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用手指指著腦袋，這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


    李孝恭反正很心慌意亂。


    尹煊的力量他是見過的，能把一個人當棍子使的，現(xiàn)在又把何日給帶了出來——何日所住的牢籠是什麼樣的，他也是見過的。


    這人的力量要遠遠勝過他見過的任何一個人。


    他現(xiàn)在絲毫不懷疑，尹煊的手指能不能在他的腦門上戳個洞。


    他也絲毫不懷疑，尹煊有沒有這個膽子，敢在他的腦門上戳出來一個洞。


    “怕了？”尹煊嘴角噙著玩味的笑意。


    李孝恭咬了咬牙，沒敢說話。


    尹煊吐了口氣，噴在李孝恭的臉上：“做這些事的時候，怎麼…不想著怕一怕。”


    一邊說著，他手指下移，在李孝恭的胸口上戳了幾下。


    每一份力道，都如同劍尖一般，戳著他的心口。


    “正陽公可知…而今所為之事，是逆亂了朝廷的規(guī)矩。”李孝恭深吸了口氣，他究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知道尹煊現(xiàn)在還不想要了自己的性命。


    “規(guī)矩。”尹煊沒忍住笑了出來，“似你這種人，竟然同我說什麼規(guī)矩。”


    周小三是一個好捧哏，開口問道：“大郎何故發(fā)笑。”


    尹煊一擺手，就像周小三真的不懂一樣，耐心地解釋了起來：“規(guī)矩這個詞，本來是維持著一樣事物的作用，可在某些人手裏，變成了約束他人，成就自己的枷鎖。”


    說到這，尹煊又一發(fā)力，這次即便有李道宗在後麵撐著，但李孝恭仍舊倒了下去。


    “你覺得，你也好，或者是關(guān)隴那群人聯(lián)合起來也好。”


    “或者說……這個大唐的朝廷也好。”


    “敢在我麵前談什麼規(guī)矩？”


    這話可謂是猖狂到了極點。


    不把關(guān)隴世家看在眼裏也就算了。


    可這話裏所指的“大唐的朝廷”…幾乎是等同於李世民的皇帝身份。


    李孝恭都被嚇得臉色一白，若是漢獻帝劉協(xié)那種玩意也就算了，可李世民是如何一個人物？


    麵對這一番話，他一時半會不知再說一些什麼。


    “你今年是知天命之年？”尹煊瞥了他一眼，開口問道。


    他突然就有了一個好主意。


    既然李孝恭將死，不如拿這件事做個文章。


    沒頭沒腦的問題，讓李孝恭一愣，他點了點頭。


    尹煊似笑非笑，瞥了一眼李孝恭的胯下：“今日我不殺你，非是我顧忌你的身份、或是不想壞了規(guī)矩。”


    “隻是…現(xiàn)在殺你，髒了我的手。”


    “可衝撞了我，你也沒幾日好活。”


    李孝恭又是一愣，有些不解尹煊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沒幾日好活？


    和尹煊之前說起來的那些話相比，這句話幾乎沒有半點殺傷力，甚至…讓李孝恭有些想笑。


    這種話，就像是倆遊俠兒吵架，誰也不敢殺人，隻能說一些色厲內(nèi)荏的話。


    “你明天出門必給馬車撞死！”


    “你明天喝水噎死！”


    “啐，你才死！”


    “你死，你死！”


    這種話普通人聽了或許會怕，但李孝恭一點都不怕，他是在刀口上舔血的人，除了真正的生死威脅，他又怎麼可能會怕這種話。


    李孝恭剛想反駁，笑話尹煊幾句。


    可他看到了尹煊的眼神，冰冷、無情，就像看著一具屍體一樣，不…不止是屍體，眼神裏還帶著些嫌棄，就像在看什麼髒東西一樣。


    正陽公不是色厲內(nèi)荏，是在說什麼注定的事，他在一瞬間就做出了判斷。


    這讓他心裏稍微有些發(fā)慌。


    誰都不知道正陽公還能拿出什麼本事來。


    萬一…他真的有什麼說誰誰死的本領(lǐng)？


    尹煊擺了擺手，帶著周小三他們離開，上了一直停在大理寺門口的馬車。


    周小三問道：“大郎，先送您迴府？”


    尹煊搖搖頭：“先去鳳巢。”


    “消消毒，他要消毒，我也要消毒。”


    周小三一愣，何日消毒他是理解的——消毒這個概念，他也清楚，身為刑部侍郎，他常和鳳巢的仵作打交道，對消毒再了解不過。


    隻是…


    何日消毒也就算了，畢竟在那個髒地方待了那麼久，身上也有那麼多的蚊蟲噬咬的痕跡。


    可自家大郎消什麼毒？


    “你也消消毒吧，畢竟剛才離那個李孝恭那麼近。”尹煊想了想，又對周小三說道。


    周小三驚唿一聲：“李尚書真的染上花柳了？”


    尹煊搖了搖頭：“這我哪知道，隻是一個猜測，但無論他是花柳，或是什麼其他疾病，消個毒總歸是沒錯的。”


    何日眼裏有些驚疑，就像第一天認識自家大郎一樣：“大郎，那位李尚書真的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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