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淩夜吧,真是對不起了,”影像中那人的聲音傳出,直奔主題道,“本來聽到閻將軍匯報的時候,朕……嗬嗬,不好意思,我就想見你一麵,可我諸多俗事纏身,又怕太冒昧的舉動會嚇到你,也就一直拖延到了今日。”
那人身著便服,唯有頭戴的帝冕能證明,他竟是摘了下來,披著束發(fā)繼續(xù)講道:
“我是來向你致歉的。無論是誰,為了什麼目的,罔顧帝國子民性命的做法,都不會得到認(rèn)可和允許。隻是,泠兒這孩子實在是太執(zhí)拗了,自小就好強(qiáng)蠻幹,又沒受過任何挫折,這才闖下了如此禍?zhǔn)隆?伤K究是經(jīng)過我的批準(zhǔn)才去執(zhí)行了那一次任務(wù),因此這件事上,我始終是有一定責(zé)任的。”
盡管這種方式與電視裏所見的畫麵沒什麼本質(zhì)上的不同,然而這可是對話式的雙向交流啊!對方表現(xiàn)再如何親和,也是這個帝國的主宰者,也是淩夜此時軒轅閣成員這個身份的大老板!
這位老板不僅腿粗至極,還如此體恤下屬,再加上都親自做足姿態(tài)向你道歉了,哪有不接受的道理?
不過她還真是受寵呢……
心中的芥蒂早已消失,淩夜挺直了身子說道:
“陛下,我確實沒怪她了,這件事就揭過去吧。”
然而,事情走向略有偏轉(zhuǎn)。
“這可不行,你以為我是來求情的不成?”這位陛下輕笑著,眼中卻沒有什麼溫度和色彩,他終於展現(xiàn)了屬於帝王的那一份決斷,徑自宣布道,“高泠,你曾是軍部和軒轅閣的人,但既然觸犯了原則性問題,那就賜……”
“陛下!”
“不要!”
“等等!”
……
堂上除工作人員的三人,均是半分麵色都未曾改移,連身為受罰者的她竟也是挺胸直立,淡然迎接著自己的命運。
喊話的隻是些小輩,然而其中有淩夜,身為唯一的苦主的他,此時自然擁有著發(fā)言的特權(quán),或許能為她爭奪一線生機(jī)。
“陛下,我想說兩句。”
影像中的人暫停了下來,淩夜連口氣都不敢鬆,接下來的話語連連講了出來,“一,高泠現(xiàn)在是我朋友,我真的不恨她了;二,對於前去鬼境探路,我是知情和願意的。”
沒有別的辦法了,想要救她,不是一兩句好話就能達(dá)到的,必須是將局勢做一個顛倒性的逆轉(zhuǎn)。
劉將軍狠拍桌子,斥罵道:“小子,你在胡言些什麼?我家小兒,無須旁人這般憐憫!”
章大人善意地提醒了句:“在聖上麵前,可容不得半點欺瞞!”
“我哪裏撒謊了!”淩夜更是氣地想拍東西,然而近旁並沒有什麼硬實的物件,他隻得將怒意轉(zhuǎn)化為喊聲,“說話是要講證據(jù)的,就算你們身為很大的大人物,也不能平白地冤枉我朋友!”
證據(jù)?不都是擺在你麵前了嗎?你這小子還是個盲人不成?一個受害者還要問我們索要證據(jù)?天底下怎會有這樣的道理……就在眾人對少年耍賴的態(tài)度感到無奈時,有人竟給出了證據(jù)。
“是我做的,我一直都在利用你,你也從不知情。”她平淡地說。
想撇開我?哪有那麼容易。
淩夜理都未理堂上已經(jīng)毫無決定權(quán)的三人,轉(zhuǎn)而朝更遠(yuǎn)處的影像中保持靜默的人微微鞠躬,口中問說道:“陛下,請問按照帝國律法,身為一位軍人,卻擅自誘導(dǎo)他人去做能力之外的事,該如何判處?又或,那人沒有及時阻攔一個執(zhí)意去做此事的人,這位當(dāng)事的軍人又該如何判處?”
“前者,一樣是斬;後者,應(yīng)按有輕微過失論責(zé)。”畢竟是刑部的人,輕門熟路的章大人直接替皇上迴了話。
淩夜手一揮,如此說道:
“那就後者吧。”
你當(dāng)自己是影像中那位不成,一言就決定人的生死?再說就是那位也不能這麼無中生有吧!各人本來被他激起一分的好奇、驚異和期待等複雜情緒,登時全部變成了怒火。
“如何說的?”
這簡直是在侮辱人!劉將軍是強(qiáng)忍著火氣喝問。
“就是如我先前所述說的啊,老爺子你可可能耳朵不太好,那我再……”
淩夜慢條斯理道。
“證據(jù)呢?”
劉將軍打斷再問。
“要什麼證據(jù)?”
淩夜奇怪地反問,“帝國一向疑罪從無的啊,老爺子你記性也不大好……”
“可我女兒已經(jīng)承認(rèn)了!”劉將軍已經(jīng)被這小無賴惹出真火了,要不是陛下在場,怕就是一掌先拍過去再說了。
“她害羞嘛,”在一群問號臉和老爺子極其反笑聲中,少年很認(rèn)真地說道,“事情是這樣子的,那天早上我遇見你女兒,頓時一見鍾情,我就向她示愛嘛。可她就是不同意,非說自己身負(fù)重任,不能談兒女私情。我這人當(dāng)然是不會甘心放棄的,立即就拍胸脯保證自己能幫她做任務(wù),可她死也不從。而為了得到所愛之人的親睞,我隻好自己一個人偷偷溜去去鬼境了。”
如此編說的胡話,簡直是漏洞百出,在聖上前不過是隻小醜罷。
眾人頓時哭笑不得了起來。
老爺子更是收斂怒態(tài),冷漠道:“你是如何得到天眼的?”
“偷的。”
淩夜即刻便答。
“就憑你?”
對方麵上的傲然和輕蔑之意無法更濃鬱了。
“還有我?guī)煾赴。?br />
淩夜陷害起那人可謂是心安理得了,眨巴眨巴眼睛後便是繼續(xù)道,“白天我借機(jī)約她偷偷出來,聯(lián)合我?guī)煾敢积R算計她了一把。話說您老的啟蒙教育不怎麼樣啊,像她這種單純沒見過世麵的女子,很容易就被騙了。”
重色輕師的臭小鬼,連你師父敢坑啊?韓非正饒有興致地旁觀,沒想到黑鍋從天而降,登時要喊:“我——”
有所準(zhǔn)備的淩夜反應(yīng)卻是更迅捷一籌。
“師娘!這無賴又想反悔了!”
疾聲未果時,便有一拳過去,某人轟然倒地。
淩夜仿若無事地接著補(bǔ)充,“這家夥的信用值早就是負(fù)數(shù),你們總不會去相信他吧?”
見此,眾人無言。
而在陛下的注視下,劉老爺子簡直要瘋了。
“我女兒絕不可能喜歡上你這種無賴!”老爺子怒喊。
淩夜正要再辯,淡淡的一聲響起:
“我喜歡他啊。”
全場寂然,作為始作俑者的某少年更是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