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很明白!”
“如此,長言短敘,如果區區提出請求,請雷老大交出這半張圖……”曹玉堂注視對方的反應。
話已到節骨眼上,馬庭棟的目芒也盯在瘋豹臉上。
“可以,區區當然不能跟中原各門派為敵。”
瘋豹這麼幹脆,的確出乎人意料之外,他巴巴從關外趕來,花了這大的代價,居然一口便放手。
“雷老大,痛快,區區佩服!”曹玉堂離座而起,抱了抱拳:“可是……雷老大的損失……”
“這點數目區區還損失得起。”
“那區區就代表盟主向雷老大致謝!”
“不敢!”瘋豹從懷中掏出紙包,遞與曹玉堂,居然麵不改色。
曹玉堂接過手,連看都不看便揣入懷中,這是表現他的風度,事實上他看了也沒用,這藏寶圖是誰繪的目前還是個謎,根本無從分辨真偽。
“曹監察不查驗一下?”
“用不著,區區信得過雷老大。”
“榮幸之至!”
這麼嚴重的大問題,想不到如此順利解決,是始料所不及的。
馬庭棟深深一想之後,站起身來。
“雷老大,在下有兩個問題請教。”
“可以!”
“雷老大是專為此事進中原的麼?”
“不錯!”
“能見告原因麼?”
“這並沒隱秘的必要,起先是道上盛傳洛陽附近埋藏了這批價值無法估計的寶物,藏寶圖已落在白麵狼之手,於是引起了許多同道的注意,之後,又傳出墓碑血字的消息,證實了藏寶地點在許州廢園。因為留血字的便是當年負責監管這批寶物的武盟長老會首席長老,再以後,白麵狼在汝州遇害,別的就不必說了。”
馬庭棟深深點頭。
“另外一個問題,雷老大何以願意買這半幅圖?”
“理由很簡單,得到這半幅,等於掌握了一半的機會。再求另一半的機會便可達到目的。”
曹玉堂吐口氣,插上口。
“雷老大,區區不明白在付出人財兩方麵的重大代價之後,何以肯慷慨割愛?”
“曹監察!”瘋豹笑了笑:“武盟已經正式出麵,如果區區再堅持下去,勢必使關內外兩方成為水火,同時誰也想象得到,以個人之力,能在中原道上抵擋狂風巨浪麼?”
這是句老實話,瘋豹的勢力範圍隻限關外,關內便不然,更何況是眾所服應的武盟。
“雷老大,等這懸案了結時,三千兩金子的損失敝盟會負責。”曹玉堂承擔了下來。
“那無所謂,區區並不怎麼在意。”
“不錯,但任何事都得照理路來。”
馬庭棟以目示意曹玉堂可以告辭了。
曹玉堂微一頜首,朝信天翁道:“深深打攪,失禮之至,望閣下勿罪,就此告辭。”
信天翁站起身來:“好說,老夫就不留客了!”
馬庭棟與曹玉堂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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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店。
近五更天。
曹玉堂的房間,房門緊閉,王道靜坐在門外椅子上,房裏,馬庭棟與曹玉堂緊靠桌邊,兩幅絹圖湊在一起,兩人在燈下仔細研究。
“曹兄,線條交接完全吻合,應該不會有問題。”
“老弟,我始終不懷疑像瘋豹那等兇殘貪婪的角色,會這麼容易交出圖來……”
“他不是解說得很清楚了麼?”
“說是這麼說,可是……很難教人完全相信。”
“這簡單,照圖挖掘便可證明。”
“我們不能擅自動手,這得由盟主處置。”
“這……當然。”
“眼前還有個大部量,誰是竊盜者?”馬庭棟大瞪著眼。
“老弟,我還想到一個問題,白長老臨死在墓碑留字。指出了話州廢園,是他查到了線索而被害,還是別有原因?再說是李大風怎會保有半張圖?”
“小弟認為現在可以對李大風采取行動了,他是破案的關鍵。”
“我們現在去找他怎樣?”
“好,不過……”
“不過什麼?”
“發生了這在的變故,他會乘乘留在鏢局麼?”
“對了,朱大小姐和珍珠負責監視李大風,說不定她們……老弟,你去聯係一下,我們在廢園會合。”
“小弟這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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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庭棟迴客棧天已經泛亮,店門也已打開,兇匆匆上樓查看,朱大小姐房間是空的,顯然昨晚沒迴客棧,打開自己的房間,發現桌上壓了張字條,簡單四個字:“速來廢園。”
趁著天還沒大亮,他從後窗穿越進廢園。
冷寂的園子,無聲無聞。
他從後麵繞向前麵,到了中院廳外……
“馬大俠,這裏!”
朱大小姐的聲音。
馬庭棟疾步進廳,眼光掃處,心頭一震,中年叫化子坐在椅上,手臂被珍珠被反扭著,地上散落著饅頭等食物。
“馬大俠!”珍珠開了口:“這要飯的行蹤可疑,半夜出去買吃的,還懂得地窖入口。”
“珍珠,放開他。”
“怎麼……”
“放開他!”
中年叫化子兩眼骨碌碌地望著馬庭棟。
珍珠放了手,不解地看著馬庭棟。
朱大小姐的微皺著眉頭。
馬庭棟走近前去,拍了拍叫化的肩頭。
“朋友,別緊張,都是自己人,上次你的話隻說了一半,到底誰會要你的命?”
“李大風!”中年叫化終於開了口。
三人同感一震,互望了一眼。
“他為什麼要你的命?”
馬庭棟盡量溫和地問。
“因為……因為我知道……”說了關句閉上了口,惶恐地環望三人。
“朋友,不要緊,我保證誰也要不了你的命,你說,因為你知道什麼?”
“我知道他們的秘密!”中年叫化眼裏飄出悲憤恨毒的光影,接下去道:“他們背信殺了我的家小,我……死裏逃生……”
“他是……”朱大小姐剛開口便被馬庭棟用手勢止住。
“朋友,你知道他們什麼秘密?”
“藏寶圖!”
“啊!”三人異口同聲地叫了出來。
人影一閃入廳,來的是曹玉堂,彼此都沒招唿,注意力集中在中年叫化身上,這是意想不到的發展。
“朋友,你是這園子的主人,藏寶圖怎樣?”
“我悔不當初。”
“朋友,慢慢從頭說,告訴你,這位……”手指曹玉堂:“武盟的監察,姓曹,我們都是為了調查這樁陳年懸案來的。”
朱大小姐和珍珠齊望向曹玉堂,她倆現在才知道曹玉堂的身份。
曹玉堂徐緩地道:“朋友,一切照實說,你現在已經安全了,不久,你就可以重整家園。”
中年叫化臉上的肌肉連連抽扭,他的內心相當激動,許久才稍稍平息下來。
前車之鑒,馬庭棟不能不謹慎,目注珍珠道:“姑娘,煩你到外麵警戒好麼?”
珍珠爽快地道了聲:“好!”立即抽身外出。
曹玉堂加上一句道:“王道也在外麵。”
馬庭棟這才麵對中年叫化。
“朋友,能說個姓名麼?”
“唐祖祐!”
“好!唐朋友現在可以放心說了!”
“唉!”唐祖祐歎了口氣:“敗家之子,實在愧對先人家小在天之靈!”低頭拭了拭淚,才又抬頭道:“李大風買下半邊園子開設鏢局是早有預謀的,目的就是為了那批藏寶,當時,不才產東清楚他們那批寶物的來路……”
“唐朋友,你說他們,還有誰?”
“一個姓白的,據說是武盟長老……”
“哦!白啟明!”馬庭棟望了曹玉堂一眼,然後聲音帶激動地道:“請說下去。”
“當年兩人藏寶是利用現成的秘窖,秘窖的構築十分複雜,而且有機關可以改變形勢,非照圖無法進出,不才在重利引誘之下,提供了原圖……”
每個人都聚精會神地聽。
唐祖祐想了想才接下去。
“寶物一共四大箱,分成五份,分五個位置存放,在原圖上先作記號,然後撥動機關,改變了通道門戶,把圖剪成兩幅,他倆各執一半,當時言明將來四一均分……”
“四一均分?”
“是的,不才得一成,另四成他倆各得其二。”
“噢!後來呢?”
“寶物藏妥之後,彼此分手,約定至少待五年之後才共同取寶,不才暫到關外定居……”
說到這裏,兩眼閃射可怕的厲芒:“記得是三年後的一個夜晚,李大風突然來訪,他……動劍殺我全家,不才……僥幸死裏……逃生。”
“唐朋友,別太激動!”馬庭棟連連咬牙,他要唐祖祐別激動,但他自己卻已激動萬分:“他們殺你的目的是少一個人分,變為二一添作五,同時也是滅口,想使這秘密永遠沉埋……”
“完全對,就是這樣。”
曹玉堂沉聲道:“現在案情已經大部分明朗,李大風事前脫離武盟,購置廢園的一半,這是預謀,白長老監守自盜,與李大風合謀,唐朋友是不幸的犧牲者,至於白長老被殺,墓碑留字,點出許州廢園原因何在?他保有半張圖怎會落在白麵狼的手上?”
馬庭棟道:“殺害白長老的可能就是白麵狼?”
曹玉堂道:“那殺白麵狼的又誰?”
朱大小姐接口道:“最令人不解的是姓白的為什麼留字指出藏寶地點,定有用意的。”
馬庭棟悠悠地道:“據我推測,姓白的留字的目的,極可能是因為失去藏寶圖而故意指出地點,掀起風暴,使劫圖之人無法得逞,同時也達到何時刀報仇的目的。”
朱大小姐點頭道:“很有道理,不過墓碑血字在許州廢園四字之下還有一個血點,表示留字的人還想寫出什麼,結果力不從心,指頭點下便已斷氣。”
馬庭棟道:“對但這已經無法查證了。”
此際天色已經大亮。
曹玉堂朝門外望了一眼,悠悠地道:“唐朋友當年是參與者之一,對這幅圖必然了如指掌,現在就請唐朋友辨認解說一番。”
唐祖祐驚聲道:“對,藏寶圖已經合壁。”說著,把兩幅圖掏出來,往桌上一放,拚擺。
大家圍了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