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霜皺起了眉,她道:“怎麼就是死人,看他們也是有點子實力的,不說立下多大的功勳,保命總是無甚大礙。”她已經(jīng)了解道,大央仙朝實際上並不放心異人征兵,再加上異人大都實力不足,是不會讓他們直麵敵人的,即使有危險,應(yīng)該也不會就到立刻致命的程度。
“你這是第一次來,又曉得什麼,”龔盈卻道,“我們的確不會直接出戰(zhàn),但是在一些特殊的時候,比如有陷阱或者埋伏,一般都會先讓我們?nèi)ヌ铰贰H绻麪I地因為強大生物的攻擊,即將失陷,我們這樣的征兵,基本就是最後一個撤走的。”
“雖然仙朝的營地不那麼容易失陷,但是我說的的確都是親身經(jīng)曆之事。”龔盈正色道。
嚴霜臉色凝重的點頭,以她這些天的見聞,仙朝的人對征兵的確有一種忽視。到真需要犧牲什麼達成目的的時候,征兵幾乎是黑名單上第一位。
突然身後卻有人尖氣叫了一聲,打斷了嚴霜的思考:“嚴姑娘!”這聲音真是似曾相識。
嚴霜轉(zhuǎn)過頭一看,卻發(fā)現(xiàn)是一個熟人,正是落陽城的路老爺,他也穿著一身灰色的軍服,不過樣式與演武場其他人不盡相同。“你怎麼在這裏?”嚴霜有些好奇。
路老爺啞然,不知該說什麼為好。不過他身後那個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卻接過了話茬。
“他是我的輔軍,”他笑起來顯得非常陽光,但是眼裏卻沒有一絲溫度,“你就是落陽城來的嚴姑娘嗎?”
“是的。”她是從昆侖大世界而來,但是這麼說也不算錯。
“我是宮家的宮淩,”青年抬眼望向路老爺,“他是我不爭氣的妹婿,若有什麼得罪嚴姑娘的,還請多多包涵。”嚴霜有些莫名其妙,不過她還是應(yīng)了下來。
看著兩人漸漸走遠,嚴霜突然道:“話說,宮淩和你都姓宮呢。”
龔盈卻急道:“誰姓他的那個'宮',我們不是一個字啊,他是宮家的人,可我不是。”
嚴霜卻頓了頓,轉(zhuǎn)移了這個尷尬的話題:“話說,那路老爺也是與我們一樣的築基,哦不,煉血境界,”嚴霜連忙改口,元汾大世界似乎不流行那種稱唿,“為什麼隻做了輔軍?”
“輔軍,一般都是軍隊自行帶來的仆從,”龔盈道,“路老爺大概是隨著宮淩來的,畢竟是宮家的嫡長公子,有人隨身伺候,也理所應(yīng)當。”
“且我們是應(yīng)著征兵令來的,地位自然高些,”龔盈又道,“不過比宮淩稍差,那是自願參軍的煉骨期異人。”
嚴霜一愣,煉骨期也就是金丹期了,那高個子青年,竟然有金丹修為,不過:“還可以自願參軍嗎?”
“自然是可以的,”龔盈拉住了她的手,作親密狀,“我元汾大世界,資源貧瘠,幾乎沒有可供煉骨期以上修為的異人,更上一層的的資源。不過能有這麼高修為的人,均是心高氣傲之輩,哪裏會甘心就此止步。通過參軍在戰(zhàn)場拚殺,獲得功勳來換取需要的資源,就是唯一的路子。”
“這樣麼?”上進之心人皆有之,那些被修士們蔑稱為蠻夷的異人,甚至能夠賭上自己的一切。嚴霜努力掩飾住自己的表情,她也看出了龔盈的意思,希望與她合作,共同麵對戰(zhàn)場的危險。
這是好事,嚴霜也有找個同伴的想法,畢竟戰(zhàn)場是上刀劍無眼,嚴霜自己從未上過戰(zhàn)場,但她卻是聽導(dǎo)師講過的,關(guān)於戰(zhàn)場的事,那樣的血腥無情,她也不能確定,自己就不會陰溝裏翻了船,找個能夠托付後背的同伴,就是最好的選擇。現(xiàn)在有人主動尋她,倒省了麻煩。
隻是,如果要尋找一個合適的同伴,還有另一件事需要注意。因為嚴霜身上的秘密太多,她會的諸多法訣倒可以找找理由,比如推脫到福緣什麼的上麵,但是身上的幾件靈器,卻是萬萬不能在人前顯露的。
這裏的人,都不知曉她是大央仙朝官學(xué)的弟子,而仙朝派到元汾大世界的修士,也沒向人公開她的身份,明顯是想把這事糊弄過去。萬一她拿出了什麼築基期修士不應(yīng)有的東西,說不定會被人奪寶。嚴霜也不能肯定,自己就一定能打敗演武場內(nèi)的所有人,有些事必須得謹慎。
龔盈是個聰明人,嚴霜不能讓她察覺出自己的不對之處。因為她們的合作,實際上是基於她們都是元汾大世界的異人之上的。大央仙朝的修士對元汾大世界的異人,充滿了蔑視和防範,但是異人們對修士也同樣如此。
嚴霜早就發(fā)現(xiàn),征兵殿的氣氛異常緊張,彌漫著一股壓抑的火氣,所有的異人都不約而同的,聚在演武場,雖說他們的行為荒唐無比,充斥著腐朽的意味。但是從另一個方向看,異人也是在用行動向修士們表示,他們的力量也不是可有可無的。征兵殿中並不隻有異人的存在,嚴霜知道,一般在這樣的浮空大殿中,都會有一隊仙朝列兵駐守,雖然她沒看見,也不知道他們在哪裏,但是他們存在,這是無可質(zhì)疑的。
嚴霜發(fā)現(xiàn)她和龔盈的氣氛有些冷凝,她是在氣憤自己沒有迴應(yīng)她嗎?
嚴霜頓了頓,道:“我還以為,你追著他去了。”
“他?”龔盈一愣,又立刻反應(yīng)過來,“哦,你說的是那個前擂主麼,那男孩的確不錯,找個不錯的法器,實力能提升好幾成,不過,卻還不到讓我追過去的地步,我是不想待在那個地方,聽他們的閑言碎語。”
“你不用把他們的話放在心上,”龔盈道,“雖也有幾個真有本事的,但大多都是世家的公子姑娘,拋撒大筆銀錢,找來的托兒,元汾大世界的世家,早就腐化了。”
“那些人,口風都是一致的,沒有半點真實可言。”
“這樣麼……”嚴霜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那臺下人傳的事也不一定真了,“我就說,好好的異人,怎會甘做別人的侍妾。”在落陽城,一個小小的煉皮異人,都能過得舒舒服服,倍受尊崇,那人的姐姐應(yīng)該也不會比那些人差了。
誰知這次龔盈卻一副忌諱的模樣,她道:“這話可不能隨便說,這樣做的女異人多了,你這話出口可是得罪了她們。”
嚴霜挑了挑眉毛,不以為然的道:“我怕她們作甚,不過以色侍人,就像浮萍一樣毫無保障。”
“那是以後的事情,”龔盈反駁,“她們受寵時候的枕邊風,可不是我們消受得起的,若說得上官給你使了絆子,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嚴霜聽著她話,心裏卻並不在意,她頭上還掛著個大央仙朝的爵位呢,不說沒事找事,能不能成功,就算她真的犯了錯,上官也不能隨意處置她。
嚴霜不想再聽這些事,便主動岔開了話題。她道:“聽說我們征兵上戰(zhàn)場的時候會分隊,不如到時候我們組一起吧。”
龔盈眼睛一亮,立刻答應(yīng)下來:“好,征兵一隊七個人,加上你,我們就有六人,再加上剛剛離開的前擂主,我們?nèi)司妄R了。”她看起來十分高興。
嚴霜卻有些傻眼,原來還有其他的隊友嗎,她道:“還有其他人嗎?”
“是啊,”龔盈自信的道,“幾個人都是我親自挑的,戰(zhàn)力都是沒話說。這戰(zhàn)場誰不知道,我龔盈的眼光,那是一等一的。”
她對嚴霜道:“等明天,我們幾個就找地方聚聚,把契約簽了,最好還打幾場熟悉一下,戰(zhàn)場,那可不是開玩笑的,看他們。”龔盈瞥向演武場。
“裝模作樣的,看戰(zhàn)場上誰與他們演戲,每次都有這麼無聊的一群人,還把這麼重要的演武場占了去,弄的我們不得不另外找地方。”龔盈說得有些暴躁起來,好好的演武場不能用,真是給她們添麻煩。
最後,龔盈還給他們送了一句詛咒,或者說預(yù)言:“你看著吧,等迴來,你看他們能剩下多少人,我賭,能剩個十分之一就不錯了。”
既說定了合作之事,嚴霜發(fā)現(xiàn)龔盈放鬆了很多,還與她閑磕嘮了幾句,最後才道:“明天清晨,還是演武場前見,我會把他們都帶過來。”然後才各自離開。
嚴霜又迴到了自己的那間宮室,小心的把門鎖上,來到床前,把自己領(lǐng)到的那隻乾坤袋,拿了出來。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這次仙朝為了戰(zhàn)場,都發(fā)了些什麼補給。
她把乾坤袋的細繩解開,然後讓東西一股腦的滾落在床榻之上。
東西都零零碎碎的,幾大瓶丹藥,一小堆中品靈石,一打黃色紙符,一枚小小的玉符,以及一把短柄的傘。
嚴霜好奇的把那傘拿在手上,木質(zhì)的手柄摸起來,有一種溫潤的感覺,隱隱還有靈氣在流動。她垂眼,看向傘柄末端,有兩個指甲大小的金色的字――“天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