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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天,西明國西北邊境上傍晚的落日,又紅又大。


    古老的山脈被斜陽在頂端描繪出一道起伏不定的金線,還剩下的大半個太陽從山脈上方越過來火紅的光芒。


    秋風(fēng)起,將野地上散落的草根和塵土吹起來,打到烽火樓用石頭砌成的牆上。夕陽幾十年如一日的和當(dāng)年通紅的戰(zhàn)火一樣映照著這古老而斑駁的牆體。


    烽火樓顯得愈發(fā)肅殺、蕭索。


    烽火樓的瞭望塔上,站著一個清瘦的老者。老人家兩鬢斑白,下巴上還有些稀稀拉拉的白胡渣子,頭上戴了一頂時下南方諸國很流行的文士帽,頗有幾分硬朗的感覺。


    烽火樓前有很大一塊空地,野草叢生。再往前是廣闊的農(nóng)田,有幾處收完莊稼的田埂邊,幾個小孩正點(diǎn)著秸稈在燒。剛砍下來的秸稈濕氣重,用幹草一點(diǎn)馬上濃煙滾滾,條條煙柱朝天衝去。


    “落日樓頭,斷鴻聲裏,江南遊子……”老年文士正說到“欄桿拍遍,無人會登臨意”時,因?yàn)榧佣瘸雎晛怼?br />

    “我說袁臨淵,你不在楚荊國好好待著享福,非得到這苦寒之地來受罪,何苦來哉?”


    這聲音來得突兀,但被叫作“袁臨淵”的老年文士卻是連頭也沒迴。在他身後不遠(yuǎn)的地上,躺著一個衣著隨意,形象邋遢懶散,作讀書人打扮的年輕人。


    老年文士曾經(jīng)是楚荊國的朝堂大員,掌管一切北方軍事要務(wù),去年冬天才因?yàn)槟昀象w弱而退了下來。


    說他是“袁臨淵”,對也不對。早年間他的確叫“袁臨淵”,隻是後來讀了先賢的一句“臨淵羨魚不若退而織網(wǎng)”,也不知發(fā)什麼瘋就改名為“袁織網(wǎng)”了。


    不過叫來叫去總有人叫他“袁臨淵”,比如現(xiàn)在正叫花子一樣躺在地上的年輕人。


    老年文士裝作沒聽到年輕人的嘲諷:“希聞,你且來看看這秸火、這殘陽、這無邊的秋色,是不是像極了當(dāng)年的戰(zhàn)火,像極了二十萬將士的頭顱、鮮血!”


    年輕文士嘴裏叼了一根被風(fēng)刮來的不知名的幹草,悠然躺在地上。本以為這老頭會說出些新奇的論調(diào),沒想到還是這些老掉牙的話語。


    五年前,那老頭還叫“袁臨淵”的時候他倆就在楚荊國認(rèn)識了,想不到五年過去了這老頭歲數(shù)沒見得少長,學(xué)問卻還是“不動如山”。


    年輕文士聽得不耐煩了,將嘴裏的幹草“忒”地一聲吐了出來:“袁臨淵你他媽就是根老朽木,虧你還研究王霸之道,天下大勢你看不清楚?”


    年輕文士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塵:“老子自有老子的事要忙,沒時間和你扯蛋。你要是真的閑得蛋疼不妨去逛逛妓院找找樂子,別他媽一天到晚老來煩我。”


    叫作袁織網(wǎng)的老年文士倒也不惱火,似乎早就習(xí)慣了年輕人的說話方式。


    “你看看你,你看看你,我就牢騷幾句,咋還跟我急了!知道你孤身一人來這西明國,住也住不好吃也吃不好。我這不是專門大老遠(yuǎn)來接你跟我迴楚荊國去嘛,不想丞相府裏那些你喜歡的寶貝啦?走,跟我迴去你隨便挑。”


    年輕文士歎了口氣:“袁臨淵你何苦來哉!老子遊遍中州大小一十三個國家,最他媽倒黴的就是認(rèn)識了你。我要的時候你不給,現(xiàn)在又來畫大餅,你個老烏龜,覺得我會信你嗎?”


    老年文士看見夜幕慢慢降臨的山腳處行來一輛馬車,知道時間不多了。對躺在地上的年輕人鄭重說道:“看來勸你迴去是不可能了,但我要你答應(yīng)我一件事——三年內(nèi),不挑戰(zhàn)火。”


    “我現(xiàn)在連西明國廟堂在哪兒都不知道,你就給我說這些,是不是太早了?”


    “再說了,大勢如此袁臨淵你非得逆勢而為,何苦來哉?”


    老年文士氣急,兩眼發(fā)紅,指著樓前的野地的手指微微顫抖:“你杜希聞要幫遊絨來對付中州諸國,你要建功立業(yè),我勸不轉(zhuǎn)你,但這二十萬戰(zhàn)死的將士連三年的安穩(wěn)都換不來?”


    “是,你要去推行你的學(xué)說,讀書人可不就是要為天下謀出路嘛!可任你所謀再大,也別忘了你是中州人。”


    年輕文士似乎有些怵這雙眼通紅的老頭,“怕了你了,我答應(yīng)你還不行嗎,搞得跟要吃人似的,何苦來哉!”


    馬車在烽火樓前停了下來,車上坐著兩個人,一個駕車的車夫和一個一身黑衣勁裝的中年男子。兩人動作迅速穩(wěn)健,毫不拖泥帶水一看就是出身軍伍。


    老年文士上了車,車夫才調(diào)轉(zhuǎn)馬頭離去。馬車上三人無言,因?yàn)樗麄兌荚诼牱榛饦巧夏悄贻p人的罵喊,“袁臨淵你個老烏龜,老子這輩子最倒黴的事就是認(rèn)識了你,你說我是何苦來哉!”


    年輕文士在牆頭大聲謾罵,老年文士卻在車中竊喜。看著臉上略帶笑意的老人,黑衣男子一頭霧水,咋地被人罵還能如此高興?


    “袁公伯,你輾轉(zhuǎn)各地半年有餘,就為找這人?”


    “此人究竟是誰呀?”


    老人摸了摸下巴,微微得意:“傳易賢侄,你可還記得《戰(zhàn)北論》?


    此刻的袁老很高興,因?yàn)槠饺昭Y他都是叫“傳易小子”,每次叫出“賢侄”的時候就說明他是真的很高興了。


    在這點(diǎn)上柳傳易是比不得他的妹妹柳紅藥的,雖然這個妹妹隻小了他兩歲,但琴棋書畫詩樣樣都超過他太多,所以他隻能得個“小子”的稱號,而柳紅藥卻是“乖侄女”。


    “難道《戰(zhàn)北論》便是出自此人之手?”


    “如假包換,此人便是杜希聞是了。”話還沒說完他自己便爽朗地笑了起來。


    “可《戰(zhàn)北論》不是木十一寫的嗎?”


    袁老瞪了他一眼:“這木十一合起來不就是個‘杜’字嘛。膿包,你要有紅藥一半聰明,你娘也不會天天為你的前程發(fā)愁了。”


    柳傳易隻能張大了嘴巴啞口無言,因?yàn)樗麑?shí)在不知道要反駁些什麼。


    廢丘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要是單麵積來看縱橫也就二三十裏地,但其中吃喝玩樂的地方是一應(yīng)俱全。


    東西穿插的主街道是最繁華的,然後才是朝各個方向延伸出去的支道路。這裏大小商鋪林立,商品琳瑯滿目,有來自中州各國的,來自西北各部落民族的,甚至北方雪族也偶爾有商品流入此地。


    在廢丘西北的一條不怎麼顯眼的街道旁,有一家專賣西北風(fēng)味的酒樓——“泱泱大酒樓”。


    其實(shí)就是一間不大的麵館,名字聽著挺“氣派”,奈何生意卻一直不怎麼樣,但總有老顧客上門照顧生意,所以時間一長大多是迴頭客,一來二去都和店家熟悉了。


    店家是個姓張的老頭,說是老家在關(guān)外。沒有老伴,但有個乖巧女兒。


    老顧客也分很多種,有的是圖實(shí)惠,五文錢的牛肉麵能把一壯年男子吃撐著,你說實(shí)不實(shí)惠。還有的是圖合得來口味,老張頭醃的醬羊肉的確是一絕,說什麼這是祖上的醃製手法,從不外傳。還有一種就是過往的客商,肚子餓了填飽肚子而已要求不高。


    要說老張頭最不喜歡的顧客是哪種,當(dāng)然是吃飯不給錢的那種。


    有這種客人嗎?有,當(dāng)然有,林子大了什麼鳥兒都有。你看,門口那個,穿雙破鞋大腳趾頭還露在外麵那個年輕人,他就是這兒的常客呀,吃飯不給錢的那種。


    老張頭看見這個叫聶笑的年輕人就像看見瘟神一樣,老臉?biāo)查g就板了起來。


    年輕人第一次來的時候,老張頭還是笑臉相迎的。吃完飯之後年輕人說說沒有錢,那也沒什麼,出門在外誰還沒個難處呢。


    第二天他又來了,這次不會還沒錢吧!誰知他還真就沒錢。


    第三天他還來,依然是吃了飯沒錢。老張頭終於忍不住了,於是在老張頭的怒火之下年輕人主動提出洗碗抵賬。


    老張頭實(shí)在想不明白,這人長得倒是人五人六的,咋就這副無賴模樣呢。


    更無賴的事還在後頭,沒過幾天他又帶了一個人來,依然是吃飯不給錢,洗碗來抵賬。一個人白吃不過癮,現(xiàn)在都組團(tuán)來了。


    但這個叫獨(dú)孤遠(yuǎn)塵的年輕人和聶笑不一樣,首先穿著就比聶笑幹淨(jìng)整潔,腰上還挎了一把俊俏的長劍。而且他不是每次都不給錢,有時候還是會給的,身上有多少他就會給多少。


    沒過幾天,他們來的時候又多了一個人,除了聶笑和獨(dú)孤遠(yuǎn)塵還多了個比聶笑還像乞丐的年輕人,他們管他叫“小希”。


    吃了飯聶笑去洗碗,小希就抹桌子掃地幫著招唿客人,佩劍男子偶爾也洗碗也掃地。反正一下子店裏就多了三個打雜的,老張頭剛開始挺不樂意,後來一想不就是多了三個店小二嘛,還是不給工錢的那種,這樣一來也就想開了。


    但他依然不高興造成這種局麵的罪魁禍?zhǔn)茁櫺Α?br />

    “老張頭,先來兩碗牛肉麵,三斤醬羊肉。”聶笑說完大大咧咧坐了下來。一隻腳搭在長凳上,隨手撿起桌上一支牙簽叼在嘴裏。


    老張頭板著個臉:“咋地,洗幾個碗還想吃醬羊肉?”


    聶笑揮了揮手:“老張頭這次你放心,遠(yuǎn)塵那小子最近某了個差事要出遠(yuǎn)門。我和小希今天給他踐行,小希說了他出錢。”


    “就那小子,比你還窮,他能有錢?我看啊,你們幾個也就遠(yuǎn)塵靠點(diǎn)譜。”畢竟人家是給過飯錢的,而這倆人一直以來可都是吃白食啊。


    兩人正說著話呢,隻聽得翠兒朝外麵招唿道:“遠(yuǎn)塵哥,你來啦!”


    老張頭對他們?nèi)瞬淮姡呐畠盒〈鋮s對三人一直不錯。因?yàn)樗齺K不認(rèn)為三人是白吃,起碼幫忙幹了活兒,店裏人多的時候也不至於讓父女倆手忙腳亂。


    “老張頭,這小子今天都點(diǎn)了什麼呀?”


    聶笑重複了一遍自己剛剛點(diǎn)的東西,獨(dú)孤遠(yuǎn)塵立馬在聶笑的基礎(chǔ)之上再加一倍,另外還要了一碟油炸花生米。


    他可是從來都不輸任何人的,吃飯也一樣。


    老張頭朝獨(dú)孤遠(yuǎn)塵湊過去:“這麼看來聶笑這小子說的都是真的?”


    獨(dú)孤遠(yuǎn)塵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沒錯,明天一早就走。”


    不多久,翠兒就端上來兩碗牛肉麵。因?yàn)樗廊绻b端來一碗的話,那麼這倆人肯定誰又得爭個先後。


    翠兒給獨(dú)孤遠(yuǎn)塵遞過去一雙筷子:“遠(yuǎn)塵哥,你這一走什麼時候能迴來呀?”


    “喲,這可說不準(zhǔn)啊!”


    聶笑在旁邊不滿地敲了敲碗:“翠兒,你怎麼這麼偏心啊,他碗裏的牛肉比我多了三坨!”


    翠兒見被發(fā)現(xiàn)了,也不說話。隻是捂著嘴輕笑著跑了開。


    正在說話間,街道上又來一人。


    “哎呦!我說二位不講究啊,我請的是來吃晚飯,這晌午才剛過你倆就來了,頭一迴見到客人比主人還先到。一副餓死鬼的模樣,何苦來哉?”


    杜希聞老遠(yuǎn)就看見這倆流氓了,提著三壺酒哐當(dāng)哐當(dāng)就朝店裏飛奔過來。


    聶笑和獨(dú)孤遠(yuǎn)塵是沒功夫理他的,都忙著和碗裏的牛肉麵幹仗呢。再說了,在這倆人的世界裏,從晌午到深夜吃的那都叫晚飯。


    麵呢三人早就吃飽了,就是桌子上這幾斤羊肉一直沒怎麼動,酒也還沒開封,三人就這麼吹著牛幹耗著等天黑。


    天一黑下來,等吃飯的人少了,把老張頭和翠兒叫過來湊一桌喝點(diǎn)酒,也就算是個送別宴了。


    忙了很久,終於客人都走光了。幾人這才重新坐下,杜希聞拍開了封泥,酒香也就飄散開來。


    一開始老張頭和這幾個嫩娃子是沒啥共同語言的,隻是幾杯酒一下肚,話匣子自然就打開了。由你年齡再大,但畢竟都是男人,是男人就會有共同話題。


    男人之間的話題當(dāng)然免不了關(guān)於女人。開始的時候,老張頭還顧忌著身邊的女兒,酒過三巡之後幾個葷段子把翠兒鬧了個大紅臉。


    獨(dú)孤遠(yuǎn)塵喝了一杯酒:“翠兒,明天我就走了,以後遭誰欺負(fù)了就找他倆。”說完用手指了指醉得東倒西歪的聶笑和杜希聞。


    “你別看聶笑那小子成天嘻嘻哈哈、沒個正形,我告訴你他打架可是有兩把刷子,黃三那幫人就是被他給打服的。”


    翠兒瞇著眼,眼睛笑得像個月亮,看著旁邊一樣醉醺醺的聶笑正“那是,那是”的為自己臉上貼金。


    緊接著他又指向了杜希聞:“這小子你別看他像個叫花子,肚子裏是真有學(xué)問,就拿他取的‘泱泱大酒樓’這名字來說吧,一般人看不出來其中的妙處。”


    個多倆月的時間相處下來,幾人之間倒也熟悉了不少,再加上聶笑他們幾個本身就“臭味相投”,所以席間自然也就酒話連篇。


    老張頭偶爾呡一口碗裏的酒,瞇著眼睨著三個年輕人,臉上掛不住地笑。


    這人吶,窮點(diǎn)倒也沒什麼,怕的就是遊手好閑、不務(wù)正業(yè),幹些偷雞摸狗的勾當(dāng)欺壓鄉(xiāng)裏。


    其實(shí)老張頭打心眼裏還是喜歡這仨小子。


    個把月前,黃三帶著幾個混混來吃白食,平日裏治安這些事都是由西明國廢丘的駐軍管理的,這裏本就是邊塞,實(shí)行的還是軍政一體,所以想著每次都有軍爺為一個小麵館跑一趟是不大可能的,就打算忍了。


    誰知撞上了正在洗碗的聶笑,抓著黃三非得讓他給錢,不給就像他一樣洗完抵賬。吃白食慣了的黃三哪能洗碗啊,錢也是萬萬不會給的。


    於是聶笑一個人就把他們五六個人包圍了,二話不說衝上去就是一頓拳打腳踢結(jié)果把自己搞了個鼻青臉腫。


    不過黃三也好不到哪兒去,聶笑打架是有經(jīng)驗(yàn)的,不管對麵幾個人打我,反正我隻打你黃三一個。所以兩人起來一看,別人啥事沒有,就他倆臉上青一塊紫一塊,你給我一個烏眼青我照著你鼻子上麵來一拳。


    黃三這人也怪,按說這第一天吃了虧,就該歇個幾天再來吧。他就不,第二天接著來,還是昨天那五六個人。


    這次聶笑聰明了,喊了倆幫手,獨(dú)孤遠(yuǎn)塵和杜希聞。


    沒說的,兩幫人一見麵就打。在西明國有這點(diǎn)好,兩邊人打架皆是憑拳頭硬,從不動武器。


    聶笑和獨(dú)孤遠(yuǎn)塵一看就是經(jīng)常打架的主,上去就朝黃三招唿。一人撲到黃三腳下將其摔倒在地,一人騎到脖子上專門打臉。杜希聞不會打架,但他會挨打呀,上去就趴在黃三身上,用屁股抗下大量傷害。


    反正一場架打下來,最慘的是黃三。


    第三天黃三還來。然後和前兩天一樣,被打得齜牙咧嘴,走的時候一瘸一拐。


    不過聶笑三人也不輕鬆,好在三人的配合越來越默契了,所以黃三的傷勢自然要比他們重些。


    第四天他們等了一天沒等到黃三,看來黃三不是鐵打的,也他媽怕疼。一句話說到底,沒來就是兩個字——“慫了”。


    於是第五天他們開始主動去找黃三了。杜希聞?wù)f這是兵書上說的“敵退我進(jìn)”。往後的幾天,大街上經(jīng)常有人看到黃三在一群人的保護(hù)下還是被三人給偷襲了。


    日子一長,三人對於打黃三這件事愈發(fā)默契,杜希聞選擇伏擊的地點(diǎn)和時間,獨(dú)孤遠(yuǎn)塵負(fù)責(zé)出其不意撲倒黃三,聶笑當(dāng)然主要照顧黃三那張臉。


    黃三傷得越來越重,已經(jīng)被打得不敢出門了。但聶笑三人傷勢同樣也越來越嚴(yán)重,畢竟三個打七個,殺敵一千自損都他媽快兩千了,不過好在是三個人分?jǐn)偅S三卻隻有自己承受傷害。


    這幾天聶笑三人就跟戰(zhàn)場上剛下來的傷兵一樣,老張頭實(shí)在看不下去,就勸他們別折騰了。但聶笑嘴硬,說這不是折騰,叫為民除害。


    另外兩人顯然讚同聶笑的觀點(diǎn),並且一致認(rèn)為現(xiàn)在戰(zhàn)況已經(jīng)白熱化,正是取得勝利的關(guān)鍵時刻,拚的是團(tuán)隊(duì)的凝聚力和個人的意誌力,所以他們軍心一定不能亂,要一致對敵。


    這場戰(zhàn)爭終於到了結(jié)束的時候,當(dāng)某天聶笑三人堵在黃三家門口打掉人兩瓣門牙的時候,黃三終於忍受不了他們的殘暴,求饒了。


    “你說說你,早點(diǎn)投降不就行了嗎,非得等到門牙都被打掉了才求饒,你這是何苦來哉!”現(xiàn)在由杜希聞代表他們?nèi)私M接受敵方的投降,發(fā)表講話。因?yàn)槁櫺酮?dú)孤遠(yuǎn)塵一個嘴唇腫得說不了話,一個嘴角開裂,張口就流血。而他隻不過是屁股讓人踹得快散架了,疼得坐不了板凳而已,起碼嘴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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