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竟然是占小玖?”
藍芷煙躲在芳雲(yún)和芳雨的身後指著占小玖。
她噙滿了打量和驚懼的雙眸,讓占小玖感覺有點飄飄然。
甭管她是臭名昭著還是揚名萬裏,總歸她現(xiàn)在是火了!
麻痹,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呢!
占小玖得意洋洋的在原地,小臉上迸發(fā)出無比燦爛的笑。
然而,她的高興還沒持續(xù)多久,天邊迅速飛來一人,占小玖的臉垮了。
她覺得,她和白卿是不是上輩子有什麼不解之緣,不然怎麼到哪都有他!
大哥,你這樣的出場方式,顯得特別廉價你知不知啊!
占小玖鎮(zhèn)定從容的在一畔,白卿自上而下,依舊是暗色深沉的玄袍,墨發(fā)在肩頭張揚舞動,紈絝不羈的俊彥上還掛著一抹驚喜。
他如仙鶴展翅般緩緩落定,姿態(tài)依舊優(yōu)雅/騷包,隻是讓占小玖想不到的是,白卿落定在她身前的一剎那,鐵臂行如流水般直接攬著她的肩膀帶入了懷裏。
“占小玖,你娘的,你知不知道這麼做有多危險?
當初為何要躲著我,老子為了把你追迴來,跑了好幾千裏的路。
差點內(nèi)功散盡,你還有沒有良心啊!”
白卿一開口就炮轟占小玖,隻是他口吻中流露出的慶幸和欣喜,讓占小玖受驚了!
這尼瑪什麼節(jié)奏?!
她和白卿的關(guān)係啥時候好到可以當街擁抱的地步?
如此一想,占小玖就跟撒野似的,抬腿直接踹在了白卿的小腿骨上,她雙手推著白卿的胸膛,後退了一步,睨著抱腿哇哇大叫的白卿揶揄,“白卿,你丫別臭不要臉啊。小爺又沒讓你追我。這大白天的,摟摟抱抱成何體統(tǒng)。”
占小玖這番話說出來,真是讓在場的幾位都啼笑皆非。
您占大小姐若真有身為女人的自覺,那真是天下奇聞。
尤以鳳桓為首,他冷眼旁觀的望著占小玖煞有介事的神色,紅腫的眼皮狠狠一翻,他可沒忘記占小玖爬窗戶偷窺冷梟裸背的場麵。
“占小玖,你……”
白卿抱著小腿,迎麵骨疼得不要不要的。
“咋地,一出場你就敗壞小爺?shù)穆曌u,想斷子絕孫還是咋?”
聞聲,白卿立馬覺得胯下一緊,雙眸內(nèi)蘊著淡淡的憤慨,瘸著腿甩袖轉(zhuǎn)身,“狼心狗肺的東西。爺真是瞎了眼才想要保護你。”
占小玖懶得搭理抽風(fēng)的白卿,伸手直接把他從自己的身前推到了一邊,挑著眉揚著唇對藍芷煙笑道,“遼郡三公主,剛才咱們說到哪了?”
眾人,汗!
這特麼開場白真是讓人迷醉!
“你這醜八怪,快走開。本公主不認識你。”
藍芷煙明顯對占小玖心有餘悸,她緊緊抓著芳雲(yún)和芳雨的臂彎,眼神不住的閃躲。
“我?”占小玖伸出食指指著自己的鼻子,“我醜八怪怎麼了?你找削是不?”
占小玖確實不高興了。
她這兩天沒事就喜歡拿著銅鏡看看自己的臉蛋,她覺得自從把自己額頭上的胎記遮蓋以後,這臉蛋真是越看越看好。
誰特麼不愛美啊?
她穿越成一個癡呆醜顏傻子,是她願意的嗎?
娘的!
藍芷煙見占小玖無比囂張,眼神警惕的看了看自己那些已經(jīng)起不來的隨從,心裏不禁後悔著,她這次出行還是太草率了。
“公……公主,我們怎麼辦?聽說……聽說她爹是崇明的忠義王,就是當年把咱們驃騎大將軍打敗的忠義王啊。”
芳雲(yún)同樣瑟縮的望著占小玖,也不知道是嚇傻了還是頭腦本就不靈光,沒由來的開口滅了自己的威風(fēng)。
一聽這話,占小玖笑了,“嫖妓?聽這名字就知道不是好鳥,不打敗他打敗誰!”
鳳桓,無奈的垂眸扶額。
花楹和流雲(yún)聞聲尷尬的抽搐了嘴角。
至於慕容月和安羽則不期然的‘噗嗤’笑出了聲。
唯獨,白卿一臉正色,點頭,“可不咋地!還嫖妓大將軍,爺還是白骨堂堂主呢!”
占小玖勾著唇,對於白卿極為不要臉的自報家門,她覺得有點過分,但這路子和她搭配起來也是沒誰了。
無所謂,反正她也不要臉,正好白卿這貨也沒臉,遇上個同類是多麼值得高興的事。
這下,白骨堂堂主的名號陡一報出,藍芷煙直接嚇哭了。
她抽泣著迴頭,看著從皇宮帶出來的十餘輛馬車停在身後,又驚懼的望向?qū)I,下一刻她捂著嘴嚎啕大哭,轉(zhuǎn)身邊跑邊喊,“本公主不去了,本公主要迴宮。嚶嚶嚶……父皇,兒臣要迴家……外麵好危險!”
占小玖一口氣沒提上來,直接一個趔趄。
芳雲(yún)和芳雨對藍芷煙的舉動完全沒反應(yīng)過來,等她倆迴神之後,也撒丫子開始跑,兩人嗚嗷亂叫,“公主,公主快跑啊。”
少頃,大波藍芷煙帶著兩個婢女沿著原路跑走,占小玖歪著頭望著她們的身影,無奈的歎息,“白卿,你真是不解風(fēng)情,人家公主千金之軀,你看你給人家嚇得。”
白卿真是恨不得吊打占小玖。
跟他有個毛毛的關(guān)係啊。
“行了,都別傻著了,趕緊上車。有這大波公主帶路,咱去遼郡再合適不過了。”
眾人,倒!
敢情你讓人家撒丫子沒命狂奔,自己倒坐上馬車悠哉悠哉的跟在後麵。
真是沒見過這麼心如蛇蠍的人!
*
藍芷煙
一路哭吼著跑遠,就跟身後有鬼似的。
而占小玖也沒讓眾人失望,坐在車內(nèi)吃著白卿特意給她帶來的蜜餞,好不自在的望著藍芷煙的身影,暗自嘀咕,“你們說,她這麼個跑法,那一對大波兒會不會下垂啊。”
花楹聞聲不解,“小姐,大波兒什麼玩意兒?”
白卿也擰眉地望著她。
馬車內(nèi),由於白卿的加入,原本寬敞的空間變得有些擁擠。
鳳桓依舊老神在在的穩(wěn)坐一畔,聽到占小玖的話,嫌棄的擰眉。
通過他和占小玖這段時間的接觸,他知道從她嘴裏說出來的,指定沒好話。
果然,花楹詢問的聲音落定,占小玖便殲笑的上前,食指微彎勾著她的下顎,笑得無比得意,“你想知道大波兒?”
花楹鄭重其事的點頭,占小玖的邪笑也愈發(fā)燦爛,“大波兒乃是人間胸器,適用於男人,不適合女子。所以,你就別問了!”
前麵有了藍芷煙狂奔帶路,後有占小玖車內(nèi)聊/騷,時間過的很快。
眨眼間,在傍晚來臨之際,未涼城的城池也漸漸映入眼簾。
前方,藍芷煙早就已經(jīng)快累癱了。
她劇烈的喘息著,被芳雲(yún)和芳雨雙雙攙扶,在驛道上拖拖踏踏的行走。
步履沉澱,腳下的裙擺也不時被踩在腳下,踉踉蹌蹌的格外淒慘。
望著天邊已剩下餘暉映日的霞雲(yún),占小玖又往嘴裏丟了一顆蜜餞,驟然說道,“流雲(yún),停車!”
馬車踢踢踏踏的停下,而占小玖傾身而出,目光凝聚在前方藍芷煙仨人的身上,笑道:“你,去把她們?nèi)齻帶上馬車。一會一起進城。”
“大小姐?”
流雲(yún)望了望明顯精疲力盡的藍芷煙,有些不解的反問了一句。
占小玖當然沒那個耐心解釋,不禁催促道:“趕緊的,別像個娘們似的磨磨唧唧。”
流雲(yún),汗顏的低下了頭。
“是,大小姐,屬下這就去!”
正所謂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流雲(yún)心裏明白,打從他們家大小姐不傻了以後,他這日子都快活不起了。
馬車穩(wěn)穩(wěn)地在驛道上停著,而流雲(yún)丟下手中的韁繩,幾個起落就飛向了藍芷煙的身邊。
在一陣驚天地泣鬼神的刺耳尖叫聲中,藍芷煙欲哭無淚的被丟在馬車邊。
“你你你你你……你們到底要幹什麼?”
藍芷煙此時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心肝肺也已經(jīng)悔青了。
“三公主,這一路辛苦你了。上車吧,咱們一起進城。”
占小玖趴在車窗口漾著燦爛的笑容對藍芷煙說著,同時還一腳踹在了白卿的腿上,迴眸丟下一句,“你去後麵的馬車。鳳桓,還有你!”
白卿不悅,壓低嗓音反問,“幹什麼?你這是良心發(fā)現(xiàn)了?”
聞此,占小玖看弱智似的眼光看著白卿,嗤笑道:“有沒有腦子?如果不帶著她,那一會還得浪費時間去辦通關(guān)文牒,但有了她的話,不就能省去不少事。一個個的,就這腦子都是怎麼行走江湖還沒被害死的!”
白卿一噎,雙手握拳,氣得他骨節(jié)都哢哢作響。
相比白卿的咬牙切齒,鳳桓就聽話多了。
他在占小玖和白卿鬥嘴之際,已經(jīng)不慌不忙的走下車,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態(tài)度跑到了後麵的馬車外,坐在車轅上望著夕陽的美景,努力的唿吸著新鮮空氣。
他得仔細想想,等看見老大的時候,該怎麼訴說他心中的痛。
鳳血玉佩給她了……
雪山冰蠶也給她了……
飛流公子成了二椅子……
他妙手神醫(yī)成了小跟班……
這特麼都是啥啊!
血月宮的未來真是堪憂啊。
最終,白卿極為不甘願的下了馬車,走到後方馬車邊,看到鳳桓之際,便揚唇冷笑,“本堂主還真是詫異,妙手神醫(yī)竟如此體貼,一路跟著玖妹來此!”
玖妹?
誰特麼是你玖妹,別不要臉!
鳳桓鄙夷的睨著白卿,時間久了他連溫文儒雅的表象都懶得再裝了。
“白堂主也好興致,為了一個女人,竟不顧白骨堂的聲譽!”
白卿見鳳桓諷刺自己,不怒反笑,“白骨堂如何就不勞煩神醫(yī)操心了。但你不辭辛苦的跟著玖妹,該不會是存了什麼花花心思吧。
如果真的有,本堂主勸你還是收斂了吧。玖妹的命是我的,隻要我白卿在這裏,任何人都別想動她。”
聞聲,鳳桓極為不屑的瞭了他一眼,轉(zhuǎn)眸便睇著天邊的夕陽美景,一副完全沒把他放在眼裏的架勢,冷不防的丟出一句:“想的真多!”
對此白卿不甚在意,掀開衣袂翻身就上了馬車,坐在了車轅的另一邊。
兩人背靠背的場麵,倒是挺和諧的。
另一邊,在占小玖非同尋常的思路中,藍芷煙和芳雲(yún)芳雨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被塞進了馬車中。
流雲(yún)坐在外麵再次揮舞韁繩,而藍芷煙一動不動全神戒備的望著占小玖,小心肝都嚇得突突了。
她雖然驚懼於占小玖的身份,但讓她更害怕的則是白骨堂的名聲。
藍芷煙怎麼也無法想象,自己這一趟衝動的旅行,竟最後落得如此下場。
當然,她並不知道鳳桓是何許人,江湖享有盛名的妙手神醫(yī),更多的人隻知道他公子鳳的名號。
更別說,如果藍芷煙知道他神醫(yī)背後的身份乃是江湖魔宮血月宮的四大暗使
之一的銀針公子,恐怕真的會嚇破膽。
“三公主,你何必這麼害怕,小爺又不吃人。”
占小玖非常沒自覺的看著藍芷煙玩味的開口,望著這位狼狽的公主,她也心生不忍呢。
聞聲,藍芷煙再一次往芳雲(yún)和芳雨的身邊靠了靠,她滿目抵觸的看著占小玖,聲音微抖,“占小玖,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小爺什麼都不幹,就是聽說這次遼郡想和崇明聯(lián)姻,所以小爺好奇,就想來看看到底對方到底是什麼貨色!”
“你……”
藍芷煙一時氣結(jié),憤恨的剜了她一眼!
見此,占小玖笑得更加暢快,“三公主,其實你完全不必對我有如此戒心。
我來遼郡,真的隻是因為我特別好奇,你為何會看上攝政王,而不是皇上呢?”
占小玖如此一問,藍芷煙的眸子閃了閃,“我……我和攝政王情投意合,當然要選擇他,至於皇上……我又不曾見過……”
藍芷煙的話讓占小玖鳳眸閃過一抹諷刺。
看來古阡絕的品味果然不咋地。
“這樣啊。那敢情好,實話告訴你三公主,其實這一次我親自來到遼郡恰恰是攝政王的要求。
不過嘛,我所聽到的消息倒是和三公主所說頗有些出入。
根據(jù)攝政王所言,這次和親的事情他依然在考慮中,而且似乎並不存在三公主所說的情投意合。
當然,他既然請我來這裏,我自然要對三公主好好了解一番。
畢竟你也知道,想要成為攝政王妃,那必是知書達理賢良淑德的典範。
三公主不必懷疑我所說的,你若知道我是占小玖,那也應(yīng)該了解我可是我?guī)浀募馍系娜狻?br />
而崇明攝政王對我爹信賴有加,所以我出現(xiàn)在這裏沒什麼稀奇的!”
占小玖睜眼說瞎話,一點都不帶臉紅的。
要不是花楹了解事實,恐怕她都會信以為真。
反觀藍芷煙,她圓圓的臉蛋上紅霞一片,局促的咬著唇,望著占小玖似是在估量她言辭的真實度。
“你……你說的是真的?”
占小玖看著藍芷煙,不期然的點頭,“三公主,我好像沒有騙你的必要。
你仔細想想,雖然剛才你對我又吼又叫,又打又鬧,我還手了嗎?
我這一趟出門,可不是惹麻煩的。隻是沒想到老天這麼厚愛我,竟讓你我以這樣的方式相遇。
雖然我對三公主多有捉弄,但這一切也都是為了攝政王的要求做鋪墊呢。
我身負重任,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就這麼迴去跟攝政王複命吧。
三公主若是覺得我說的有理,那不如就帶著我們?nèi)氤牵蝗坏脑捘憔拖萝嚕凑说鼐嚯x未涼城已是不遠。
而我,就直接迴崇明京城把事實如實相告給攝政王。”
藍芷煙怔怔的看著占小玖,被她所說的話唬的一愣一愣的。
仔細想想,她覺得占小玖說的確實在理。
而且,她好像真的沒有騙自己的必要。
她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若非說有什麼,無非就是剛才小小的摩擦,也確實沒什麼大不了。
藍芷煙臉蛋上的驚慌漸漸退去,她暗忖了少頃,下一刻就強行撐起了笑臉,非常親熱的傾身坐在了占小玖的身畔,一副姐倆好的表情說道,“小玖妹妹,沒想到事實竟然是這樣的,那剛才我真的是誤會你了。
你也別怪我會這麼對你,畢竟我聽過關(guān)於你的事情……你的臉……
小玖妹妹,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當然相信你。看你如此聰明伶俐,我剛才打一眼看到你就喜歡的緊呢。”
占小玖笑著點頭迴應(yīng),真是沒想到藍芷煙就是典型的胸大無腦啊。
打第一眼就喜歡她?然後就讓婢女往她身上扔血蠱?
你特麼忽悠鬼呢?
占小玖的內(nèi)心戲一點也不必鳳桓的少,她笑意盎然的和藍芷煙坐在一起,倆人相見恨晚似的不停聊著……古阡絕。
麻痹!
要不是為了她的計劃,她哪有美國時間跟這草包公主廢話。
從一開始,她就知道藍芷煙在撒謊。
如果說古阡絕真的跟她有什麼,那老爹還會帶兵出征嗎?
當初可是鳳桓親口告訴她,古阡絕對和親的事還在考慮中。
所以她並不能確定古阡絕對藍芷煙到底抱著什麼樣的態(tài)度,隻是她根據(jù)自己觀察的經(jīng)驗,才會有了之前的那一番話。
顯然,她說對了。
藍芷煙就是在虛張聲勢。
占小玖覺得,這藍芷煙對古阡絕如此執(zhí)著,想必也不是空穴來風(fēng)。
說不定之前的某年某月某天,倆人幹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
又或者,古阡絕不要臉的勾引了人家,然後又裝腔作勢的拿架子!
反正藍芷煙的出現(xiàn),讓占小玖對古阡絕的感官更加蔑視了幾分。
“小玖妹妹,一會入了遼郡之後,咱們直接去京城。
你我一見如故,不如就跟我進宮,住在我的寢宮吧。
我難得遇見這麼聊得來的妹妹,我好舍不得與你分開。”
藍芷煙的戲真是越來越過火,占小玖感覺自己的尷尬癌都要犯了。
她為了古阡絕還真是豁的出去。
“等到了京城,再說吧。”
*
正如占小玖所想的那樣,馬車中有了三公主藍芷煙,他們進入未涼城就如探囊取物一樣容易。
被護城河緊緊包圍的未涼城,城門在身後緩緩關(guān)閉,占
小玖的馬車也在城門之下,穿梭行過。
這一瞬,馬車中的其他人,皆對占小玖抱有無比崇拜的心理。
竟然真如她所說,有了三公主藍芷煙,進入遼郡就是分分鍾的事。
可想而知,如今未涼城的城門緊閉,若是他們魯莽前來,說不定根本無法入內(nèi)。
馬車駛?cè)胛礇龀菚r,天色已如洞黑。
許是因為進入了自己的地盤,所以藍芷煙一掃之前的狼狽,反而興高采烈的趴在車窗邊指指點點。
“小玖妹妹,你看那,是未涼城最具特別的織繡坊。
還有那個,他們酒樓的菜品也是遼郡一絕。
還有還有……”
藍芷煙嘰嘰喳喳的聲音吵得占小玖頭都要炸了。
她第一次感覺到,女人吵起來是真的會要人命。
“小玖妹妹,今晚上我們就宿在皇家驛吧,休息過後明日我們在出發(fā)。
皇家驛就在前麵不遠處,常年有下人打理,景色恬靜。”
麵對藍芷煙的熱情,占小玖實在不願和她多費唇舌,於是點點頭,“好,聽你的。”
馬車穿街走市,青石板路上馬蹄的聲音不絕於耳。
街頭兩側(cè)鱗次櫛比的商樓在夜晚依舊燈火通明,酒樓飯館中的喧囂聲冠蓋穹宇。
藍芷煙口中所說的皇家驛位於相對安靜的城東,此地遠離了鬧市的喧囂,在夜晚顯得格外清幽安詳。
一排排典雅鮮豔的朱紅色大門從眼前劃過,占小玖凝神打量,隻覺得遼郡邊陲的未涼城,似乎和崇明並沒有太多的不同。
“小玖妹妹,你看見前麵的七層浮屠塔了嗎?那就是驛裏的禪院了,讓你的下人在那停車就好。”
藍芷煙指著前方赫然林立在深夜中的浮屠塔,口吻輕快的喊了一聲。
占小玖循聲看去,透過狹小的窗子,七層浮屠塔也赫然映入眼簾。
塔身層層飛簷陡峭,每一處簷頂上都掛著鐫雕蓮花的銅鈴。
雖夜幕蒼茫,但每一層的塔身都有七個佛龕,佛龕內(nèi)則是雕工精細的各路神仙在座。
值得一提的是,浮屠塔的頂端,鑲嵌著一顆極為惹眼的夜明珠,就仿佛是海上燈塔,將周圍的夜幕驅(qū)散,熒光白霧般籠罩在浮屠塔之上。
終於,聽了藍芷煙一整個下午的聲音,占小玖此時萎靡的就像幾天幾夜沒睡覺一樣。
她後悔了!
我擦嘞,早知道藍芷煙如此,她寧願跟在馬車後麵跑。
走下馬車的瞬間,占小玖望著匾額上四個燙金大字皇家驛時,感覺幸福來的太突然。
尼瑪,世界終於安靜了!
皇家驛的門口,左右兩側(cè)分別立著麵容兇猛身體龐大的石獅子,在門頂?shù)募t燈籠照耀下顯得兇神惡煞。
“小玖妹妹,走,我們進去吧。”
藍芷煙熱情依舊的挽著占小玖的臂彎,帶著她走向大門時,對立麵喊道,“快給本公主開門。”
話落,眾人就聽到門內(nèi)傳來了急切的腳步聲。
‘吱呀’,兩扇大門傳來厚重的聲音,一名穿著侍衛(wèi)服的男子滿臉驚慌,“三……三公主,您終於迴來了。”
聞聲,藍芷煙高傲的想一隻孔雀,拉著占小玖入內(nèi)時,吩咐道:“去把後麵這些人帶去西廂客房,另外給本公主準備花瓣,一會送到凝露殿。”
“這……”
侍衛(wèi)突地語氣一窒,藍芷煙定不悅的睨著他,“怎麼?本公主的命令你都不聽了?”
“三公主,國師大人已於申時抵達驛,此時正在禪院等著呢。”
藍芷煙的臉色驟然一變,略顯驚訝的說道,“什麼?國師怎麼來了?”
“這……還請三公主移步,國師已經(jīng)久候了。”
彼時,占小玖對侍衛(wèi)口中的國師不由得產(chǎn)生了好奇。
這身份一人之下,而且看看藍芷煙的反應(yīng),占小玖覺得這位國師肯定不是個善茬。
“三公主,既然如此你快去禪院吧。可別讓國師久等。”
占小玖擺著正經(jīng)臉,一副無比關(guān)心的樣子睇著藍芷煙。
而她內(nèi)心深處,無限循環(huán)著一句話,趕緊滾去找國師……趕緊的……
“那好吧。芳雲(yún)芳雨,你們兩個帶著小玖去凝露殿小心伺候著。本公主去去就迴。”
言畢,藍芷煙就歉意的看了看占小玖,繼而步履急切的隨著侍衛(wèi)走向了驛內(nèi)的禪院。
終於送走了藍芷煙,占小玖耳根子終於得到了片刻的安寧。
她看了看在身邊不遠處的芳雲(yún)和芳雨,不期然的對於她們招手,“你們倆,過來。”
芳雲(yún)芳雨麵麵相覷,不明就裏的走向占小玖。
這倆人身上的米分色長裙也是一片狼狽的髒汙,才定在占小玖麵前,結(jié)果她們隻感覺占小玖的素手從眼前拂過,隨後嗅到一陣香味時,便頭腦昏沉的倒地昏迷。
“我尼瑪,終於結(jié)束了!”
此時,占小玖忍不住爆粗口,轉(zhuǎn)眸往身後看了一眼,頓時一愣,“你們幹嘛都這麼看著我?”
驛門外,白卿、鳳桓、花楹以及慕容月和安羽,他們五人皆一臉生無可戀的睨占小玖。
而白卿率先迴神,臉色僵硬的抱怨,“占小玖,你夠狠的。爺我真的以為你和她相見恨晚,要就此相親相愛攜手走一生的。
你知不知道爺這一路上耳膜都快穿孔了。這特麼哪是公主啊,簡直就是個舌頭沒縷直的鷯哥。”
白卿抱怨過後,花
楹和慕容月等人紛紛表示讚同。
占小玖尷尬的輕咳一聲,旋身往門外走去,“這……是個意外。內(nèi)什麼,趁著她還沒迴來,咱走吧。流雲(yún),剛才途中你可找到合適的客棧了?”
聞此,在駿馬身邊,充當背景板的流雲(yún)邁步走出,隨即他伸手從耳朵眼兒裏掏出兩團棉花球後,朗聲說道,“大小姐,如來客棧不錯。”
如來?
擦!她還齊天大聖孫悟空呢。
隻是,占小玖可沒忽略流雲(yún)從耳朵眼兒裏掏出棉花球的舉動。
她嘴角抽了抽,迅速上了馬車後,在裏麵涼涼的丟出一句話,“棉花球也沒擋住你的聽力,真是可惜了!”
流雲(yún)汗顏的低下頭,看著手中的棉花球,再看看自己被掏了兩個洞的黑靴子,他表示很委屈。
一行人來去匆匆,在藍芷煙去見國師大人時,占小玖的馬車已經(jīng)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離開了皇家驛的附近。
然而,當馬車駛過拐角,消失在夜幕中時,皇家驛隔街對麵的宅子大門卻緩緩打開。
雲(yún)景和裴弘邁步走出,隨後一左一右的在了兩側(cè)。
剎那間,在他們剛剛定之際,氤氳在大門周圍的紅色燭光,也映在了一個人的黑色鐫金麵具上。
那麵具上如流光挑線的暉芒,在黑夜中如熒光精靈舞動。
夜朧月依舊是一身炫黑金絲束腰交領(lǐng)錦袍,蜂腰窄臀,雙腿頎長筆直。
他邁步而出,望著對麵大門敞開的皇家驛,唇角一抹嗜血的冷笑慢慢散出。
彼時,雲(yún)景和裴弘的臉色凝重深沉。
兩人的目光久久凝聚在夜朧月的身上,周身威壓漸顯,墨袍無風(fēng)自動。
夜朧月唇角的血腥冷笑一閃而過後,便舉目望著馬車消失的方向,嗓音低冽,“追!”
“是!”
雲(yún)景和裴弘二人轉(zhuǎn)瞬間就往占小玖離開的方向走去,而夜朧月在兩人身後不緊不慢的踱步。
夜幕遼闊,星辰耀熠,隻是雲(yún)景和裴弘行走間不期然的舉目,望著穹頂朔月,眼底皆是一片冷然。
今晚,乃是七月初一,朔月之日。
江湖乃是各國中,在很久以前便有過傳言。
傳聞每年七月初一的朔月之日,對百姓而言是閻羅降臨之時。
因為不知從何時開始,每一年的這一日,百姓家中總會有十幾戶未出閣方及笄的少女失蹤。
這件事說來也怪,不論是江湖還是各郡縣,對此事都非常重視。
甚至當初皇城也掛出懸賞令,企圖追蹤在七月初一犯案之人。
但,多年來一無所獲。
長此以往,這也成了天下間最詭異令人聞風(fēng)喪膽之事。
然而,最讓人覺得無法理解的是,這些失蹤的少女往往在七月初二過後,便會被送迴宅中。
隻是不少女子仿佛受到了驚嚇,不是瘋了就是傻了。
即便有神誌清醒者,也根本無法說清楚到底發(fā)生過什麼。
起初,各國朝廷還以為是采花賊故意為之,但經(jīng)過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這些女子的楨潔猶在,唯獨她們每個人的手腕上,都有一道極深的口子。
更奇怪的是,這些傷口皮開肉綻,深可見骨,但她們被送迴來時,顯然已經(jīng)上了藥。
而且皆是用不了幾日,傷口就會痊愈。
如此駭人聽聞的事,每一年都會發(fā)生,並且沒有任何規(guī)律。
哪怕各國都在這一日做了最佳的防範,可最後還是無濟於事。
今晚,七月初一。
遼郡未涼城依舊燈火通明。
三年前,遼郡京都豔陽城,曾發(fā)生過這等詭異之事。
所以,對於未涼城的百姓來說,三年前發(fā)生的事顯得非常久遠了。
尤其他們未涼城這般邊陲之地,應(yīng)該會幸免於難的。
況且,被外界成為蠻夷遼郡的地方,盛行巫術(shù)絕非戲言。
若真有人膽敢在此作亂,他們家家戶戶都養(yǎng)著的蠱毒就夠?qū)Ψ胶纫粔亓恕?br />
*
流雲(yún)駕著馬車很快就來到了如來客棧。
一行人的麵色不乏疲憊,在門外望著裏麵大堂中依舊喧囂熱絡(luò)的場麵,占小玖扯著臉皮,說了一句,“進去吧。”
她也是累及,第一次知道聽人說話也能耗費精神的。
藍芷煙,天邊有多遠,你就滾多遠吧。
一路上她嘴裏絮絮叨叨的說了古阡絕無數(shù)次,占小玖感覺現(xiàn)在她要是再聽見古阡絕的名字,絕壁會吐。
“喲,幾位客官裏麵請。打尖兒還是住店啊!”
店小二一臉諂媚的望著為首的占小玖,看她衣著華貴,不禁諂笑非常。
“來幾間上房。順便把你們店裏的拿手好菜全做一份,送過來!”
占小玖出口豪言,舉止闊綽,一聽見她這話,不少賓客都側(cè)目打量,心想著這是誰家的傻兒子跑出來了!
“得嘞。您裏麵請。”
店小二慧眼識珠,尤其見她如此大方,臉上更是笑開花一樣帶向了客棧的二層。
行走間,占小玖無意聽到:
“你們可知道今兒個是什麼日子?”
“七月初一唄,老王你就別神秘兮兮的了,誰不知道啊!”
老王一聽,不悅的反駁,“哼,老李,既然你知道是七月初一,那你還不趕快迴家。我們家可沒有閨女,自然不怕出事。”
“老王,你拉到吧。那事都過去多久了,且不說這幾年遼郡太平,就單說咱未涼城,這麼遠的地界,那閻羅王還能跑這來擄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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