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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之後,黃昏時分。


    五旗山名人穀前布滿了無數(shù)人潮。


    今天是孫五空輿奪命三更決鬥的日子。


    這次是百年難得盛會,九大門派的掌門人均到場見證。


    自從小李飛刀死了之後,誰是天下第一飛刀?是每一個武林人士所想知道的事。


    此時,方近黃昏,日將落下五旗山,是非常難見的美景。


    會場是用數(shù)千盞的宮燈圍繞著,萬點(diǎn)的燈火照射著會場,如白晝一樣。


    見證席上,放了九個蒲團(tuán),想必是為九大門派掌門人所準(zhǔn)備的。


    沒有多久,少林派天禪大師率一幹和尚來到,齊整低誦著佛號進(jìn)入會場。


    接著鬥笠門主唐三所率的鬥笠門,鬼婆婆領(lǐng)導(dǎo)的鬼門關(guān),天星島四大星君,赤腳神丐的神仙幫,無心老尼的華山派,餘妙淨(jìng)的峨嵋派,玄靈子的純陽觀的人,絡(luò)續(xù)而來,頃刻間八大掌門已到齊了。


    此次大會是由五旗門所負(fù)責(zé)的,當(dāng)然五旗門主韋百裏是主會之人。


    韋百裏接待八位掌門人坐,其他隨同的人,均排列於蒲團(tuán)之後。


    此時,太陽已落西山,天上的數(shù)點(diǎn)寥落的星辰,照射著會場。


    韋百裏,見時間已到,先向八位掌門人稽首。


    接著轉(zhuǎn)向?qū)θ罕娦嫉溃骸皶r辰已到,兩位請入決鬥位。”


    言罷,見一條人影已飄落在場中央,手持著折扇,正是孫五空。


    剎那聞,一片歡唿與喧嘩之聲傳了出來。


    片刻之後,在場的人,發(fā)現(xiàn)奪命三更人還未到來,個個內(nèi)心猜測著。


    有些人已忍不住亂叫著?大部的人已開口談?wù)撝?br />

    突然——


    遠(yuǎn)處傳來“篤、篤”兩聲響,聲音彷佛很遙遠(yuǎn),又好像在耳朵邊。


    在場的人,忽然靜了下來,等待奪命三更的出現(xiàn),一時數(shù)萬隻的眼睛向四處眺望。


    馮寶貝忍不住問道:


    “現(xiàn)在剛剛過黃昏,這個人就打起更來,是不是有毛病。”


    朱九戒笑道:


    “他沒有毛病,因?yàn)樗吲d什麼時候打更,就什麼時候打更。”


    沙和尚接口道:


    “就跟朱九戒一樣,什麼時候想睡覺,就什麼時候睡覺。”


    馮寶貝皺眉道:“你們有沒有毛病?”


    朱九戒傻笑道:“你才有毛病?”


    沙和尚合掌道:“阿彌陀佛!眾生都有毛病。”


    馮寶貝笑道:“為什麼?”


    朱九戒傻笑道:“因?yàn)樗虻母鷦e人不同,不是報時的。”


    馮寶貝哦的一聲,笑道:


    “原來是打奪命更,所以才叫奪命三更。”


    朱九戒笑道:“不錯!就是奪命三更。”


    馮寶貝道:“這麼說,隻要他打過三更,就有個人必定要斷魂。”


    朱九戒道:“江湖傳言,奪命三更,一打三更奪命人魂。”


    此時,奪命更又響了。


    “篤、篤,當(dāng)。”


    馮寶貝忍不住道:“現(xiàn)在打的是幾更?”


    朱九戒道:“兩更一點(diǎn)。”


    馮寶貝擔(dān)心道:“三更豈不是就快要到了。”


    朱九戒道:“不錯!三更很快就要到了。”


    此時,一條人影從草叢裏躍立而出,慢慢穩(wěn)重地走到場中,來人正是奪命三更。


    剎那間,歡唿之聲四麵八方而起,熱鬧非凡,決門已快開始了。


    會場的氣氛,已開始緊張起來。


    五旗門門主,韋百裏慎重宣布道:“比武決鬥正式開始。”


    霎時,戰(zhàn)鼓響起,令人振奮。


    圍觀群眾的歡唿喧嘩聲又起,片刻之後,又恢複平靜,會場寂靜異常。


    隻見孫五空舉起折扇,雙目注視著奪命三更,準(zhǔn)備應(yīng)戰(zhàn)決勝負(fù)的一搏。


    此時,奪命更又響了。


    “篤,篤,篤”,是三更。


    是用刀鋒敲出來的三更。


    在場的人,靜靜地望著場中的決鬥,沒有人敢開口說話。


    頓時空氣凝結(jié),個個人心幾乎跳了出來。


    正在這個時候,突然到處都是打更之聲,聲音傳播整個山穀。


    弄得在場的人,人心惶惶,非常不安。


    隻見刀光數(shù)閃,人就倒了下去。


    倒下的人,卻是奪命三更。


    大家並沒有看見孫五空手中的折扇動過,應(yīng)該是沒有出手的樣子。


    隻見孫五空呆楞站在那裏一動也沒有動。


    因?yàn)閽咴趭Z命三更身上的飛刀,並不是孫五空所打出去的飛刀。


    合在場的人百思不解,每人兩眼注視著奪命三更的身體上。


    隻見奪命三更的胸部插了十支飛刀,那十支飛刀正好排著“小李”二字。


    在場的人,已經(jīng)有人看出來“小李”二字。


    不由驚叫出聲道:“小李飛刀。”


    小李飛刀曾經(jīng)轟動整個武林,他的名聲早已刻在每一個武林人士的心坎。


    突然——


    十條人影躍身飄落在會場中,赫然正是鬥笠門中的十殿閻王。


    見他們每人手上拿著輕鑼,小棒、竹更。


    在場的人,恍然大悟方才為何有那麼多的打更整,想必是十殿閻王所打的。


    赤腳神丐雙目瞪了唐三,忍不往站了起來。


    喝道:“決鬥應(yīng)該是在公平條件下,沒想到鬥笠門的人,這麼陰險毒辣,用此種方法得到勝利,怎不令天下武林人士譏笑。”


    唐三站了起來,解釋道:


    “在場各位,請勿衝動,想必其中另有隱情,我實(shí)在不知會有此事發(fā)生。”


    一時,場中亂了起來。


    韋百裏見狀,大聲道:


    “各位,各位,看在老夫麵上,請大家靜下心來,再看下去。”


    話聲一落,會場的人又慢慢靜了下來。


    大家見奪命三更的身軀動了動,知道他尚未死亡,不禁注視他的舉動。


    此時,奪命三更忍痛道:


    “你們是誰?怎會知道小李飛刀的秘訣?”


    十殿閣王個個一陣悲壯的狂笑,令人心寒。


    一殿秦廣王道:


    “我們是誰?顧總管應(yīng)該很清楚,怎麼反問起我們來。”


    奪命三更驚叫道:“你們沒有死!”


    秦廣王冷哼道:“哼!你沒想到吧!”


    奪命三更歎道:“沒想到你們會逃了出來。”


    秦廣王歎道:


    “三十幾年前,我們李家莊的人全部被你關(guān)在地下室裏麵,死的人很多,包括了主人、夫人、少爺都死了。”


    停頓一下怒道:


    “還好我們兄弟從地道逃了出來,否則今天也報不了仇。”


    奪命三更道:


    “想不到,地下室還有密道,我當(dāng)了幾年的總管,竟然不知。”


    秦廣王歎道:“老天有限,沒有讓李家莊全死。”


    奪命三更歎道:“我是罪有應(yīng)得,如今知道已是太晚了。”


    秦廣王問道:


    “我們兄弟找你三十幾年,沒想到你卻打扮成此模樣。”


    奪命三更恨聲道:“這是打扮的嗎?”


    秦廣王道:“顧總管,真的是瞎子嗎?”


    奪命三更迴答道:“不錯!”


    秦廣王道:“是怎樣瞎的呢?”


    奪命三更無奈道:“還不是中了小李飛刀的道。”


    秦廣王怔道:“怎麼會呢?”


    奪命三更道:


    “想不到小李飛刀乘機(jī)在秘笈上施了毒,等我發(fā)覺的時候,已經(jīng)太慢了,沒有辦法醫(yī)治,半個月後就瞎了。”


    秦廣王冷哼一聲,道:


    “不可能,顧總管你不可汙賴主人,主人才不可能施毒。”


    奪命三更怔了怔,道:“這……”


    秦廣王道:


    “你在主人身旁那麼多年,也應(yīng)該知道主人的為人,不可能下毒的。”


    奪命三更問道:“那會是誰呢?”


    秦廣王道:“顧總管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的不知道?”


    奪命三更想了半天,驚道:“是她!”


    秦廣王點(diǎn)頭道:“不錯,是林萍。”


    奪命三更怔道:“地會武功?”


    秦廣王笑道:“不會,可是她會施毒。”


    奪命三更沉聲道:“不可能!”


    秦廣王正色道:


    “她本是百毒門的人,當(dāng)然會施毒,這有何不可能。”


    奪命三更問道:“你怎會知道這件事?”


    秦廣王迴道:“我查問過小龍女,證實(shí)此事。”


    奪命三更歎道:“也許我不該殺死她滅口。”


    秦廣王恨道:“罪有應(yīng)得!”


    奪命三更痛苦吐了一口血,道:


    “不錯,是罪有應(yīng)得,遺憾的是未能知道我的飛刀是否勝過孫五……”


    話未說完,人已死去了。


    奪命三更的結(jié),仍然沒有打開。


    死了,卻遺憾的死去,令人同情。


    此時,赤腳神丐站了起來,走到會場之中。


    對十殿閻王道:


    “人已死了,你們的仇已經(jīng)報了,也該滿意了。”


    停頓一下,大聲說道:


    “各位,今天非常讓大家失望,不過我們神仙幫就是同情弱者,收留殘缺的人,我們將以奪命三更做為我們神仙幫的榮譽(yù)幫主,以完成他幾十年來的心願。”


    在場的人聞言,又是一陣喧嘩。


    赤腳神丐吩咐手下,將奪命三更的屍體移走,將按大禮厚葬。


    奪命三更的死,帶給現(xiàn)場短暫的緊張與愁悵,更令很多人感到失望。


    原本是一場英雄式的決鬥,卻落得如此悲慘的下場,而且引出一段小李飛刀的死亡之謎。


    此時,孫五空、十殿閻王,紛紛迴到鬥笠門的行列裏去。


    一切恢複寂靜的場麵,每個人迴憶著方才所發(fā)生的事情,沉思著。


    奪命三更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成為神仙幫的榮譽(yù)幫主的稱唿。


    五旗門韋掌門宣布道:


    “今天決門結(jié)果,還是以小李飛刀勝利。”


    小李飛刀當(dāng)然勝利,幾十年前就是勝利者,現(xiàn)在隻不過是在安慰他在天之靈吧!


    話聲一落,反應(yīng)並不熱烈,已有不少人向山下離去,因?yàn)闆Q鬥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忽然——


    唐三喝道:“各位請慢走,在下還有一件關(guān)係武林大事要宣布。”


    一時之間,喧嘩歡唿之聲又熱鬧起來,不少人又走迴頭,要觀看到底什麼武林大事?


    唐三大聲道:“在下唐三,受定象禪師之托,準(zhǔn)備出發(fā)去西域,找迴少林寺藏在西域的一些經(jīng)典迴來。”


    停頓一下,又道:


    “如此一來,時間上可能將費(fèi)去不少時日,也許三年、五年,甚至十年也說不定,因此在下想把武林聖火令交給八大掌門來處理,不知大家認(rèn)為如何?同意嗎?”


    眾人聞書,不約而同鼓掌起來。


    有些人大喊著:“同意!”


    五旗門主是主會之人,一聽唐三如此之說,不得不站了起來主持會場。


    五旗門主韋百裏,先向各位掌門稽首為禮。


    韋百裏道:“我們現(xiàn)在先推定一人為首,接掌武林聖火令,再來商議以後一切。”


    每一位掌門人被此突來之事,都感到不知如何是好?大家你看我,我看你。


    突然——


    山下一個聲音若斷若續(xù)傳了上來。


    傳音道:“清廉幫幫主赴會。”


    他的聲音不高,然而遠(yuǎn)遠(yuǎn)傳來,雖有山風(fēng)也吹他不亂。若非來者的功力已臻爐火純青,不能做到如此程度,令人驚奇。


    在場每一個人都在猜想來人是誰?因?yàn)榻衔丛犝f過清廉幫這個幫派。


    跟著山間的五旗門弟子,一個接一個的往山上傳報上來。


    聲音傳道:“清廉幫幫主赴會。”


    玄靈子歎息道:“此人是誰?身法好快,五十丈一個迎賓弟子,他走過其間,隻需通報名號的三個字便已是有餘了。”


    赤腳神丐一聽,皺著眉頭,凝神不語。


    最後一個弟子是龍飛飛,他隻報到清廉幫第三個字上,一個眉目朗秀的小孩,已來到會場。


    見來人帶了一聲劃空長嘯,人已經(jīng)站在九個蒲團(tuán)前麵,笑臉望著九大門派的掌門。


    唐三起身歎道:“是你?”


    來人正是包小白,他怎會跑來這裏呢?


    包小白笑道:


    “不錯,小生包小白,爺爺是奇幻雲(yún)掌包清廉,他不在這裏,門中隻有我一個人,所以就代表他來赴會。”


    眾人一聽包小白說出原因,不約而同笑了起來,一時場中氣氛輕鬆起來。


    包小白除了得到包清廉真?zhèn)髦猓写嗡谏街型嫠#瑹o意中得到武林至寶“祥龍寶珠”,因而使他的內(nèi)力大增,才有今日令人刮目相看的好奇眼光。


    最主要的是,祥龍寶珠上隨時會變化成各種龍在飛翔的招式,無形之中,使他對武學(xué)的招式結(jié)構(gòu)產(chǎn)生很大的興趣和領(lǐng)悟。


    當(dāng)然,祥龍寶珠中的各種變化情形,包小白早已記憶在腦海,誰也看不出來的。


    如今他既然來參加盛會,他若要創(chuàng)立一個清廉幫,可沒有人能不承認(rèn),所以眾人也拒絕不得。


    這一招,普天之下,隻有他想得出來,才令大家覺得好戲可看。


    唐三笑道:“從現(xiàn)在開始,截止報名。”


    在場人皆會意出唐三所言的話意,一時大家不禁又笑了起來。


    韋百裏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講不聽。


    想了一會,道:“好!飛飛你再端一個蒲團(tuán)過來。”


    於是,龍飛飛遵命去搬了一個蒲團(tuán)過來,兩眼無奈地注視包小白。


    包小白笑了笑,坐了下來。


    韋百裏重新開口道:


    “現(xiàn)在,請各位掌門人先推選一位掌門人為首,來接掌武林聖火令,再來主持一切,然後商量武林大計。”


    座中五旗門主韋百裏是主會之人,華山派的無心老尼,少林寺的天禪大師、峨嵋派的餘妙淨(jìng)、神仙幫的赤腳神丐,在武林中都聲望極隆,各自互相推薦。


    隻有純陽觀的玄靈子,一言不發(fā),沉思著。


    當(dāng)別人推舉玄靈子時,他隻是緩緩擺手,拒絕的意思卻極堅決,大家都無法相強(qiáng)。


    此時,慕容火忍不住道:“既然是韋大俠主會,那便請韋大俠主持如何?”


    韋百裏起立道:


    “這是關(guān)係整個武林大事,本人德薄,萬不敢當(dāng),還是請各位掌門另推選賢能之人好了,這事須慎重行事。”


    鬼婆婆進(jìn)言道:


    “看樣子,隻好看誰能露一手令大家心服口服,便推他來接掌武林聖火令,各位掌門不知有何意見?”


    眾人被她一說,都啞口無言。


    武林中人,提到武功,是掌門人負(fù)有宏揚(yáng)派中武學(xué)的大任,絕對不能退縮。


    鬼婆婆見大家無言,笑道:


    “既然如此,本關(guān)不客氣先露一手,拋磚引玉,敬待各位掌門人指教吧。”


    言罷,抽出一條絲帶,她舉手一揮,隻見絲帶輕輕劃過,地上已陷了一個凹洞。


    神仙幫赤腳神丐道:“破空無聲,迅疾劃過,力道強(qiáng)勁,的確難得。”


    天壇大師道:


    “此種功夫的確非凡,神丐的眼力也不弱,監(jiān)賞之精,便足見所學(xué)確是非凡。”


    鬼婆婆,赤腳神丐能得到少林寺掌門天禪大師一語的獎勵,二人都覺甚為光彩,所以連連客氣起來,互相望了望,內(nèi)心微笑。


    天壇大師微笑道:


    “出家人的武學(xué)不高,我念一句佛號吧!為咱們這一次接掌武林聖火舍一事,祈佛祖的默佑,順利成功。”


    他說完也不客氣,念了聲:“阿彌陀佛!”


    坐位中,有一半的人都覺得很不了解,他為何要念一聲阿彌陀佛。


    由於天禪大師一聲佛念得與普通老和尚毫無二致,那是他絲毫不露,不願做掌門之首。


    顯然天禪大師不願意接掌武林聖火令,才如此做出這種舉動。


    玄靈子歎道:


    “大師慈心渡世,當(dāng)真令人感愧無地,不過坐中各位掌門人都是一生精力都盡量放在武學(xué)之上,試想一想,不能如大師這般高聲念佛卻一絲絲武功都不帶出來嗎?”


    玄靈子一提,大家齊整讚歎。


    每位掌門人都認(rèn)為武功不必再露,大家武學(xué)既然都極高,那彼此露一手便各有特長,極難判別出高下,因而不能選出接掌武林聖火令之人。


    然而每人武功都很高強(qiáng),一場此鬥下來,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會傷亡,那太不值得了。


    因此大家公認(rèn)要以一點(diǎn)不露武功的痕跡,達(dá)到返璞歸真的境界,那才是真正天下無敵的高手。


    包小白聽了玄靈子點(diǎn)出了天禪大師的功力高深之處,從平凡之中看出他的不平凡來,心裏上很是欽佩天禪大師的為人和武功。


    包小白來此,主要是想瞻仰一下被天下武林推崇為各派的掌門人的真正麵目,並無爭勝鬥狠之意。


    包小白欽佩道:


    “大師返璞歸真固然難得,然而玄靈子道長見人之所未見,也是不易,依小生主見,天下以他們二人為尊,何妨便從他們二人之中推選一人,來接掌武林聖火令呢?”


    包小白如此一說,很多人心裏很不服氣。


    玄靈子引出天禪大師的一聲阿彌陀佛,真正變成了拋磚引玉,心裏很不是味道,嘴上隻得幹笑相和,實(shí)是無可奈何。


    峨嵋派掌門人,是個中年女子,神情冷傲淡漠,不服輸?shù)哪樕?br />

    見地冶冰冰道:


    “包大俠,你還不會見過其他掌門人的武藝高低,怎知便以他們二人為尊呢?豈不是太主見了吧!”


    包小白被地頂?shù)靡焕悖恢绾问呛茫?br />

    因?yàn)槎脶遗烧崎T人餘妙淨(jìng)的聲音之冷,令包小白有火也發(fā)不出來。


    餘妙淨(jìng)對她的話能夠使人生氣,好像絲毫不感驚異,像是正常的很。


    餘掌門又道:


    “若說返璞歸真,陰陽真氣有了成就都可以辦得到,你怎能斷定不是玄靈子與大師同出一脈,因而特加推許呢?”


    包小白的火氣被地冷冷的話聲一冰,原已消去,這時又氣了起來。


    玄靈子不大舒服問道:“餘掌門人,你是說貧道存心坦護(hù)了嗎?”


    餘掌門冷冷道:


    “我是舉例說說,請包大俠不可替別人出主意,誰高誰低,大家都看得見的,用不著他來提醒大家。”


    她的話也有教訓(xùn)玄靈子不必多嘴的意思,可是她聲音既冷,人又極豔,真叫男人發(fā)不出火來,玄靈子也忍了下來,沒有開口反擊。


    在場的掌門人,若稍微不得體,都將使一派蒙羞,餘妙淨(jìng)的話,雖然使人不快,但也使一些人,心懷大快。


    表麵上,接掌武林聖火令一事,大家嘴上相護(hù),其實(shí)心裏是誰也不讓的。


    包小白被地氣得楞在一旁,悶聲無語,見玄靈子也被她氣倒,他的氣反倒消去。


    包小白笑道:


    “餘掌門人,你罵起人來極美,若能再溫柔一點(diǎn),這黑夜可能變成白天。”


    他的話似誠懇而不誠懇,似輕浮而不輕浮。


    餘掌門氣道:“你說什麼?”


    包小白笑道:“我是說餘掌門之冷豔,如能一笑如太陽照射,可以使黑夜變成白天。”


    在場之人聞言,笑了起來。


    餘妙淨(jìng)看眾人笑了起來,天待要發(fā)火起來。


    天禪大師見狀,趕忙站了起來,念了一聲佛號。


    天禪大師勸道:


    “今天盛會,老衲希望各位掌門人,都勿計私怨,為了武林共圖大計,現(xiàn)在便依餘掌門人之議,大家各露絕藝吧!”


    餘妙淨(jìng)輕輕哼了一聲,恢複了她的冷漠,包小白也不好意思再吵,一笑住口無語。


    接下來,赤腳神丐、慕容火、華山無心老尼等人,每人分別獻(xiàn)出拿手的絕藝,所出招數(shù)無一不是各派之中的精華武學(xué)。


    這麼多高手聚集於一堂,各獻(xiàn)上本人武學(xué)上參悟所得的奧秘,令包小白看得心神俱暢,大聲喊好。


    包小白得自爺爺奇幻雲(yún)掌包清廉的真?zhèn)鳎由系玫健跋辇垖氈椤敝畬W(xué),已經(jīng)漸漸了解到武學(xué)的精華。


    現(xiàn)在,包小白看了這些掌門人的招數(shù),與他爺爺曾告訴他的拳經(jīng)劍訣一印證,有更多互相發(fā)明之處,狂唿喝好。


    包小白經(jīng)過此次的觀摩,在情不自禁狂唿叫好之中,他的武學(xué)早已大進(jìn)。


    包小白自己獨(dú)自闖上山來,以他身法的迅疾,與嘯聲的強(qiáng)勁,使在場之人懾於他的聲勢,無人願意出言拒絕於他。


    可是現(xiàn)在見他不論對那一派的絕技,都一律唿絕叫好,這些人都是一派的掌門人,見識廣博,認(rèn)為他淺薄,都生輕視之心。


    包小白卻浸淫在各派武學(xué)的變化之內(nèi),別人對他的觀感,絲毫沒有發(fā)覺。


    包小白每從別人武學(xué)之內(nèi),印證得他自己“祥龍寶珠”的妙諦。


    因此便手足不禁,形似瘋顛一般,使他自創(chuàng)不少武學(xué)招式,會心之處,令他情不自禁。


    須知一人的才智,終屬有限,若要便創(chuàng)一家之學(xué),經(jīng)過上必定遭逢許多悟解不通的疑難處,此時隻需一人為之解決一二處難題,已經(jīng)可以令他獲益非淺。


    包小白不隻如此,如今是集天下的各門派的精華於一爐,怎不令他興奮呢?


    但他始終想不過何以少林掌門天禪大師所為,聽他念一聲阿彌陀佛,再聽玄靈子的返璞歸真一語指點(diǎn),使他恍然大悟。


    須知至柔固然可以克剛,然而至剛之中本來便涵蘊(yùn)了至柔,剛?cè)峒热灰惑w,那也就無所謂剛?cè)岬姆謩e了,如此之收獲怎能不大呢?


    包小白原先還有鬥嘴鬧氣的閑情,隨著各掌門人的招式愈來愈精微奧妙,他也漸漸喪失魂魄般,迷入招式之中,下意識的此手劃腳的模擬著各人架式,發(fā)泄他心中妙悟通天的狂喜之情。


    此時,剩下沒有動手的便隻剩下玄靈子、餘妙淨(jìng)與包小白了。


    包小白仍然口中念念有詞的比手劃腳,自然沒有動手的意思。


    餘妙淨(jìng)輕輕將壞中的一個長圓形錦袱打開,取出一麵鐵琵琶來。


    餘掌門說道:“真沒有見過這種沒有見過世麵的呆小子。”


    她不論說話、罵人,還是生氣,聲音冰冰的都像午夜寒風(fēng)一樣。


    包小白忽然被她幾句譏諷之話,冰醒過來。


    包小白摸著頭,道:“你說的呆小子是誰?”


    餘妙淨(jìng)理也不理,緞緞玉指,輕輕的調(diào)弄手中鐵琵琶的弦子,叮咚之聲一揚(yáng),聲音已傳播山穀。


    此時,少林天禪大師和玄靈子幾位絕頂高手,皆凝神關(guān)注。


    峨嵋鐵琵琶的滅絕神音,是江湖上有名的。


    滅絕神音專在不知不覺之中,傷及武林高手的內(nèi)家修為,誰也不敢輕疏大意。


    她的錦袱一丟,鐵琵琶取出,便有如一陣寒風(fēng)吹過峰上,琴音一起,更是冷得厲害。


    包小白在茫然之中,好似聽到她在罵他,抬頭一問,她不理即彈起琵琶來。


    包小白見度曲之時,恃強(qiáng)喝問這種煞風(fēng)景的事,他是不做的,便靜心聽下去。


    隻聽冷冰冰的琴音之中,似乎蘊(yùn)藏了一團(tuán)團(tuán)的烈火一般,在遍身寒顫之中,激起了滿腔的熱情,連胸中的熱血,似乎要衝口而出。


    叮咚不絕的琵琶,聽在耳內(nèi),卻像是敲在心上一樣,令人神魂為之飛越。


    包小白聽到妙處,隻覺得平生未有之奇遇,這一曲陽光三疊,聲音從一疊一疊向上翻去,幾乎達(dá)到了不可思議的聲音上的境界。


    包小白提心吊膽,隻怕她的琵琶聲音翻不上去,那可真是極為可惜之事。


    然而不然,就在他以為絕不可能的時候,琵琶聲音已經(jīng)衝過了障礙,向上翻去,直到三疊完了,才一瀉而下,落在那起音的西山陽關(guān)的西字上麵。


    餘掌門將琵琶收好,餘音溺溺,猶是不絕。


    包小白鼓掌竭聲大讚,道:


    “餘掌門人,這種妙絕塵寰的琵琶得能一聽,豈止是三生有幸呢?”


    餘掌門望他笑了笑,沒有說話。


    包小白道:


    “若是早知餘掌門人有這種絕技在身,那便無論如何都不敢冒犯了。”


    他說完了之後,隻覺山風(fēng)之中,那琵琶的餘音仍然未絕,加上他自己心中方才的極端強(qiáng)烈的感受,情不自禁的輕輕擊掌。


    包小白自語著讚道:


    “好!好!陽春白雪,停雪停雲(yún),這曲陽關(guān)三疊,真是千古的絕唱了。”


    包小白拚命大聲稱讚,稱讚得一個個各派的掌門人皆楞在那裏,隻覺得武林催命的滅絕神音,居然也會有人叫好,真是奇事層出不窮。


    有些掌門人心想這小子真是無聊極了。


    餘妙淨(jìng)將琵琶鬆鬆的拿好,望了在場之人。


    餘掌門說道:


    “峨嵋一派,全部以貞女入道,防身兵刃,便是這一麵蛟筋作弦的寒鐵琵琶。’


    餘掌門將琵琶收好,餘音溺溺,猶是不絕。


    包小白鼓掌竭聲大讚,道:


    “餘掌門人,這種妙絕塵寰的琵琶得能一聽,豈止是三生有幸呢?”


    餘掌門望他笑了笑,沒有說話。


    包小白道:


    “若是早知餘掌門人有這種絕技在身,那便無論如何都不敢冒犯了。”


    他說完了之後,隻覺山風(fēng)之中,那琵琶的餘音仍然未絕,加上他自己心中方才的極端強(qiáng)烈的感受,情不自禁的輕輕擊掌。


    包小白自語著讚道:


    “好!好!陽春白雪,停雪停雲(yún),這曲陽關(guān)三疊,真是千古的絕唱了。”


    包小白拚命大聲稱讚,稱讚得一個個各派的掌門人皆楞在那裏,隻覺得武林催命的滅絕神音,居然也會有人叫好,真是奇事層出不窮。


    有些掌門人心想這小子真是無聊極了。


    餘妙淨(jìng)將琵琶鬆鬆的拿好,望了在場之人。


    餘掌門說道:


    “峨嵋一派,全部以貞女入道,防身兵刃,便是這一麵蛟筋作弦的寒鐵琵琶。”


    停頓一下,又道:


    “清音一起,取惡蛟之毒與萬年寒鐵之冷,在冷熱變換分合之間,慣於導(dǎo)人走火入魔,自催內(nèi)腑。”


    餘掌門是女子,不好意思說,蛟筋是取天賦奇淫惡蛟的欲火中燒之像。


    她的話說到這裏,旁聽的人,內(nèi)腑微傷的人都極為氣憤。


    紛紛罵道:


    “今天講好是各獻(xiàn)一招,並沒有說是以招攻人,你讓大家在無法還擊的情況下,受你琵琶聲音的侵害,違約犯規(guī),損人而不利己,有何感想?還在那裏自鳴得意嗎?”


    餘妙淨(jìng)好像將這些聲音郡當(dāng)作是樹濤海風(fēng)一般大自然的聲音,完全不放在耳內(nèi)。


    等他們聲音一停,又道:


    “峨嵋一派,自寒山祖師在武學(xué)中別尋蹊徑,以寒鐵琵琶技稱武林以來,因?yàn)樗逡粢黄穑瑪秤淹瑐员蝗朔Q做滅絕神音,就此一個朋友都沒有了。”


    有些人心裏仍然抱怨餘妙淨(jìng)方才彈琵琶時,沒有事先通知,如今又在那裏自鳴得意。


    有些人雙目瞪著她,憤怒之氣未消失。


    餘妙淨(jìng)整天抱著寒鐵琵琶,全身都好像沉侵在冰窖之中一樣,臉上雙頰也極白極冷。


    此時,餘妙淨(jìng)添了一絲微紅,又道:


    “我自十五歲內(nèi)功小成,出山行動,這一曲陽關(guān)三疊彈了三十年了,今天雖然遇知音,可惜已經(jīng)晚了。”


    停頓一下,望著包小白,正色道:


    “今天我令我門下武林中薄負(fù)時譽(yù)的峨嵋七女,來隨侍包大俠,令她們也可以時時聆聽訓(xùn)誨,得到一些教益。”


    餘掌門方才與包小白吵嘴,這些人都是麵和心違的,大家都絲毫不以為意。


    可是,經(jīng)了一曲滅絕神音,他們互相大讚起來,卻令人一齊大驚失色,尤其餘掌門的話備致傾倒之意,絕不像她平日的冷言冷語。


    所以同時朝他們兩人看去,隻見餘妙淨(jìng)的臉上,那一絲微紅,化而為一圈薄暈,又淡淡的消失得無影無蹤,又恢凝神的眼色。


    包小白卻起立遜謝道:“餘掌門,這絕不敢當(dāng)。”


    餘掌門抱著琵琶起身道:


    “這是峨嵋寒山祖師的遺訓(xùn),並且又是我感謝知音的意思,包大俠不必客氣了。”


    她的語聲在講客氣話的時候,也還是不改冰冷。


    包小白聽了她的琵琶之後,知道她冰冷的聲音之中,自有滿腔熾烈的情感,所以不再介意她冰冷的語氣。


    包小白笑道:


    “聽餘掌門的琵琶之後,使我悟解到天下任何事物皆無止境,隻須鼓起勇氣,向前衝去,就可以超越那不可知的障礙,達(dá)到前人未致的妙境了。”


    餘掌門歎道:“包大俠不必客氣,唉!可惜太晚了。”


    餘妙淨(jìng)極端白潔的臉上,一絲微紅又一閃而隱。


    包小白深深謝道:“既然如此,那便順從餘掌門之命了。”


    玄靈子與包小白初次見麵,便覺得看不透他的深淺,見他淺薄無知的為每一人叫好,才生輕視包小白功力不夠的觀念。


    如今,忽然在一曲滅絕神音之後,餘掌門有如此的敬佩,看她麵上神光湛然,可見餘掌門所欽佩的不僅是知音,而且也是那深不可測的內(nèi)家修為,因而使得玄靈子百般不解,包小白到底有多高深的武學(xué)?


    玄靈子知道包小白全神貫注在各人的絕藝的變化上,想必是為他自己的初創(chuàng)的絕藝在尋覓一條出路,因而才如此癡迷武學(xué)招式。


    包小白如此沉浸在武學(xué)之中,玄靈子就不便出言催促,所以緩緩站了起來,走入場中。


    包小白已經(jīng)看出趣味來,這玄靈子是最後一人的獻(xiàn)藝,他更加不能放過。


    玄靈子輕輕說道:


    “我純陽觀的武學(xué),是以純陽祖師的木遁劍法為主,總共有十三式,武林人士大都耳熟能詳。”


    停頓一下,又道:


    “十三式也不過是合五行的五式與八卦的八式共為十三式而已,貧道現(xiàn)在以中央戊土中定第一式,請各位指教。”


    他話說完了,他抽劍旋身一轉(zhuǎn)的中定起首一式也演練完了,令人覺得他的招式渾然一體,出不知其所從出,收不知其所從收。


    可以說他是一招未發(fā),也可說他是無數(shù)伏著都已隱隱發(fā)出。


    包小白看了忍不住問道:


    “道長,你這一招之後,究竟有多少伏著相隨?”


    各人招數(shù)上的隱秘,是大家秘不告人,認(rèn)為輿自己生死存亡有關(guān)的,也隻有他才問得出來。大家見他發(fā)問,不禁覺得他實(shí)在不懂事。


    但是,在場的人,卻很希望有人提出如此的問題,正是大家迫切想知的事情。


    玄靈子想了一會,答道:


    “我純陽觀一派,自從純陽祖師創(chuàng)藝,一共有十八字訣。”


    包小白好奇問道:“那十八字訣?”


    玄靈子道:


    “第一字是殘字,務(wù)期以靜製動,一發(fā)便以雷霆萬鉤之力,一舉破敵,隻要動手,便絕不留情,所以起手一式最是兇悍精銳。”


    包小白道:“何以說?”


    玄靈子停頓一下,加重語氣道:


    “伏著應(yīng)周天的躔度,共有三百六十五著,不過能發(fā)出多少著,那就要依各人的功力深淺而定,依各人的稟賦與天資,大概一年的修為可以有一兩著吧!”


    玄靈子以一甲子的修為,他已經(jīng)無異將他一招之中所含的伏著告訴大家了,在場的人都是高手,略加忖度,便可知道自己是不是玄靈子這一招的對手。


    玄靈子的一招,令在場的人坐立不安。


    玄靈子的一招,可考倒了不少人。


    他說完之後,眾人一齊陷入沉思,若天禪大師不肯接掌武林聖火合,應(yīng)以玄靈子這一招之狠,大概非他莫屬,這是在場的人之想法。


    華山派掌門無心老尼,道:


    “現(xiàn)在剩下包大俠一人,還未出招獻(xiàn)藝,請包大俠也趕快施展吧。”


    包小白本來無意爭勝鬥狠,為好奇才獨(dú)自闖上山來,現(xiàn)在別人請他獻(xiàn)藝,他頗有不知所措之感。


    包小白唯一的絕藝就是祥龍寶珠上的變化的招式,純以隨機(jī)應(yīng)變的變化為主,並無一定的招式,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要用那一招?


    如今一聽無心老尼之言,想了又想,還是一招也沒有想起來。


    他抬頭望著大家,開口道:


    “我武藝膚淺,倒是念書時,對莊子南華秋水之篇,還略有心得,我背給大家聽一聽吧!”


    他的深淺,無人看得透,似乎是時弱時強(qiáng),而真正武林高手,也並不是非要動手才分得出他的高下,他說要背書,大家是聽之而已,由他去背。


    莊子是道家的書籍,南華秋水之篇其中析理性命之學(xué),講得不少,玄靈子等人不用說,早已耳熟能詳了。


    眾人聽包小白背書,並無特別令人驚異之處,隻覺得抑揚(yáng)頓挫,還悅耳好聽就是了。


    包小白背到一半,卻令人一起注意煩聽,改容相向,因?yàn)樗豢跉馐冀K未息之故。


    內(nèi)家煉功,這氣脈悠長,最足以看出一個人的深淺,他莊子念得好固然不易,一口氣如此之綿綿不絕,輕重有致,座中之人也非起敬畏之心不可。


    包小白背完了,朗朗書聲,悅耳之處,也不在寒鐵琵琶之下。


    此時,九人各獻(xiàn)一招已經(jīng)獻(xiàn)完了,誰也不會服了誰?但誰也不敢承認(rèn)自己最好。


    所以包小白的書聲一停,竟是半天無人說話。


    包小白見他們每人都這般如臨大敵一般,自覺得有些好笑。


    包小自笑嘻嘻道:


    “每一個人的招式獻(xiàn)藝郡演完了,依小生看來,功力雖然略有深淺之分,然而招式的變化卻都各有獨(dú)到之處,難以判別優(yōu)劣。”


    包小自這幾句話,使一大半人稱心。


    包小白見大家都以他的話為然,又道:


    “這招式是各派的獨(dú)得之秘,既然判不出高下,那功力嗎!”


    停頓一下,望了望各掌門人,又道:


    “掌門人的功力可不足以代表一派門之中最高的功力,若據(jù)此憑斷他所掌一派門戶的高低,恐怕不能令人心服。”


    玄靈子不悅道:


    “依包大俠之言,我們各獻(xiàn)一招,是等如兒戲,毫無用處了。”


    包小白知道所發(fā)招式以他最狠,因而自己的言論,一定不得他的歡心,他也不以為意。


    包小白道:


    “道長息怒,小生年輕識淺,這一會允許我參與已經(jīng)不勝榮幸之至,那裏敢再妄肆主張,不過想到接掌武林聖火令一事,實(shí)是任重道遠(yuǎn),若非是全體心服口服之人,還不如不選的為是。”


    玄靈子心想,這毛頭孩子,胡言亂語,投合了大家之所好,自己若再堅持下去,必定使其餘八人一齊不愉快,不得不迎合包小白的意見。


    玄靈子道:


    “依包大俠之言?莫非要毫無結(jié)果,就此散了嗎?”


    包小白笑道:


    “我那裹敢如此狂妄,不過別人不說,若以五旗門而言,現(xiàn)今掌門韋百裏的太師叔野叟田野,曾經(jīng)在牛肚山狹穀之內(nèi),手劈萬擔(dān)飛石,令人欽佩不已,門中有此高人,若僅以韋門主的功力為準(zhǔn),隻怕不能令五旗門心服。”


    韋百裏被包小白說他功力不行,不覺臉微微一紅,可是野叟是他太師叔,他也不能反駁說包小白說的不對,隻好沉默不語。


    華山掌門無心老尼道:


    “便算這一次各人一招不計,接掌武林聖火舍卻是一定要選的,總不能如此下去,包大俠可有良策?”


    包小白微微一笑,正想個調(diào)皮主意來大闈一場,熱鬧一下,峨嵋餘掌門卻望了他一眼。


    冷冰冰道:


    “若說良策,我已經(jīng)有了,便推包大俠接掌武林聖火令。”


    此語一出,大家都等著他們兩人的好戲,包小白的表現(xiàn)雖然不凡,可是他年紀(jì)太小,居然要接掌武林聖火令,這句話像是諷刺的意味。


    包小白站起身來,臉色微微紅著,搖著手道:


    “不可!不可!餘掌門人千萬不可如此玩笑。”


    大家對包小白隻是微羞,並非惱怒,已經(jīng)甚為奇怪,再看餘掌門時,隻見她冷冷的臉上,無絲毫玩笑的意思,這才微微驚異起來。


    有些掌門人半信半疑,不知他們二人在搞什麼?


    華山派掌門無心老尼道:


    “餘掌門人,你說的可是真話?”


    餘掌門認(rèn)真道:


    “自然是真話,方才我一曲琵琶,受傷的不說,其餘各人也都戒慎戒懼,如臨大敵般才支持過去。”


    赤腳神丐道:


    “這也不能如此說他可以接掌武林聖火令。”


    餘掌門又這:


    “當(dāng)時,隻有包大俠一人能夠浸淫其中,而忘情物外,我命門下峨嵋七女以後追隨於他,難道也是玩笑嗎?”


    包小白的功力,是大家所能看到的,以他上山表現(xiàn)就足以讓人刮目相看,可是就是不敢相信這麼小年紀(jì)竟有如此之功力。


    少林寺天禪大師道:


    “老衲要守沙門戒殺、戒貪、戒歎等戒律,與接掌武林聖火舍是絕緣了。”


    停頓一下,道:


    “可否讓老衲說幾句持平的公道話,作為大家參考指教。”


    天禪大師這一說,等於將自己置身於事外,當(dāng)然很容易讓大家接受。


    大家都道:“大師請說。”


    天禪大師道:


    “若以老衲看來,招式之超絕,似要以玄靈子道友與韋百裏掌門人最好。”


    他以少林寺方丈掌門之尊說出這樣話來,眾人心裹就是不服,也不願無禮反駁,玄靈子與韋百裏都起立謙謝著。


    也有些掌門人不服,但不願表明罷了。


    天禪大師又道:


    “若以功力深淺而論,老衲卻以為餘掌門人所推許的包大俠為高。”


    他此言一出,頓時令人大驚失色,餘掌門推許包小白,大家都認(rèn)為她是女子,因包小白神采俊爽之故,特加好感,天壇大師也如此說,那便絕非是兒戲之言。


    天禪大師見大家的神態(tài),驚異多於佩服。


    天禪大師微笑道:


    “玄靈子道友曾經(jīng)謬讚老衲已經(jīng)到了返璞歸真的境界了,包大俠瑯瑯書聲也同樣無一絲火氣啊,而且氣脈悠長,確在者衲之上,諸位掌門人以為如何?”


    大家被他說得呆住,倒並不是不信他的話,隻是覺得這麼小的年紀(jì),列為絕頂高手之林,總有些地方,不對胃口似的。


    包小白起身道:


    “大師如此之說,隆情可感,隻是小生是來藉機(jī)觀摩各派絕藝,一開眼界的,卻絕不敢當(dāng)如此厚意。”


    慕容火叫了起來,道:


    “這小子有什麼好?我慕容火就是不服?”


    餘掌門冷冷道:“你為什麼不服?”


    慕容火不服道:“背書有什麼好背的!”


    餘掌門冷冷道:“你不服氣,換你來背。”


    慕容火答不出來:“這……”


    天禪大師笑道:


    “老衲舉出這三個人來,也隻是以一己之見,並無有使各位信服之意,若不以為然,便另尋別人亦可,若以為然,那麼便各出難題相考,包括了武功與各種應(yīng)變的雜學(xué)在內(nèi),從三人之中,再選出一位來接掌武林聖火令。”


    天禪大師此話說了,大家又覺心平氣和,心想,試試再說,三個人行與不行,其權(quán)利還是都操在每一個掌門人的手上。


    赤腳神丐道:“好!我赤腳神丐倒要看看他是否真的加大師所說,我便服了。”


    言罷,他也不客氣,站了起來走到包小白的身旁。


    赤腳神丐道:


    “這是試你功力的深淺,是否如天禪大師所說的那般深不可測,我出招,你可不能躲開,否則就是承認(rèn)你不行。”


    包小白先時以為他自己行動魯莽,如今才發(fā)覺天下魯莽的人實(shí)在太多了。


    包小白道:


    “我可以接你一招,不過要五官和全身三十六處大穴死穴讓開。”


    赤腳神丐的一指禪功,是武林人人都知道,能隔空一指碎石如粉,聚全身的勁力於一指,比拳打掌擊要厲害得多。


    或許他的一指禪功跟他赤腳有關(guān),有人說,他是吸地上的禪功,所以必須赤腳,到底是真是假,隻有他自己一人知道。


    包小白出言接受了他的挑戰(zhàn),大家也就不再反對他列入三人之中。


    赤腳神丐說他莽撞卻不莽撞,說他不莽撞,卻又魯莽之極。


    包小白說完話後,他既不應(yīng)聲,也不點(diǎn)頭,卻一指直向包小白胸前點(diǎn)來,他來勢又兇又快,然而指尖並不在穴道之上,包小白隻得運(yùn)氣而受。


    忽然隻覺得點(diǎn)處一陣麻醉,他握了拳不能還手,實(shí)是難受之極。


    片刻,隻覺全身的氣血直向被點(diǎn)之處湧去,似欲破體而出一般,他第一次硬擋如此高手的一擊,心中也甚是疑懼未定。


    赤腳神丐卻一驚較他為甚,著指處正在得意,忽然反彈之勁直撞而迴,其勢迅疾,絕不較去勢為慢,他收手後躍,落地之後,仍然退了一步方才站穩(wěn)。


    他們兩人相對站了半天,包小白不語,胸前著指之處,風(fēng)過之時,露出一個見肉的銅錢大的洞來。


    赤腳神丐與他相反,哇哇的叫了半天,直看他自己的手指。


    赤腳神丐吮了吮手指,笑道:


    “呆小子,還好禪功未破,否則非和你拚命不可。”


    場中由天禪大師指定的高手,是玄靈子、韋百裏和包小白,卻以對包小白不服氣的最多,經(jīng)此一來,群雄懾服無言。


    片刻,慕容火道:“包大俠,我有一事請問?”


    人總是應(yīng)變能力很強(qiáng)的動物,如今連慕容火稱唿包小白的語氣都改變了。


    他們既然承認(rèn)天禪大師所言,包小白是三個高手之一,便不得不承認(rèn)他也是可能接掌武林聖火令,故而出難題之先,禮數(shù)周到,言語慕敬。


    包小白是被逼上梁山了,現(xiàn)在再退縮,那等於是怕了各人的挑戰(zhàn)了。


    包小白笑道:


    “朱雀星君,不必客氣,有話請說便是。”


    慕容火道:


    “我有一種火彈,發(fā)出之後,善於因風(fēng)轉(zhuǎn)折,被襲之人,不論是避還是擋都不妥,請問包大俠,要如何破解才是正著?”


    包小白想了一想,也不知如何破法才是。


    包小白隻好說道:


    “我出道未久,不會見識過這一門絕藝,請星君可否先讓我開開眼界?再思索破解之法。”


    慕容火不言,屈指而彈,紅色彈丸隨手而飛,在山石之間,迴環(huán)碰跳,十?dāng)?shù)轉(zhuǎn)之後,又迴到他的手裏。


    包小白鼓掌道:“好手法。”


    他讚完了便知道不好,現(xiàn)在是隻能等別人來讚自己的,若讚別人,這彈指紅丸破了,便有自誇之嫌,若不破,那就更加難以下臺。


    他想到此,一掌向旁邊揮去,以發(fā)泄一下自己所遇困境,隻見身旁小樹之上,他自己不覺,隨又陷入沉思。


    隻見慕容火歎道:“佩服!佩服!”


    包小白不明所以,可是別人已說出佩服二字,想必表示難題已經(jīng)破解。


    包小白客氣道:“那裹!那裏!真是貽笑大方。”


    大家順著慕容火的目光看去,隻見包小白方才掌擊的小樹,樹身絲毫不動,枝上的樹葉卻飄落地上,仍然斷斷續(xù)續(xù)向下落之不已。


    這聚會聖地,是韋掌門下令弟子掃淨(jìng)的,此時地上樹葉落在那裏,令看的人都怵目驚心。


    隻見有的一片焦黃,有的卻碎落如粉,有的卻斷處如刀砍一般,與普通內(nèi)勁震落大不相同。


    一會兒,便見小樹光禿禿的一葉不剩,臨立在秋風(fēng)之中,就如嚴(yán)霜突降一般,有一種肅殺之氣,令人心驚膽跳。


    餘妙淨(jìng)輕輕慢弄,彈出她懷中琵琶的幾個不成曲調(diào)的單音,她的滅絕神音雖兇,座上都還可以抵受,何以抵受這幾個單昔不成曲調(diào),卻如此受不了呢?


    最主要目前駭世的內(nèi)功加在各人心上的重壓,頓然令人有不可忍受的感覺。


    慕容火怒道:“你別吵!”


    餘妙淨(jìng)輕輕將琵琶收入她的錦袱之中,並不答話,她的脾氣如此之溫順,真是從所未有之事。


    然而聲音一去,時間卻如同凝縮在這一點(diǎn)了一般,更加令人難以忍受。


    片刻,華山派無心老尼歎道:


    “內(nèi)五行真力合運(yùn),能夠達(dá)枝梢綠葉之上,而且金、木、水、火、土,五力相合相離有如此佳構(gòu),的確已到匪夷所思之妙境,百年前的祥龍老人,恐怕也不過如此吧!”


    地下落葉,微微焦黃的是心火之力,筋絡(luò)全毀的應(yīng)了肝木之力。


    至於碎好細(xì)粉的,都是應(yīng)了腎水之力了。


    包小白無意之中的一掌,實(shí)在是最足以表現(xiàn)包小白實(shí)力的一招。


    由天禪大師指定了三人,大家都齊向包小白為難,那是看在年紀(jì)太小可欺之故。


    慕容火被包小白不聲不響內(nèi)五行真力合運(yùn),一招就破去,卻合在場之人,對這種超出人力以上的功力一齊有在武功上不得不服輸?shù)母杏X。


    在場之人,無一人沒有稱尊天下的雄心壯誌,所以這種不得不服輸?shù)母杏X,便有如毒蛇齧心一般,令他們有無限痛楚之感。


    此時,正是日出初升時候,太陽溫和之光,照在他們身上,各人心境卻是如此沉重。


    大家真不知道如何是好?難道真的推選包小白接掌武林聖火令嗎?


    山風(fēng)吹起落葉,零零星星的飄在每人身前,沙沙的微響,便好似大自然對天下所有對他的內(nèi)力無法抗拒的譏諷一樣。


    沉默半天,天禪大師問道:


    “包大俠,老衲心中有一事不解,想請問一下?”


    包小白自己也由各人呆楞的情況,明白了自己內(nèi)力的成就,以內(nèi)五行真力合運(yùn),一招所破必不僅止於火彈而已。


    包小白見天禪大師問起,恭敬道:


    “大師肯於賜教,感謝之不暇,就請吩咐罷了!”


    天禪大師合掌道:


    “阿彌陀佛!請問包大俠,生米煮成了熟飯,便怎麼辦?”


    包小白的身世,天禪大師以少林方丈掌門之尊,豈會不知,不過現(xiàn)在時勢所逼,全體不得不擁他為首了,他這一問,實(shí)在是內(nèi)含有勸戒的意思。


    包小白知道天禪大師的話中禪機(jī),沉思著。


    略一考慮正色道:


    “生米煮成熟飯,便把它吃了下去。”


    天壇大師是問他一個人種了因之後,要怎麼辦?


    包小白的意思,就是以“生米煮成熟飯,便吃了下去”,那是說既然已經(jīng)成了因,便當(dāng)結(jié)果了。


    包小白不問自己心內(nèi)的原意為何,現(xiàn)在既然要去接掌武林聖火令,自然應(yīng)該好好做去,不負(fù)眾人的期望,才對得起武林。


    天禪大師問這一句機(jī)鋒,是認(rèn)為接掌武林聖火令,若以武功而論,已經(jīng)非他莫屬,問一句一則是看看他的聰明,一則也點(diǎn)醒他勉力從公,不要半途而廢,負(fù)了眾人推舉他的好意。


    在場掌門人之中,玄靈子與韋百裏也自知,其力不足以抗拒包小白。


    玄靈子想了一下,道:


    “包大俠,貧道與奇幻霎掌包清廉有舊,前日還會見麵談你的事情,現(xiàn)在看到故人孫子,有此成就,自然替你高興。”


    停頓一下,注視包小白道:


    “可是接掌武林聖火令,萬不能輕忽,關(guān)係整個武林安危。”


    包小白道:


    “小生蒙長者期許,自是榮幸之極,然而年輕識淺,如說就此主持天下武林生死的大事,那是萬萬不敢的。”


    慕容火直爽道:


    “包大俠,不用客氣,叫你接掌武林聖火令,你就接掌。”


    包小白微笑道:


    “若蒙不棄愚頑,令我充作各位掌門之間的連絡(luò)之人,接掌武林聖火令是大家共同之事。”


    大家見他十分謙虛,心雖不能全服,氣已微平。


    在場除了玄靈子、韋百裏,包小白三人之外,以天禪大師為首,都已經(jīng)默然頷首承認(rèn)了他的地位,現(xiàn)在玄靈子又已退出,剩下韋百裏門主一人。


    韋百裏道:


    “包大俠,方才你曾模擬我的招式,頗能得其神髓,請問可是奇幻雲(yún)掌包清廉所授的招式嗎?”


    包小白心想,方才模擬的招式,爺爺並未傳授,然而祥龍寶珠若非他自己用心將其招式記在心中,縱有機(jī)緣也悟它不了。


    包小白迴答道:


    “是的,可惜尚有許多訣竅之處,因年齡所限,尚未悟解。”


    韋百裏問道:“為何原因?”


    包小白迴答道:


    “剛剛看到韋掌門的‘五龍獻(xiàn)旗’,恍然悟了不少。”


    韋百裏怔道:“五龍獻(xiàn)旗?”


    包小白肯定道:


    “不錯!五龍獻(xiàn)旗。以後有機(jī)會,要向韋掌門討教之處正多呢。”


    韋百裏驚駭?shù)溃骸澳阍鯐牢妪埆I(xiàn)旗?”


    包小白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半天沒有開口說話。


    此時,韋百裏忽然驚叫道:“祥龍寶珠何在?”


    包小白初人江湖以來,看大家對水火龍珠不惜舍命相爭,對他身懷異寶之事,已經(jīng)倍加小心。


    此時,突然被人從他的招式上起了疑念,忽然而問,頗有措手不及之感。


    包小白茫然問道:“我必須迴答你嗎?”


    此話一說,已經(jīng)自己承認(rèn)他是知道祥龍寶珠的下落了。


    韋百裏又驚又喜道:


    “本門祖師因祥龍寶珠而創(chuàng)‘五龍獻(xiàn)旗’,其後的每代掌門人,若天資過人,也都可因祥龍寶珠而對‘五龍獻(xiàn)旗’的招式,有所增益。”


    停頓一下,又道:


    “自從失落祥龍寶珠之後,已曆三世,本派弟子在江湖行走的沒有一人不傾其全力加以搜求,包大俠若能賜告,五旗門上下都感大德。”


    他說得如此倩急,誰也明白,若包小白不允,頃刻便起紛爭。


    包小白方才一句話雖是問他,其實(shí)也是自問,心想到底要不要告訴他祥龍寶珠的下落。


    無心者尼乘機(jī)問道:


    “請問包大俠,大俠的功力今天所以達(dá)到這種超人的境界,可也是因有此種天地之寶物相助之故嗎?”


    包小白也不知如何迴答,笑道:


    “不知掌門人殷殷垂詢這一點(diǎn),有何見教?”


    此時,心中最急的是韋百裏,失落三世的至寶,忽然有了端倪,若有此寶,比水火龍珠還珍貴,不覺地看了無心老尼一眼。


    無心老尼卻不覺,又道:


    “天禪大師曾經(jīng)評定九人之中,以包大俠、玄靈子與韋百裏為鬲,現(xiàn)在玄靈子道友已經(jīng)放棄,韋掌門似亦有放棄之意,這接掌武林聖火令便非包大俠莫屬了。”


    慕容火忍不住道:


    “無心老尼,你說了這麼多廢話,到底有何目的?”


    無心老尼不理他,道:


    “既然如此,老尼問一問,既可以解決心中的疑難,包大俠破解之後,又可以令大家心服口服,那又何樂而不為呢?”


    包小白心想,接掌武林聖火令,又不是我要做的,是你們硬推上來的,現(xiàn)在居然想藉此機(jī)會欺弄我,很是不高興。


    包小白沒有迴答,卻令在場的人凝神著急,連對包小白全心欽服的餘妙淨(jìng),也生一點(diǎn)貪。


    包小白略一考慮,道:“這種祥龍寶珠是我從小帶大的。”


    眾人一聽,好像他仍然將祥龍寶珠帶在身上都將屏息而停止唿吸,微微吐了一口氣,雖是聲息極微,發(fā)覺之後,也都微覺不好意思。


    包小白又道:


    “我聽爺爺說過,祥龍寶珠每一出世,必定引起江湖劫運(yùn),所以小生一直很謹(jǐn)慎小心,從未對他人言講,因此,外麵一點(diǎn)風(fēng)聲都沒有。”


    在場的人,靜靜地聆聽包小白緩緩道來:


    包小白又道:


    “若非祥龍寶珠,根本無法有此驚人的內(nèi)力,如今已圓滿練成五龍獻(xiàn)旗的玄功,此寶珠已經(jīng)完全無須了。”


    他語氣之中,對祥龍寶珠似有放棄之意,大家聽了更是凝神一誌。


    包小白笑道:


    “五旗門韋掌門說是他們的,我認(rèn)為這種人間珍貴奇寶,本無一定的得主,隻是五旗門曾經(jīng)擁有過罷了。”


    大家一聽包小白之言,好像是很有道理。


    玄靈子道:


    “貧道初見包大俠,便想以如此年紀(jì)輕輕,卻具有如此之高的武功,必定出於苦習(xí)之功,可是誰又想到,原來是因祥龍寶珠的異寶,才讓你練成玄功,有今天的成就。”


    包小白怒道:“我如何習(xí)得武功與我武功深淺有關(guān)嗎?”


    顯然武林人物對包小白的成就,很有偏激觀念,並否認(rèn)了包小白的武功修為。


    韋百裏已經(jīng)忍耐了又忍耐,見包小白與玄靈子言語衝突起來。


    急忙接口道:


    “包大俠,請問祥龍寶珠現(xiàn)在何處?能否告訴?”


    包小白隻覺氣受大了,道:


    “請問韋掌門,今天是討論接掌武林聖火令之事?還是為了武林珍寶祥龍寶珠之事呢?”


    韋百裏臉色一變道:


    “我五旗門,雖然不才,眼見師門重寶祥龍寶珠有消息,那裏有不追究的道理,何況又在眼前!”


    包小白道:“韋掌門的意思是……”


    韋百裏道:“包大俠,可知道祥龍寶珠的來曆和經(jīng)過嗎?”


    包小白笑道:“它的來曆和經(jīng)過,方才我已經(jīng)講過了。”


    韋百裏轉(zhuǎn)身對眾人道:


    “今天,接掌武林聖火令之人,如此重寶而輕義,諸位以為可以令人心服嗎?包大俠如果不交代清很難便人心服口服。”


    這些話,果然具有煽動之力,一時大家紛紛低語,多有不服之念。


    包小白笑道:


    “很好-既然大家不服,我又不會請大家服我,那便就地一拍而散,大家走路吧!”


    接掌武林聖火令是何等榮寵,他如此的不看在眼下,卻令大家一怔,很為驚奇。


    包小白從蒲團(tuán)站了起來,彈衣整冠,團(tuán)團(tuán)一揖,轉(zhuǎn)身就走。


    他走得如此毫無留戀,卻令大家心中都有曲終人散的寂寞之感。


    天禪大師起立相攔道:“包大俠,請留步!”


    包小白笑道:“不知大師有何吩咐嗎?”


    天禪大師道:


    “包大俠此寶,終是身外之物,你玄功既成,無所用於它了。”


    停頓一下,又道:


    “包大俠如此愛於寶物,可有其他的緣故嗎?”


    包小白點(diǎn)頭道:


    “不錯!祥龍寶珠即使是普通頑石琢成,我也不能將它給任何其他的人。”


    天壇大師微微歎息,轉(zhuǎn)向大家道:


    “祥龍寶珠之所以貴重,是因?yàn)樗鼘θ四苡袠O大的助益之故,若為此而損傷性命,可是本末倒置,智者之所不為的,不知你們可肯聽我一言。”


    包小白真的要走,不僅他們很是為難,如果以他的功力之高,去幫助黑道人物,那真是大憂慮之事,現(xiàn)在天禪大師出麵擔(dān)任調(diào)人。


    大家齊整道:“大師請說。”


    天禪大師道:


    “這祥龍寶珠每出世一次,都是武林的殺星,主人究竟願該是誰,迄今並無定論,以五旗門而言,也隻是所得次數(shù)與時間較多。”


    韋百裏不服,抗聲道:


    “大師何出此言,莫非要坦護(hù)於他嗎?”


    天壇大師合掌道:


    “韋掌門請息怒,祥龍寶珠現(xiàn)在既然是包大俠獲得,除非他自願拿出,別人可是難以強(qiáng)迫他。”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小女孩,慌慌張張跑到場中而來,令大家心驚一下。


    見她緊張唿喚道:


    “爹!姐姐的病情又惡化了,娘請您去一趟。”


    韋百裏失禮一揖,道:


    “各位,韋某暫時離開一下,本會就由天禪大師來主持。”


    天禪大師合掌道:“阿彌陀佛!”


    韋百裏父女二人正待離去。


    在旁的包小白叫道:“是你!”


    那小女孩呆楞在那裏,沒有離去。


    包小白怔道:“你是飄飄。”


    想不到韋百裏的女兒,名字真的是飄飄。


    飄飄被他這一叫,驚醒過來,腦裏浮現(xiàn)出常常夢中的情景。


    飄飄點(diǎn)頭道:“你是夢郎。”


    包小白激動點(diǎn)頭道:“飄飄真的是你。”


    二人禁不住的抱在一起,令在場人士,皆感到非常驚訝和好奇!


    包小白喜道:“飄飄,我找你好苦。”


    飄飄喜泣道:


    “想不到我們真的會碰麵,原先我還以為是做夢。”


    包小白慎重道:“是真的!不是在做夢。”


    韋百裏被他們二人的舉動弄糊塗,想不到自己的女兒會愛上包小白,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他竟然一點(diǎn)也不知道,女兒飄飄,又不會見她出去,真是玄奇。


    世界上的怪事很多,隻是沒有碰上麵已。


    飄飄說道:“夢郎!寶珠呢?”


    包小白道:“還在我身上。”


    飄飄急道:“那很好,趕快拿出來呀!”


    包小白從懷裏摸出一顆寶珠,道:“有!在這裏!你看看!”


    飄飄仔細(xì)看了一下,道:


    “不錯!就是這一顆,每天所看到的。”


    眾人一聽,更是莫名奇妙,祥龍寶珠是武林珍奇之物,這小女孩竟然每天都看過。


    有些人早已睜大雙眼注視著那顆寶珠,想瞧一瞧祥龍寶珠是怎麼樣的東西。


    飄飄問道:


    “這顆寶珠真的要送給我,你沒有後悔的意思?”


    包小白笑道:


    “沒有,這顆寶珠本來就是要送給你飄飄,你趕快拿去醫(yī)你姐姐的病。”


    飄飄激動謝道:“謝謝你!夢郎!”


    停頓一下,又道:


    “夢郎,你要等我,可不能離開而去哦!”


    包小白點(diǎn)點(diǎn)頭,沒有迴話。


    眾人這才知道包小白為何重視祥龍寶珠,原來他是另有隱情。


    有些人對他已是心服口服了·


    飄飄轉(zhuǎn)身向韋百裏道:


    “爹!他就是我時常跟你提到過的人,也就是我的夢中人。”


    言罷,人已快步離去。


    這種事情,誰會相信?要不是今天親眼看到,有很各人會說,鬼才會相信。


    韋掌門見自己的女兒輕易就得到祥龍寶珠,心裏極為興奮,總算可以告慰於列代祖師。


    韋掌門經(jīng)此事之後,深深覺得兒孫自有兒孫福,世上的福份是絲毫不能強(qiáng)求的。


    世界上真的有夢中人嗎?仍然有些人還在壞疑著。


    包小白歎道:“這天下為人父母的心,恐怕都是一樣吧!”


    韋掌門感激道:“謝謝包大俠!”


    包小白阻止道:


    “韋掌門,你不必謝我,這也許是天意吧!”


    韋掌門誠懇道:


    “包大俠既是接掌武林聖火令之人,韋某自然會全憑包大俠的吩咐。”


    包小白笑道:


    r韋掌門不可如此說,別的掌門人可不同意哦?”


    天禪大師道:


    “各位掌門人若無異意,便請包大俠來接掌武林聖火令。”


    玄靈子起立道:


    “因包大俠太年輕,實(shí)在令人很不心服之感,如今心服了,似乎又有恨晚之歎,想來諸位也定有同感吧。”


    他說完了,哈哈笑了起來。


    包小白起立,其他的掌門人也隨同起立,唐三慎重將武林聖火令交給包小白。


    包小白接過了武林聖火令,在場的人皆高聲歡唿,場麵動人。


    “武林聖火令,


    聖火光明照,


    江湖伸正義,


    武林保太平。”


    xxx


    陽光正從窗外斜斜照進(jìn),射在定象禪師手上的一串念珠,那念珠好像極古老的玉,在陽光裏,飽含一種溫潤的光。


    每一粒念珠都是扁圓形,但不是非常的圓,大小也不全然相同,而且每一粒都是黑白相雜,因?yàn)闅q月的侵蝕改變了原來的色澤,那正是人骨念珠。


    定象禪師撫摸著,心裹非常沉重。


    唐三問道:“大師手上的念珠可是人骨念珠?”


    定象禪師這才醒了過來,道:


    “是的!人骨念珠是密宗持有的念珠,密宗有許多法器是人的骨頭做的。”


    唐三間道:


    “好好的念珠不用,為什麼要用人骨做念珠呢?”


    定象禪師道:


    “在西域,隻有喇嘛的骨頭才可以拿來做念珠。”


    停頓一下,又道:


    “人骨念珠當(dāng)然此一般的念珠更殊勝了。拿人骨做的念珠,特別能讓人感受到無常的迅速,修持得再好的喇嘛,他的身體也終於要衰敗終至死亡,使我在數(shù)念珠的時候不敢懈怠。”


    唐三問道:


    “大師可知道這人骨念珠是誰的骨頭做成的?”


    定象禪師道:


    “當(dāng)然知道,他是由西域高僧菩提伽師兄弟的骨頭做成的。”


    說著,定象禪師把手中的人骨念珠遞給唐三。


    唐三用雙手捧住那串念珠,才知道這看起來像玉石的念珠,異常沉重。


    唐三輕輕的撫摸這表麵粗糙的念珠,彷佛能觸及內(nèi)部極光潤極細(xì)致的質(zhì)地。


    捧著人骨念珠有一種奇異的感受,好像捧著一串傳奇的故事。


    唐三想著,這裏麵已經(jīng)有了許多無以細(xì)數(shù)的因緣了,最重要的一個因緣是,此時此地人骨念珠傳到唐三的手上,彷佛能感覺到念珠裏依然溫?zé)岬纳?br />

    定象禪師道:


    “唐門主,此處去西域取經(jīng),老衲已沒有什麼東西能代表少林寺贈送給你,隻有將老衲幾十年隨身之物送你紀(jì)念。”


    唐三急忙謝道:“多謝大師。”


    定象禪師道:


    “這串人骨念珠格外有伏魔克邪的力量,尤其是做度亡魂法會的時候,人骨念珠有不可思議的力量,使亡者超度,使生者得安,希望唐門主珍惜它。”


    唐三迴道:“大師請放心,在下定能好好保存它。”


    定象禪師歎道:


    “時候不早了,唐門主已該上路了,老衲不想耽誤你們的時間。”


    唐三告辭了定象禪師,帶著孫五空、朱九戒、沙和尚三人隨行,離開少林寺,他們四人朝向西域去取經(jīng)。


    洛陽城西方約十幾裏的樹林裏,多了一個新墳,墓碑上刻著:“武林皇帝唐瑞之墓。”


    唐三等一行人,剛好路過此地,四人不禁望了望墓碑,每一個人的心中感觸不一。


    唐三歎道:“唉!命運(yùn)為何要如此安排呢!”


    孫五空微笑道:


    “生不能為武林皇帝,死卻能當(dāng)武林皇帝,真是自我安慰!”


    朱九戒念道:


    “天也空,地也空,人生渺渺在其中;日也空,月也空,來來往往影無蹤……”


    沙和尚合掌道:


    “阿彌陀佛!人總是離不開生、老、病、死。”


    寫到此,不禁使人想起明朝劉伯慍的薤露歌。


    “人生無百歲,


    百歲複如何。


    古來英雄土,


    各己歸山河。”——


    全書完


    jose掃描sglineliweiocr武俠屋獨(dú)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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