悶不敢繼續說話。
戒日王心裏又咯噔一下,心情複雜、腦袋裏蒙上了一層陰霾,原來…在大唐使者的眼中,曲女城和長安城差距這麼大?是馬和虎的這種差距?
這種輕蔑的態度,讓戒日王心情很不好。
可…情報中,說大唐是天上之國。
天上之國的使者,對他們的這種地上之國表示輕蔑,似乎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戒日王也是一位信徒,他對這種神神鬼鬼的東西,多少是有著一絲忌憚。
他一邊勸酒,一邊同薛仁貴詢問著城池、國家之事。
隻是…
這群大唐人的酒量出奇的好,幾壺美酒下肚,自己都有些發暈,他們竟是一點醉意都沒有。
而且看他們那模樣,對這種酒水似乎還很不滿意的樣子。
薛仁貴警惕的很,一些不可說的東西,他一個字都沒說,但像是如何規劃一座城池,商業、生活、工業之類的東西,倒沒什麼不可說的。
不過,他對這些了解的也不多,雜誌上粗淺地看過幾篇論文,放在長安是沒什麼水平,可糊弄一個戒日王綽綽有餘。
作為一統了北天竺,還擁有著雄心壯誌的戒日王,對這些東西的攝入,那叫一個如饑似渴。
大唐走過的那些經驗,對他而言,都是珍饈美味。
這一談,就一直說到夜深,油燈裏的油都被消耗幹淨。
戒日王才戀戀不舍地放開他們,讓他們去睡覺。
曲女城中的無遮大會依舊在繼續。
玄奘法師主講的身份也依舊還在,可這位法師的心情不是太好,恍然間有了種失寵的感覺。
自打大唐的人來了後,戒日王就沒再見過他。
每天在王城裏,隻同那些大唐使者對話,經義都不聽了。
怎麼能這樣呢!
作為天竺的國王,怎麼可以帶頭不聽經義。
一直到無遮大會結束。
薛仁貴他們也要告辭離開,在這一段時間裏,戒日王為大唐的文化傾心,但他畢竟是一個王,沒那麼好忽悠。
在天竺辦設工廠的事,沒能談妥。
如果隻是這樣……
薛仁貴他們或許就會選擇其他方法,讓戒日王不得不認同他們的提議。
不過…戒日王似乎有心想要同大唐結交,礦石買賣的生意是談了下來。薛仁貴與他說好,自己迴去後,會帶一批專業人才過來勘測礦物資源。
到時候再雇傭天竺人過來挖礦。
至於價格…是以大唐的物價來定,一部分折算成糧食,另外一部分用唐錢來支付。
曲女城王宮裏。
薛仁貴他們收拾著東西,除開那些戒日王送的禮品之外,大多都是大唐沒有見過的植株、生物。
這些是自家大郎叮囑中的重點。
玄奘法師找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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