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親王世子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位一身布衣,負刀而立的少年人,先是捧腹大笑一聲,指著對方,獰笑道:
“你以為你是誰?竟然敢自稱是王府的主人,哪來的賤民,別以為你有幾手武功,就真的敢在這裏放肆了,就憑你這句大逆不道的話,本世子隻需一聲令下,就能叫來皇城禁軍,將你剁成肉醬!
林修緣眼神平靜,看著他那副依舊張狂的樣子,隻是淡淡說道:
“我是林修緣!”
此話一出,正在大笑的恭親王世子突然沒了聲音,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一般,眼睛依舊是瞪得滾圓,似是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話語,遲疑了半天,才出聲道:
“你...你是那個傻子...鎮南王世子!
他本想說對方是傻子世子。但剛說了兩個字,便看到林修緣那冷峻的眼神,硬生生的噎了迴去,這才改口了鎮南王世子一詞,但眼神卻依舊多有不信,畢竟那位曾經名動一時的傻子小王爺,乃是皇室一大笑柄,癡傻不說,還不能言語,而且消失了十年之久,外界甚至早有傳言,是因為有不治之癥,早夭了。
如今這位,不但言語不失,而且看起來可沒有半點癡傻之態,甚至還隱約有些讓人懼怕的威懾力,怎麼都無法將其和那位傻子想到一起。
恭親王世子這邊愣住了,但林修緣身後的兩人卻激動了起來,二人顧不得所謂的禮節一事,先後竄到林修緣的身前,將他團團圍住,眼神激動的看著他,老管家率先發問道:
“您說您是世子殿下?您真的是世子殿下嗎?”
林修緣看著麵前的老人,臉上浮現出一抹溫和的笑容來,輕聲道:
“劉爺爺,小時候您帶我在王府後山的謝水閣那裏堆雪人,修緣到如今還記憶猶新!
老管家激動到手舞足蹈,一雙蒼老的手掌微微顫抖著,眼含熱淚道:
“好,好,真的是世子殿下,是我們的世子殿下迴來了,您的病治好了,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在林修緣的身側另一邊,錦兒也不由自主的抓緊他的手,雖然未說一句話,但眼眸卻早已濕潤了,因為激動,臉頰都有些泛紅,煞是好看。
林修緣反手握住對方那嬌柔的小手,眼神中也有一絲激動之色,這位從嬰兒時便陪伴自己長大的姐姐,是他在王府中除去父母,最為想念的人,但是真的看到人後,反而是不知該說些什麼,猶豫了半天,才輕聲道:
“錦兒姐姐,好久不見了,你還好嗎。”
錦兒看著略顯窘迫的林修緣,突然破涕為笑,似乎又看到了當年那個不會說話,癡癡傻傻,卻心思極為善良的小王爺,她輕輕點了點頭,柔聲道:
“勞世子殿下掛念,錦兒一切都好,您能治好頑疾平安迴來,便是最好了。”
而另一邊的恭親王世子,臉色陰晴不定的看著王府門口的這一幕,反倒是確定了,對麵這個負刀少年,還真是自己那位癡傻的堂弟,鎮南王的獨子,林修緣!
他本以為自己今日的計劃都周密無比,而且背後還有父親的扶持,那個小小的錦兒定然是手到擒來,卻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在即將成功的時候,殺出了一個失蹤了十年的鎮南王世子,關鍵是對方不但不在是癡傻世子,反而搖身一變,成為了一名武力不俗的高手。
這樣一來,卻將他的所有計劃全部打亂了,鎮南王世子可不比管家婢女之流,在鎮南王不在的情況下,他便是名副其實的王府主人,一個有了世子坐鎮的鎮南王府和先前可是全然不可同日而語,即便他背後有不弱的勢力在支持,也不得不顧忌一位皇室尊親的尊嚴。但是若讓他就此放棄,卻實在是不甘心。
故而,恭親王世子猶豫了片刻後,一咬牙,還是喊道:
“你們夠了沒,想要敘舊,迴你們王府敘去,本世子還在這裏呢!
林修緣終於轉頭向他看來,皺眉道:
“你還在這裏幹嘛?”
恭親王世子被此話問的險些憋過氣去,怒聲道:
“廢話,就算你是鎮南王世子,你隨意打上我王府禁軍侍衛,難道不該給我個說法嗎?”
林修緣平靜道:
“我是鎮南王世子,出手教訓幾個不懂禮數,膽大妄為的侍衛,需要給你什麼說法?按照聖周律法,肆意衝擊王府,似乎可以就地正法吧,我已經手下留情了!
恭親王世子臉色漲紅,但卻無言以對,若真是較真的話,自己這方還真不占理,先前是仗著王府無主人,才敢如此,如今再讓他強闖鎮南王府,就算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也絕不敢了。
“好,即便此事揭過,那你王府婢女,毆打本世子殿下,有辱皇室尊嚴,此事斷不可能輕易揭過,莫說是你這位世子在,哪怕就是我那位三叔在此,也要有個說法才是。”
老管家怒聲道:
“明明是你調戲在先,錦兒是逼不得已才出手的,你怎能顛倒黑白呢!
恭親王世子卻嗤笑道:
“先不說沒人給你們作證,哪怕真的,那也不是她毆打皇室宗親的理由,要知道,聖周律法,毆打皇族,便是死罪一條!”
說出這話時,恭親王世子臉上的神情都變得猙獰起來,既然強奪不成,自己幹脆就毀掉,他說完後,還帶著一絲挑釁的意味對不曾說話的林修緣說道:
“如果你要執意包庇自家王府婢女,那本世子也沒辦法,隻能到陛下那裏去說理了。我倒要看看陛下會不會也向著你們。”
老管家與錦兒一聽,都是臉色微變,如今鎮南王因為手握重軍,在朝中已然是被人詬病良多,多有斥責他恃寵而驕,囂張跋扈的罪責,但因為顧忌他本身的身份地位,才沒有造成太大風波,若是今日將此事鬧上朝堂,被這位世子殿下添油加醋的說成鎮南王府縱使下人毆打皇室宗親,隻怕王爺立刻會成為口誅筆伐的眾矢之的。
此事,林修緣常年不在府中,或許還不知道,但老管家和錦兒身為王府最為重要的兩人,自然是深諳此道,明白其中利弊危險,一時間,也是有些著急起來,錦兒咬著銀牙,一跺腳從林修緣身側邁出一步,就要自己承擔下此事,總不能讓世子殿下剛剛迴來,就卷入這樣的旋渦中。
隻是還不等她邁出那一步,她的胳膊便被林修緣拽住,她轉頭向林修緣看去,隻見對方對他微微一笑,搖了搖頭,然後將她不由分說的拽至身後,自己則是大踏步的向那位恭親王世子走去。
錦兒頓時有些著急,生怕這位還不清楚情況的世子殿下做出什麼錯誤舉動,就想要去攔住他,卻被老管家按住,錦兒有些不解的看向老管家,老人卻是輕聲道:
“世子既然迴來了,不管他如何處理,我們都隻能遵從,否則世子的顏麵何在。”
林修緣走到恭親王世子身前一丈的位置,停下腳步,但就這麼一個簡單的舉動,卻讓恭親王世子身旁唯一剩下的兩位侍從,趕忙緊張的護在身前,這位鎮南王世子殿下性格如何,他們還不清楚,但對方那一身武力,地麵上躺著的那一堆人,已然說的很清楚了。
反倒是那位恭親王世子,似乎並不太害怕,反倒是有些挑釁的看向對方,同為親王世子,皇室宗親,對方隻要不是傻子,就絕不會對自己動手,否則難看的隻會是那位遠在南邊的鎮南王。
隻是這位恭親王世子,卻忘記了一點,林修緣終究不是那些自幼在京都長大,被所謂的廟堂規則耳濡目染的皇室宗親,又怎麼可能會按照他們的所理解的規矩來做事。
所以,林修緣隻是簡單的問了他一個問題。
“錦兒姐姐怎麼打得你?”
恭親王世子微微一愣,似是沒想到林修緣會問出這個問題,這似乎不是重點啊,但還是趾高氣揚的指著自己右臉道:
“那個賤婢打了我的右臉,在場的人可都看到了,這是當眾侮辱皇室宗親,你說怎麼辦吧!
林修緣默然的點了點頭,身形瞬間出現在對方眼前,然後抬起右手便是一巴掌甩了上去,打的依舊是對方的右臉!
“啪!”
清脆的掌聲,伴隨著那位恭親王世子向後飛出的身體響徹在整個東街。
下一刻,這位不可一世的恭親王世子便重重摔落在地上,整個人的臉龐都紅腫起來,如同豬頭一般,嘴中更是鮮血直流,甚至伴著幾顆破碎的牙齒。
林修緣這一巴掌並未動用任何修為之力,但常年習武的他,哪怕隻是普通一巴掌,也遠超一般人,故而直接打碎了對方半張嘴的牙齒。
這一巴掌打的是又快又急,讓那兩位緊張護持的侍衛連反應都沒反應過來,當自家世子橫飛出去,落地之後,才後知後覺的做出了反應,趕忙慌手慌腳的攙扶叫喊。
恭親王世子早已被這一巴掌給打蒙了,直到被人扶起來的時候,還是有些搖頭晃腦,一臉的茫然,似乎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過了好一會後才感覺到火辣辣的刺骨疼痛來,立刻發出了一聲慘叫,隻是因為半張臉都紅腫,就連叫聲都變成了悶悶的聲音。
林修緣並沒有理會對方那手舞足蹈的哀嚎模樣,而是平靜的說了一句:
“迴去記住,這一巴掌是我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