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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低垂,華燈初上了,北京城最最熱鬧的地方當然是前門外的“八大胡同”了。


    八大胡同到處都是火樹銀花,八大胡同到處都是絲竹工尺,輕歌漫舞,通宵達旦!


    何謂八人胡同呢?八大胡同乃是八條巷弄,而居住在北京城內(nèi)的人們管叫巷弄為“胡同”。


    這八條花街柳巷,秦樓楚館普設,把琵門戶半開,是富商巨賈尋歡作樂之地,是公於哥兒征歌逐色之所。銷金窟、溫柔鄉(xiāng)!


    當時曾經(jīng)有人編了一首打油詩,明白表出了這八大胡同的名稱和風貌,並且還朗朗的頗易上口呢!


    詩曰:“八人胡同自古名,陝西‘百順’、‘石頭’城!n家潭’畔弦歌樂,‘王廣斜街’燈火明!f佛寺’前車轔轔,‘大小郎營’兩相鄰。王孫公子騖爭趨,‘胭脂’行裏姑娘尋!(王廣斜街本名為王寡婦斜街。)


    “大郎營”和“小郎營”-折為二,加起來剛剛是八條巷道,八條胡同!


    本來,風月場所是人人皆能涉足、個個都可留連的地方,但是,由於陝西街中的百順胡同和石頭胡同格調(diào)高、收費昂,一般人因之望而卻步、裹足不前了,他們的恩客多半都是王公大臣!


    大郎營胡同,小郎營胡同,不知是囚人而命名亦或因名而匯入?前者的主顧是侍衛(wèi)營,後者則為捕營所獨攬了,久而久之,也就地盤齊屬、界線分明了。


    這個時候,大郎營胡同裏依舊與往口一樣,滿胡同都是酒氣薰天,滿胡同都是囂鬧連天,其中還夾雜些不堪入耳的汙言穢語。


    他們都是吃糧的粗漢,他們都是拿餉的兵勇。


    但是,“白花洲”妓女戶的門前卻有一位公子哥兒在巡邏,在倘徉……


    這種事情平時似乎不常見,公子哥兒遊樂的地方乃是胴脂胡同,乃是韓家潭胡同,並不是大小郎營胡同。


    今夜,這位公子怎會蕩到這裏來?莫非是摸錯了方向?或者是灌飽了黃湯?


    有三個壯漢正好迎麵而來,他們一見就調(diào)笑了、譏諷了,其中一個還質(zhì)問起來下。


    “小子,你到這裏來幹什麼?快去你能去的地方,去,去!”


    “他是把眼珠子放到口袋裏去了……”


    “誰說的?”另一個隨即接上了,他挖苦地說:“說不定他是來找爹的或者是找娘要奶吃的!


    “哈哈哈。”


    “哈哈哈……”


    他們放浪形骸,他們肆無忌憚,簡直是目中無人,欺人太甚!


    迴瞧這個年輕人的模樣,細皮白肉,“弱冠”之年,再看這個年輕人的穿著,藍色長衫,錦緞馬褂,果真是稚嫩得很,在這個地方,在這種場合。


    “住口!”


    這是霹靂,這是焦雷。霹靂焦雷卻是出自那毫不起眼的藍衫少年的口中,似乎令人有著意外之感覺。


    二個壯漢全都怔住了,他們心中“怦怦”地在跳,他們耳中“嗡嗡”地在響,實在是令人難以相信。


    “你……”


    其中一個年紀較大的終於瞪著眼睛說話了。


    “不錯,是我。”藍衫少年淡淡地說:“誰若再敢胡說八道的話,那就叫他拐著迴去了!


    “你是哪……”


    那個人忍著性子又問了-句。


    “這你就不必管了!


    藍衫少年岸然地迴答著。


    另兩個人定過了神,迴過了氣,他們覺得瞳上失去了光采,這真叫“飛象矯情吃過河,黑卒越界當車使!边@還得了?


    其中一個年紀較輕、個性毛躁的就跳了起來。


    “管他是誰?把他撂在這裏不就結(jié)了?”


    俗話說“物以類聚!边@話說得一點不錯,這三個人本來就是一丘之貉,臭味相投,一個想惹事生非,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立即幫腔、煽火了。


    “對!這小子既然敢在我們地頭上鬧事,還管他什麼貝子、貝勒、少爺、公子,拿迴去也就是了!


    年紀大一點的略一沉吟說:“好,老五,就地擺平他!”


    老五就是年紀最輕的一個,他踏上兩步,獰著臉色說:“小子,你自縛吧!若叫五爺出手那就不好受了!


    藍衫少年微微地笑了一笑說:“是嘛!怎麼個不好受呢?我還真想試它一試!


    “怎麼?”老五已經(jīng)恢複了往日的囂張與跋扈,他不可一世地說:“你以為這樣狼嗥了一聲能唬住人?”


    “那你不妨也試上一試!


    “好!給你麵子你不要,五爺這就叫你爬在地上叫爺爺!”


    老五身形一動,陡地一舉搗了出去,拳頭還真不小,胳膊還真粗壯!


    這一拳若是敲在臉上,那就鼻歪眼睛斜;這一拳假如搗上胸脯,也必定會髒碎鮮血吐。


    藍衫少年卻不知死活,他若無其事地傲立在當?shù),腳不動,身不動,待對方的拳頭即將沾著他衣衫的時候,右側(cè)忽然有一個影子模糊地一映,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右臂在晃動或者衣袖在飄忽,根本看不出到底是怎麼一迴事?因為,他的雙手依舊是背在身後,他的身形還是站立在當?shù)?


    五爺出事了,那位五爺卻以右掌握著左腕,臉赤眼瞪,蹬蹬蹬的倒退了好幾步。


    三個人的心中全震動了,尤其是五爺本人,因為他身受其害!


    年紀較大的一個臉色變了,他驚在心頭,喝在口中:“嘿!原來你是存心找碴,老四,上去!”


    另一個壯漢揉身而上了,有前車之鑒,焉能身蹈覆轍?是以他二活不說,擺下了馬步,劃動廠雙手,待凝足了功力才一舉地撲了上去!


    這次藍衫少年動了,但是,也隻不過是上體微微地仰下一仰,讓過了來勢,疾拍了一掌。


    不得了,老四這次吃虧卻更大了,他自己蓄意猛撲之勢,再加上對方那神來一掌之力,火下扇風、順水推舟,立即就跌跌撞撞地直衝而去。


    “小子,你真是吞了熊心豹子膽,竟然到這裏來撒野了!”年紀較大的一個黑著臉、狠著心的說著。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彼澜袢昭Y碰上了紮手貨,但是,已經(jīng)勢成騎虎,不得不硬起頭皮耗上了。


    藍衫少年冷冷地說:“到底是我犯著了你們,還是你們?nèi)巧狭宋?”


    “落碼頭應該先打聽打聽,這裏是什麼地方?”


    他是老三,也是這二個人之中的老大。


    “天下人走天下路,是誰規(guī)定大郎營胡同不讓旁人進出?不準人家訪人?”


    老三不由氣短了,果然,這隻是不成規(guī)定的規(guī)定,各階層有各階層的遊樂場所與地段,但是路過或者是尋人,準也沒說不可以。就真算進去找姑娘尋樂子,也是沒有明文禁止呀!


    老二惱羞成了怒,他沉著聲音說:“老五,上,我們一起上!”


    撫著手腕的老五聞聲又動了,他的火氣原本最大,並且又吃了對方的一指,老二這麼一說,正中了他的胸懷,討麵子、找場子,乃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


    兩個人就雙雙地攻了過去,向前急衝的老四,也終於踉踉蹌蹌的釘住了腳步,他不山怒火中燒,立即返身加進了戰(zhàn)圈之內(nèi)。


    這下子可熱鬧了,侍衛(wèi)班的人畢竟不全是騙飯吃的角色,他們手底下多多少少都有幾下子。


    遊鬥開始了,三個既粗又壯的彪形大漢合攻一個秀氣、贏弱的年輕人,看起來太過懸殊,太不調(diào)和。


    猶若群狼抓綿羊,-隻鷹隼撲雛雞!


    但是,天底下的事也不能一概而論,有突出、有反常,綿羊也有抵死豺狼的事例,母雞也有啄瞎老鷹眼睛的記錄,而且,快得很,隻不過二招五式,那藍衫少年倏然一個迂迴曲旋,三個壯年漢子都已經(jīng)分別跌坐在地下。


    金條熔化做元寶,勇士忻肱變階囚,這是他們自己欠個打聽,沒有打聽清楚這個依舊屹然兀立在當?shù)氐哪贻p人乃是何等樣的人物!他,他就是新近江湖轟動、聲名大躁的後起之秀麥小雲(yún)!


    三爺氣餒了,他色厲內(nèi)荏的說:“小……你,你到底是誰?三……我們沒有算完,這筆賬迴頭一起算清!”


    “小”字的後麵該是“子”,“三”字的後麵應該是“爺”,但是,他是光棍,有道說:“光棍不吃眼前虧!焙螞r他們都已經(jīng)吃過虧了,就把“子”和“爺”一起囫圇地吞了下去。


    “我姓麥,隨時恭候著你們!


    老三比老四、老五要硬朗一點,他首先由地上爬了起來,雖然是那麼的艱辛、那麼的痛苦。


    “老四、老五,別再丟人現(xiàn)眼了,起來!”


    老四、老五眥著眼、睚著齒,也相繼地爬起來了。忽然,老三的心中似乎想到了什麼,他睜大雙眼,怔怔地凝視著那個年輕人不稍一瞬。


    “你說你姓什麼?”


    “麥!”


    老三的臉白了,老二的聲顫了:“麥……麥小雲(yún)……”


    麥小雲(yún)未置是否,他不願意張揚,唯恐侍衛(wèi)營中起了警惕,對欲進行之事有所影響。


    老三已經(jīng)是四十多歲的人了,他闖蕩了江湖半輩子,焉會看不出對方的神色?不由壓低了聲音說:“老四、老五,我們走!


    麥小雲(yún)卻冷冷地開口了:“等一等——”


    如今情形不同了,他的話已經(jīng)變成了金科玉律,那三個果真停下腳步不走了。


    “你們是哪一班的?”


    “第六班!


    “唔——”麥小雲(yún)末敢問得過份露骨,免得引起他人的懷疑。他說:“記住,以後再敢如此氣焰萬丈、這般作威作福,撞在我姓麥的手中可就沒有再這麼便宜了,去吧!”


    二個人果然一拐-拐的走了,原來每個人都被麥小雲(yún)掃上一腿、踹上一腳!


    這麼熱鬧的場麵怎會沒有瞧熱鬧的人?有!當然有,隻是有的人事不關(guān)己,有的則看到了麥小雲(yún)的氣勢,聽到麥小雲(yún)的聲名,就噤若寒蟬,或者做了縮頭烏龜。


    “百花洲”裏有個招唿客人的漢子出來了,他是生意人,也許隻是聽人使喚的一個下人,當然不知江湖事了。


    “小兄弟,你真是走錯了地方嘛?”


    “沒有呀!”


    “那你是來找人的嘍?”


    “不錯!丙溞‰(yún)笑著撒了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慌活,他說:“我有一個相好的,據(jù)說她被轉(zhuǎn)到這裏來了,所以我過來探看一下!


    “那你明天再來好了,這班人個個都是兇神惡煞,那二個雖然被你打跑了,但說不定會招來大隊人馬,能避著點還是避著點好!蹦莻漢子好心地說:“明大就輪到他們第五班、第六班當值了,第七班、八班備動,一至四班休息,但不知怎的,最近一至四班的人都很少出來,所以明天大郎營胡同裏就見不到客人了……”


    “哦!”麥小雲(yún)心中不由動了一下:“既然如此,那我還是明天再來此比較好,謝謝你。”


    “不謝!


    麥小雲(yún)隨即邁出了大朗營胡同,因為,他已有所得,在“百花洲”中的那個漢子口中獲悉了他欲知道的消息,就出來進行計劃好的步驟了。


    二更天——


    沒有月亮,沒有星星,隻有低低的雲(yún),隻有唿唿的風,這就叫做“月黑風高”!


    月黑風高之夜正是人們好夢連床的時刻,也是無本生涯的梁上君子出動的時刻。


    “紫金城”、“金鑾殿”,屋角上這時候竟有一方布帛在飄動著。


    它對著懸掛在柱邊的馬燈,一閃一閃的,它迎著一陣陣間隙的東風,-晃一晃的……


    夜深入靜,就感到特別地耀眼,特別地顯著。


    是旗幟?不像;是貍貓?不是;難道會是人?這怎麼可能!


    紫金城中警衛(wèi)森嚴,皇宮大院親兵如林,平時有人因事進內(nèi),必須要經(jīng)過詳細的盤問,入夜更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三步一崗,五步哨,若是沒有得到許可,就是一隻蒼蠅也休想飛得進去!


    孔明燈由四麵八方照在-起了。啊!這是一個人,是-個人亮著長衫的下擺在晃動,搖曳!


    那會是誰?準有這麼大的膽子,甘冒著殺頭的罪名竟然在禁宮之內(nèi)、金殿閣頂肆無忌憚的嬉戲、走動?瘋子,他必定是一個瘋子!


    值夜的親兵震動了,當班的侍衛(wèi)緊張了,這,這還得了,上麵追究下來,被抓的人應該殺頭,就是抓的人也要被殺頭的啊!


    “什麼人?”


    “哈!”


    霎時之間箭上弦,霎時之間刀出鞘,親兵們吆喝了,侍衛(wèi)們飛騰了……


    吆喝的隻是助助威,當然沒有具體的效果,飛騰的雖然是飛上了屋頂,但也沒有得到應得的成績,因為,他們飛騰了上去,卻又被逼翻了下來。


    不是瘋子,是武林人!


    當然不是瘋子,瘋子焉能混得進來?當然他是武林人,武林人才會登高掠低……


    這就驚動了二大領(lǐng)班的一班頭領(lǐng)劉介雨、二班頭領(lǐng)黃振華,也即是護送安南貢品中的翡翠玉如意三個人內(nèi)之兩個,但結(jié)果卻在寧波府鎩了羽,丟了寶,弄得灰頭土臉!


    他們-人雖然耽在班房裏麵,但已經(jīng)聽到了響動,已經(jīng)了解了情由,是以出來後也不必再詳加多問,雙雙地掠上金鑾殿頂齊去逮捕了。


    劉介雨和黃振華兩個功力不弱,前者曾經(jīng)落發(fā)“崆峒”,因為不守清規(guī),“釋迦牟尼”不屑有這樣的子弟,就被趕了出來,是以人稱“假和尚”。


    後者則是藝出“八卦門”,擅長拳掌,江湖中人譽他為“八卦散手”。


    “假和尚”和“八卦散手”上是上去了,沒有給人攆下來,可是,他沒有將來人手到擒來!


    三班四班出來支援了,沒有效就是沒有效。


    隻見那個人在遊移,隻見那個人在飄忽……


    皇宮大院,殿閣連雲(yún),他們追逐,他們圍捕,結(jié)果像是在捉迷藏,像是在賽腳力,這裏探、那裏找、東邊搜、西邊兜,此起而彼落,還是近不了對方的身形,還是碰不到人家的衣角,連麵貌也沒看清呢!


    總領(lǐng)班終於被逼出來了,他已經(jīng)暗暗地觀察了良久來人的動機、來人的身手,在在都使他擔心,是以審謹?shù)膸狭吮,拔出了寶劍,二腳一蹬,鷹衝狼縱一般的聳身掠上了屋頂。


    他略-觀望,微一沉吟,隨即發(fā)號施令了。


    “一班、二班,分守東麵,三班、四班,堵住西北,若遭反抗,格殺勿論!”


    “是!”


    四個領(lǐng)班,各率著自己弟兄分雁翅般的散了開去,匯成了一個包圍之勢。


    總領(lǐng)班不愧為總領(lǐng)班,他非但功力高人一等,而且遇事鎮(zhèn)定不亂,調(diào)度亦有方寸!


    總領(lǐng)班安排妥當,自己身形陡地拔起,直向那個人影撲了過去。


    那個人影倘若真是有為而來,這就應上了一句俗話“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了。


    他的藝業(yè)果真是精探異常,隻見幾個起落,就避開了總領(lǐng)班蒼鷹似的身法,並且亦闖出了侍衛(wèi)們合圍的形勢,於淨利落,快捷了當!


    總領(lǐng)班心中是既怒又驚,他頓時鋼牙猛挫,運足了周身功力,二腿一彈,縱身而出,鍥而不舍地朝那個人影疾追而去。


    一前一後,一追一趕,他們越過了“大和殿”,逾出了“養(yǎng)心宮”,霎時就轉(zhuǎn)離了紫金內(nèi)城。


    總領(lǐng)班趕得急,前麵人影飄得快,總領(lǐng)班緩下了腳步,那條人影也就慢了下來,他們?nèi)艏慈綦x,他們時快時慢,二人之間總是差了那麼一段距離。


    總領(lǐng)班心頭不由微微一動,他於脆站著不走了,放開喉嚨大聲地叫喊了起來。


    “喂!光是逃跑豈是英雄行徑?你有種就停下來較量一場!”


    前麵人影也迴過了身形,他說:“當然,我們當然要好好地打上一場,不過這時不宜,前麵的地勢廣闊,假如你不怕的話,那就跟我來吧!”


    這是激將,他藝高、他膽大,總領(lǐng)班的他怎會信這個邪?再說,若沒有交待就此摸著鼻子迴去,這個臺他也坍不起!


    “好!”


    他狠狠地應了一聲,連牙齒也恨得發(fā)了癢,提起衣角,加足腳力,一式天馬行空,又向前麵遲了過去。


    這正好中了人家的心意,入了對方的圈套,是好勝之心害了他,是驕傲之性誤了他,就因為太過自大、太過高傲,就不再往深處想,人家冒了天大的風險闖入了禁宮大內(nèi),一不偷二不搶,聽口氣,三又不是尋仇與報複,不是引他出去是什麼?總不會患了神精!


    “煤山”到了。


    煤山,幅圖並不太大,樹疏草稀,黃土裏間隔著灰土,灰土中寸草不生,明朝的末代皇帝崇幀,就是吊死在這裏!


    半山腰,枯樹下,黑色人影就站在那裏不走了。


    總領(lǐng)班一步跨到,他搖動了手中的寶劍,霍地一劍刺了出去。


    “大膽狂徒,你夜闖禁宮,罪大不赦,領(lǐng)死吧!”


    滿口官話,一腔怒火,挾著上衝之勢,也不管青紅皂白,威力自是不弱!


    黑色人影不慌不忙,他徽一偏頭,就這麼輕易避開了那牟利的來劍。


    “南大人,我若是這麼好打發(fā),也就不敢前去找你了。”


    總領(lǐng)班聞言不由大吃一驚,他連忙止步收劍,雙眼運足了目力,怔怔地凝視著對方-瞬不瞬。


    “你,你認識本座?”


    “總領(lǐng)班”,“南大人”,他當然就是南天一劍南浩天。


    “不錯!蹦莻黑色人影說:“在下認識南大人,南大人卻未必會認識我區(qū)區(qū)在下!


    南浩天緊緊地盯著那個黑色人影毫不放鬆,他感覺到這個人的功力深不可測,他也看出了這個人的年歲隻在弱冠上下,心中疑慮了,心中搜尋了,最後,心中頓時震動起來了。


    “你,你到底是誰?報上名來!”


    南浩天犯了疑,他心中隱約想起了一個人。


    “麥小雲(yún)!


    麥小雲(yún)平靜的、隨意的說著。


    “麥小雲(yún),果然是你!”


    麥小雲(yún)也微微地怔廠一怔,他遲疑地說:“怎麼?你已經(jīng)知道我了?”


    南浩天雖然是驚在心裏、噫在口裏,但他感到奇怪的是對方既然劫走翡翠玉如意,應該逃之夭夭,怎麼反而迴頭來找他?其中必有蹊蹺了!


    “當然,除了你誰還會打這麼大的膽子?”


    “那你可知道我來找你的日的?”


    南浩天的心中也正在疑惑,但他卻強聲說:“我管你來幹什麼?攔劫貢品,形同叛逆,本座正欲緝你歸案!”


    麥小雲(yún)淡談地說:“是嗎?”


    南浩天的眼中露出了希冀的光芒,麵孔上透出了激動的神色,他迫不及待地說:“翡翠玉如意今在何處?你隻要把它獻上來,本座或能網(wǎng)開一麵,饒你不死!”


    “是嗎?”


    麥小雲(yún)又淡淡地重複一句。


    “當然,隻要你把玉如意交出來,本座就既往不咎!”


    南浩天這次說得肯定、說得迫切。


    “我已經(jīng)將它彌補及贖取你的罪愆了!


    “滿口胡言,你這是自取滅亡了!


    南浩天長劍陡然一抖,劍花九朵,朵朵指向麥小雲(yún)的要害大穴。


    九朵劍花,乃是劍行中最高之成就,若能臻此火候,必須具備天賦、根基、心術(shù)、名師。在在缺一不可,還得經(jīng)以長期的苦修和勤練。


    能一舉抖出九朵劍花之入應該是叫一代宗主的身份,亦即表示已達身劍合一歸零、心劍相互感應的地步、無尚之境界;若再上層樓,就屬劍仙、劍聖之流了。


    麥小雲(yún)藝出“北僧”,宇內(nèi)南北二僧、神仙中人,他又是有備而來,焉會不知對方功力的深淺?是以早已蓄勢以待,見南浩天有所欲動,立時迅捷地、審慎地一陣搖晃、一陣飄退,又躲開了對方每朵皆刺的劍花。


    “南人人,要知道欺君大罪禍連九族啊!”


    他有意無意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南浩天一聽不由悖然一驚,他又停下了身形,他又歇住了劍勢。


    “你說什麼?”


    心有所虧,就怕夜鬼,這句話似乎是刺著南浩天的痛處!


    麥小雲(yún)慢條斯理地說:“我說的乃是安南之貢品,安南之貢品中……”


    南浩天哪有心情聽對方拖下去,他緊接著說:“安南之貢品怎麼樣?快說!”


    “安南之貢品中有金佛五尊、鑽石四顆,至於翡翠玉如意嘛……”


    麥小雲(yún)這次有意地延宕下來了。


    南浩天的臉色倏然一變,他沉聲說:“翡翠玉如意又是怎麼樣?”


    “貢表中好像並沒有載列這件東西呢?”


    南浩天強聲說:“你信口雌黃!”


    “是嗎?”麥小雲(yún)淡淡地說:“安南貢品中若真有翡翠玉如意,你將它失落了;安南貢品表上若真記載翡翠玉如意,你卻將它塗改了。南大人,不管是任何一項,足夠你殺頭誅族的了。”


    南浩天心驚肉跳了,南浩天冷汗直淋了,這等隱秘之事對方怎會知道?除了四個領(lǐng)班,而四個領(lǐng)班他們也隻不過一知半解,個中情況,可說是無人獲悉、無人了解。


    莫非是他?這又怎麼可能呢?他早已經(jīng)魂歸離恨天了,但是,麥小雲(yún)怎會知道得這麼清楚?說他是虛聲恫嚇,卻又言之鑿鑿呢!


    南浩天眼珠千迴百轉(zhuǎn),南浩大心中是千迴百轉(zhuǎn),他相信,他也不相信,這叫將信將疑,半信半疑,他又鼓起了精神說;“全是無稽之談!看來本座應把你這信口開河之徒立斃於劍下!”


    做人心不能虛,心裏一虛,說話就不一樣了:非但是話聲不同,連眼色、形態(tài)處處都不同了,這不等於是告訴人家,的確有這麼一迴事?所以,虧心事做不得!


    他手中一緊,寶劍連連劈出,施展著賴以成名的珍藏秘招了,“魂迫南天”!


    麥小雲(yún)腳下紛踩,身形連晃,堪椹地又閃過了那犀利的劍鋒!


    “南大人,事情是真是假,你自己心頭雪亮,為使你心服口服,我不妨告訴你一個人……”


    “什麼人?說!”


    南浩天既慌又急地追問著,他再也冷靜不了。


    “嶺南董天翔。”


    被蛇咬了,被蜂螫了,南浩天陡地跳了起來,繼著,他心底冒上下一股寒氣,他怕了,這次真的怕了,但是,未幾他又冷靜下來了,寬鬆下來了,因為心中突然想到了一個辦法,一個徹底解決的辦法,那就是把麥小雲(yún)留在這裏,永遠留在這裏與崇幀皇帝作個伴,豈不是神不知鬼不覺?


    他就是這個主意!


    南浩天對麥小雲(yún)隻聞其名,不識其人,當然不知道對方的手底下到底有幾何了。他所了解的隻是麥小雲(yún)的藝業(yè)不弱,如此而已,那是從對方逃逸的腳程看、閃躲的身形看以及能從二個領(lǐng)班手中劫去玉如意,那也隻是領(lǐng)班他們,依舊是不足慮,憑本身的功力,他卻有充分的自信,自信自己必能將麥小雲(yún)長留在此地!


    真是目無餘子,自命不凡!


    也難怪他有這份自信,也難怪他有這份豪氣。他的功力,他的劍術(shù),昔天之下,除了“三莊-幫”中的壇主,掌門,誰再也不作別人想了;而那幾個寥寥可數(shù)的壇主、掌門,與他也隻在伯仆之間!


    南浩天長長地吐出憋了已久的窩囊氣,他恢複了正常說:“麥小雲(yún),是非皆因多開口,煩惱皆是強出頭。就因為你多管鬧事,由此惹上殺身之禍了。納命吧!”


    他第二次揮動長劍,密集而又擴張,果真是招招兇防,步步殺著……


    這焉能怪他?為了身家,為了性命,他能留情?他不拚命?古人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當然要痛下殺手,為自己拚命!


    麥小雲(yún)也是太傲了一點,他就是不喜歡穿夜行衣或者是武打緊身,而且,他也不慣攜帶隨身武器s,這樣,給對方一個明確的目標,給自己攏上無謂的拘束,第一


    、限於時間迫促;第二,是他向來如此。對龔天佑如此,對洪振傑如此,當然對南浩天也是如此了。


    “是嗎?恐怕還不見得呢!”


    幸好,麥小雲(yún)麵對著這嶺南大豪、皇宮總領(lǐng),雖是淡吐宏亮,雖是意態(tài)從容,卻也未敢托大,他暗暗運起神功,腳踩“迷蹤”,手揮“千佛”,頓時同對方戰(zhàn)在一起。


    霎時之間,天慘地愁,雲(yún)碎霧沉,劍勢連綿似布似織,掌風唿嘯若號若啼,木舞草飄,石奔抄走。


    滿山異聲四起,半空黑影幢幢,是崇禎皇帝他們的幽靈得不到安寧?是無辜的飛禽走獸被擾得驚惶失措?它們悲泣,他們歎息。


    麥小雲(yún)身形若幕蓬般的環(huán)繞在對方的四周圍,麥小雲(yún)雙掌像潮水似的澎湃在對方的每一個角落,層層密密,洶洶湧湧!


    南浩天手忙了,南浩天腳亂廠。心不正,其劍則滯;意不純,其劍則偏;而理不直,他的氣又怎能壯得起來?


    他的心術(shù)原本不壞,但自投入了禁宮大內(nèi)以後,官場中的吹拍、宦海軍裏的排擠,耳濡目染,口久也就傳習上下,因此就蒙蔽了他的心智,固此就影響了他的藝業(yè)……


    南浩天滿懷的壯誌、滿心的信心,結(jié)果.他越打越薄、愈來愈濁,最後還變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驚心動魄,應付對方飄幻的身形,閃躲對方漫天的掌影……


    “啪!”的-聲脆咧起處,有人疾退了,有入踉蹌了;疾退的是麥小雲(yún),蹌踉的當然是南浩天!


    南浩天勉力地用長劍支住了身體,怔怔地凝日注視著眼前這


    個年輕人有好一會,繼之,他長歎一聲,倏地舉起左於,猛然拍向自己的腦蓋天靈!


    這就表示他的英雄氣概猶存,這就表示他的正-義之心未泯,以此遮羞,以死謝過。


    黑影乍起即落,又聽見一聲脆響起處,麥小雲(yún)飛快地打落了南浩天擬欲自盡的左手,他注意的就是這一點,設或?qū)Ψ骄逃勺匀,但若是自絕了,他的消息不就從此中斷了?


    “螻蟻尚且貪生,南大人,你又為何不惜如此呢?”


    南浩天不由呆了一呆,他說:“你難道不是替董天翔報仇而來?”


    “董天翔他並沒有死,我又報什麼仇?”


    “董大夫未死?”南浩天愕然了:“我的一掌、我的一劍……”


    “那也不是,因為你狠中透仁,掌力不沉、劍勢不正,而在下又及時的到達那裏,才把他從閻王殿中拉了迴來!


    南浩天感慨,南浩天愧作,他低著頭說:“那你要向朝廷舉發(fā)我欺君罔卜之罪?”


    笑容又浮上了麥小雲(yún)的嘴角:“南大人出身武林,當了解武林中人一向鮮管官家之事,在下雖然踏入江湖不久,但生性亦是如此!


    常言道:“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南浩天聞了果然感到赧澀不已,他期期艾艾地說:“那你……”


    “隻是請你告訴我這支玉如意的來處,它原為何人所有,如此而已!


    “這……”南浩天雙眼不由精光一閃,他疑惑地說:“這已經(jīng)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麥小雲(yún)聽了心中陡地一跳,那不正是他出生之時?他眸子中不禁透出了一片光采。


    “就請南人人詳盡地告訴找吧!”


    “南大人”,南浩天以前聽了感到自責、感到榮耀,如今聽起來卻覺得十分地刺耳,他歎了一口氣說:“二十年前,精確地計算起來,應該還不到二十年,大概是十九年吧!”他頓了一頓,像是在迴憶,像是在追索當年的情況:“北京南大街離城門不遠的地方,有一家‘金氏錢莊’。”


    他又停歇了-會,時間實在是相隔太久了,十九年有多少的滄誨桑田、炎涼世態(tài),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個角色,不由意興闌珊地說:“金氏錢莊的掌櫃錢和貴有-天專程來找我,說要翻譯一份梵文書籍,願以一柄玉如意為酬,並且還說,隻要譯本不要原件,我雖藉隸嶺南,但對梵文也是毫無所悉,當時翰林院中有一位嶺南鄉(xiāng)親,就是董天翔,董天翔幼居化外,是以精通西域數(shù)國文字,就這樣順理成章地轉(zhuǎn)請他翻譯,幾年前,他告老返鄉(xiāng)了……”


    南浩天打住不說了,因為,下麵之事他言之汗顏,因為,下麵之事對方也已經(jīng)洞悉了。


    “多謝南大人!


    麥小雲(yún)雙手一拱,然後掉頭就走。


    南浩天依舊呆呆地站在煤山之上.他雄心已失,他壯誌消沉,退念卻漸漸的在他的心中萌芽了,唉!榮華富貴?春夢一場嗬!


    北京南大街十分熱鬧,因為它是市的中心區(qū),因為它是南北交通的要衢,車馬熙熙攘攘,行人摩肩接踵。


    南大街靠城門旁邊有一家錢莊,叫做‘金氏錢莊”。


    金氏錢莊規(guī)模不小,金氏錢莊裝修宏偉,是以它的生意也是鼎盛而興隆-


    天上午,金氏錢莊來了一位年輕的客人,這位客人玉麵朱唇,這位客人氣度高雅。瞧他的舉止,準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北京城裏的皇親國戚最多,北京城裏的富貴人家也最多,是以隻要衣服穿得體麵一點,總是便宜三分。


    這就是所謂“人要衣裝,佛要金裝”了。


    掌櫃的親自迎了出來,生意人嘛!和氣生財,親切迎客,他-臉的笑容說:“這位相公早哇!裏麵奉茶,請進裏麵奉茶!


    點頭、哈腰,還擺著手臂,標準的“上等”生意人!


    銀錢、珠寶業(yè),在三百六十行中該是最高貴、最具資力的行業(yè)了,其次是藥材、綢布,再其次那就雜了,可也罄竹難書了。


    “謝謝!


    他們一前-後的進入了客廳,下人們當即奉上了香茗。香茗香而醇、熱而燙。


    “相公貴姓?”


    這位掌櫃五十多歲年紀,皮膚白皙,紅光滿麵,生得矮矮胖胖,這就叫做腦滿腸肥!


    “晚生姓麥!


    他就是麥小雲(yún)。麥小雲(yún)接著說:“敢是錢掌櫃當麵?”


    姓錢的掌櫃聞言怔了一怔,他遲疑地說:“老朽正是錢和貴,麥相公認識老朽?”


    “真人麵前不說假話,晚生有事想請教錢掌櫃。”


    錢和貴眼中不由露出了疑惑的光芒,他說:“請教不敢,麥相公有事請直說好了!


    “錢掌櫃可認識‘南天一劍’南浩天?”


    錢和貴心頭頓時疑竇叢生了,對方不說南浩天南大人,卻說“南大一劍”南浩天,由此可見,來人若不是武林中人,也必然與武林人聯(lián)著邊兒。


    但是,人總是往好的一麵想,他心中依舊抱著希望,希望是南浩天給他介紹生意來了。


    “侍衛(wèi)營的總領(lǐng)班?認識、認識、當然認識,老朽和南大人相交了有數(shù)十年呢!”


    麥小雲(yún)感到開口不明,措辭困難。他沉吟了一會,認為有事請教人家,為下了貌,為了誠心,應該把名字報上,應該將身份表明,那再談其他,也就會方便多了。


    “晚輩麥小雲(yún)。.”


    他將“晚生”改成了晚輩”,傳統(tǒng)中的習慣,文場上皆以“生”作稱唿,至於“輩”字嘛!多為武林中入所沿用,這就等於告訴了人家自己是來自武林。


    果然,錢和貴眸子中突然精光一閃,心田裏震驚連連。他見多識廣,閱人無算,一葉即知秋臨,在對方-提到南浩天的時候,就已經(jīng)感覺到了,如今,他吃驚的並不是那個“輩”字,乃是對方的名字,“輩”字太過於含蓄,隻屬意示,需要去思索,需要去


    體會,而“麥小雲(yún)”這三個字卻早已經(jīng)震驚了江湖、傳遍了武林,由此可見,他自己與江湖是聯(lián)著邊了。


    錢和貴不山用上了他常用的二個“量”字了,首先,再進一步的打量著眼前的麥小雲(yún),見他年紀輕輕,見他風度翩翩,英華內(nèi)斂、鋒芒不露,十足的像個公子哥兒、文人學士嘛!


    “你……”


    “晚輩想請教二十年前的一件事情。”


    “二十年前……”


    錢和貴十分地驚奇。


    “是的!丙溞‰(yún)說:“前輩的那支翡翠玉如意……”


    錢和貴聽了心中不由一動,他說:“玉如意?老朽何來的翡翠玉如意?”


    “就是送給南……哦!送給翰林院董大大的那支翡翠玉如意。”


    “那支王如意並非老朽所送!”


    麥小雲(yún)心中頓時怔了-怔:“這……”


    錢和貴隨即解釋說:“我是說那柄玉如意並非是老朽之物!


    “哦!我明白了,前輩的意思乃是受人之托?”


    “不錯,正是如此!”


    “那也請前輩告訴晚輩,乃是受何人之托?”


    錢和貴就用起了第-個的“量”字,他心中思量起來。


    “這個嘛……”


    “前輩有苦衷?”


    “當然,‘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這是聖賢教的為人之道,雖然是事情隔了這麼多年,但道理總是不會變更的!


    麥小雲(yún)露出一臉的希冀,-臉的誠懇,他迫切的說:“前輩原諒,晚輩並不是在探究他人的隱情,隻是那柄翡翠玉如意關(guān)係


    著晚輩的身世,所以不得不……”


    錢和貴立即接上廠話:“麥少俠的身世不明?”


    他也將“麥相公”改稱為“麥少俠”了。


    “是的。”麥小雲(yún)黯然地說:“晚輩甫出娘胎即由家?guī)熕I(lǐng)養(yǎng)。”


    “令師也不清楚麥少俠的身世?”


    “可以這麼說,因為家?guī)熤赖膩K不太多!


    錢和貴沉吟了,他已經(jīng)在運用最後的一個“量”字,衡量著北京和南京,衡量著錢莊和山莊……


    最後,他終於決定了,毅然說:“好,麥少俠,找告沂你,那支翡翠玉如意的物主不是別人,他就是敝店的東翁!”


    麥小雲(yún)聽了心頭不由震動了起來,他感到慚愧,他感到歉疚,錢和貴這一透露不僅是有違江湖道義,朋友交情,並且還冒著丟掉飯碗的風險,他焉能不震動?他焉能不感激?但是,事情既然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他也隻有捺下不安的心情,繼續(xù)探問下去。


    “貴東翁的稱唿……”


    “金泉元。”


    麥小雲(yún)雙眼神光陡地一閃,他說:“哦!天下‘三莊一幫’中的‘金氏山莊’!”


    “正是金氏山莊。”


    原來金氏錢莊的東家就是金氏山莊,原來金氏山莊能並列宇內(nèi)三莊之林所倚的就是那翡翠玉如意坐架中的武功秘籍!


    麥小雲(yún)立即起身一個長揖,他激動地說:“多謝前輩賜告,晚輩這就告辭!


    他緩步地出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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