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清水這個名字錢陽從未聽說過，但隱劍門的陣法長老這幾個字卻勾起了他某些不太好的迴憶。
那是一個陣旗變錘子的懸疑故事。
這貨該不會知道我拿了赤霞子的遺物吧？錢陽暗想。
找了個合適的切入點，錢陽開口問道：“試劍洞窟平時都是你在維護改造？”
吳清水點了點頭。
錢陽撇了撇嘴，故意說道：“試劍洞窟的算法有問題！”
吳清水一愣，不曉得話題怎麼就轉(zhuǎn)到了這個方向：“什麼問題。”
錢陽笑道：“關(guān)卡守衛(wèi)的血量設(shè)置有漏洞，如果試煉弟子的攻擊力超出正常範(fàn)圍，會給守衛(wèi)造成極為致命的傷害。”
吳清水搖了搖頭：“我沒什麼興趣研究試劍洞窟，平日裏也沒太多關(guān)注，不過試劍洞窟是赤霞子前輩設(shè)定的，以他老人家的造詣，大的問題肯定沒有。但算法這塊並非他所擅長，有點小毛病也在情理之中，無傷大雅吧！”
一聽吳清水這麼說，錢陽嘿嘿一笑：“吳大師這幾年沒迴隱劍門吧？毛病確實隻是小毛病，加上一本靈爆術(shù)也是小毛病，不過若是再加上一個可以複活三次的玉佩，那就……”
吳清水是什麼人？那是正奔著宗師使勁的陣道大師，自詡為陣道天下第一人的泰山北鬥，是靠著陣道修持，僅憑金丹修為就能破例成為隱劍門長老的頂尖技術(shù)人才！
別的方麵說不好，但你若是談陣道，尤其是算法方麵的問題，他略一思索就能輕易得出答案。
對於試劍洞窟，吳清水沒有過於深入的研究過，但作為他的主要工作職責(zé)，試劍洞窟的運行機理和大致數(shù)據(jù)狀況他還是熟悉的。
平日懶得多想，可錢陽已經(jīng)明確提起了攻擊力異常、靈爆術(shù)和複活玉佩，他要再聯(lián)想不到些什麼那就真是太失職了。
一組組數(shù)據(jù)在他腦中浮現(xiàn)而出，一道道算式在識海中平移而過，吳清水腦袋上的冷汗瞬間就下來了：“不是吧？”
“算明白了？”錢陽一副幸災(zāi)樂禍的表情。
吳清水的聲音都有些顫抖：“超出正常範(fàn)圍的攻擊力的提升，對於傷害的提升是幾何級的，若是一名試煉弟子的攻擊力達到了正常水平的五倍以上，那他普通一擊就會造成正常弟子數(shù)十倍乃至上百倍的傷害。再加上裝備、法術(shù)的加成，這個數(shù)字可能更高，若再加上靈爆術(shù)，還有……那個玉佩，洞窟該不會被打通吧？”
錢陽一挑大拇指：“果然是大師，算得真明白。”
吳清水低著頭，撫著胸口自我安慰：“試煉弟子原本的法術(shù)都被限製了，哪有人會有五倍的攻擊力，不會的，不會的……”
“試劍洞窟已經(jīng)被打通了。”錢陽語氣波瀾不驚。
吳清水霍然睜大了眼睛：“你不是說真的吧？”
“你猜呢？”錢陽來了精神，他已經(jīng)意識到，此次紅透山礦一行的目的怕不是就要著落在這位吳大師的身上了。
吳清水仍舊不敢相信：“為了躲麻煩，我在此次試煉開啟之前就離開了宗門，找了個清淨(jìng)地方完善我的算法，前些日子，算法終於構(gòu)架完成，我就直接來了西荒，實在不知道試煉的結(jié)果如何。”
錢陽不再賣關(guān)子：“試劍洞窟確實是被打通了，可誰知隱劍門竟然耍賴，賴掉了大陸東部一家宗門的地階高級法術(shù)，這品性……嘖嘖。”
“你怎麼知道？”吳清水仍舊希望錢陽是信口胡說，否則他的麻煩大了。
“我怎麼知道？哼！”錢陽作勢欲怒：“試劍洞窟就是我打通的！你們隱劍門賴掉了我的法術(shù)傳承，你是不是得賠給我？”
“你金丹期，去什麼試劍洞窟？”吳清水一頭霧水。
錢陽正色道：“試劍洞窟開啟的時候，我正是煉氣圓滿的修為。”
“不可能！這才幾年的功夫，你就金丹了？”吳清水不信。
錢陽抬手在手鐲裏翻了一陣，掏出一紮玉簡摔倒了地上，問道：“這是不是試劍洞窟裏的東西？”
吳清水定睛一
看，瞬間就呆在了那裏。
玉簡正是錢陽一直懶得學(xué)的那本“靈爆術(shù)”，是從試劍洞窟裏帶出的一次性玉簡，上麵那個小星星還是吳清水親手畫上去的，一見這個，由不得他不信。
“你有遠超常人的攻擊力？”吳清水張著大嘴問。
錢陽點了點頭，狠狠吐出兩個字：“神通！”
吳清水傻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這次，麻煩真的大了！
吳大師很清楚，隱劍門其實從來就沒做過試劍洞窟被打穿的準(zhǔn)備，最後一關(guān)守衛(wèi)給出的獎勵根本就不是隱劍門及其他宗門可以承受的。
賴賬？不賴賬才奇怪！
洞窟若是真的被某個天才弟子靠實力打通，這事其實還有商量的餘地，可若因為其他原因被打穿，掌門和太上長老們還不得氣的原地爆炸？哪怕洞窟被打穿的責(zé)任不在吳清水，他作為試劍洞窟的第一責(zé)任人，背鍋都是一定的。更別說這次事件幾乎就是吳清水一手造成的。
玉佩啊！玉佩啊！
吳清水現(xiàn)在就想抽自己兩個大耳光，失策啊失策，自己怎麼不想清楚就傻乎乎地做了能原地複活的玉佩放進了洞窟，是不是缺心眼？這以後迴到宗門還不得被掌門大卸八塊？
對了，我為什麼放玉佩進去？
吳清水把後槽牙咬得咯吱咯吱亂響，咬牙切齒地吐出了三個字：“王八蛋！”
“賴了賬還罵人？”錢陽不幹了：“你還我法術(shù)傳承！”
吳清水哪裏還有閑心管錢陽的什麼法術(shù)，當(dāng)然他也管不了，他現(xiàn)在就在發(fā)愁宗門會怎麼處理他。掌門那個人還算好說話，可是出了這麼大的紕漏，隱劍門都拉下臉賴賬了，太上長老們可不是吃素的，尤其是金長老……
一想到這，吳清水就覺得自己前途一片暗淡，得到什麼懲罰就不說了，最起碼，以後的科研經(jīng)費肯定是沒有著落了。
吳清水不說話，錢陽又哪裏肯放過他：“你到底還不還我法術(shù)？”
吳清水苦笑搖頭：“這個……我真還不起。”
錢陽就知道他還不起，也不糾結(jié)於此，轉(zhuǎn)而說道：“那你怎麼補償我的損失？”
吳清水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這事說起來他多少有些理虧，可補償這種事他還真就不覺得該自己出。
歎了口氣，吳清水道：“老弟，不是我推卸責(zé)任，但法術(shù)傳承我是真的賠不起，也不該由我賠。當(dāng)然，你要是非說讓我補你點兒什麼，我也不會吝嗇。隻是我現(xiàn)在這情況你也知道，身上的靈石都花光了，能換錢的東西也沒剩下什麼，你讓我拿什麼賠給你？”
錢陽目光一瞟，眼神落在了吳清水手裏的pad上：“要不，你把這個給我？”
吳清水嘿嘿一笑，手裏的陣盤瞬間消失：“你說什麼？”
錢陽臉一黑：“我什麼都沒說。”
吳清水點點頭，心說這小老弟還算識趣，要是真敢搶我的命@根子，說不得……我也隻能給你了。
“唉！”錢陽突然歎了口氣道：“吳兄可知我為何到這裏來當(dāng)?shù)V工？”
吳清水搖搖頭表示不清楚。
“你看見我?guī)煾档那闆r了吧？”錢陽道。
“嗯，之前就聽說了。”吳清水點頭道：“夷方城內(nèi)早都傳得沸沸揚揚，說丁神輸了比試，急火攻心，八成是沒救了。要我說，這老頭也是氣性大，輸了就輸了唄，反正品石師也不是什麼正經(jīng)行當(dāng)，還不如趁早改行呢。”
錢陽翻了他一眼，這怎麼說話呢？
吳清水看錢陽不滿意，趕緊解釋道：“我是說真的。等我收集到了足夠的數(shù)據(jù)，完善了鑒別原石的算法，隻要推廣出去，那就人人都能鑒別原石，品石師這個行當(dāng)也就沒有了存在價值。”
錢陽愣住了，心神有些混亂。
吳清水還在那喋喋不休：“其實都不用等以後，就我現(xiàn)在的算法都能在品石師交流會上拿到第三名，市麵上絕大多數(shù)原石都可以鑒別出來，你說還要品石師做什麼？”
“你這個東西能夠大麵積
推廣？”錢陽有些恍惚。
吳清水肯定地點了點頭：“其實吧，真正值錢的是我的核心算法，而這陣盤卻不是什麼精貴東西，煉製所需的材料都是些垃圾貨，造價絕不超過五百靈石，我要是想煉，一天起碼能煉出上百個，到時五萬一個往出一賣，我下一期的研究經(jīng)費隨隨便便就出來了。”
“五百賣五萬？你真黑啊！”錢陽咂咂嘴。
“怎麼能叫黑呢？”吳清水不幹了：“你沒看見我的研發(fā)成本啊？上千萬靈石啊，眨眼間就撒出去了。”
“好吧！”錢陽懶得跟他爭這個，隻是問道：“可你要大麵積地出售陣盤，就不怕你的算法泄露嗎？”
“泄露？”吳清水哈哈大笑：“若是真的有人看得懂我的算法，那該多好啊！那樣就會有人知道，我吳清水是多麼才華橫溢，多麼穎悟絕倫，多麼多麼……”
錢陽開口打斷了他的yy：“若真如你所說，那品石師這個行當(dāng)或許就真的該消亡了。”
“那可怪不得我！”吳清水裝出一臉正氣：“天才橫空出世，自該伴隨著庸才的凋零。曆史的車輪滾滾向前，該消亡的，該淘汰的，就讓他們都隨風(fēng)而去吧！”
錢陽懶得看他，搖搖頭揮去了雜念：“別說那些有的沒的了，幫我個忙，你欠我的法術(shù)玉簡就一筆勾銷！”
“什麼忙？”吳清水的激情被打斷，心頭很是不爽。
錢陽深吸了一口氣：“我想給我?guī)煾抵蝹枰患鸬て诠哦！?br />
吳清水搖搖頭：“我上哪去給你弄古董？”
“隱劍門的長老會弄不到金丹期古董？”錢陽是真不信：“放心，我不占你便宜，你幫我弄個古董，我按市價買還不行？”當(dāng)然，買不買得起另算，錢陽是想著先把古董弄來，錢的事……辦法終歸是有的。
吳清水麵露難色：“隱劍門倒是不缺金丹期的古董，可那好歹是戰(zhàn)略級的物品，沒有正當(dāng)理由，即便我是長老也不可能隨隨便便就拿出來啊！”
錢陽把吳清水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麵帶不屑地道：“冒昧地問一下，吳長老在隱劍門是不是混的很不如意啊？”
吳清水臉當(dāng)時就黑了，原因無他，錢陽這句話剛好就戳到了他的痛處。
在隱劍門能當(dāng)上長老的，必須得是元嬰期，而他這個破例提拔的金丹期長老實在是沒有什麼話語權(quán)，若非隱劍門實在找不出個人可以勝任陣法長老的工作，吳清水根本就不可能混得上長老的名分。
而這個名分，也就真的隻是個名分。
說穿了，吳清水這人其實就是個技術(shù)宅，除了會敲代碼之外，幾乎就一無是處。當(dāng)上了長老也就隻負責(zé)陣法相關(guān)的事宜，還得事事親力親為，手底下就有倆跑腿弟子，能幹正經(jīng)事的一個都沒。
宗門大陣和試劍洞窟等閑不會出問題，這就使得吳清水會被宗門習(xí)慣性地遺忘，在宗門裏幾乎就沒有存在感。除了試劍洞窟即將開啟之時，會有幾個走後門的想起他之外，這個人基本就是透明的。
錢陽說讓他給弄個金丹期古董，吳清水覺得自己除了厚著臉皮去找掌門討取之外根本就別無他法。且不說他是否犯得上因為錢陽的事去求掌門，就說他剛剛犯了那麼嚴(yán)重個錯誤，也實在沒有膽氣在這個時候往掌門身邊湊合。
“老弟，古董這東西是真不好弄。”吳清水多少有些慚愧，之前還說罩著人家，可隨後就被扒出賴人家的法術(shù)傳承，到最後人家就要個金丹古董自己都拿不出來，簡直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錢陽沉默。
吳清水急得直搓手，可搓了半天也拿不出一個章程。
錢陽終於開口了：“那如果我給你一個合適的理由，你能幫我從隱劍門申請個古董嗎？”
“什麼理由？”吳清水一愣。
錢陽緩緩道：“現(xiàn)在紅透山礦沒有駐場品石師，挖出來的石頭隻能堆放在那裏，而隻要隱劍門能提供一件古董，我?guī)煾稻涂梢詭图t透山礦品鑒原石，雙方各取所需，豈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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