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
唐無辛匆匆走進,卻發現那消失了幾天的人居然在床/上睡著,他急切而來,卻因男女有別而不好去碰她,“醒醒,別睡了。”
半晌,床/上的人卻無動於衷,唐無辛動了動眉心,感覺有些不太對勁,他伸手推了她一下,惹的床/上的人不滿的哼唧了一聲,“好困啊,讓我再睡一會。”
見她還會哼唧,唐無辛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泛起一陣不滿,“這麼多天你都去哪了,你知不知道宮裏已經天翻地覆了,曹貴妃說有人刺殺她,在那之後你就不見了,她現在四處說你是假的是冒充的,你居然還有心在這睡覺?”
聽著這話,沉重的眼懶懶的張開了一條縫,她喃噥道:“不見了?嗬,這家夥,原來是抱著這樣的心啊!”
她就說林文茵怎麼非要主動的涉險替她來這,原來這丫頭是想找曹琦兒報仇,死丫頭,膽子還不小,刺殺未遂,也不知道她又跑哪去了。
見她自己嘟嘟囔囔的,唐無辛不由急道:“你自個兒在那嘟囔什麼呢,快點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迴事,現在念文奇和宮楚到處在找你們,你怎麼還敢在這個時候迴來睡大覺?”
一聲長歎,而後躺著的人懶懶的做了起來,她看了唐無辛半晌,突然一聲輕笑,“為什麼沒有心思睡覺,現在文茵已經成功撤退,接下來我要做的事就是被他們找到,哥,不要太緊張,我做事,你放心。”
聞言,唐無辛愣了愣,而後一把扯下她的麵紗,驚道:“歡兒?怎麼是你?”
唐悠悠呲牙一笑,道:“嘿嘿,老哥,不然你以為是誰啊,想我了沒?”
驀地,唐無辛一把將人抱住,激動的不知該說些什麼,“想,臭丫頭,你沒事就好。”
唐悠悠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背,“好了,你妹妹哪裏這麼容易死,我可是閻王老爺黑名單上的人,他不收我的。”
唐無辛鬆開手,坐在她麵前,瞧著那張許久未見的臉,不禁感歎,“你這丫頭,這麼久不見還是這麼愛胡說八道,不過你膽子也太大了,怎麼就敢這般大喇喇的躺在這,你是什麼時候迴來的,怎麼沒有事先知會我一聲,就你一個人迴來的嗎,那個戴麵具的人跟林姑娘一起走了,現在你一個人要怎麼應付?”
唐悠悠抬眸看了唐無辛一眼,不在意的說:“老哥放心好了,既然我敢來,是因為我有萬全的把握,另外,我不是一個人來的,文茵和梅蘭都是代替我們,所以,既然我們要換迴來,自然來的都是本尊。”
說到這件事,唐無辛不由的皺了下眉,“你說本尊?可是我聽說,念文奇他們說林姑娘是戀上你看盟主,還叫她什麼聖女,這到底是怎麼迴事,你這丫頭是不是又使了什麼鬼點子,讓他們上了這樣的當?”
唐悠悠眨了眨眼,很是認真的說:“沒有啊,我沒使什麼鬼點子啊,他們說的是真的,我的確是戀上你看盟主,也是琳瑯閣聖女,而跟我一起的那個人,也真的是北堂的墨城君。”
“戀上你看盟主?你?歡兒,你說話可是越來越不著邊了。”唐無辛雖然不信,但是他卻不惱於她說這樣的‘謊話’,他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儼然當做她的話全都是胡說八道。
見唐無辛這般,唐悠悠也知道他這是不信了,不過她也懶得再多做解釋,他不知道也好,免得他知道的太多之後,也將他牽扯進來。
“
哥,你說文茵和梅蘭走了,他們走幾天了?”
唐無辛想了想說:“算起來差不多十一二天了,這幾天宮裏鬧得天翻地覆,早已不成樣子,我真擔心皇上若是真的過世,這遼國會變成什麼樣。”
唐悠悠很是不在意的端了端肩,“寸草不生的樣子唄,不管下一代的皇帝換成了誰,都免不了一場與東晉和西楚的角逐,可是眼下看來,就算西楚和東晉不出手,這一翻內亂也夠鬧騰一陣子了。”
唐無辛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可是,既然你知道,難道還打算幫他們嗎?”
聞言,唐悠悠忍不住一笑,“幫?我何時說過要幫他們?是他們擅自找上我,我隻是出於好奇所以才忍不住參和了一下,順便借此機會迴來算算新仇舊恨,也玩玩兒斬草除根。”
看著她那一臉詭異的笑容,唐無辛就知道她接下來要做的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他不由的擔心道:“歡兒,我看這件事你還是別管了,我不想再讓你陷入這樣的事情當中,沒人可以預料到以後的危險,曹琦兒居心不良,而且現在璽印也在她的手裏,倘若她想做什麼,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這樣的勸說,宮洺說過,蘇子辰說過,可是最後他們全都變成了她的追隨,她知道他們每個勸她的人都是為她好,都是擔心她的安全,但是,有些事是一定要解決的,那一樁樁一件件的事,她沒辦法當做沒有發生過,就連林文茵那般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都能豁出性命去報仇,那麼她又怎會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而置之不理呢!
唐悠悠懶懶的打了個哈欠,說:“老哥放心好了,我是不會有事的,我現在對念文奇和宮楚兩人來說,那可是祖宗,即便他們知道我是誰,他們也隻會選擇供著,而不會傻傻的與我為敵,至於曹琦兒,她手中有璽印又如何,你手下不是還有百萬精兵嗎,怕她作甚,另外,還得麻煩老哥去給念文奇他們通個信,讓他們知道我迴來了。”
不知她哪來的自信讓念文奇他們將她供著,可是有一句話她說對了,那就是他的手下的確又百萬精兵,倘若她真的有危險,這一次,他不論如何都會帶兵反了這遼國。
“歡兒,念文奇和宮楚最近幾日因找不到林姑娘而變的有些急躁,你見了他們,真的有信心解釋清楚這一切嗎,倘若讓他們發現你們不是同一個人,會不會觸怒到他們?”
聞言,唐悠悠看著唐無辛笑了笑說:“怒?他們也得又這個膽子啊,你信不信,隻要我稍稍皺個眉頭,他們馬上就會跟孫子似的對我點頭賠笑。”
聽她說的這麼誇張,唐無辛伸手在她的腦袋上拍了一下,“就知道胡說。”
突然,宮洺推門走了進來,看著那一聲墨衣,唐無辛不由的蹙了下眉,“你們這招當真是高明,帶個麵具,當真是分不清麵具下的人是不是同一個。”
宮洺看了唐無辛一眼,而後將視線落在唐悠悠的身上,“醒了?”
“沒有,是被老哥硬拉起來的。”唐悠悠實話實說。
聞言,宮洺輕聲一笑,而後再次看向唐無辛說:“唐將軍,丫頭趕路多日都沒有好好睡過,往後怕是也沒那麼清閑,你還是讓她再睡一下吧!”
這般冷沉的音調不禁讓唐無辛一愣,他看了他半晌,問:“你,你該不會是……”
看著唐無辛的表情,宮洺就知道他有可能猜到是他,他
們這次來也沒打算瞞著他,所以他知道他是誰這也是早晚的事。
他摘下麵具,給他瞧了一眼,“唐將軍為何這般驚訝,我與歡歡一同前來,難道不是情理之中的事嗎?”
情理之中?沒錯,的確是情理之中,可是唐無辛此刻在意的並不是這個。
“你是墨城君?”
聞言,唐悠悠皺了下眉,不滿的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衣袖,“老哥什麼意思啊,我說我是戀上你看盟主你不相信,我說他是墨城君你卻信了,你就這麼不相信你妹妹我能堪大任啊?”
聽著唐悠悠的抱怨,唐無辛為難道笑了笑,“我沒這個意思,歡兒誤會了。”
看著唐悠悠噘的老高的嘴,宮洺不由一笑,“我猜想,唐將軍應該不是不相信你是戀上你看盟主,而是不願相信。”
唐無辛轉頭看了宮洺一眼,他不否認宮洺的話,他的確是不願相信自己的妹妹會是什麼戀上你看盟主,戀上你看盟主換人,在江湖上並非小事,唐無辛自然也是有所耳聞,可是讓他接受眾人口中那女子是他的妹妹,一時間他還的有些接受不了。
唐無辛伸手揉了揉她的頭,“好了,你不是困了嗎,趕緊睡,我不吵你,你是不是戀上你看盟主都好,這都無關緊要,我隻知道你是我唐無辛的妹妹,這一點就算你變成什麼人都改變不了。”
為了讓唐悠悠好好睡上一覺,唐無辛直到第二天才將他們在唐家的消息傳出去,得知此事,念文奇和宮楚片刻不肯耽擱,直接趕了過來。
看著那悠哉嗅茶的人,念文奇狠狠蹙眉,“聖女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怎麼可以就這樣一聲不響的離開這麼多天?”
聞言,唐悠悠眼睫未抬,仍是凝著手中的清茶,半晌,淡淡開口,“怎麼,難道我有答應過你們一直留在宮裏?還是說,我來這是給你們當囚徒的?如果我沒記錯,我來這應該快有一個月了,可是這麼長的時間裏,你們做了什麼?我若早知道你們做事這麼沒有效率,我是絕對不會浪費時間在你們身上的。”
唐悠悠的話一時間讓念文奇沒了聲,他雖然不滿她突然消失,但也知道在這個時候他不能得罪於她。
這時,宮楚突然開口道:“蘇姑娘,在下知道您的時間寶貴,可是宮裏實在有很多事情需要打點,還望你能理解一下。”
唐悠悠將手中的茶碗輕輕放下,而後抬眸瞥了他一眼,“打點?如果我得知的消息不是假的,那麼這位公子就應該是遼國的四皇子,對麼?”
宮楚聞言一怔,蹙眉看著唐悠悠,見此,唐悠悠輕聲一笑,道:“別這麼看著我,從始至終我們之間就隻有你們知道我的身份,而我卻對你們一概不知,然而在進宮之後,曹貴妃的種種表現都好像是與你相識,如此,我不得不去查一查你們的底細。”
看著那兩張茫然的臉,唐悠悠淡淡一笑,又道:“可是誰知道,這不查倒好,一查,還當真是下了我一跳,真沒想到,二位居然都是這般有故事的人,當真是令我大開眼界。”
看著唐悠悠那似笑非笑的眼,念文奇緊了下眉心,“蘇姑娘這些日子突然消失,難道就隻是為了去查我們?”
“當然不是,你們還不配。”
唐悠悠毫不顧忌的一句直言,說的兩人根本不知該如何去接下麵的話,半晌,念文奇再次開口,“敢問蘇姑娘,是不是我們二人有
什麼地方得罪姑娘,讓姑娘不高興了?”
聞言,唐悠悠緩緩垂下眼睫,微微一笑道:“文公子這話問的奇怪,打從你們設計我開始,你們哪一點沒有得罪我?”
這話說的二人無法反駁,見他們都不說話,唐悠悠起身繞著念文奇走了一圈,道:“難怪打從入京以來我們就一直住在這唐家,當初我還奇怪來著,可是現在我倒是明白了。話說這唐家夫人還真是有一手,即頂著丞相夫人的頭銜,又與別的男人私相授受,暗度陳倉,居然還有你這麼大個兒子。”
聞言,念文奇麵色一僵,“你……”
然而,當聽到唐悠悠這番話後,錯愕的不隻是念文奇,還有宮楚,打從念文奇將他救走那刻開始,他居然一直不知道他是這樣的身世。
一聲輕嘲從白紗下傳出,唐悠悠走到念文奇麵前,如墨的深眸是那般的高傲,“你是想問我是怎麼知道的嗎?嗬嗬,要知道天下間沒有不透風的牆,隻要有心去查,沒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隻不過……”
話說一半,唐悠悠故意吊著他不繼續往下講,她眸光一瞥,轉身走迴桌邊,“說起來,我還真是覺得文公子挺可憐的,自幼母親不在身邊也就罷了,父親居然還死的那麼慘,嘖嘖,我瞧著這唐家夫人長得也不像是那心狠手辣之人,沒想到她竟會這般自私,為了自己的名聲,居然連自己的青梅竹馬都下得去手。”
“你說什麼?”念文奇突然瞪大了眼睛,要吃人一樣的看著唐悠悠。
見此,唐悠悠佯裝愕然道:“天啊,你不會是連事實都不知道就跑迴來認娘了吧,難道你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死在牢獄之中嗎,而且還是被人闖進牢裏殺害的。”
見唐悠悠說的一板一眼,念文奇不禁更加激動,他當然知道自己的爹是死在牢裏,也知道他是被人闖進害死,但是他唯一不知道的就是這個闖進監牢,殺了他爹的人是誰。
見念文奇雙手緊的開始發抖,唐悠悠輕紗下的唇不禁一扯,“沒想到文公子竟是這般的無知。”
驀地,念文奇突然上前,兩手支著桌麵,雙眼緊凝著唐悠悠,“你有什麼證據?”
唐悠悠眉梢一揚,“證據?監牢裏的人不都是證據嗎,你隨便一打聽不就知道了,我真懷疑那死掉的人是不是你爹,你居然連這個都不知道。”
聞言,念文奇重重喘息,許久又道:“蘇姑娘,我念你是聖女又是戀上你看盟主,還希望你不要亂說話才好。”
這話引的唐悠悠忍不住一陣輕笑,半晌,待笑聲落下,她才開口:“文公子這話當真是有趣,不過,我這人倒也沒什麼別的嗜好,就是喜歡爭一口氣,既然你不相信我說的,那麼我就隨你一同去監牢,找那些人再去問問,看看我說的到底是不是事實。”
監牢
聽著那些獄卒說的頭頭是道,念文奇整個人已經成了一種寂靜爆發的狀態,“不是說當時監牢裏的獄卒全都被打暈了嗎,你們是怎麼知道那人就是唐家夫人的?”
聞言,那些獄卒紛紛說道:“我們沒說過那人是唐家夫人啊,而且我們也沒有被打暈,隻是被點了穴而已,我們沒有看清那人的長相,但是我們全都聽見了她和那老和尚的對話。”
“對啊,她說他們的兒子給她寫了一封信,讓她來救他,還說為了兒子的安全,隻能犧牲他一個,可是這話誰聽不出來,
說什麼是為了兒子,可實際上還不就是為了自己,她沒能力將老和尚救出來,又怕兒子知道之後怪她,索性就來把人殺了唄。”
“可不是嗎,我還聽她說,說自己不可能放棄現在的生活,他們父子實際上就是她這一生的累贅,一大一小的兩個廢物就隻會拖累她而已。”
聽著這番誇張的話,唐悠悠因忍著笑,已經開始笑的發抖,話說就憑著這些人的演技,在這當個獄卒簡直是白瞎了,這撒謊不眨眼的勁頭,簡直快要趕上她了。
看著念文奇慢慢的落入的她的全套,唐悠悠輕輕抬眸,眼底盡是一片邪妄。
對於陳氏,她不屑於親自出手,聽唐無辛說他們住在唐家的這段時間裏,念文奇與陳氏並不親近,想來在念文奇的心裏,對陳氏還是有著一定的隔閡,畢竟自己的母親是別人的夫人,這對誰來說都是不能理解的,況且他還沒了父親。
陳氏之前的不安分,這麼久以來唐悠悠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好好的教訓她一頓,如今利用一下她的親生兒子,是死是活,這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
入夜,宮洺推門走進,不出他所料,唐悠悠果真坐在桌邊,好似在等他一樣。
“怎麼還沒睡?”宮洺問。
“當然是等你啊!”
聞言,宮洺摘下麵具,淡淡一笑,走來,俯身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看你好像心情不錯。”
“那是當然,借刀殺人的快感可是比親自操刀來的痛快多了,不過我很好奇,你是怎麼收買那些獄卒的?”
宮洺眉梢輕挑,不以為然道:“我何須收買他們,你以為我如今不是遼國的王爺,在這我就一點人手都沒有了?”
沉默片刻,唐悠悠點了點頭,“也是,不過那些獄卒倒是個個精明的很,說出的話可是一點破綻都沒有,今日若不是我親眼所見,當真是不敢相信遼國還有這般的人才。”
見她得意成了這般,宮洺不由的搖了搖頭,“他們的確做的不錯,但是與你這個謀劃人相比,差的又豈止千裏?”
聞言,唐悠悠起身坐在了他的腿上,兩手往他肩頭一搭,說:“宮洺,你知道我什麼時候最愛你嗎?”
宮洺輕挑眉梢,“難道不是任何時候嗎?”
唐悠悠噗嗤一笑,揚手在他肩頭拍了一下,“臭美。”
“不然呢?”
唐悠悠歪了歪頭,清眸緊緊的凝著他的眼,她微微俯身,湊近他的耳邊,“是你每次打著一本正經的幌子做缺德事的時候。”
說著,唐悠悠抬起頭,再次望進他的眼,“你總說我鬼點子多,但是你可曾想過,我的點子可是需要你的完全配合,你說說,我那次出主意你沒有配合,就拿今天來說吧,若不是你帶了一手的好兵,明天我們哪來的好戲看?”
“好戲?”宮洺深眸一瞇,狐疑的看著她,“現在可以說說你這麼做的目的到底是為何了麼?”
唐悠悠眉梢一揚,笑的深邃,“你猜啊?”
宮洺搖了搖頭,“我猜不到,不論怎樣,唐夫人都是念文奇的生母,他即使再恨她,又能做什麼呢?”
聞言,唐悠悠起身負手在宮洺的麵前走了一圈,感慨似的說:“這人啊,當對一個人恨到一種境界的時候,是沒人會知道他能做出什麼來的,每個人的底線不同,但是我相信,念文奇的底線就是他爹,雖然我還不知道他能做出什麼來,但是不管他做什麼,我都樂意見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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