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圓月掛天際,淡淡光芒柔和地鋪在地麵,好似一張銀色地毯,從基法城撤退的基坦軍,因傷兵過多,無法全力趕路,隻好駐紮在基法城停戰(zhàn)區(qū)外,大戰(zhàn)過後,疲憊不隻是生理,腦海中或多或少都浮現(xiàn)厭倦的情緒來影響心理,好在聖凱軍已經(jīng)撤退好幾日,算算日程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庫曼城。
鼾聲此起彼落,安排的哨兵比往常減少許多,整個營地宛如一隻疲憊不堪的戰(zhàn)敗雄獅,連基本防禦的拒馬鹿砦根本都沒有,簡直是誘人犯罪。
倏然,遠方有許多黑影在月光下奔馳,好似嗅到血腥味的狼群,瘋狂暴戾。
成大異,脫去往日的俊朗沉靜,冰酷眼神散發(fā)出冷冽的殺氣,雙眼浮現(xiàn)的紅絲彷佛殺戮所染的鮮紅,現(xiàn)在的他腦海中隻有一個執(zhí)念,殺!
同袍手下的死所帶的仇恨,功虧一簣的癟屈,隻能用殺戮來發(fā)泄,否則他不甘心。
鐺!鐺!轟隆而來的馬蹄聲,驚動昏昏欲睡的基坦哨兵,立刻敲響警鍾。
敵襲!士兵立刻驚醒,但還有許多人睡得太沉,第一時間根本爬不起來。
當(dāng)大家衝出帳篷,拿起兵器,身上皮甲都還來不及穿,聖凱騎兵已經(jīng)殺入營地。
五千騎兵彷佛化身五千修羅,心中怒氣衝天,但表情卻如萬年冰山的冰冷靜默,沒有什麼好說,隻有殺戮二字。
啊!慘叫聲在月光下響起,鮮血灑在銀色地毯上,好似一朵朵的泣血杜鵑,嬌豔而致命。
料想不到的敵襲,讓基坦軍頓時間發(fā)傻,連抵抗都忘記,失去戰(zhàn)鬥意誌的基坦士兵,立刻掉頭就跑,三個將領(lǐng)立刻迴神,取出武器,高豎軍旗,讓士兵們可以往這裏匯聚。
五千騎兵猶如一道颶風(fēng),所經(jīng)之處摧枯拉朽,沿途鮮血淋漓,好似布疋上話上衣道鮮豔的紅色條紋。
絲毫沒有受到阻礙地貫穿基坦營地,成大異當(dāng)然不會因此而滿足,轉(zhuǎn)了個彎,往軍旗高立之處,宛如離弦之箭,再無迴頭的可能。
基坦軍終於可以組織反擊,但被聖凱先聲奪人,氣勢一挫,殺傷力自然大不如前,不過聖凱騎兵已經(jīng)開始有人受傷墜馬。
殺!成大異鬥氣全開,彷佛一尊在黑夜獵狩生命的魔神,一聲大喝,宛如霹靂震天的平地驚雷,全麵引爆聖凱騎兵的殺戮狂熱。
聖凱騎兵猶如黑色閃電,風(fēng)馳電掣地紮入劉副將所攏聚的士兵中,戰(zhàn)馬踐踏,斬刀狂揮,聖凱騎兵如潮浪般前仆後繼,一波接著一波,不需要有任何顧忌,隻要摧毀眼前的一切,用鮮血來奠祭失去的弟兄們。
基坦士兵的眼中,這群騎兵已經(jīng)不叫做騎兵,叫做死亡騎士,無視死亡的魔鬼,幾乎不到幾分鍾的時間,劉副將所攏聚的士兵就被騎兵衝散。
想不到自己的士兵如一盤散沙,讓騎兵一衝即散,劉副將麵露愕然,親衛(wèi)兵已經(jīng)迎上去企圖阻止聖凱騎兵的衝擊。
哼!成大異一聲冷哼,鬥氣隨著內(nèi)心的怒火不住地燃起,精氣神完全鎖定劉副將,眼中的其他人宛如螳臂擋車,不值一提!
雙手緊握戰(zhàn)刀,劃過一道道的冷電,龍飛鳳舞,銀芒在月光的照耀,妖異而靡炫,配合他冷如冰山的臉龐,彷佛是斷生死的判官,在生死簿上勾走世人的陽壽。
親衛(wèi)兵沒有一迴合之將,非死即殘,他所付出的代價,便是坐騎和他身上的傷口,處於亢奮的他沒有感覺任何的疼痛,身上的血腥味更激起他心中的殺戮,受傷的戰(zhàn)馬彷佛與他心意相通,勇往直前。
落在他身後的基坦親衛(wèi)兵,自然有騎兵去收拾,他的目標相當(dāng)清楚,便是軍旗。
成大異雙腿一夾,戰(zhàn)馬一個縱躍,好似飛越虛空的天空騎士,戰(zhàn)刀左右擺曳,幾個親衛(wèi)兵的人頭高高飛起,斷頸處血如噴泉,緊接著戰(zhàn)刀高舉,向前狠狠一劈。
給我破!隨著成大異一聲狂喝,刀勢讓人感覺到他內(nèi)心的瘋狂慘烈,隱約之間有種兩軍廝殺血腥殘酷的錯覺,冷光一閃,這一刻天地間彷佛陷入靜止。
挾著怒不可止的一刀,沛然莫若能擋之威,劉副將愕然的目光中,戰(zhàn)馬落地,成大異緩緩地調(diào)過頭來,一道傷口從劉副將的額頭裂開至上身,紅色血光乍現(xiàn),身後軍旗被一刀兩斷,曳然而倒。
超乎實力的一刀,成大異隻覺自己體內(nèi)人去樓空,但精神卻旺盛無比,眼神如電赫赫逼人。
直到劉副將頹然倒地,軍旗分裂隨夜風(fēng)而逝,基坦士兵頓時看傻眼,短短兩次衝鋒就將劉副將與軍旗斬於刀下,對士氣和軍心都是致命一擊,就算是有林、王兩人的攏聚,也於事無補。
大難來時各自飛,五萬士兵一部分由兩位副將帶往天絕關(guān)而去,另一部份的散兵則是慌不擇路地迴頭跑,心中隻有一個想法,離營地越遠越好,此時的成大異隻能目睹,體內(nèi)再也搾不出一分力氣去追擊。
追殺就此展開,聖凱騎兵跟著分散,企圖製造最大的殺傷,不過大部份的目光還是放在林、王兩人的身上,立刻上演一場千裏大追擊,彷佛刺殺方老將軍的翻版。
整個營地除了幾個保護成大異的親衛(wèi)兵外,頓時一片空蕩蕩,與剛剛的喧嘩吵雜,截然不同,而且多了嗆鼻的濃鬱血腥味和屍橫遍野。
一道黑影從振著翅膀從月光中掠過,宛如人間煉獄的營地,一覽無遺。
兩位副將那路估且不說,光是迴頭往基法城跑的士兵,個個爭先恐後,雖然兩條腿跑不過是四條腿,但隻要能爭取多一分的生存時間,他們就不會停下。
慘叫聲不斷地身後傳來,拚命狂奔的基坦士兵,彷佛是被獵豹相中的獵物,奔跑隻是讓聖凱騎兵增添獵殺的快感。
來到傍晚時,走過的一處峽穀,基坦士兵隻覺得雙腳越來越沈重,靠著生存意誌強撐,身後的聖凱騎兵卻覺得越來越亢奮,殺意不絕,彷佛自己是一座殺戮機器,刀起刀落,就如吃飯唿吸般自然。
穿過峽穀的基坦士兵忽然腳下一軟,眼中淨(jìng)是恐懼,眼前黑影幢幢,卻如亙古巨石,紋風(fēng)不動,想不到聖凱既然會在這裏設(shè)下埋伏,想來是要趕盡殺絕。
白光亮起,天翔跨下的地翔,發(fā)出淡淡聖潔光芒,基坦士兵一見來者,原本恐懼的心完全被突然乍至的喜悅所取代,一時愕然,彷
佛見到家中親人般,許多士兵不禁眼眶泛紅,。
在聖潔白光的照耀下,天翔好似踏著祥雲(yún)而來的天使,至於他為什麼會率軍出現(xiàn)在這裏,死裏逃生的基坦士兵被這巨大的喜悅一衝擊,早就忘記思考這迴事。
“大家都沒事吧,你們先到基法城!”天翔聲音不大,卻很清楚地落入眾人的耳裏。
人在窮途末路之時,隻要有人伸出援手總是會讓人銘記於心,天翔的舉動無疑是雪中送炭,尤其是要麵對聖凱的壓力,就更難能可貴。
士兵們加緊腳步,魚貫而過,有位士兵卻定不動,直到同袍推推他,他忽然大聲地道:“不能因為我們的自私,給團長帶來困擾。”
許多已經(jīng)走到一半的士兵,聽到這句話,腳下一頓,這句話顯然引起大家的共鳴,讓大家冷靜下來思考,相較於基坦國家的對待,他們更能感受到天策傭兵團的溫暖關(guān)懷,將心比心,他們是不是要替天策著想。
疲累不堪,焦躁不安的臉龐,逐漸沉靜,散發(fā)出光亮神采,那是一種心靈提昇的滿足,轉(zhuǎn)身匯聚守在天翔等人之前,彷佛身後便是他們要守護的珍寶,不是指天翔等人,而是那份存在心間的溫情,讓他們感覺自己存在的認同感。
後麵陸續(xù)逃亡而來的基坦士兵,在看到同袍的舉動訝異無比,一經(jīng)詢問,對於自己的恐懼而愧疚,對於天策的維護而感激,眾誌成城,勇者無懼!一旦人的意誌超越身體和死亡的恐懼,那自然就會變得勇敢無比。
僅有千名的聖凱騎兵瘋狂踴至,忽然發(fā)現(xiàn)在眼中如螻蟻的基坦士兵,雖然位散亂,但隱約可以看出是一個方陣,眼神平靜無波,氣勢丕變,不再是狼狽而逃的敗軍,而是慷慨英勇的戰(zhàn)士。
聖凱騎兵一猶豫,停下速度,不知為何基坦士兵會變得如此,地翔緩緩踱步載著天翔越眾而出,基坦士兵自動讓出一條道路。
聖凱領(lǐng)軍是位營長級別的軍官,手中利刃鮮血還未乾,一滴滴地落到地上,一臉怒氣地盯著天翔,眼神如刀直刺天翔而去,就是因為他掠奪原本屬於自己的功勳,才讓己軍不得不撤退,不是他質(zhì)疑國王的決定,軍人本來就是為政治服務(wù),隻是這麼多的弟兄犧牲得毫無價值,讓他心有不甘。
如今偏又是天翔,教他能怎麼咽下這口氣呢!
天翔冷冷道:“這裏是基法城停戰(zhàn)區(qū),任何殺戮都將視為對天策的挑釁。”
哈!軍官以及身後騎兵怒極反笑,笑聲稍止,軍官也不是傻子,挾槍帶棒地譏諷道:“停戰(zhàn)區(qū),哼!你們也是聖凱的一份子,難道不知道眼前這群人是基坦士兵嗎?是我們的敵人?難道你們想與聖凱為敵嗎?”
天翔平靜道:“我無心與聖凱為敵,你也不能代表聖凱,我隻知到這裏停戰(zhàn)區(qū),就不容許有戰(zhàn)爭發(fā)生,峽穀那頭不是,所以我不管。”
軍官遏不住心中怒火,暴喝地道:“將基坦士兵留下,否則就是與聖凱為敵。”
天翔搖搖頭,道:“不需要威脅我,這是原則。”
雖然天翔這樣說,但基坦士兵人人感懷於心,其實他可以不需要得罪聖凱,睜隻眼閉隻眼,那怕基坦士兵被殲滅於此,也不會有人說天策的閑話,但是他出麵承擔(dān)所有的壓力。
在這一刻,天翔身上光輝如此耀眼,讓人如沐聖恩,所有的基坦士兵不約而同地向前一步,倏然,散發(fā)出一股強大的氣勢,彷佛準備撲躍撕裂眼前一切的猛虎,不再是抱頭鼠竄的小貓。
聖凱戰(zhàn)馬對感覺敏銳,讓牠們一乍一驚,紛紛焦躁不安,聖凱騎兵連忙安撫,成大異特別帶出來的麾下,可不是有勇無謀之輩,心中不斷盤散得失,剛剛想要激怒天翔的計畫已經(jīng)失敗,如今看來自己隻能灰溜溜地迴去。
軍官冷眼緊盯著天翔,天翔卻如一縷清風(fēng)般,不挾一絲火氣反應(yīng),讓他彷佛一拳揍在空氣中,鬱悶地想要吐血。
走!軍官知道國家不願天策傭兵團推向基坦,所以他隻能忍下來。
天翔抬頭望向天際的月光,一道黑影在空中用著特定的軌跡飛翔著,所有人都在等天翔發(fā)話,無形之中,基坦士兵已經(jīng)將自己認作是天策的一份子。
天翔轉(zhuǎn)身,微微一笑,道:“聖凱騎兵已經(jīng)離開峽穀。”
基坦士兵緊繃的心頓時卸下,身體的疲憊一股腦地湧上,讓他們?nèi)滩蛔〉匕c倒在地。
“天策維持基法城非戰(zhàn)區(qū)的和平,天經(jīng)地義,大家不需要多想,不過接下來的路,需要自己考慮清楚,我們是傭兵團,不可能為大家與聖凱開戰(zhàn),當(dāng)然也不會違反道義地將大家交出去,基法城歡迎各位,但這畢竟不是你們的家鄉(xiāng)。”
天翔的話也說得很清楚,天策的原則和道義才會讓他們僥幸逃過一劫,一旦脫離這到保護傘,麵臨將是一條不歸路。
天翔的聲音宛如迷幻魔音,直接勾起士兵最深層的苦悶,尤其是最後一句的家鄉(xiāng),這樣被拋棄在國境之外,而基坦還是他們的家鄉(xiāng)嗎?
忽然有個士兵道:“團長,我想要加入天策傭兵團。”這話一出,立刻點醒在場所有士兵,這倒也是個選擇,而且還是個不錯的選擇。
士兵與傭兵是截然不同的兩個體係,士兵個人能力自然沒有傭兵來得強,不過他們的心誌堅毅,服從性高,比傭兵還好管理,當(dāng)然他們想要一個安穩(wěn)的生活,還有一些是想要飛黃騰達,享受馳騁沙場的快感。
不過一旦加入傭兵,就要拋棄士兵的身份,而加入天策勢必會與基坦王國產(chǎn)生衝突,畢竟天策名義尚還隸屬於聖凱。
雖然士兵人數(shù)眾多,但天翔一耳就聽出這聲音,便是剛剛喚醒麻木弟兄的聲音,這人立刻引起天翔的注意,原本還想要到基法城後,再找出此人,誰知他有再次當(dāng)起出頭鳥,不過這次當(dāng)?shù)煤谩?br />
臉上淨(jìng)是汗?jié)n,沾上灰塵枯草,氣喘噓噓,不過眼神中倒沒有其他人的茫然,反倒是一片澄明,讓人感覺是個腦筋靈活的小夥子,沒有沾染軍人剛直的古板氣息。
有些士兵心動,有些則是思慮再三,有些旁徨而不知所措,臉上神色自然不同,天翔一一看在眼底,心道想不到還是被詩玄禪料中,果然人在絕望之中,哪怕是一根稻草,也要拚命抓住。
腦海
中浮現(xiàn)詩玄禪的提議,不愧是詩氏臥龍,想法別出心裁,不被傳統(tǒng)束縛,天翔飽含深意的眼神在那位士兵停上一秒,短暫但士兵卻捕捉到,其中含意聰明人自然知曉,再開口道:“這位兄弟想要加入天策,本人熱誠歡迎,不過關(guān)於你的身份。”
啊!不是那位士兵,而是有許多士兵同時驚唿出聲,看來天翔的話點出很多人的矛盾。
那位士兵沉重地道:“基坦雖然是我的祖國,但這次的戰(zhàn)役,國家的決定太傷我的心,想到身旁的弟兄倒臥在鮮血中,不住哀號到斷氣那一刻,要是國家可以派多一點人來援助我們,要是詩蘭安可以親自率兵前來解危,我們很多弟兄都不用犧牲了,軍人犧牲無話可說,但犧牲如此窩囊,我無法接受。”
要不是哪位士兵是大家相處多年的同袍,真要讓人懷疑是天策安排來的暗樁,這話真的說到大家心坎裏,雖然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但軍人不隻有服從,還有一股男子漢血性和同袍生死與共的情誼,這不是在上位者可以理解的事。
那位士兵堅定地道:“我願意離開基坦,加入天策。”這話說得有學(xué)問,是加入天策,而不是加入聖凱。
許多士兵神情一震,迷惘悲傷的眼神逐漸澄清,彷佛光明的未來就在眼前。
在所有士兵要表態(tài)之前,天翔先出聲道:“感謝大家的好意,我知道大家的為難,畢竟是養(yǎng)育大家?guī)资甑淖鎳\如我剛剛所說大家假如要加入天策,我們絕對熱烈歡迎,不過為了不讓大家為難,我決定設(shè)置一個天策傭兵團基坦組。”
呃!全場所有人一陣愕然,這是什麼組啊!
那位士兵腦筋動得最快,關(guān)鍵處一點就通,整個豁然開朗,心中不禁佩服團長實在是太有才,居然弄出這樣一個組織,名正言順地接受基坦士兵,而且他們不用脫離基坦。
隻是他不知道這樣的組別是詩玄禪所建議,不過將光環(huán)加諸在天翔身上,這倒沒有違背詩玄禪的初衷。
這組別的含意一傳開,基坦士兵像是吃了人參果般,全身通暢,真想引吭高歌,可見這次的戰(zhàn)役真得寒了這批士兵的心。
天翔沒有加以阻止,掛著招牌微笑,心中開始誹議詩玄禪,讓自己好像誘拐民眾入教的神棍,不過心中對這批士兵滿意極了,能夠在堅守一個月的基法城生存,其戰(zhàn)力和心誌不用置喙,這也是劉副將為何執(zhí)意要將他們帶迴國的原因,經(jīng)過休養(yǎng)生息,便是一批有經(jīng)驗的老兵,甚至一些好苗子還可以往精銳發(fā)展,如今都便宜天策傭兵團。
天策傭兵團基坦組的成員,在其他傭兵的帶領(lǐng)下,開始迴轉(zhuǎn)基法城,與離去死氣沉沉的氛圍,現(xiàn)在卻是生氣蓬勃,臉上展露睽違已久的笑容。
天翔刻意落在最後,地翔載著他踱步而行,那位士兵不動聲色地緩緩落後,直到最後隻剩他與天翔。
聰明人不需要太多拐彎,天翔直接道:“你叫什麼名字?為何要幫我們?”
士兵神情閃過一絲落寞,旋即被他的笑容遮掩,不過還是被天翔捕捉到,隻聽他說:“叫我蕭飛吧!月憐暄曾經(jīng)在基法城救我兄弟一命,不過他為了救我而喪生,這算是報答你們的恩情。”
天翔問道:“剛剛?”
蕭飛無語地點點頭。
天翔拍拍蕭飛的肩膀,可以體諒他的心情,轉(zhuǎn)移話題道:“能說說偷襲是怎麼一迴事?”
蕭飛餘悸猶存地道:“我也不是很清楚,隻是忽然聽到有人大喊敵襲,隨後騎兵就衝入我們營地,有人一恐慌,根本稿不清楚狀況,掉頭就跑,連鎖反應(yīng)下,大家就跟著逃跑,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
天翔點點頭,這與玥翎傳迴的訊息相差無幾,看來領(lǐng)軍應(yīng)該試成大異,膽大心細的他才能說服聖無憂,出奇不意地暗施偷襲,不過一切還是瞞不過在空中的玥翎。
“你就這樣加入天策,難道不擔(dān)心基坦的親人嗎?”
蕭飛語氣流露淡淡的哀愁,道:“我已經(jīng)沒有親人,基法城有一半以上都是孤兒,沒有謀生能力,沒有辦法求得溫飽,才加入軍隊,直接派來邊疆城市戌守。所以對我們而言,基坦是個根,我們也有情感,但不是無法取代。”
雖然蕭飛的話沒有直接點明,但天翔還是聽得出隱意,隻要好好爭取,這批士兵就會以天策為根。
“我想要將有家室的士兵,他們的家人接來基法城定居,你覺得如何?”
蕭飛眼神一亮,激動無與言表,士為知己而死,天翔如此大方,怎麼不教他感激,道:“當(dāng)然好!”
會到邊疆當(dāng)兵的人,家中生活並不富裕,僅能靠著多餘的津貼來為持家中生計,假如他們真的能遷居來到基法城,那是在好不過。
天翔道:“基法城還不是固若金湯,更不是永遠無戰(zhàn)火,想要擁有怎樣的生活,必須先學(xué)會怎麼付出。”
天翔的簡單俐落不浮華,讓蕭飛頗有感觸,若是基坦國王如此,就算大家戰(zhàn)死沙場,也毫無怨言。
天翔再道:“我想應(yīng)該還一些慌不擇路的基坦士兵,藏匿在附近,你是否有意怨代表天策去招集這些人,至於那些想要舉家遷移過來的人,一旦申請成為傭兵,再私下將他們接過來。”
蕭飛理解地點點頭,脫離基坦士兵籍轉(zhuǎn)入傭兵,這需要一點時間,更要小心翼翼地操作,否則引起基坦的不快,遭殃所當(dāng)其衝便是這群士兵。
天翔許給這群士兵一個光明的未來,這些士兵身經(jīng)殘酷戰(zhàn)役的經(jīng)驗,以及稍做休整便可上戰(zhàn)場的戰(zhàn)力,何嚐不是給天策帶來最需要的挹注。
聖凱王國
基法戰(zhàn)役結(jié)束,造成如此不上不下的和局,聖無憂自然要一肩扛起所有的責(zé)任,隻是在戰(zhàn)役末期得知天策接手基法城的他,氣急攻心地病倒沙場,聖迪克念及他為聖凱的付出,勞苦功高,於是讓他退役,算是替他的軍旅生涯劃下一個句點。
幸存將領(lǐng)自然要論功行賞,其中表現(xiàn)出色的成大異,職位一連三級跳,聖迪克破例將他拔擢到師長一值,再有功勳,軍團長並非不可能,成為聖凱軍最年輕的軍官,再一次大大激勵基層軍官的士氣。
聖迪克陰沉著臉,桌麵已經(jīng)被三處邊關(guān)的公文所堆滿,底下隻剩詩湫湘一人,不
過他的臉色也相當(dāng)不好看,其餘大臣早就被聖迪克轟出去做事,調(diào)動軍隊,安排後勤,撫慰民心,調(diào)查情報等要做的事情多如牛毛,唯一不需要就是在這裏,像隻麻雀般吱吱喳喳地向他進諫。
失控情況連詩湫湘都感到意外,想不到事先偷出的令牌,沒有即時被基法城軍發(fā)現(xiàn),才會導(dǎo)致一連串的後續(xù),另外天宇左的強硬果斷,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居然讓二弟持續(xù)猛攻,放棄基法城,讓自己埋伏剿殺援軍的計謀,效果大減。
之後林副將突然出現(xiàn)基法城已經(jīng)為時已晚,於事無補,耗費如此多兵力和糧食的雙方已經(jīng)騎虎難下,加上另一地的戰(zhàn)爭也是如火如荼,退卻等於助長敵人的氣勢,所以才堅持不讓。
誰知橫空殺出一個天策傭兵團,此等奇思妙想,僅僅一張租賃契約輕異地住雙方的嘴,替雙方架起臺階,但這可不是聖凱要的結(jié)局,偏偏大勢所趨,假如不收攏戰(zhàn)線,恐怕就會讓詩蘭安****。
如此一來,隻好便宜天策,由於他們傭兵分屬還是屬於聖凱,因此聖凱人民立刻將他們視為是一大救星,讚譽有加,隻有參與戰(zhàn)鬥的士兵才知到這種行為有多可惡,一瞬間將他們的功勞完全抹殺,由來隻有聽到勝者笑,有誰會去聽那敗者哭。
詩湫湘不禁懷疑這兩麵討好的辦法是誰想出,讓人拍案叫絕,好似三弟的謀路,可是他會選擇一個傭兵團嗎?
詩湫湘要當(dāng)心不隻是局勢的變化,還有聖迪克的心態(tài),天絕關(guān)一役,讓他的自信膨脹,人民與大臣的****讓他變得驕傲,迷失在權(quán)力之中,完美主義讓他無法忍受一絲絲的失利,他可以犧牲一切,但絕不可以失敗。
失敗就像長滿利刺的荊棘,狠狠地纏繞在他的心頭,鮮血沿著荊棘不斷滴下,每一滴都會讓聖迪克痛苦不已。
聖迪克內(nèi)心的氣憤不言可喻,想不到煮熟的鴨子就這樣飛了,重點還是被天翔掠奪,這口氣怎麼叫他咽得下,口中雖然沒說,但心中對詩湫湘的怨懟不滿,油然而生。
聖迪克的心理怎麼能瞞得過洞悉人性的詩湫湘,而狡兔死,走狗烹,這可是千古不變的帝王權(quán)術(shù),不過在狡兔還沒有死之前,獵狗永遠就有存在的必要,詩湫湘怎麼可能世一條獵狗,他對自己的智慧,可有不亞於大陸任何一人的自信,內(nèi)心可是將逐鹿中原當(dāng)成遊戲一般,聖迪克不過是他的一顆棋子罷了,當(dāng)然這一些隻會隱藏他的內(nèi)心深處。
聖迪克道:“你如何看待接下來的情勢?”
“事實證明,基坦入侵海赫城,隻是一場騙局,如今局勢又迴到兩國合抗我國的老路子,但這次卻有幾個變數(shù)。”
“變數(shù)?”
“是的,第一個首推樓蘭王國,之前以聯(lián)邦型態(tài)組成,有主席、總理、貴族議員間的權(quán)力分配茅盾,大大地拖垮他們的效率和野心,如今轉(zhuǎn)變成一國型態(tài),自然就會想爭取更多的利益,發(fā)動戰(zhàn)爭將不可避免。”
這些聖迪克都了然於胸,外交官已經(jīng)秘密前往,不過白林一副待價而沽的模樣,要求的糧草武器、器械魔法等數(shù)量,更是獅子大開口,好似這些都不需要金幣般,不過詩湫湘不會無的放矢,自然會有下文。
果不其然,詩湫湘道:“據(jù)我觀察,最近樓蘭王國的行事風(fēng)格與白林大迥其異,表麵上都是他下的命令,但內(nèi)容心思縝密,滴水不漏,依他的能力絕對無法做到這種地步。”
嗯!這話倒引起聖迪克的興趣。
“放眼整個樓蘭王國能讓白林言聽計從,隻有一人,便是他的夫人冰芝晶。”
咦!聖迪克顯得沒有想到是這號人物,迴想此女有印象僅是剿滅五龍樓之時,讓她的婚禮驚變,其餘就毫無印象。
其實這是詩湫湘在諸多情報中抽絲剝繭,幾分推敲後,才得到這個結(jié)論,能讓他花費如此心力,足見冰芝晶藏匿之深。
聖迪克明白詩湫湘的潛意,與其說是要讓白林同意,倒不如讓冰芝晶心動,世上一切皆可以用利益衡量,隻要利益夠大,讓天使墮落也未嚐不可,這事自然不需要詩湫湘再置喙,聖迪克自會派人去辦理。
詩湫湘提供這情報,足以抵消聖迪克心中的不滿,要是真能讓樓蘭扯兩國後腿的話,可是大功一件,臉色稍緩,道:“其他的變數(shù)?”
聖迪克的語氣變化實在太明顯,詩湫湘心中暗笑,表麵還是恭敬地道:“魔教,據(jù)我們死士反饋的情報,比爾道是魔教紅壇壇主。”
真的!聖迪克立刻喜形於色,終於可以確定比爾道的身份,隻要從中興風(fēng)作浪,想必又可以給海菲斯帶來一個致命的打擊,對於死士的犧牲,在聖迪克眼中那不過是必然的代價,沒有什麼好惋惜。
接連兩個重量級的機密情報,聖迪克龍心大悅,嘴角微微上揚,宛如揮別陰霾的陽光,道:“這要如何運用呢?”
“暫時按兵不動,海雲(yún)天與魔教利益交換,就已將他推到懸崖邊緣,魔教對海菲斯的滲透隻會加速擴大,如此一來,隻要不斷製造魔教與海菲斯的衝突,我們就可坐收漁翁之利。”
聖迪克心中凜然,君王奉行最大利益化的原則,這點耐性他還是有的,何況詩湫湘的謀智不容置疑。
詩湫湘話鋒一轉(zhuǎn),道:“另外還有一個人,迄今讓我看不透。”
喔!這倒罕見,就連幾個國王的心性,他都分析一清二楚,這份洞悉人性的能力讓他設(shè)計出引人入套而不知的連環(huán)計謀,世間讓詩湫湘看不透的人物,屈指可數(shù),不知這次是誰。
“海津天!”
詩湫湘說出一個讓聖迪克意外的名字,在這一連串的事情衝擊下,這個曾經(jīng)曇花一現(xiàn)的人物,隨著海希律的死亡,就被擱在聖迪克的記憶深處,要不是詩湫湘提及,恐怕他都快要忘記這個人,不過再仔細一想,隻覺得他反覆的態(tài)度很奇怪,卻有說不出是那突兀。
“說說!”
“一開始他是奉他父親海希律之命,隱埋身份加入海菲斯軍隊,表現(xiàn)良好,累積功勳,升遷至海蛟軍團團長,也因為他的關(guān)係,讓海希律敢冒大不韙地指責(zé)海雲(yún)天的不正當(dāng)性,而他就像陽光中自身下的那道陰影,存在但毫不起眼。
海希律死亡後,任憑海菲斯的拉攏,他不為所動,
僅與比爾道立下互助盟約,糧食供應(yīng)無虞,他緊緊掌控軍權(quán),變成一方軍閥,另一方麵,海雲(yún)天用西南一地換來海鷹揚北上,拖延我軍腳步,假如他報仇之心熱切,隻要揮軍****,海菲斯自然頭尾不能兼顧,那情況又不可同日而語,如此的人心性堅忍,對時局判斷之準確,又怎麼會默默無聞地安居一隅。
唯一可以解釋便是他已經(jīng)獲得他想要的利益,趁著這段時機,要趕緊消化戰(zhàn)果,轉(zhuǎn)為實力,以便再接下來的亂世,發(fā)揮最大的效果。”
聖迪克不敢置信地道:“你是說他是魔教的人。”
詩湫湘道:“從一連串的事情推演下來,結(jié)果八九不離十,而且我猜測他的職位與比爾道相比,隻高不低,依照魔教的組織來看,他最可能擔(dān)任四方使一職,掌控整個海菲斯的魔教活動。”
吸!聖迪克倒抽一口冷氣,不是他不夠鎮(zhèn)定,饒是他身為國王之尊,不禁被這駭人聽聞的推論所震驚,這要屬實,同理可證,魔教潛伏在聖凱的四方使,說不定也是位居權(quán)貴的高官,或者是手握重兵的將領(lǐng),這叫他怎麼能不震驚呢!
聖迪克知道自己失態(tài),旋即調(diào)整心情,隻是臉上猶未散去的餘驚,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不過他現(xiàn)在需要冷靜思考魔教的威脅,從前以為他們是群跳梁小醜,不值一提,但如今卻不是如同自己所想,魔教多年沈寂,暗中發(fā)展,滲透到王國各角落,實在不得不防。
瞅了詩湫湘一眼,他眼神平靜地等待自己的迴神,想來也猜到自己會有此等反應(yīng),任誰的內(nèi)心世界被人看透,心中總不免泛起一絲不快,在眼底不過一閃而逝,當(dāng)然逃不過詩湫湘銳利的雙眼,他忽然有種變態(tài)的快感,在心底一閃而逝,而聖迪克就無法知曉。
聖迪克問道:“你覺得魔教潛伏在聖凱的四方使有可能是哪位?”
詩湫湘他是人,不是神,沒有足夠的情報和初露端倪,他擅長的分析根本無用,
隻得道:“不清楚,一個是他潛藏極深,暗諜沒有將重心擺在他身上,另一種可能便是他手中沒握有實質(zhì)權(quán)力,自然無法從蛛絲馬跡中判斷他的真正身份。”
聖迪克思忖,國家大臣自然都會有暗諜隱藏其中,身份五花八門,這是都是他父王在世時就已布置,一旦啟動,便是大臣出了問題,所以第一點便不成立,那就是第二點,如此一來,他的心就稍稍安下。
毒瘤害蟲自古以來都有,無論多麼英明的君王,都無法杜絕人性的貪婪和劣根性,所以才會有許多背叛篡位等事,有智慧的君王隻求將他們控製在一定程度之下,以保持麾下的活力。
聖迪克開始思考海津天的位置和動向,魔教猶如蝗蟲之災(zāi),令人討厭卻有滅之不盡,但他們也有可愛之處,便就是禍水東引,任由他們在敵國攪和,替自己創(chuàng)造更好的契機。
聖迪克道:“讓人去與海津天接觸,看看他需要什麼條件。”
假如海津是真的四方使,海雲(yún)天可真是飲鴆止渴,有他守著西南大門,比爾道可以安心地整頓西南一區(qū),在魔教的挹注下,海菲斯疆域永遠會缺上衣角,更是聖凱可以巡求的一個突破口。
關(guān)於聖迪克的果決和魄力,詩湫湘相當(dāng)讚許,比起一些獨攬大權(quán)的君王,他能下放的權(quán)力和支援,絕對不會掖藏,但要求也是相對性地嚴格。
詩湫湘有自知之明,不會越俎代庖,他隻需要獻策出計,至於決斷部份,當(dāng)然是國王的責(zé)任。
聖迪克道:“還有嗎?”
“有!”詩湫湘道:“便是傭兵。”
聖迪克眉頭一皺,傭兵自古以來就是君王最頭疼的一群人,出身草莽卻擁有武力和魔法,浩瀚如海的傭兵中,精明能幹者比比皆是,冒險進取卻又不喜受拘束,如今因為三國開戰(zhàn),傭兵活動大大受限,但各國不敢過份刺激他們,否則群起喧嘩鬧事,又得折騰一番功夫。
“現(xiàn)在三國的注意力和士兵都集中在邊疆地區(qū),各城市的警戒力大大降低,假如有人搧風(fēng)點火,傭兵的野心一旦膨脹,就如同離弦之箭,無法迴頭,何況天策傭兵團。”
說到這,詩湫湘稍稍放緩語氣,聖迪克神情不變,但眉頭卻更加深鎖。
“已經(jīng)變相地占領(lǐng)基法城,當(dāng)起領(lǐng)頭羊,這可大大地刺激其他的老牌傭兵,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傭兵是不會認為自己比別人差,而國家的威攝力相對性地被貶到最低,所引發(fā)的後果便是傭兵會趁火打劫地爭取傭兵團的最大權(quán)利。”
隨著詩湫湘的話,聖迪克眉頭鎖到深處,久久不散,魔教是害蟲可以驅(qū)之別國,或者全力打壓,但傭兵可是雙麵刃,握著刀柄可以開疆拓土,倒持刀刃,可是會割著自己鮮血直流。
聖迪克緩緩放鬆眉頭,神情恢複到平時,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隱隱透出,道:“讓我們暗中控製的傭兵去拉攏心誌不堅的傭兵團,不奢求他們能有什麼幫助,隻要不扯後腿就行,至於其他的,順其自然,一旦犯事,從嚴處理。另外警告一下天策傭兵團,基法城一事他們做得有些過,既然他們想要基法城,而鳳雪舞也不在天策堡,那青水灘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傭兵一事便要尋傭兵的規(guī)矩處理,假如以國家去強壓,必定會造成反彈,所以要拉攏利誘,適度打壓,緊緊項圈,讓他們知道誰才是真正的主人。
至於天策傭兵團,聖迪克被天翔耍上這一記,心中怒氣難消,碰巧詩湫湘提起傭兵一事,那就順道做個了結(jié)吧!連個家都守不住的人,怎麼能給鳳雪舞幸福呢!
頓了一下,道:“讓各區(qū)域盡力嚴查魔教的行蹤,一旦屬實,嚴懲不貸。”
雖然知道國內(nèi)的魔教並沒有浮出臺麵,但手握大權(quán)的聖迪克不可能任由他們發(fā)展成尾大不掉的局麵,因此必要的戒嚴打壓是不避免的手段。
“是!”詩湫湘自然不會將魔教賤民的身份放在心上,在這一點,兩人不謀而合。
他們都忽略了一點,戰(zhàn)亂時期人心浮動,魔教教徒又都潛藏在基層民眾之中,這一允諾,無疑是給地方長官一把尚方寶劍,反正有什麼問題往魔教一推,另外一把則是限製傭兵團的指令,一旦聚眾滋事,就往傭兵團一退,幾乎都沒有人想到,這兩道旨令會在聖凱的未來掀起如此大的風(fēng)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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