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塔,某個有水池的房間內。
寬敞的水池裏兩條影子正起起伏伏,仔細看去那倆個原來都是如同破爛似的肉軀,正好一人一獸。
池岸上還站著兩三道身形各異的女子,其中最為豐腴而飽滿,僅身覆一層薄紗的那美豔女子最先開口:
“嗬嗬,星兒,這小子怕是真的看上你了,竟然以這種自殘似的花樣來更多地親近於你。”
麵對自己亦師亦母的那名女子的嫣然巧笑,被提到的這位身著黑袍、嬌小而青澀少女,其白皙精致的耳垂不禁染上了一層紅暈,薄唇輕翕卻是無言,反應過來後便像隻受驚的玉兔地朝身旁的第三人瞥了一眼。
第三人是一位麵容靚麗、身形玲瓏的白袍女子,不時朝水池的方向發愣的她蹙眉道:“那……那個……女士,殿下,這家夥不會有事吧?”
女士紫眸微瞇,發覺了某些有趣的事情,嘴角翹得更高了些。
她笑著說:“嗬嗬,放心,不過是傷了些經脈而已,在這裏他死不了。”
“哦,那就好,這混蛋真是可惡,都是第幾次了?這樣下去他欠殿下的材料可是永遠還不清了……”輕唿了口氣,白袍女巫揮了揮手臂。
有著“星兒”、“星語”、“殿下”等稱唿的嬌小少女蒼白的麵容略顯古怪,如星如畫的眼眸細細打量了白袍女巫片刻。
少女語氣平穩地說道:“不是多珍貴的材料,就無需還了,先前的那些已經足夠。對了,我的實驗差不多到了緊要關頭,其餘事都可以置後再說。”
“真的嘛!哦,”白袍女巫差些蹦了起來,趕忙扶了扶有些歪斜的尖帽,低頭歡笑著迴道,“感謝殿下您的慷慨與仁慈,竟然還總是讓您為這家夥勞心!還有,關於翻土蚯蚓的改造難道已經有進展了?我竟然都不知道,恭喜殿下!”
星語麵上閃過輕笑,故意板著臉道:“菲雅啊,要不是這次這位客人受傷,連我都是難得見你一麵。阿妮娜可是提了好幾次你延遲歸隊的事情,你這麼天天呆在部落裏跟著戰士們到處玩鬧,又哪裏關心過聖殿裏的事情?”
“我……我過幾天就迴去!我還有任務,”菲雅眼珠轉了轉,緊了緊白色衣襟正臉說著,“殿下您可是讓我看管這位客人的,您也看到了,我才離開他幾天,這家夥就傷成了這樣!我要是再不看好一點,哪裏對得起我守護者的名號!”
星語麵上也不知道作何表情,若是細心瞧瞧想必是有些精彩的。
“愛玩就玩吧,反正這位客人這個月也該離開了,隻是接下來你要看牢一些這家夥,最好帶他多在族裏逛逛,別再惹事了。”
少女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不想讓一旁的女士有機會再說什麼,於是搶先對兩人各自說道,“既然這裏也沒什麼事,老師,我先告退了。”
“好吧,都退下吧。”銀月女士倒是沒有多話,隻是慵懶地展了展曼妙的玉體,輕擺了擺手。
二人稍施一禮,接著轉身離去。
女士卻還未走,側迴身的她凝神看著眼前的水池,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奇怪,淩夜小家夥就罷了,這隻妖……是怎麼活下來的?難道!嗬嗬,好像有點意思了。”
視線始終保持在池裏那兩物身影上的她略略念叨了幾聲,好一會才神情略顯驚異地悄然離去。
重歸於寂靜的房內隻剩下了池水流轉的細微聲響……
乾坤珠內,一片荒漠。
死寂了不知多少年歲的這方天地竟有些起風了,風卷著沙礫,越滾越大,不算壯闊,卻有種朦朧美感。
風沙稍小的地方,一老者,一人一鬼,一獸影,四者姿態迥然立於沙麵上。
“老師!”
少年先向身前老者恭敬地行禮,之後才與另兩者揮手感歎,“辰東你也來了?這地方看來會越來越熱鬧了。”
垂首、瞇眼,瞥著自己完好且凝如實質的狼爪跟身軀,而後繼續放鬆肌肉睡於身下的沙丘,低聳著對耳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
“這就是你說的小家夥?看起來比我了解的最大的狼狗都要大好幾倍了!”在少年身側的女鬼似乎想上去摸一下她口中的“狼狗”,但又顯得畏畏縮縮的。
“這有什麼好怕的,來!”
見靈老背過身子,似乎沒什麼重要話說,少年也大膽了起來,拉起了女鬼的小手。
人拉著鬼,踏向一隻巨狼,安然立在無精打采的狼首前,順著其雜色硬毛絲毫未有膽怯地摩挲著。
女鬼見狀,也摸了上去,初時還有些戰戰兢兢,直到瞇眼的狼獸沒表示反對,這才放鬆了下來,細細品味著這新奇觸感。
“好厲害,這大狗好可愛!”
一邊摸著,正值華年的欣雯一邊輕唿出聲。
本意誇耀的話語卻觸動了“大狗”脆弱的神經,冷漠臉不動,聲音傳開:“女人,我是擁有妖族血脈的堂堂黑狼族,可不是甚麼你口中的寵物!”
“好酷!”
未等少年解圍,欣雯反而更起勁了,眼中泛著亮光的她蹦跳迴狼首正麵,“那我也是堂堂少女和女鬼族嘍!”
“……”
這位有幾分妖族血脈的狼獸登時露出尖牙似要作祟,然而動作還未完結,又感到跟一隻眼中的螻蟻計較什麼很是無趣,竟接著趴了迴去。
任憑女鬼再如何“喂喂”的叫喊挑釁,狼獸都懶得動彈了。
望著這一幕的少年心中感觸頗多,於是帶著柔和的麵龐靜悄悄地退開,到了老者身旁。
“老師。”少年第二迴低喊著,語氣平靜了許多。
“你敗了,可能接受?”老者負手未迴頭。
“有何不能接受的,畢竟對方可是那般強大的……”
觸了觸鼻翼,淩夜略略苦笑道,“好吧,確實有些不甘心,但還是能想明白的,我不是什麼騎士小說的男主角,時刻都準備著爆種——額就是爆發潛力的意思。”
“嗯。”靈老迴身望著少年,也不再迴話或者提問了。
少年撓了撓頭皮,笑道:“怎麼說呢,我認為這次的失敗好像比之前的幾次勝利還要重要幾分,它讓我真正清醒了過來,褪去了原本的輕狂、飄然,以及怯弱。”
“這很好,休息一會吧。”
靈老難得一笑,誇獎的同時也和藹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